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败毒颗粒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防治中的作用探讨

方 珂 董 慧 陆付耳 涂胜豪 董浩旭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中西医结合科，武汉 430030

2019-新型冠状病毒(2019 novel coronavirus，2019-nCoV)以其广泛的传染性和较强的致病性，对全球居民的生命健康造成严重威胁。在现代医学尚无特效治疗药物的背景下，中医药已被全国多个诊疗规范所推荐用于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的治疗。金叶败毒颗粒前身为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研发的“抗炎6号”注射剂，源自清代《医宗金鉴》中“五味消毒饮”，取金银花、大青叶、蒲公英、鱼腥草4味清热解毒的中药组方而成，用于呼吸道感染性疾病的治疗，尤其是病毒性感染，至今已有50年的研究和临床应用历史。此次疫情，在我院的发热门诊和发热病房中均广泛应用金叶败毒颗粒于COVID-19的各个阶段，配合其他药物在临床上取得了较好的疗效。现将其在新冠肺炎防治中的作用探讨如下。

1 金叶败毒颗粒的作用机制研究

研究显示，金叶败毒颗粒具有抗病毒、抗炎及提高免疫力的作用。早期的体外实验[1]观察到在人胚肺成纤维细胞上，金叶败毒颗粒同更昔洛韦有着相似的抗人巨细胞病毒(human cytomegalovirus，HCMV)作用。张亚伟[2]的研究表明，金叶败毒颗粒含药血清对HCMV的吸附、穿入、复制3个环节均有抑制作用，其中抗HCMV复制的作用最强，病毒抑制率为88.84%。刘继晓[3]的研究显示，金叶败毒颗粒可能通过抑制HCMV vMIA蛋白表达起到抗HCMV作用，于此同时还发现金叶败毒颗粒可以恢复TNF-α诱导的凋亡，从而增强天然免疫，进而调节特异性免疫、保护细胞。陆付耳等[4]人的研究表明金叶败毒颗粒能抑制二甲苯所致小鼠的耳肿胀度，减轻冰醋酸所致小鼠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从而起到抗炎作用。与此同时还发现金叶败毒颗粒能使环磷酰胺抑制的小鼠腹腔巨噬细胞的吞噬百分率和吞噬指数得以增强；还能使环磷酰胺抑制的小鼠血清溶血素含量得以改善，从而起到增强免疫力的作用。杨明炜等[5]的研究显示金叶败毒颗粒能明显抑制角叉莱胶引起的大鼠足趾肿胀和组织胺引起的大鼠皮肤毛细血管通透性增高，提高环磷酰胺所致的免疫功能低下小鼠腹腔巨噬细胞功能、血清溶菌酶含量、溶血素形成以及迟发性超敏反应，提示金叶败毒颗粒具有一定的抗炎作用和提高机体免疫力的功能。

纵观目前关于金叶败毒颗粒的体内外研究，金叶败毒颗粒显示出较好的抗巨细胞病毒的效果，其对2019-nCoV是否有同样的抗病毒效果，有待进一步的基础和临床研究。

2 金叶败毒颗粒的临床研究

近年来，针对金叶败毒颗粒有着一系列的临床研究，针对中医认为的风温热病(热在肺卫)，西医称之为急性上呼吸道感染，效果甚佳，如感冒、急性咽炎、扁桃体炎，而且对急性支气管炎、小儿病毒性肺炎、烧伤脓毒症、扁平疣、鼻咽癌放疗术后口腔干燥症、小儿手足口病等疾病，均显示出较好的疗效和安全性。

武汉市第五医院的临床研究[6]以收治的92例急性上呼吸道感染患者作为研究对象，随机分为对照组(46例，静脉滴注头孢呋辛钠)和治疗组(46例，静脉滴注头孢呋辛钠+口服金叶败毒颗粒)；研究结果显示，治疗组患者退热、咳嗽、咽痛和咽部充血消失时间均明显短于对照组，且治疗后，治疗组患者的CRP、IL-1β、IL-4、PCT水平均较对照组明显降低。一项临床研究[7]将95例急性咽炎、扁桃体炎患者随机分为治疗组(50例，口服金叶败毒颗粒)和对照组(口服新雪颗粒)，研究结果示金叶败毒颗粒治疗急性咽炎、扁桃体炎疗效显著，且较对照组对咽痛的起效时间更短。麻城市人民医院的临床研究[8]将100例急性支气管炎患儿随机分为对照组(50例，常规抗感染治疗)和试验组(50例，常规抗感染治疗+小儿消积止咳口服液+金叶败毒颗粒)，结果显示试验组有效率高于对照组，疗效确切。陕西省人民医院儿童病院的临床研究[9]以收治的80例小儿病毒性肺炎患者作为研究对象，随机分为对照组(40例，静脉滴注热毒宁注射液)和治疗组(40例，静脉滴注热毒宁注射液+口服金叶败毒颗粒)；研究结果显示治疗组的退热时间、肺部湿啰音消失时间、咽痛消失时间以及各症状评分均显著低于对照组，同时还发现治疗组患儿的IL-6、IL-8、TNF-α炎性指标水平显著低于治疗前，且与对照组相比，治疗组上述指标降低更明显。另外2项关于金叶败毒颗粒治疗风温热病(热在肺卫)的随机双盲临床试验[10-11]均表明，金叶败毒颗粒对于改善风温所致的体温上升、咳嗽、咳痰、头痛、口渴等症具有较好疗效。

