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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符号资本视域下领导力的生成逻辑与提升路径

2020-07-09段静茹

安徽行政学院学报 2020年3期
关键词:领导力领导者符号

段静茹,刘 伟

(中共江苏省委党校,江苏 南京 210000)

关于权力的获取与运行的研究,是社会科学的一个重要研究领域,而位于权力中心的领导活动,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研究方向。作为人类社会特有的活动,权力常常指一种支配与服从的关系,马克斯·韦伯(Max Weber)曾经指出,“权力意味着在一种社会关系里哪怕是遇到反对也能贯彻自己意志的任何机会,不管这种机会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1]权力主体即领导者拥有控制权力客体的能力与资格,能够限制社会中缺乏资源支撑的社会边缘者与被支配者。在权力行使中,权力主体能够以自身的优势资源通过强制措施影响被支配者的判断力与意志力,压缩其活动空间,使他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领导活动发展到今天正逐渐转变自身的权力实现形式,即通过塑造领导力,消解权力的强制性,构建形象符号,以合法化的意义确认被感知进而形成符号资本,获得其他形式的权力无法获得的合法性。

一、概念内涵与理论建构:领导力符号资本的意义表征

(一)符号资本的概念

符号是传播学中的重要概念,它由能指和所指两部分组成。所指是无关意义与价值的物质实体,而能指在广义上讲就是“凭借使用它的文化体成员所达成的一致意见而代表某些非自身物的某个符号、客体或行为”[2]。能指与所指的对应关系一旦确定,它就不再是客观存在的物质,不再具有其主体绝对自由的性质,它脱离了自身与生俱来的物理性质,成为人类社会中行使特殊意义的权力形式,由此能指代替了符号整体。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认为,只有当事务变得有意义之后我们才能具备关于它的知识。因此,正是话语,而非事物自身,产生了知识[3]。因此,当各种行为资源变得与潜在的物质利益脱钩并因此被误识为代表超功利的行为与资源形式的时候,这些行为与权力就获得了符号权力合法性[4]100。

法国学者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最早提出了符号资本的概念。他认为“符号资本是建立在知识和认可实践逻辑基础上的声名、特权、荣誉或神圣性的累积程度”[5]。基于此,符号资本可被理解为一种特殊的权力形式,这种形式并不被看作是权力,而是对承认、服从或其他服务的合法要求[4]56。

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认为资本是多种形式的,社会中的某种资源因其价值性而成为被追逐的对象,并发挥“社会权力关系”功能时,就成为了一种资本[6]。同时,资本就像一种能量物质,彼此之间可以相互转化,符号资本的合理运用能够赋予主体特定的社会形象与社会地位,进而形成一种隐形的权力。因此符号资本成为帮助资本转换的工具,它掩饰着其他资本的物质性与权力性,赋予其正当性。同时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进一步指出,合法性是权力成功实施的基础,合法化依靠符号资本的获取[7]。符号资本为社会中的特定群体所认可,塑造出对于主体的崇敬,它是一种信任资本,通过构建交流认知的渠道来生产社会区分。符号资本通过将权力的指向关系转化为事物的自然秩序而生产出符号权力,从而赢得他人的尊敬、欣赏与爱戴。

(二)符号资本在领导力中的运作机理

领导力是连接权力表达与认知的途径,是在交往互动的过程中把握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的符号具象。领导力所彰显的形象预设或是具体表达已成为一种权力的外化形态,进而通过实践特性来实现特定的符号编码的真实性与效用性,最终达至对固定领域的掌握。在领导活动中,领导者始终以强大的权力资源为后盾,在心理上、秩序上、经济上等各方面对被支配者进行全方位的影响,使对方服从。因此,借助领导力的符号编码树立积极的领导形象,以达成社会共识,就成为组织的最佳选择。

