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经济:中国城市变革新动能

肖良武

(1.贵阳学院 经济管理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5；2.贵州城市经济研究所，贵州 贵阳 550005)

分享经济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商业模式和资源配置方式，可以让资源快速流动和供需两端高效匹配。全社会越来越多的闲置资源参与到分享领域，且迅速渗透到房屋、汽车、金融、教育、医疗、餐饮、物流等众多领域及细分市场。分享经济平台下的智能化整合，突破了传统经济条件下依靠要素持续投入实现增长的约束方式，形成一种全新的经济力量。分享经济的兴起将推动产业的发展和变革，使工作方式和生活模式发生改变，也将对市场的管理和社会保障体系产生冲击，促进城市发展变革和社会治理逐步现代化。

一、分享消费倒逼城市供给侧改革

分享经济兴起的动力源自“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的新消费观及自觉的环保消费理念的双重作用下的新消费经济。分享经济不是从生产端变革主导的经济发展新形态，而是由消费端变革主导的经济发展新形态。分享经济模式目标一改传统的唯利润独享，追求经济、环境、精神等多样化。

1．有利于扩大有效供给

分享经济不直接生产商品，但它能够通过重新配置资源“发现”“发掘”与“提供”产品和服务，满足消费者的需求，进而刺激新的消费需求。这与供给侧改革所强调的从供给端发力、扩大有效供给及降低无效供给的初衷相吻合。也就是说，消费者“想要的”分享市场就能“供给的”，反过来，分享市场“供给的”正好是消费者“想要的”。同时，分享经济模式下互动评价系统可以迅捷反映供需双方的情况及变化，及时调动社会资源，提高供给的有效性。过去十余年来，我国各式各样的分享经济企业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并诞生了一系列傲人的“独角兽”企业。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在众多民生领域还存在着大量的资源配置失衡问题，而且，国内分享经济模式主要是P2P(个人对个人)，但分享经济的蓝海却在B2B(企业对企业)。因此，深耕分享经济领域，扩大有效供给还有很大的空间。

2．为化解产能过剩提供新思路

传统商业模式下的企业对于消费者需求无法精确把握，产品适销对路难以实现，而产能过剩、库存高压普遍存在。分享经济模式下需求状况呈现得十分清晰，企业凡是“下单”的产品都源自需求端。分享平台在快速调动各类社会资源方面发挥着独特的作用，能有效增加供给的弹性和灵活性，以适应不断变化的消费需求，实现零库存，为化解当前部分领域产能过剩起到重要作用。在此，我们以分享住宿领域为例作深入分析。相关研究数据显示：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以来，一方面我国人均住房面积有了极大的提高，已经达到人均39平方米，接近发达国家水平；另一方面城镇住房空置率逐渐提高，2011年为18.4%、2013年为19.5%、2015年为20.6%、2017年达到21.4%，已经远远超过10%的国际警戒线，城镇的空置住房总量达到6500万套。其中，商品房空置率高达26.6%。相对一线城市而言，二、三线城市的空置情况更为严峻[1]。当下兴起的分享住房平台在化解房地产市场的产能过剩方面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根据国家信息中心公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我国主要分享住宿平台房源量约350万个，覆盖国内近500座城市。但从发展水平来看，我国分享住宿发展水平仍然比较低，通过平台分享的房源仅占空置房源的4%左右，可见，分享住宿领域还有巨大的扩展空间[2]。

3．为经济转型提供新动向

分享经济的发展实质上是社会生产过程的创新和发展，它为传统企业转型发展提供了全新的范式。发展分享经济是国家战略，是企业必走之路，特别是对那些正处于机构调整转换的企业而言意义更为深远。互联网背景下的“供给侧”改革，不是简单的生产能力增加，而是通过技术手段引发经济模式的革命。这一革命已经渗透到经济社会的各个层面，并带来新一轮的产业变革。