3 金叶败毒颗粒的组方分析

金叶败毒颗粒由金银花、大青叶、蒲公英、鱼腥草4味中药组成。方中金银花，性味甘寒，入肺、胃、心经，具有清热解毒、疏散风热之功效，能清解风温邪热，对温病、肺热病具有良好的疗效。《中华本草·下册·精选本》中云：“金银花甘寒，擅清肺卫热，且质轻气香，兼有宣散之功，为治温病初起，邪在肺卫，发热重恶寒轻而口渴之主药。”故在本方中作为君药。鱼腥草，性味辛微寒，入肺经，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排脓、利尿通淋之功，治疗肺热诸症均有良好效果，在本方中作为臣药。大青叶，性味苦寒，入心、胃经，具有清热解毒、凉血消斑之功；蒲公英，性味苦甘寒，入肝、胃经，具有清热解毒、消肿散结、利尿通淋之功。大青叶与蒲公英在本方中清热解毒，助金银花、鱼腥草除肺卫咽喉热毒之邪，为方中之佐药。全方清热解毒功效较强，且诸药合用，共奏清热解毒、凉散透达之功效。

4 COVID-19的中医特征

目前国内出版的多个中医药诊疗方案认为，本病病因病机多为感受疫戾之气，“湿”、“热”、“毒”均为病因，病位初期主要在肺脏[12]。疫戾之气，是有别于六淫邪气之外的特殊外邪。《内经》记载“五疫之至，皆相染易，无问大小，病状相似”。明代医家吴又可《温疫论》中创立了“厉气”、“疠气”理论[13]，提出“疫者，感天行之疠气也”。显而易见，疫戾之气，也即“疫疠”就是现在的传染病。

“疫疠”按照中医的归纳，具有共同的特点，比如“传染性强、人群普遍易感、症状类似、以肺部症状为主”等，但此次2019-nCoV是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发现的病原体，除了具有上述“疫疠”共同的特征外，必然又与既往发现的“疫疠”有所区别。其具体有别于前的特点可以归纳为：大部分病人起病表现以“发热、乏力、咳嗽”为主要特征，发热为中低热，甚至无明显发热，而咳嗽以“干咳无痰或少痰”为典型症状；患者以普通型为主，重型、危重型占少数。关于本病疫戾之气的性质，有人认为为“湿毒夹燥”的湿毒疫[14]，也有人认为是“寒疫”[15]。

在治疗上，目前有人主张固定方治疗，也有人主张分阶段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16]，较之第五版[17]，在中医药治疗方案中，增加了清肺排毒汤作为固定方推荐治疗轻型、普通型和重症患者；同时也细化并调整了分阶段治疗的处方。总而言之，中医药的辨证治疗思路，早期以祛邪为主，在治疗后期重视扶正。

5 金叶败毒颗粒在COVID-19防治中的作用

金叶败毒颗粒目前仍是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的院内制剂，已被一线医疗人员广泛用于COVID-19的防治，被湖北、广东、河北、福建、安徽5省列为防控COVID-19疫情储备用药，同时也在《同济医院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中医诊疗方案及预防方案》[18]中作为预防使用的中成药之一。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六版)》中推荐：医学观察期使用中成药包括金花清感颗粒、连花清瘟胶囊(颗粒)、疏风解毒胶囊(颗粒)。金叶败毒颗粒与上述中成药之间的组成、适应证、禁忌证等对比见表1。

通过以上比较，我们可以看到上述中成药，包括金叶败毒颗粒，均以清热解毒为主要治疗原则，主要适用于病毒性感冒或者上呼吸道感染，而连花清瘟胶囊(颗粒)、疏风解毒胶囊(颗粒)、金叶败毒颗粒的适应证要更广，还可以治疗下呼吸道感染。就禁忌证而言，对于金花清感颗粒，孕妇禁用；对于连花清瘟胶囊(颗粒)，儿童、孕妇、年老体弱及脾虚便溏者慎用；对于疏风解毒胶囊(颗粒)，过敏体质者慎用；对于金叶败毒颗粒，无明显禁忌证。因此，就安全性而言，金叶败毒颗粒可以适用于儿童、孕妇、老年体弱等特殊群体，具有明显的优势。

表1 金叶败毒颗粒、金花清感颗粒、连花清瘟胶囊(颗粒)和疏风解毒胶囊(颗粒)之间的比较

目前对于COVID-19，中成药的干预时间推荐是在医学观察期使用；然而，最新的临床研究[28]结果已表明，对于普通型的COVID-19患者，连花清瘟颗粒可以明显改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普通型患者发热、咳嗽、乏力等症状，减少发热、乏力、咳嗽持续天数。因此，对于COVID-19轻症，也即普通型的COVID-19患者，中成药如金叶败毒颗粒也可尝试配合西医治疗使用，或配合中药汤剂加西医治疗一起使用。

6 结语

金叶败毒颗粒源于我院研发的“抗炎6号”注射剂，具有清热解毒、凉散透达之功效。现代研究显示，金叶败毒颗粒具有抗病毒、抗炎及提高免疫力的作用，被广泛应用于上呼吸道感染等病。此次疫情，中医认为多为感受疫戾之气，“湿”、“热”、“毒”均为病因。金叶败毒颗粒以其良好的治疗效果和较低的副作用，被一线医疗人员广泛用于COVID-19的防治，在抗击疫情的过程中发挥出举足轻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