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认为,符号权力确定或是改变了人们认识世界的视界,从主观世界出发去理解客观世界,具体而言是从事权力或领导活动时,需要一套解释系统进行相互感知以求进入一个共同的语境,产生双方的互动,最终实现某种目标。领导力的阐述则重构了人们感知世界的意识结构,转变了人们的思维方式,通过对于知觉领域转移与聚焦,使人获得甚于强力控制的效果。范戴克(Van Dijk)认为,如今与强力控制行为相比,对人们认知的影响显然更加有效,实现它的渠道,包括说服、伪装或操纵来使他人的思想转向对于自己有利的方向[8]。纵观领导力的概念内涵,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界定,但是领导力是非权力性影响力已经达成共识,如将领导力归于各种领导者的优良品质和能力以吸引和感染他人。而领导力的研究具有多重视角,当前有关对品质或者能力的具体内涵与运作模式的研究,尚未统一界定。

透过领导力的表象我们可以发现,领导力的实现就是通过对领导者影响力的不断拓展以转换双方之间的权力指向,并通过符号资本这一特定的形式重塑被领导者认识世界的角度与方式。它改变了实践过程中的意识,利用符号系统在权力结构与心理结构之间构建出一种对应性,创造出目标服从。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也认为权力具有非中心化的性质,他主张“不要在权力普通机制或整体效力的地方寻找权力的运行,而要在权力的极限之处,在它的最后一条线上捉住权力,在那里它呈现出毛细血管的状态,即在权力最微小、最局部的地方找到它,进行深入研究。”[9]26更为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并不被认为存在着权力指向而成功变身为标注承认、服从和其他服务的合法要求。对于追随者而言,从一种屈服于威权的心理压制变为一种深植于内心的、受到尊重与平等的激励行为,转变为领导活动的重要力量。由此,领导在悄无声息中便实现了自我的目标。从领导力的角度来分析权力的存在方式、变化及其实现,体现的是从物理强制到更加软性的心理节制形式的变化,这种对于灵魂及精神的规训,反映出社会经济的转变。

二、时代背景与理论框架:领导力与符号资本

领导活动作为一种控制系统,与权力天然不可分离。自权力产生,就不受束缚、畅行无阻,在特定领域内践行自身意志。直接性与直观性的权力展示着领导及其权力的无处不在与无所不能,权力的至高无上与神圣内涵使得它得以辐射到每个角落,创建着自己的全覆盖式帝国,其中,忠诚成为重要的评价标准。依靠这种方式,领导得以在社会再生产中不断延续与巩固自身的权力特性。然而,17、18世纪随着资产阶级兴起,这种带有深深心理蜇伤式的直接权力逐渐式微,君权式的威慑控制已然不适应社会,以公平原则为核心的社会结构开始萌芽,领导者的社会掌控已不能通过强力推行来实现,“由于现有的权力关系失去了理所当然的特点,这就开启了另外一种架构社会关系的方式的可能”[4]304。领导权力的存在方式必须实现自身的“转型升级”以顺应时代变迁,由此领导力研究逐渐进入学者的视野。

加强领导力建设是组织前进的基石,也是顺应时代变化、解决社会矛盾的路径选择。缘起于领导特质理论而后借鉴了领导行为与领导权变等理论的演进,使人们关注点集中于领导力的研究,旨在通过对于环境的感知,使得领导者能够正确把握组织的前进方向,科学制定决策与战略,着重于吸引和影响组织成员和利益相关者,以便有效地实现既定目标和战略[10],从而提高组织的核心竞争力,推动组织的可持续发展。

领导力作为一个词语,对其内涵的研究与拓展被赋予了诸多符号意义。“领导力”一词最早出现于上个世纪末的美国,此后,诸多学者的探索与领导力的实践,赋予了领导力更多的象征与符号意义。通过对领导过程中领导者各种美好品质的描绘,细致刻画了一个人们应当自愿服从的完美形象,使得领导力成为一个精神符号与意象符号。从符号资本的视角观察目前的领导力研究,可以发现领导力正是一种借助于符号资本来实现的权力形式。它通过情感控制、机会提升与典型树立等途径,实现了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所谓的空间的重构。我们无法摆脱控制我们的空间,当它变得不可见时,我们自身开启了自我控制。领导力正是通过符号资本赋予的这些转换方式影响着认同的表达与实现,改变了被领导者感知世界的方式,进而变更了权力空间的运作方式,领导力在符号内的具体运行逻辑见图1。正如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所言,封闭并不是权力实施的充分条件,领导力开始以一种更灵活、更细致的方式来利用空间。这一切最终都在实现阶层结构的巩固。