分享经济因为拥抱新的技术和新的业态而必将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新动力，它与传统的实体经济融合发展，使得这些企业焕发新的活力。美国最大网上租车公司Zipcar被汽车租赁服务巨头安飞士巴吉集团(Avis Budget Group)收购，集团凭借分享平台开拓汽车分享服务，既很好地补充了企业传统汽车租赁业务，又开发了新的消费群体，增强了企业增长潜能。美国规模最大的有机食品连锁超市全食超市(Whole Foods)开发新的服务产品，与分享物流配送公司Instacart成功合作，提供1小时到达的配送服务，使得客户平均采购量上升2.5倍，月均销售额增加600万美元以上[3]。中国海尔集团提出和运作的“车小微”堪称传统企业适应分享经济发展的典范(1)海尔将投入的服务网转型为信息支撑平台，为“车小微”们提供接单、开票以及垫付资金占款等服务，“车小微”们既可以承接海尔的配送订单，也可以承接其他品牌的配送订单，拓展了物流业务范围，提高了物流效率，海尔不需要承担固定人力成本投入，而且他们物流环节的劳动力还实现了高效率运作、高收入报酬。。房地产企业万科、中海地产、保利等除了不断开发民宿地产、旅游地产等外，还积极与分享平台合作探索经营性房产联合运营的模式，推动企业从开发商向综合服务商转型。互联网医院提供的服务在智能手机上一站式搞定，为病人节省就医时间超过40%，实现优质医疗资源共享。互联网医院将“医+药+险”三大产业的资源进行重组共享，为我国医疗事业改革提供了新途径。

二、分享产能助推制造业转型升级

近年来，中国制造业企业开始布局分享平台。到2018年9月底，中国制造业重点行业骨干企业已培育形成 50余家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工业互联网平台。制造业领域的产能分享目前已形成了四种主要模式，包括中介型分享平台，如阿里巴巴的淘工厂、硬蛋科技等；众创型分享平台，如海尔“海创汇”、航天云网等；服务型分享平台，如沈阳机床厂i5 平台、上海明匠等；协同型分享平台，如各类“共享工厂”。如果从分享内容上来看，制造业产能分享平台也形成了四种主要形态，包括设备分享，如鲁班世界等；技术服务分享，如沈阳机床厂i5 平台、上海明匠等；生产能力分享，如阿里巴巴的淘工厂、优制网、生意帮等；综合性服务分享，如海尔“海创汇”、美的集团的美创平台等。根据国家信息中心提供的资料表明，全国已有超过20万家的企业获得了分享平台提供的服务。分享平台助推了互联网、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技术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带动传统企业技术和产业升级。分享平台利用互评机制找到最优企业进行生产制造，助推制造业转型升级，契合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思路。

1．分享平台推动制造业创新主体和模式深刻变革

分享平台与制造业的深入融合正在推动制造业创新主体和模式深刻变革，再造流程和降低创新门槛，进一步提升劳动力、资本、技术等要素配置效率，激发全要素创新活力，为产业发展持续注入新活力、新动力和拓展新空间。分享平台融入制造业领域，在供给端扩大中高端供给，推动制造业体系转型和产业结构升级。

2．产能分享打造制造业领域产业链生态圈

中国制造业领域的产能分享融合了制造业大国和互联网大国两大优势，并已成为“互联网+先进制造”重点发展方向，特别是设备、机床、精密仪器等制造业领域。这些重资产领域，资本投入量大，成本高但使用率却相对较低，通过生产分享，则提高了资源使用效率，降低生产成本。制造业的产能分享贯穿于设计、研发、生产、管理、营销、物流及其他服务等制造活动的整个产业链，通过提升资源利用效率、重构供需结构和产业组织形成叠加效应、聚合效应和倍增效应。产能分享在打造产业链纵向集成、跨产业横向交融的制造业生态圈方面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同时为中小微企业赋能，在推动中小微企业高质量发展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产能分享加速信息技术与制造业融合，进一步带动制造业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及工厂的智能化改造。

3．分享平台企业激发“双创”，推进供给侧改革

从实践效果来看，一批产能分享平台企业迅速成长为新型的网络化产业集群，在激发“双创”、培育经济新模式和推进供给侧改革方面发挥着越来越显著的作用。大量各类互联网“双创”平台的创立成为企业技术联合攻关和人才培养的高地，也成为企业数据共享、生产力共享、管理经验共享及资源优化配置的核心载体。航天云网平台因提供全产业链和全要素的生产性服务帮助企业内部资源利益率提升了40%；“海创汇”能够为广大的创客提供投资、培训、供应链、技术等一站式孵化服务；iSESOL平台利用工业互联网，实现智能装备的在线互联，最终打造制造业新业态；“生意帮”协同智造众包平台，为客户提供柔性供应链服务，搭建云工厂，利用产品的标准化实现网络化协同生产；中信重工、联想、小米等制造企业打造“双创”平台，在研发、生产、管理和服务模式等方面的创新活动，为企业转型发展提供新路径。此外，好活作为企业分享用工平台，探索出一条企业灵活用工需求的新路子。

总之，产能分享既能快速调动全社会最优质的资源参与生产，加速生产制造的网络化、智能化，又能充分调动用户参与生产并更好地满足其需求。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产能分享集中体现出制造业从工业3.0升级为工业4.0。

