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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险社会的催化剂:微博场域视域下的媒体呈现

2020-09-06吴双

新媒体研究 2020年13期
关键词:场域新媒体

吴双

摘  要  风险社会视域下的媒介形象研究具有重要的社会现实意义。微博作为新媒体的代表,改变了社会互动方式,重构了社会公共空间,也在风险传播过程中勾勒出风险的版图。文章着重梳理出媒体在微博场域中的行动逻辑路径,也就是探析其利用符号文化资本如何传播热点危机事件。偏向性、累积性、反转性的信息传递是否造成信息的冗余的同时还诱发新的社会风险,继而对如何构建微博场域的生态系统做出回答。

关键词  场域;新媒体;风险传播

中图分类号  G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6-0360(2020)13-0016-04

1  风险社会中的媒介观

自社交媒体(微博)成为主要的信息交流平台后,越来越多的主流媒体在此应用上进行官方认证,给广大的受众群提供实时资讯。同时微博因其公共性,多方参与性,造就了新的舆论场所,这就好比布尔迪厄的场域在新媒体时代的延伸。当场域里突发某个事件具备报道度,就会引起媒体的关注,这在一定程度上会对整个社会产生影响。

社会学家乌尔里希·贝克在描述后工业社会来临时,直指现代化进程中的生活就像“人们生活在文明的火山口上”[1]。随着现代化进程的加速转型,交往互动方式与原有生活发生脱域,学者卢曼、吉登斯等都承认这是一个充满风险的社会并做出对危机的回应反思。当前社会是媒介符号充斥的信息社会,新媒体在报道方式上发生了改变,特别是微博140字的框限所带给受众的信息熵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学者李春雷勾勒出研究谱系:标题、核心信息、归因、语言,从以上四个方面概括了新媒体的报道范式与框架。在此基础上,他提出社会风险和新媒体的报道框架有着不可分的联系,“旧有的报道框架塑造了社会风险”[2]。这无疑向我们打开了一扇研究新媒体报道对社会影响的新大门。

2  媒介场域催化风险

布尔迪厄在《实践与反思》中,对场域做了如下阐述“我们可以将在每一种地位间所拥有的关系认定为一个客观的大网,或者是一种结构框架。”[3]随着学者对该词的广泛应用,场域的界限更加宽泛,现在通常将场域理解为一个集服务、信息、地位、资本等挂钩的空间或场所,其内部行动者需要凭借自身的资本才能立足于场域之中。新浪微博自创建后已坐拥庞大用户基数,无形构建出一个独有的自媒体空间,新的媒体场域形成。媒介对风险的传播过程是及其复杂的,其报道的方式会受到自身在场域中所拥有的资本影响。

2.1  符号资本下的信息偏向

消费社会视域下,符号的狂欢是资本主导的体现,符号的拥有者就是权力者。在虚拟的社交生活中,建立符号的王国已然成为每个入场者的信念。微博场域里我们将符号资本的要素概括为粉丝数、认证头衔、相互关注方和发布信息时所运用的除文字以外的技术。

微博博主@琳哒是我在2017年1月14日晚21:57分发布自己在丽江宁蒗吃烧烤时被不明男子暴打信息,并配有9张相关图片。截至2月7日晚21时,该微博下方共有523 446条评论,高达50万条的转载量,通过微舆情大数据梳理发现,该事件刚发生时,传播节点以原发博主和大v@大脸在撑在小胸形成相对密集传播集群,传播过程中@人民网、@财新网、@华西都市报等核心传播媒体对事件扩散起到了推动作用。这一事件曝光后迅速占据微博热搜前三,不少新媒体相继报道,成为此事播报主战场。笔者在微博高级搜索中,以“女游客丽江遭暴打”为索引词,1月24日至2月9日为时间段,选定类型为认证用户,筛选出媒体资讯,并以评论条数大于400为线,选出三条数据,见表1。