图1 领导力在符号内的运行逻辑

三、基于符号资本培育的领导力提升路径与功能实现

(一)符号资本下领导力的提升路径

1.情感召唤

通过梳理领导力理论的不断演变,我们可以看到领导活动不仅关于领导者个人,同时被领导者与领导情景也逐渐被纳入领导活动,成为领导活动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在领导力的研究中,领导者的权力行使不再以明确的限制为表现形式,而是更多地展现出一种魅力者的形象。他们扮演着伯乐、情感维系者和激励者,悄无声息地潜入被领导者的内心,帮助其实现自身的社会价值。情感渗透使得被支配者似乎在这种认可与鼓励之中找到自我认同,为领导者“赴汤蹈火”,实现着这种权力机制。从梅奥(George Elton Mayo)的霍桑实验开始,管理活动开始重视工作中人的因素,如今,各种服务于员工的措施更是屡见不鲜,企业中的各层级的领导者都在通过授权来帮助员工实现自身工作价值,他们不仅仅只注视着工作的完成度,同时关注着员工的精神动向,时刻准备着施予自己的关心与爱护,各种形式的团建活动,提供良好的工作条件,甚至于对部下给予家长式的关怀,包括优厚的工资、令人羡慕的福利、廉价的住房等,这些都是在维系着双方之间的情感纽带,使得被领导者在这种关怀备至中模糊对工作的实质、对权力的清晰感知。

同时,被领导者自身又是具有认知能力与理性精神的行为者,可以通过自身的体验弥补现有漏洞,进一步加强与完善这种体制,从而模糊了领导活动,成为权力的服从者,甚至是推动者,正如皮埃尔·布迪厄(Pierre Bourdieu)所说,“符号暴力是在一个社会行动者本身合谋的情况下,施加在他身上的暴力,即他并不领会到那是一种暴力,反而认可了这种暴力。”[11]

领导活动领域的不断拓宽也使得之前在显眼的权力压制面前拒绝的行动者,在领导者的“柔性情怀”的感召下,停留在对于领导者的符号体系的认同与崇拜之中,最终使得权力关系深入人的意识之中,成为一种自觉的、有意识的思维活动。就像员工在上级的认可与激励之中开始自我认同,尽全力投入工作之中以回报领导者对自己的尽心尽力。同时这些“柔性至怀”所彰显出来特质掩盖了自身的权力利益与物质利益,被全社会所认可与尊崇,从而成长为领导活动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的一环,领导者的优秀素质被认可,被员工所接受,进而产生服从甚至是模仿、追随的心理。领导力的价值内涵提供了系统的控制体系,为领导者创造自愿服从的个体,成为维护现存秩序下既得利益者的工具体系。这样,领导活动由对领导权力的加强转变为在权力体制承载下领导者与被领导者的共同劳动,成为一种无法逃避、无法拒绝的浑然一体的权力过程。

