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译能力和口译质量评估比较

徐旸

摘   要： 全球化时代，口译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实践活动。对于口译教学和培养来说，主要评估学员的口译能力，但在实践运用中，主要评估的是口译质量。口译能力的评估是由教员对学员的语言、交流、理解、分析和基本知识等方面的能力评估。口译质量的评估是由资深翻译员和听众对口译的表达清晰度、术语的准确度、再现的完整性等方面的评估。口译的能力评估和质量评估有内在的关联，在实践中应加强两者的相关性研究，推动两种评估的互相检验和互相促进。

关键词： 口译能力评估    口译质量评估    口译员

一、口译评估的简要回顾

口译是口译员在特定环境下使用口语单词，将信息从一种语言传达到另一种语言，而翻译则处理书面文本。会议口译由训练有素的口译员在国际峰会、专业研讨会和其他要求无缝多语种沟通至关重要的活动中进行。会议口译可以是同步的、连续的。专业的口译人员将采用演讲者的讲话方式、语气和信念自然而流畅地传达信息[1]。“评估”通常是指“通过系统的方法获取来自测试和其他来源的信息，用于得出有关人，物体，或程序”。

自从耶稣桑兹（1930）对会议口译专业进行首次科学调查以来，由于对高质量口译员的需求不断增长，口译所需的能力和技能一直是一个特别有趣的话题。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国际会议口译员协会（AIIC）做出了认真的努力以解决这一问题，并加深了对从事专业口译工作的前提条件的认识。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人们一直在尝试选择更科学的口译培训候选人。欧美的口译学者联手召集了一批专门研究口译能力测试的领先研究人员和教育者，2008年5月28日至29日在比利时安特卫普的莱瑟乌斯大学学院举行了“口译能力：迈向可靠的入学考试”国际研讨会，这次会议激发了人们对口译能力评估的兴趣。口译评估的用途广泛，包括学生选择、学习进度监控和学位或证书授予。从其在专业认证中的作用来看，评估是口译员不可或缺的教育组成部分[2]。一般而言“口译评估”包括口译质量评估和口译能力评估[3]（41-45）[4]（49-54）。

二、口译能力评估的重点

口译能力及可靠测试不仅限于学术机构，而且是专业口译协会关注的问题。他们关心的是在其成员中保持高質量的专业标准，并特别关注改善全球学术中心实施的教学实践。在这一领域，成立于1953年的国际会议口译员协会（AIIC）一直发挥着积极的作用。特别是，AIIC将培训与该专业联系起来，并仅对那些符合特定要求的学校给予相应的认可。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仅有天赋的人可以成为会议口译员的假设已逐渐被更清晰的口译能力的概念所取代，麦金托什（Mackintosh）认为“翻译家不是天生的”（1999年）已成为诠释学生选择和培训的全新方法的代表[2]。已有研究产生了几种具有统计意义的口译能力预测因子，似乎表明与口译相关的认知技能和口语流利性可能得到了测量，并且对于口译具有预测作用。就口译的能力而言，杰弗（Gerver）等人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发了第一个最全面、方法最合理的能力测验。作者提出了三种不同类型的十二项测试：（1）基于文本的测试，该测试假定联系话语的处理是口译员任务的关键特征;（2）基于亚技能的测试，旨在评估语言能力;（3）基于压力的测试，旨在评估在时间压力下的性能[2]。塞莱斯科维奇（Seleskovitch）和莱德尔（Lederer）着眼于“教学能力”的概念，认为大多数培训目标是通过锻炼可以实现的，而其他目标则是无法实现的，尽管它们对口译实践至关重要。因此，他们认为能力倾向测试应该筛选“可教”的候选人，因为试图向那些不适合的候选人教授口译是徒劳的[2]。