据微舆情1月26日调测,“毁容”“丽江”“抢劫”“旅游”成为春节前网友热议词汇,该事件的敏感信息占比95.03%,61.10%的女性网友更加关注此事,北京、江苏和与受害者同一地区的广东网友也更为关注。从以上数据和评论数上看,媒体凭借自身的庞大受众群,将此事件的相关信息做到了有效的覆盖。同时从以上报道中,我们发现网络媒体们多数在转载原博基础上,增添视频解说,抓住一些偏向性词汇如“女游客”“丽江”“被爆打”,发起#女游客丽江遭暴打#惨被毁容的话题报道。从以前学者对突发热点事件的媒体报道分析成果看,这一事件依旧遵循“现场还原”为第一报道点,没有拓展出事件背后的发生机制。而在新闻叙事学上,就表现为叙述方式侧重口头讲述事件现象,而非书面概括。

热奈特的叙事学就指出人们往往看到的是“话语”(事件的描述),而非“故事”(事件本身),前者是后者的表述形式[4]。当前社交媒体特性驱使下的报道的“话语”和事件本身的“故事”已经没有实质区别,但话语的感染力更加符合受众的信息接受习惯。贝克曾提醒我们,“传播机制会将无形的风险或未显现的信息具像化,换言之有关‘风险讯息的传播意味着所有关于它的知识都是媒介性的,都依赖于解释”[5]。显然,在事发后的第一天,网络媒体对事件的解释力还不足,转载伤者图片带来的是大众情绪的波动和信息不平衡倾向。

2.2  技术资本喚醒风险记忆

互联网深藏着海量的信息,即使潜在底层的,也会在某个时刻被打捞出来,为新的故事再添一笔。自“云南丽江女游客被打”事件开始,关于“云南旅游”的种种负面信息被提及。微博“张若昀丽江被打”内容成为26日的热门话题之一。“桃源不再”“云南旅游购物惊天黑幕”等央视曝光视频引起网友大量转发。

本文依旧通过微博高级搜索,以“张若昀被打”为索引词,1月25日至2月9日为时间段,“认证用户”为类型,搜索出205条相关微博,且每条微博中均提及“丽江女游客被打”事件。应注意,该原博是演员张若昀的父亲张建六年前去丽江时遇到围殴事件所发,央视视频分别是在2013年和2016年国庆期间发布。也就是说,这些事件的链接点是由近日的舆情热点所引爆的,并非在丽江女游客被打之后出现的。

以上媒体的系列报道,会让受众陷入一种刻板印象的怪圈之中。大众媒体兴盛时期,诺依曼就媒体报道内容相似性,和一定时间段的话题类似性总结出“意见环境”。在新媒体时代,由于信息的挖掘和庞大的用户基数,接连的负面新闻曝光,这种“意见环境”的形成更加快速和持久。当下云南旅游已经深陷口碑危机,多数网友对此的认知已有鲜明立场,“丽江再见”“云南黑心旅游链”“野蛮人”等群体情绪已被激化。新媒体技术拓宽了以前风险感知渠道,强化了本无联系事件之间的结点,改变着人们认知事件的方向,无形中加强了社会风险系数。

2.3  文化资本下的大众心理

布尔迪厄阐释文化资本时说道“它是建立在资本范畴基础之上的进一步的抽象”,揭示出文化形式是文化资本一种。新媒体文化内涵可从文化产品、文化精神、文化理念等方面去释义理解。本文的文化资本着力探讨新媒体报道的理念层面和网民的心理写照。

2月4日18:43,用户@瀛台茶叙自叙,自己因为催饭,被丽江“快活林”饭店人员追打。这一贴上“游客、云南、被打”的信息再次迅速绷紧了人们的神经。截至2月9日,转发量高达7 298条,评论数为4 899條,多为网友对当事人的怜悯和对云南的愤怒。以“快活林”为索引词,2月4日至2月9日为时间段,选取媒体用户,共有5条相关数据,选取评论数大于400的微博,见表2。