2.机会提升

在领导施加权力影响中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强制性方式,另一种是诱导的方式。在诱导的方式中,领导者实际上是确立了一套激励的体系来激发被领导者的服从潜能,甚至鼓励被支配者加入领导者的队伍之中。在领导力的研究之中,有一些特质被认为是领导者“天赋”所得,而其他特质却是通过后天锻炼所得,这不仅是在为领导群体中的“不合格者”提供了正当化的论述,也为领导对象提供了晋升的渠道,在这种情况下,“符号资本是一种信誉,是赋予那些已经得到足够认同的人的权力。这种权力使他们处在一个强化其认同的位置上”[12]。领导者制定了晋升的渠道与标准,被领导者依据领导的意图采取行动,从而获取社会的稀缺资源。然而这一权力过程不仅仅是权力的让渡,更是被领导者在此过程中的服从,对于领导者的服从,对于领导阶层的价值体系、生活偏好和生活模式的服从,不仅能够消解领导对象对指向权力的不满,还能够使得他们自然而然地接受领导者所认同的符号系统与文化资本,内化为自身潜在的心理动机,正如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所言:“权力以网络的形式运作在这个网上,个人不仅流动着,而且他们总是既处于服从的位置又同时运用权力。”[9]28

它根植于劳动者的深层渴望和主体性,在特定的社会体制影响下,成为更加难以察觉却极具支配力的利维坦——“工厂政体”,通过这种权力关系的再生产,将领导活动正当化和合理化。在进行资源分配的过程中,领导者将特定的物质资源或者权力资源作为诱因,吸引被领导者进入自己的思维逻辑,使得被领导者以此在现存的阶层结构中生存下来,进而接受并承认付诸于个体身上的权力结构,成为个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最终形成全体一致的社会表达。

3.典型树立

领导者为了更加广泛地提升领导行为的效果,树立典型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他们通过自身设立的规则,在众多的行动者中识别出佼佼者并赋予其社会地位,通过实例的正面刺激来强化其余人的行为动机。典型表明一种无声的命令与指挥,被领导者在明确的价值判断体系之中,以自身对于领导者符号系统的认同为依托,继而作为最被领导者认同的角色出现,这一过程蕴含着明显的象征意涵。典型就像是一种潜在的信号,它代表着获得社会认可的渠道,这种以领导者对资源全面掌控为背景的活动,为社会流动创造着向导,就像一个立于大众面前的标尺,时刻都在丈量你的一举一动,矫正着社会中的各类越轨行为,最终内化为自身的习惯。

荣誉制度的衍生更是强化了领导活动实施的结果,它是在社会内部划分层次与吸引社会精英的方式,这种物质诱惑与社会认同的精神满足,能够逐渐抹平领导对象对以往明确指向的领导活动的抵抗,从意识层面向着领导者的目标前进,自然成为领导活动的一员;资源的分配对于抵抗的无言消解,使被领导者更易跨过意识转换的门槛,向着领导者所认同的价值前进,成为社会秩序中的参与者与维护者。这样看来,似乎是荣誉在导向社会等级,但更深层次的逻辑却是荣誉与社会等级的全面相称。在弗雷德里克·庞森比(Frederick Ponsonby)看来,该制度是有秩序、区别化的,是一份自上而下赠予的礼物,它并不是挑战国家内部的根本的社会秩序,而是意在强化它。该制度越是完善,越是被社会广泛接受,其背后所代表的等级也就越是无处遁形。英国是世界上最早设立国家荣誉制度的国家之一。它的荣誉称号与勋位制度和爵位制度紧密相关,在大英帝国时期,这种荣誉与晋升制度对本土及其殖民地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作为对于国内与殖民地佼佼者的收买,荣誉制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它以社会中阶层晋升的诱惑,消解着被领导者的反对,展现着自身的优越状态。然而这些光鲜亮丽的荣誉却无法消解其背后的权力压制。出于对阿姆利泽惨案的抗议,泰戈尔强烈要求向英国王室退还自己的爵位,他暗示,英属印度的荣誉与头衔一文不值,因为他们通过高人一等地拉拢英雄而强调了印度的耻辱。

总而言之,它以实质价值的认可转换获得了被领导者的忠诚与承认,用资源分配的回报换取对于领导者高度认同,在这种情况下,这种充满吸引力的荣誉或机会是在精神领域的支配关系的再生产,将权力关系包裹于自身的内核之中,使得它悄无声息而又被理所当然地接受。

