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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影像中的水意象分析

2020-09-10刘倩

新闻研究导刊 2020年8期
关键词:女性

摘 要:20世纪80年代以来,湘西题材电影频频进入大众的视野。以《芙蓉镇》《边城》《村妓》《阿桃》《湘女萧萧》《那山那人那狗》等为代表的优秀作品展现了独特的湘西影像魅力,这些影片通过对湘西地域景观与文化景观的书写,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而“一方水土养一方文化”,湘西影像中反复出现的水物象被赋予了多重含义。本文对湘西影像中水意象的书写进行剖析。

关键词:水意象;湘西影像;女性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8883(2020)08-0097-02

20世纪80年代以来,湘西题材电影频频进入大众的视野。以《芙蓉镇》《边城》《村妓》《阿桃》《湘女萧萧》《那山那人那狗》等为代表的优秀作品展现了独特的湘西影像魅力,湘西独特、神奇、美丽的地域环境和自然景观也滋养了湘西题材中的每一个画面。[1]“一方水土养一方文化”,湘西影像中反复出现的水物象被赋予了多重含义。本文对湘西影像中水意象的书写进行剖析。

意象作为文学理论术语,表义是“表意之象”,从古代诗人的作品中常常可以感受到。意象的出现可追溯到《周易·系辞》,“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可不见呼?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认为是只有圣人才能达到的一种超越的境界。而叶朗先生在《现代美学体系》中认为只有情与景的统一才能构成审美意象。艺术与文学相同,在文学中通用的意象也常用于电影艺术。根据词源学研究,水是指一种流动的液体,它有不同的存在形态,气态可表现为雾、霜,液态表现为河流、小溪等。在湘西影像中,水不仅仅作为一种自然之物,还被赋予了具有审美表达和审美意味的多重含义。

一、湘西影像中水意象的特征

其一,水意象几乎在湘西影像中随处可见,在亚热带季风气候区的滋养下,湘西有着高低交错密布的水田,有着常年静静流淌的河流和小溪。电影《边城》中的翠翠与祖父枕河而居,以渡河为生,影片取景从头到尾几乎未离开过溪流,翠翠与大老、二老之间关系的进展也是在河边发展,这条河流见证了翠翠情窦初开的心理变化。《那山那人那狗》中快退休的邮递员老父亲与接班的儿子最后一次走一条邮递之路,父子二人加上一条小黄狗踏上路程,身边尽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潺湲的溪流。《芙蓉镇》则描述了一个山水小镇中的一段特殊时期的往事,这座小镇有不断流的瀑布、印着时光痕迹的湿润青石板等等。

其二,湘西影像中的各種意象如渡船、水碾、白塔都与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由于湘西河流众多,地方偏僻闭塞,桥梁较少,因此渡船往往扮演着人们日常出行的交通工具。《边城》中翠翠的祖父是一名渡船船夫,是连接着外面世界的桥梁。《村妓》《烟雨长河》等将风月女子的生活与渡船联系在一起,她们在渡船上经营着自己的事业,风雨飘摇。渡船在《湘女萧萧》中虽然着笔不多,但也有着关键的作用。萧萧自当上童养媳,就是乘着渡船嫁入杨家坳的,直至后来与花狗通奸计划出走失败也是由于渡船,渡船时刻与萧萧的命运绑在一起。水碾作为一种去掉谷物皮的石制工具,靠人力或者动物来带动其运转,体现了湘西人吃苦耐劳的品质,在影片中也有丰富的内涵。《村妓》中七妹一出场就给了一个在水碾上汗流浃背的特写镜头。《湘女萧萧》中萧萧第一次被花狗强奸就是在水碾坊中,影像在人物与水碾中来回切换,以宣示萧萧受到的摧残压迫。

二、湘西影像中水意象的多重表达

在湘西影像呈现中,水作为意象,与电影画面共同构建了叙事,而在对电影进行审美时,它所表现的意义远不只它原初的一种客观存在,而是导演对“水”这种原型意象根据自身的审美经验进行了一次“再创造”,形成新的独特的意象世界。“水”不仅仅是流动的水,更参与了影片的叙事功能和隐喻象征。老子在《道德经》中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矣。”老子将水作为人世间的道德楷模,水利万物。

(一)流动的水

法国哲学家巴什拉曾指出,流动的水,比如河流,就好像是一种经过了建构的、有着内在统一性的时间存在。这种“不间断的统一性中包含各种潜在的形式”。[2]水是自然之物,不仅在时间概念上有着联系,也有着空间上的变化。时空变幻的功能与电影这门时空艺术契合。