社交媒体时代,情绪是决定事件真相的关键,因此反转的戏码时常出现。上述事件于2月6日发生大反转,从该事件的另一方当事人(快活林文嫂)发布的监控视频里得知,女游客因嫌上餐速度慢而对店里的老人态度恶劣引起双方争吵,整个事件的舆论浪潮又从一边倒的情势之下回归真相。接着,各路媒体才又跟新事情进展,甚至个别媒体对此事件烂尾处理,以前的虚假信息依旧挂于网上。其二,数字技术背景下,“媒介赋权”已使个人的“话语权”得到放大。在匿名的虚拟社交中,网友压抑已久的情绪通常会在热点事件中戏变为“仇官仇富”“民粹主义”等行为,以及当作社会底层抗争角色从而故意放大个体悲情。学者陆学莉在研究反转新闻的叙事框架时,提出议题建构、人物模型、话语设置、语境设置等都会造成虚假信息[6]。结合本事件来看,此事件属于社会安全议题,又因为“前车之鉴”的悲情人物已经深入人心,辅以媒体的碎片式传播,网民的底层抗争心理都在催化这一事件发酵。媒体的报道所造成的环境认知“共鸣效果”已经让大众失去了判断的理性,“黑云南”已经成为春节期间的谈资。

3  媒体行动者的作为逻辑

我们承认媒体的风险传播是存在悖论的,危险自身的“潜在性”决定着媒体传播逻辑不是简单的因果顺承。微博场域里,媒体作为场域中的行动者,拥有一定的资本优势,认证的大V、蓝V若不懂得理性审视可能就会影响整个场域生态平衡。

社会转型期,内部的各种深层矛盾会被激化,各种舆情搭车现象更是比比皆是,舆情不通、不畅更是会诱发网络群体极化现象。无论是打着“爱国反日”的民粹主义,还是“仇官仇富”的底层姿态,都在扰乱媒体对相关事件报道的焦点;情绪的渲染下,媒体人更可能培植出二元对立的叙事思维,反转新闻的出现就是感性判断劫持了理性真相的结果。

比尔·科瓦奇面对信息超载时代,提出新闻记者角色转换要求正如笔者认为释义者在风险社会背景下更具有深层的意义。媒介天生就是瞭望塔,培养风险意识的目的在于能够使公众面对社会可能发生的突发危机或灾难时有一定的思想意识和应对知识,而这在很大程度上需要依靠媒介来普及。学者汤天甜认为“新技术平台为媒介风险知识的大范围传播提供可能,如在‘上海外滩踩踏事件发生后,果壳网在其微信平台上发布的‘踩踏中如何自救等信息被大量转发,这也为媒介的风险涵化提供了一种新的思路”[7]。

此事件发生后,新京报、每日经济新闻等微博认证用户均发表有关“与猫科动物接近时的站姿”知识科普视频,并转载一些关于老虎习性的小知识。风险社会中,意外事件的突发往往给人措手不及,无论是放假期间的溺水事故,还是生活中的电梯安全事故都有可能威胁到每个人,引起严重后果。媒介环境学派面对信息的滥觞时强调真理与艺术的回归,提高公众媒介素养是平衡社会生活结构的重要面向。面对舆情指数高的事件时,媒体不能预设事件立场、谨防新闻审判,反而应在报道事件上做到多方面聚焦、多层次思考、多样式编辑,引导用户的思维升级,转变看待事件的视角,杜绝做媒介社会下的乌合之众。

参考文献

[1]乌尔里希·贝克.风险社会[M].何博闻,译.南京:南京译林出版社,2004:14.

[2]李春雷,凌国卿.风险再造:新媒体对突发性事件的报道框架分析[J].新闻界,2013(16):60-66.

[3]皮埃尔·布尔迪厄.实践与反思[M].李猛,李康,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4.

[4]候建波.危机传播的延展性——新闻叙事视角下的“华山游客被捅事件”分析[J].当代传播,2014(2):42-44.

[5]汪胤.皮尔士现象学及其意义[J].上海交通大学学报(哲社版),2008(2):59-65.

[6]陆学莉.反转新闻的叙事框架和传播影响[J].新闻记者,2016(10):11-19.

[7]汤天甜,李杰.风险社会中媒介传播悖论及消解路径探析——以“上海外滩踩踏事件”为例[J].报刊纵横,2015(7):2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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