(二)符号资本下领导力的功能实现:维持阶层结构

1.空间重构下的阶层结构

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十分重视地理学概念,更进一步而言是空间在权力中所起的作用,无论是他的临床医学还是全景敞视主义,都体现出他对于权力空间的重构,它颠覆了以往的权力观。在米歇尔·福柯(Michel Foucault)的研究中,空间的隔离为纪律的实现提供了可能,或者是这些独立的单元成为权力施展的容器。就像学校为了学生更加专注于教学,而将学生置于学校内甚至是教室内,医院将病人固定在各个病房,这一系列措施都是为了实施更好的规训。但是空间形态仅是一种手段,这种手段会在不同的时期呈现出不同的形态,但是无论它如何演变,都是要实现行为对象在空间上的显露,权力在空间上的隐藏,使其在空间中虽然虚无缥缈但却具有强大的威慑力,这就是可见性与不可见性在权力与空间关系上的辩证法[13]。因此,封闭性绝不是权力追求的目的,这只是一种手段、一种措施。如今,这种手段通过符号资本的修饰改变了自身发生作用的空间。领导力通过情感控制、机会提升和典型树立,重构了被领导者对世界的理解与解释,这种深入内心的转变,使得权力不需要再在特定的空间内释放威力,而随着个体的不断移动,通过空间关系的破坏与重组,逐渐向员工的私密领域流动,规训的空间随着个体流动而不断延伸,随之而来的是外在强制向自我约束的更换。这种规训最终造就了个人,通过这种空间变化实现领导活动的胜利。

2.符号资本自我衍生的阶层结构

人的根本属性在于社会属性,人始终生活于一定的社会结构之中,时刻都受到宗教、民族文化、语言与习俗等为表现形式的符号系统的影响。所谓符号系统,是指“建立在包含与排除的基本逻辑基础上的分类系统。所有的符号系统都遵循这个基本的分类逻辑——把各个因素划分组合进对立的种类,并因此通过排除与包含的对抗逻辑产生出意义。这个符号系统的逻辑建筑出了一系列的二元对立,比如,稀有与常见、好与坏、高雅与低俗、内在与外在、男性与女性、精致与粗俗,它们作为潜在地制约着我们心理活动的‘基本分类范式’而起作用”[4]98。符号系统的作用不仅在于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世界,而且也在协助社会秩序的构建,将不同层级的人固定在自己所在的层域,整理着不同符号资本,将其授予不同的阶层、集团,使得社会“各司其职”。而属于符号系统的领导力理论,它所包含的一切有关领导者的“美好”品质,所认为可以达至成功的才能,被认为是人类生之而来的天赋,是“普通人”望尘莫及的才能,而这恰恰是由于在领导者们所界定的社会中,他们对社会精英资格的一种明确阐释。他们将自身的文化优势经过包装,演化为一种社会集体认同的、具有价值优先性的特质,然后再将这种差距体系以一种看似明确的、平等的标准来为社会秩序划分层级,并将无处不在的越级关卡变为顺畅的“康庄大道”。它由社会结构产生,又在为它保驾护航。通过符号系统的再生产,为领导者所支配的各种经济资源、社会资源与文化资源进行合理的解释,随之内化为领导层认知结构与心理结构,维持着自身在社会中的心理优势与资源优势。他们所认同的领导力的要素,内在地含有领导者阶层的标签,通过道德化领导者的“优良品质”,掩盖社会中基层群体的价值体系,以自身的符号系统重新塑造社会的心理认知,同时,通过权力体系的再生产进一步巩固领导阶层,保持自身的价值内涵与社会资源。

社会中的符号系统——领导力的内涵,是由领导者所书写的,它源于领导者观察世界的意志,源于领导阶层之于被领导者的时间、资源等诸多方面的优越性,为领导阶层的权力延续与秩序构建提供的合理论证。它的合法化不单是意识形态的重塑,实质上是权力空间的再生产,这种机制以一种更灵活、更细致的方式来利用领导权力,通过“柔性管理”的保驾护航,实现空间关系的重构。这种隐含的导向与认可就为被领导者提供了选择,它在精神规范与社会区分之间搭起了沟通的桥梁,被领导者越想实现阶层变迁,越想实现社会区分,就越需要对心理认知进行自我控制。