在国际领先的会议口译学校中进行的培训都以专业考试（有时称为文凭考试或证书考试）为重，考试作为能力评估的手段。好的能力评估是指以一致的方式（可靠性）测试其声称要测试的知识，技能和能力（有效性），并且易于实施（可行性）[5]。这种评估通过在课程结束时对学员进行测试，以确定他们是否在给定的语言组合中达到了会议口译员的专业水平。口译能力的评估有特殊性，关注实际能力，而非学员间的能力差异。测试飞行员、外科医生或会议口译员是否优于同班同学中的80%是完全无关紧要的，因为这不能保证他们能够胜任关键的工作技能。可以说，有效的，可信的口译能力评估对口译比其他专业更关键，因为翻译的工作成果不可更改。最终用户无法对其进行检查和更正。从新的会议口译员进入展位开始工作的第一天起，她的工作产品将实时传输给客户，客户必须依靠它[5]。根据对18所学校的调查，测试的内容包括语言、交流、理解、分析、基本知识等五个类别，每个类别有不同的测试类型。只有通过考试的人才能获得会议口译的文凭，证明他们具有执业资格，不及格者不毕业。考试的通过率通常在25%到85%之间变化[5]。

专业考试认证具有以下功能：（1）“把关”的功能。在一些具有新兴会议翻译市场的地区，基于学校的证书认证通常是雇主和用户的唯一参考点。（2）教学和自我调节功能。专业考试可以潜在地向培训机构提供有关其选择程序和教学设计的质量和效果的反馈，有助于持续改进课程，并可以使其承担责任。（3）培训机构及毕业生的“社交”功能。培训机构如果以保持高标准而闻名，则可以提高声望，从而吸引高素质的申请人。

尽管人们越来越意识到需要更加严格的考试结构及更加一致、透明和负责任的评估，但是当前程序仍然无法使得普通考试和专业证书考试中的成绩获得大家的公认[5]。在几十年的专业考试和机构认证考试中，AIIC或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标准制定过程为专业会议口译员建立明确的能力标准。因此，就学校、机构、陪审团等不同的语言组合之间的标准似乎相差很大。一些学校的评估标准严格，通过率低，一些学校的评估标准宽松，通过率高[5]。一项针对英国、美国和中国（覆盖大陆和台湾地区）的11个不同会议口译计划的专业考试实践的调查表明，缺少“判断或控制考试难度的特定标准”是一个普遍的问题[5]。在中国国内还没有口译教育质量的第三方评价体系[6]（50-55），本科翻译专业口译课程还没有具体统一的测试评分细则[7]（40-44）。

口译员能力测试必须以专家判断为核心，但要以更加标准化的流程进行组织和引导，提高有效性和可靠性。测试专家广泛同意开发，实施和改进以标准为参考的性能测试所必需的步骤顺序：（1）定义测试目的;（2）建立一个“测试框架”，描述测试将评估的结构和领域，从而建立测试中（和不包括）的知识、技能和能力;（3）拟定详细的“测试规范”，以明确定义测试的所有方面，包括材料、任务、结构、程序和管理，以使测试在每次实施时尽可能保持一致和可复制;（4）编写情境材料：在视频上汇编（编辑、记录或准备）输入语音以符合测试规范的要求;（5）使用明确的评分标准创建和验证评分标准（指南）;（6）培训资格预审员，并建立评分的可靠性;（7）管理测试和报告分数;（8）记录整个过程，收集有效性和可靠性证据，并进行迭代审查以增强有效性和可靠性。这些步骤的时间顺序不一定严格，因为下游开发过程可能会揭示需要在上游重新审视的问题[5]。

三、口译质量评估的重点

口译质量的评估，就是评估原始版本和口译版本之间的感觉一致性。布勒（Bühler）和库兹（Kurz）认为，当口译达到目的时，口译才是好的，并且不同的上下文具有不同的要求[8]。对口译质量的评估，实证调查的两个方向分别是口译员和听众。1986年，布勒进行了有关口译质量的第一次实地研究，她调查了专业口译人员，包括AIIC招生委员会的成员，试图确定和评估影响口译质量的特定因素的权重。布勒精确指出了16条标准：信息的语义一致性，解释的完整性，正确的语法用法，使用正确的术语，使用适当的样式，彻底准备会议文件，耐力，平衡，令人愉悦的外观，可靠性，团队合作能力，以及与会代表的积极反馈，研究用户期望[1]。1989年，库兹调查了用户，与用户一起使用了布勒的8条标准，两项研究的比较显示了显著的百分比差异，与原始消息的感觉一致性是最受重视的标准，其次是话语的逻辑连接。本地口音和宜人的声音是最不重要的。口译员对所有标准的重视程度都比用户高。AIIC关于会议口译用户期望的调查表明，有经验的用户认为内容特别重要，比起令人愉悦的声音或母语，他们更关心正确的术语和流利程度[8]。一项调查，要求受访者在明确提到的三个因素（翻译的完整性、表达的清晰性和正确的术语）之上，列举对口译的要求和期望，每个选项有5级评分，评分项为“非常重要”“重要”“非常不重要”“不重要”或“不知道”。表达清晰、正确的术语、再现完整性被评为“非常重要”和“重要”的占比分别为97.3%，87%，86.6%[9]。