三、分享生活服务引领未来城市生活新范式

分享经济不断生产新的产品与服务，分享独特的内容或服务，满足长尾需求，使得交易更加具有个性化、人情味。分享经济将物品的使用权按需分割成不同的时段，并将其分享给不同的有需求的用户，实现了人们对物品由“买”向“分享”方式的转变。分享经济能有效地利用扩大供给能力，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解决供需非均衡的现状，促进机会均等与低成本获取物品与服务。分享平台提供的新型服务消费方式逐渐取代了传统的消费方式，将门店式的线下消费改变为全时空的线上消费方式，将现金支付改变为网络化、移动化支付方式，将以实物消费为主改变为以信息、教育、文化和旅游等消费为主的新型服务消费。

1．分享服务提升就业灵活性自由化

分享经济的灵活性深刻地影响着人们的就业观念的变化，带来一些新型的就业机会，推动就业形态多元化。首先，构建了“散时”灵活就业模式。分享经济提倡不受时间、空间、地域的限制，随时随地分享，任何人都可以将自有时间、资源、知识智慧等分享，体现出充分的灵活性。分享经济打破了传统的“全时雇佣”关系，创造了大量灵活就业岗位，使得人们可以整合分散的闲置时间实现灵活性就业。全球最大的出行平台滴滴公司每年能为社会创造超过1300万个就业机会，其中自由职业者达到56%。我国国内以灵活就业群体为主的家政行业从业人员超过2500万[4]；而在美国，灵活就业率已经超过30%。其次，铸就了“自由化”的职业队伍。信息时代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地倾向于选择自由职业，以逃离高度紧张、机械化的工作方式，远离组织安排的缺乏弹性工作时间和固化的工作内容。美国从事自由职业的人数已经超过总就业人数的1/3，中国的分享经济平台也培育了超大规模的自由就业群体。可见，分享经济尊重了人本主义，实现了现代从业者自由进入或退出社会生产过程，避免了契约的约束和工作业绩的压力，增加了从业者选择工作岗位的自由度，减轻了个人对社会的依赖程度。

2．分享餐饮增加美食新花样

中国“食”文化向来十分发达，人们在吃上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追求吃的多样性。分享平台为人们特别是不会做饭的人的餐饮提供了各式各样的选择。国内餐饮O2O经过发展，已经形成了四种比较鲜明的模式，即C2C模式的私厨上门、C2C模式的分享家厨、B2B2C模式的分享厨房产能及混合模式，产生了数量众多的公司。其中，私厨上门代表公司有：爱大厨、好厨师、烧饭饭、小小厨；分享家厨代表公司有：回家吃饭、小e管饭、蹭饭、我有饭、妈妈的菜、妈妈味道、阿姨厨房；分享厨房产能代表公司有：黄太吉、金百万U味、爱上蒙羊；混合模式代表公司有：丫咪厨房、吃好点。分享餐饮请私厨上门烹饪美味佳肴，让消费者大饱口福；分享家厨则满足了远离家乡在外打拼的年轻人的个性化餐饮消费需求，使其深深感受到在家吃饭的温暖。

3．分享旅游增加旅行自由和轻松

随着消费水平的提升，国人越来越多地进入旅游市场，更多地关注旅游品质，自愿为优质旅游服务“埋单”。旅游O2O的出现和成长推动了线上、线下的融合，促进旅游业重新焕发生机，改变了消费者的出行方式、住宿方式、旅游方式以及社会属性的延展方式，使得旅游消费者在旅途中提升自由度和轻松度，从而获得更多的释然与开怀、更好地放松自我。

4．分享家政让家人“忙里偷闲”

分享经济的发展使得从事家庭服务的专兼职人员的零星时段可以有效整合，与需求端无缝匹配，增加家政服务供给并提升服务效率和质量。近年来家政服务平台数量逐渐增加，诸如云家政、e家洁、盖网的微小企联盟、小马管家、三个管家等。家政服务市场不断拓展，除了传统简单的保洁、搬家、保姆等劳务型以外，育婴师、家教、护理等知识智能型，理财、管家等专家管理型服务市场正在快速发展。2018年，我国家政服务涉及产业达到20个门类、200多种服务项目，市场规模超过4000亿元[5]。分享家政提供专业化的服务，提升了服务质量，也让忙于本职工作的人群享受外来服务，更好地体验“忙里偷闲”的快乐。