水的流动象征时间的流逝,电影《边城》一开场就是一组长镜头缓缓扫过村庄、白塔、小溪,而影片整个叙事都是围绕着这条溪流在述说,翠翠与祖父居住在溪流旁,祖父每天渡船接送过河的客人营生,翠翠与二老的第一次相遇也是在溪边,后来大老由于在河中出事被大水冲走,翠翠与心上人从此不再见面,直到影片结尾,大雨暴雷,溪水猛涨,暗示了祖父的离去,影片情节与溪流画面交相呼应。《湘女萧萧》里萧萧5次渡河,每一次都与萧萧的内心变化和命运交错在一起,河流在这部影片中不仅与叙事紧密联系,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象征了空间的二元化。影片中的城乡差异,自由与闭塞,河流往往是这种差异的一种影像化的分界线。

(二)水之纯净

水还有纯净、纯洁等性质,在电影空间书写中,水作为一种意象在城市与乡村是有差别的,就好比液态之雨水在大多数描写城市的电影中是浑浊、带有杂质的一种感觉。而在湘西影像中,美好的乡村图景与山川河流共同组成了一派和谐的景象。水的纯净滋养了人之纯净,翠翠这般天真善良、温软清纯的女孩似乎是这方净土孕育出的大自然的女儿。自然养育且教育了她,为人天真活泼,永远纯真美丽,在遇到天宝两兄弟的追求时,展露了她少女般的纯真情感。翠翠的性情就像家门前缓缓流淌的河流一般温柔清纯。被芙蓉镇山水滋养的女主角“米豆腐西施”胡玉音的神情、外貌、体态等有多个角度的描写,“芙蓉姐子”因善良的品行和美丽的外表深受乡亲的喜爱,而她集美貌与善良于一身,温柔、体贴、柔情正是水的性情。

(三)水与女性

在大多数湘西影像中,主人公大多是女性。湘西女性的性情、风貌、精神等都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女人是水做的骨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等古典诗词都将水与女人进行文化联想,水与女性有着血缘情结。自古以来,中国传统女性被赋予柔和、宁静的阴柔之美,而水的自然性属阴,顺势而流,形态多变。水至柔,女性在性情方面有着水柔的特质。湘西电影女性形象塑造是在世世代代的人们生活经验和行为习惯上所形成的一种影像化的再现,影像敏锐地再现了湘西人的温情人性以及湘西女性独有的韵味,女性形象在艺术作品中常常作为审美观照和意义表达的重要载体。[3]

在原始淳朴的乡土风情描绘中,人们也看到了湘西社会闭塞落后,愚昧无知的病态的生存图景。水至柔,但柔中有刚,湘西影像中的女性性情温柔,女性在封建文化的压迫中生存,这些女性美丽的外表背后,承受着男权文化与社会控制和规训。在湘西影像中,水还带有封建压制的意味。《湘女萧萧》里秀巧娘因为与村里人通奸,村民们决定将她沉潭也是选在一汪水潭中进行的,深山的薄雾与潭水的深邃象征着水与女性不可分割的联系。女性在表面上被书写成“叙事的主体”,而影片中最具统配权的“隐性叙事者”却是男性,实际上都是将女性作为历史能指和时代符号象征诠释男权文化,女性被塑造成顺从、包容、隐忍等形象的同时,对自身命运认同的集体无意识也有着反抗男权中心的有意识。

三、结语

水在湘西影像中脱离原初的表象,而具有了新的表意功能,而在欣赏完这样一种电影艺术时,留在脑海中的就是意象了。湘西影像中水意象在影片中随处可见,这与特殊的地理环境是分不开的,并且湘西影像中的各种意象如渡船、水碾、白塔都与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湘西影像呈现中,水作为意象与电影画面共同构建了叙事,“水”不仅仅只是流动的水,更是参与了影片的叙事功能和隐喻象征,水的净化、纯净气质,水与女性的天然联系都在影像中有艺术呈现。

参考文献:

[1] 刘美霞.影像湘西[D].湖南师范大学,2014:5.

[2] 加斯东·巴拉什.水与梦[M].顾嘉琛,译.河南大学出版社,2017:21.

[3] 郭艳.多元化视域下新世纪少数民族电影中女性的处境和特性[J].电影文学,2019(19):65-68.

作者简介:刘倩(1996—),女,湖南衡阳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电影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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