关于口译质量的实证研究的复杂性与三个公理特征的组合有关：（1）表现的可变性;（2）评估的相对性取决于评估者的观点;（3）参照某些标准评估过程的相对性。可变性描述了即时维度与所做选择之间的关系。口译是一个复杂的认知、语言、文化和社会过程，即时性影响了口译的情况及将要口译的话语的特征，迫使口译者从可以选择的各种选择中做出认知、语言、道德和其他选择。研究表明，即使在（准）实验研究中，将外部因素的影响保持在最低水平，受试者之间的表现差异很大，而且个体参与者的差异也很大[1]。

四、两种评估的互相促进

以上分析显示，口译能力的评估是由教员对学员的语言、交流、理解、分析和基本知识等方面的能力评估。口译质量的评估是由资深翻译员和听众对口译的表达清晰度、术语的准确度、再现的完整性等方面的评估。由于口译质量作为一个概念被认为“本质上是相对和多维的”，通常认为评估不仅包括口译人员的输出，还要考虑上下文的情况和工作条件及用户角度[1]。也就是从口译能力到口译质量还有工作条件、工作场景、用户等影响因素。仅就口译工作时的职业压力而言，一项调查研究显示，多数受访者认为口译是一种压力很大且要求很高的职业。在被问到口译职业的参照职业时，飞行员、空中交通管制员被提及了16次;外科医生、急诊科医师6次;赛车手2次;新闻记者21次，笔译员18次，演员8次，老师和教育家7次。当他们被问及口译职业的特别困难时，有60人提到了注意力和压力，有40人提到了口译员需要不断更新知识。知识、速度被提到28次，同时听、处理和说话被提到32次[9]。口译员在高强度的压力下工作，能力的发挥自然会受到影响，间接影响了口译的质量。另外，口译质量这一概念在口译员和用户之间还存在一定的差异，口译质量评估的客观标准需要进行多中心研究，并就决定口译质量的标准达成协议并增强可比性[8]。

对于口译这项技术性、即时性和社会互动性很强的工作来说，需要口译质量评估。在口译的培训和教学中，需要口译能力评估。口译质量评估和能力评估有内在的关联，在实践中应加强两者的相关性研究，推动两种评估互相检验和互相促进。

参考文献：

[1]P？觟chhacker F.. Routledge Encyclopedia of Interpreting Studies[M]. Routledge， 2015.

[2]P？觟chhacker F.， LIU M.. Aptitude for Interpreting[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2014.

[3]蔡小红，方凡泉.论口译的质量与效果评估[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3（03）.

[4]王斌华.从口译标准到口译规范：口译评估模式建构的探索[J].上海翻译，2012（03）.

[5]Setton R.， Dawrant A.. Conference Interpreting-A Trainers Guide[M]. 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2016.

[6]刘和平.翻译教学模式：理論与应用[J].中国翻译，2013，34（02）.

[7]周维， 贺学耘. 本科翻译专业口译教学的测试与评估现状及体系构建研究[J]. 外语测试与教学， 2013（02）.

[8]Elisabet Tiselius. Research on Quality in Interpreting[EB/OL]. https：//aiic.net/page/6318/research-on-quality-in-interpreting/lang/1，2012-10-29.

[9]Jennifer Mackintosh. How Interpreting Is Perceived by Users[EB/OL]. https：//aiic.net/page/1404/how-interpreting-is-perceived-by-users/lang/1，2004-3-11.

[10]Eduardo Kahane. Thoughts on the Quality of Interpretation[EB/OL]. https：//aiic.net/page/197，2000-0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