四、“独角兽”企业将引领城市科技创新

当代最著名的思想家之一杰里米·里夫金(Jeremy Rifkin)做了关于未来世界的三大预测，其中之一是“协同共享经济将颠覆许多世界大公司的运行模式”。近年来，国内分享经济领域独角兽企业迅速发展起来，它们正在引领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发展方向，也被当作行业科技创新的领跑者和经济增长的风向标。

1．“独角兽”企业聚焦于科技产业领域

根据赛迪智库的研究成果可知，2019年，全球独角兽企业主要集聚于软件服务、电子商务、金融科技三大领域，各领域拥有独角兽企业的数量占比分别为25.2%、13.4%和9.5%，三大领域整体估值分别为1526.9亿美元、1292.8亿美元和914.4亿美元[6]。而根据另一项研究成果则表明，2019年，全球独角兽500强企业主要集中于12大领域，其中处于前列的是企业服务、生活服务、智能科技、金融科技等领域，这几大领域独角兽企业数量及占比分别为108家、占比21.6%，107家、占比21.4%，59家、占比11.8%和53家、占比10.6%。企业服务是云计算、大数据和软件应用领域独角兽聚集之地。智能科技则是智能硬件、无人驾驶、机器人公司数量最多的领域。当年，中国独角兽企业共有217家入围全球独角兽企业500强榜单，占全球数量的43.4%，主要聚焦于人工智能、大数据、云服务、量子通信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和智慧物流、智能网联汽车、智能硬件、新能源等新兴产业领域[7]。

2．“独角兽”企业富有强大的创新能力

“独角兽”企业主要依靠科技创新而占领市场，因此，一个国家拥有独角兽企业的数量多少、质量高低成为国家创新实力强弱的重要指标。在中国，随着独角兽企业在新一代信息技术及新兴产业领域的发展，新技术不断得到突破，其知识产权数量明显增长。根据长城战略咨询发布的数据，2018年，中国“独角兽”企业中，有143家获得受理发明专利申请，累计20224件，平均每家企业141件；共86家拥有授权发明专利，累计拥有2428件，平均每家企业28件。其中，2018年一年就有78家企业获得945件发明专利授权，同比增长104.1%，四年复合增长率达到49.5%[8]。

“独角兽”企业将在硬科技方面表现出更加强劲的创新能力，因为科技企业通过商业思维、商业逻辑、生产力、生产关系、商业模式、商业资源、核心竞争力、企业金融等八大创新，完全可能炼成独角兽。单从企业核心竞争力来看，中国大部分独角兽企业是针对终端用户的公司，创新主要体现在应用和商业模式方面。与此不同的是，美国独角兽企业大部分是B2B 公司，技术创新驱动型的硬科技企业较多,而且分布于多领域，多点开花，这符合独角兽企业未来发展主线，即从互联网过渡到硬科技。因此，在中国的发展还有相当大的空间，未来定将在人工智能、航空航天、智能制造、生物医药、新能源、新材料等为代表的硬科技领域产生新一代“独角兽”企业。

3．“独角兽”企业具有示范引领创新作用

“独角兽”企业数量多少正在成为区域经济创新创业热度高低的重要标识。从地域分布上看，中国独角兽企业主要集中于经济实力雄厚、人口数量巨大、人才优势突出的一、二线城市；从发展趋势来看，中国独角兽企业正在引领区域的科技创业或高端创业；从实践效果来看，中国前沿科技型独角兽企业正在引领新一轮科技创新，而新业态独角兽企业则在重构产业格局、引领产业变革方面表现尤为突出。

表1 国内部分领域独角兽的示范引领作用

当然，“独角兽”企业在推动新旧动能转换、新经济崛起和经济转型升级方面也正在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五、平台企业创新推动城市治理水平提档升级

分享经济的优势之一是通过平台化管理，汇聚海量用户、形成网络效应。平台推出软硬件设施，推行行业标准化建设和精细化管理，创造多样化、专业化的服务，对整个行业的发展至关重要，对城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