四、符号化领导力的实践应用

领导者如何正确地提升领导效果,关乎一个组织的发展前景。领导力归根结底是一项实践性研究,而符号化的领导力构建最终要应用于领导活动之中才能实现真正的价值。领导活动的实现不仅仰赖于领导者的能力,也取决于领导对象意识与行为层面的认同与服从,而符号资本的作用恰恰在于巩固这一关键环节。从符号资本下领导力的提升路径看,情感维系、机会提升与典型树立等与符号化领导力的提升密切相关,它们共同构成了提升领导活动的行为谱系,并确保着领导过程的顺利进行,实现着根本的领导目标。

符号化领导力体系中这三种提升路径对于领导者而言十分重要,然而这些方式并不是处在相互隔绝的状态,它们相辅相成,构成一个提升领导效果的完整链条。在三种提升路径之中,情感维系是首要的提升路径,一个领导者要想实现组织目标,首先就要构建起与被领导者关系体系,以崇高的人格魅力打通前往领导对象内心深处的通道,在社会理念的日渐公正的今天,领导者更应当关注领导对象的价值实现与精神动向,以柔性的沟通方式增强组织的内部凝聚力,为领导活动的进一步开展打下基础;其次,情感维系只是一种潜在的激励方式,机会提升是领导活动更深层次的延伸与发展。领导者的目的不仅仅在于为领导对象创造理想的工作环境,更为关键的是带领群体实现组织使命,这样才能在情感关系构筑稳健的组织体系之中,引导员工朝着组织目标出发。因此,领导者要为领导对象确定组织目标,传达组织价值观,并将组织目标与领导对象的晋升机会紧密联结。洞察与把握被领导者的需求与动机,为领导对象提供相应的机会路径,并促使其与组织目标相契合,打通被领导者的行为和结果与奖惩之间的关卡,使领导者能够通过机会提供影响被领导者来实现组织的目标;最后,典型树立应当贯穿于领导活动的每一个环节之中。领导者在提供情感与机会的基础上,不能仅仅一视同仁就万事大吉,在实现组织目标的过程中,虽然已经有基础性的精神与物质联系,但是在实施行为中随时都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偏差与危机,这就要求领导者要在被领导者中正确识别为组织作出巨大贡献的人,并通过宣扬事迹的形式引导其他被领导者朝着正确的组织方向前进,并进一步通过荣誉奖励激发被领导者行动的动力,以提升领导效率。

领导力是组织发展的核心竞争力之一,而符号化的领导力更是当今社会前进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此,领导者应当在实际的领导活动中,通过这三种提升路径,有效提升自身的符号信誉,更好地实现组织的战略目标。

五、总 结

符号系统赋予了领导活动重新解释的可能,使得它以一种焕然一新的面貌出现在世人眼前,但它归根结底都是领导者意志的表达的工具。当领导力在传达其影响力时就如同符号系统,成为了一种具有深刻内涵的秩序。正是由于领导力本身所包含的除却权力运行之外的表象含义架构的功能,使得领导活动在实践中具有了对社会文化价值系统的控制力量。在社会秩序的建构与再生产中,领导者利用自身的资源优越性创造着符号系统,以一种合法化的积累方式,获得了一种符号资本,并以自身的权力与文化价值为后盾,使其上升为一种“信誉”资本,为社会区分提供了丰富的要素。同时,这种符号体系使被领导者按照权威的价值信念转化着自身认识与观看世界的方式,为领导者提升自身的领导力提供重要的路径,通过情感、机会与典型所塑造出的领导活动能够改变领导活动的行为方式,塑造并满足被领导者的自我追求,由此,在双方的共同拥护下,成为影响领导活动的内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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