1．对城市社会治理体系现代化提出了新要求

分享经济建立了新的生产关系，动摇了传统行业的根基，改组了各行各业治理组织架构，涌现出了治理的灰色地带。传统治理模式的“条块分割式”管理已经不再适用于跨行业、跨区域、跨部门的新经济发展实践，带来了各种制度、法律条款的不适应和责任边界确定的难度。第一，政府、平台、用户的职能与责任需要理顺。分享经济发展初期，面对新的商业模式、竞争格局和影响作用尚不确定，社会治理主体的角色还没有调整，政府与平台的关系没有厘清，平台企业的身份、职能和责任还不清晰。在社会治理中，政府、平台、用户各自的职责和权力边界还很模糊。第二，市场管理制度与法律规范亟需重构。分享经济的大量兴起虽已过去一段时间，但现行的市场管理制度与法律规范多数建立于工业时代。这些法律制度强调层级、部门和集权，实施区域与条块分割等管理方式，注重市场注入及事前审批，无法满足现代社会发展需求。长期以来适用于工业经济的税收、劳动法、合同法、保险法等制度僵化，同样无法适应新经济发展的需要。这些管理制度与法律法规不但无法推动经济社会创新，而且很有可能会压制创新，阻碍分享经济的发展。而且，分享经济还处于发展初级阶段，所提供的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安全性及用户隐私保护方面仍存在一定的缺陷与漏洞，一些不法分子可能利用这些漏洞从中牟取非法利益。如果上述情况不能及时制止，将严重危害整个分享经济的进一步发展。第三，社会信用体系亟需构建。分享活动是通过平台而不是基于实物产品进行交易，带来的人际关系和社会联系是巨量的，而且供需双方间的关系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高频性和短暂性，对诚信有着更高的要求，更需要有信用安全作为保障。在交易过程中，平台方仅提供资源的对接，又不直接提供服务或产品，供需双方间的信任就成为交易达成的关键。为此，平台方势必发挥制定交易规则的作用，通过协议、数据及系统进行身份验证，做好注册用户的安全和信用审查，并根据交易记录对信用等级进行评定。同时，政府应该为平台企业提供必要的信用认证服务，以利于平台有效地完成用户的安全信用审查。

2．为城市社会治理体系创新提供了机会窗口

分享经济作为一种新业态，在发展过程中暴露出许多问题，诸如分享汽车的人身安全、保险、交通违规处理问题，分享单车的停放、扔弃问题，分享住宿的保险、财产安全问题，网络金融中的P2P借贷问题等等，为了解决好这些问题，相关机构会不断创新治理工具，为城市社会治理体系构建提供有益的借鉴。

Airbnb、Uber等为代表的分享企业在发展过程中建立起了基于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的治理机制，分享住宿和分享金融等领域的平台企业建立起基于生物识别为主的人工智能技术、蓝牙技术用于核验用户身份、防控风险的治理机制，在保证平台企业自身的稳定安全持续发展的同时，为社会治理体系的完善积累了非常宝贵的经验，提供了实践渠道，为推动社会治理向多元化、开放性协同治理转型创造了重要条件。

此外，对于平台企业提供劣质产品和服务、传播不良内容的内部治理，以及平台极大地依赖用户身份信息而侵犯用户隐私、用户权益保护难等问题，可以驱动政府发展和创新基于区块链等技术的治理机制的构建。

3．为城市构建完善应急治理机制提供了实践基础

构建应急处置机制是规范分享经济发展、增强社会治理能力的必备条件。分享经济发展过程中，出现了一些突发事件，但由于应急治理机制的严重缺失，应急预案体系不健全、针对性不强，给分享经济发展带来了风险。2018年发生的分享汽车领域的顺风车事件，P2P 网贷行业出现的“爆雷潮”及“出清”(2)2018年6月至7月，P2P行业全国共有252家平台出现严重问题，其中，229家平台倒闭，23家平台出现逾期或提现困难。到2020年3月，全国已有山东省、湖南省、四川省、重庆市、河南省、河北省、云南省、甘肃省、山西省、内蒙古自治区、陕西省、吉林省等13个省市先后发布公告称取缔辖内网贷机构，实际运营的网贷机构数量比三年前已经减少了近90%。、分享住宿出现的社区邻里冲突、在线外卖出现的“黑作坊”等类似的一系列突发事件，给城市社会构建完善的应急治理机制敲响了警钟。

六、结语

分享经济是一种典型的建立在资源优化配置和价值重构基础上的颠覆式创新，通过机制变革、模式创新、技术创新、产业联动、要素协调等方式使得要素跨界配置、智能化整合和共享，突破传统强调价值链上下游分工、内部单兵作战的局面，形成全新的经济力量，构建价值网络。分享经济已经渗透入分享出行、分享住宿、分享金融、分享餐饮、分享医疗、分享知识、分享产能等众多领域。分享经济的进一步发展，将持续渗透到更多传统行业，深刻地改变工作和生活方式，成为现代城市革新的驱动力，也将成为变革世界的新动能。正如分享经济的倡导者瑞恩·格丽(Ryan Gourley)所断言的那样：分享经济将从一个城市开始，逐步扩展到一个区域，再渗透到整个国家，最后形成一个分享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