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VM 的桂林市开放式公园非使用价值评估*

王影雪 胡金龙 罗 楠 赵 悦

桂林理工大学旅游与风景园林学院 广西桂林 541004

作为城市准公共物品，开放式公园[1]具有使用价值和非使用价值，使用价值是指居民、游客利用公园开展游憩活动而获得的效用，非使用价值是指因公园的存在而产生的价值[2-3]。合理评估开放式公园的非使用价值对游憩资源的可持续利用与保护具有重要意义。条件价值法 (CVM)是国内外进行非使用价值评估最常用、最有效的方法[4-5]，该方法于 20 世纪 80 年代引入我国，2000 年后被广泛应用于不同领域[6]。目前国内外研究者主要围绕生态系统服务[7-8]、游憩资源[9]、自然保护区[10]、风景名胜区[11]、文化遗产[12-13]等开展非使用价值评估，而针对城市开放式公园非使用价值评估的相关研究较少。本研究以桂林两江四湖公园为例，运用CVM 法进行非使用价值评估，以提升人们对非使用价值重要性的认知，为相关部门开展开放式公园规划决策、保护与利用提供一定理论依据。

1 研究区域及研究方法

两江四湖公园位于桂林市中心城区，是由漓江和桃花江市区段、杉湖、榕湖、桂湖、木龙湖构成的环城风景游憩带，全长7.33 km，水域面积约38.6 hm2。公园内 “四湖” 原为唐宋时期桂林的护城河，后来逐渐演化成一个个相连的湖泊，桂林市政府于1999 年启动两江四湖贯通建设工程，并于2002 年实现环城水系通航，同时修缮重要文物古迹，配套建设园林游憩设施，形成了城景交融的美妙景致。目前，两江四湖公园是桂林市区最大的开放式公园，同时也是两江四湖·象山5A 景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既是桂林城市旅游的名片，也是市民休闲娱乐的重要公共开放空间。

1.1 CVM 方法

条件价值法 (CVM)指通过构建虚拟市场，利用调查问卷获取受访者对缺乏交易市场的自然环境资产等公共物品的支付意愿 (WTP)或补偿意愿 (WTA)，据此评估其经济价值[14]。通过计算受访者的平均支付意愿，将样本容量扩大到研究区域整体，从而获得调查对象的非使用价值，具体计算公式如下[3]:

式 (1)中，E (WTP)为公园非使用价值，WTPm为支付意愿平均值，M为桂林市区游客数与城市人口数，P为受访者支付意愿率。

1.2 问卷设计

调查问卷设计的精确与合理是CVM 评估的关键[15]。本次问卷主要由4 部分组成: 1)两江四湖公园基本情况介绍； 2)受访者基本情况调查；3)受访者对公园使用及认知情况调查； 4)受访者支付意愿和WTP 值的调查。

1.3 样本选取和调查实施

调查问卷数量的多少在一定程度会影响统计结果的质量，也会影响调查的成本，参考相关研究，采用Scheaffer 公式确定样本的数量[3]:

式 (2)中，n为样本抽取数量，N为2017年桂林市区游客接待量和市区人口之和，σ为抽样误差。2017 年桂林市区游客接待量和市区人口分别为 2 906.03 万人和 130.40 万人，σ取 6%，废卷率取20%，计算所需调查人数为306 人。调研人员于2018 年10—11 月对两江四湖公园的游客和城市居民进行随机抽样调查，发放问卷370份，回收有效问卷331 份，有效率89.5%。

2 结果与分析

2.1 受访者基本特征

调查结果显示 (表1)，受访者中女性占比略高于男性，年龄集中分布于 21 ～40 岁，合计占59.6%，公园丰富多样的滨水游憩空间，充足的休息设施吸引大量青年人群来此交友休闲。受访者中游客与本地居民二者比例大致相当，其中13.3%的受访者居住在公园周边，表明两江四湖是一个游客与居民共享的典型开放式公园。近一半的受访者为本科及以上学历，对调查内容有较好的理解和反馈。受访者涵盖不同的职业类别，企业职工和学生的占比较高。月收入集中在2 501～4 000 元和 4 001 ～5 500 元，这与桂林市主要客源地和本地居民收入水平一致。

2.2 受访者对公园使用和认知情况

根据表2 可知，受访者到访公园的主要目的是休闲娱乐和旅游体验； 到访次数为2 次及以上的受访者占比71.9%，表明公园具有良好的可达性，重游率高，对游览者有较高的吸引力； 停留时间集中在 0.5 ～1 h 和 1 ～2 h。整体而言，桂林两江四湖公园具有较高的游客满意度，同时受访者也具有较强的保护意识，认为公园持续存在重要和非常重要的合计占比高达91.2%。

2.3 受访者支付意愿和WTP 值

调查问卷统计表明 (表3)，60.7%的受访者表示愿意为保护两江四湖公园每年支付一定费用，不愿意支付的受访者占39.3%。从支付意愿值看，WTP 介于 5 ～ 500 元，分布较为离散，伴随 WTP值增大，支付人数呈下降趋势。考虑到算术平均数容易受到极端值影响，故参考国内外相关研究[16-17]，选取支付意愿的中位数作为受访者的年均WTP 值，进而计算非使用价值。从累计频度看，最接近中位值50%的累计频度为39.3%和54.7%，对应中位值位于 25 ～55 元，通过线性插值法求得WTP 平均值为45.8 元/人·年。对游客和本地居民进一步分析表明，本地居民支付意愿略大于游客，小于10 元的低额支付样本中游客占比远高于本地居民，大于300 元的高额支付样本中本地居民7 人，游客仅1 人。两江四湖公园作为桂林城市旅游名片，是桂林市最大且免费的开放式公园，景色秀丽，是桂林旅游必到的景点之一，客流量大，游客具有较高支付意愿和 WTP值，但因其停留时间短，流动性强，受益不如使用和停留时间长的本地居民，故其支付意愿率和高额WTP 值较本地居民低。

表1 受访者经济社会特征

表2 受访者对公园使用和认知情况

表3 受访者支付意愿值的频度分布

2.4 支付动机与拒付原因

2.4.1 支付动机

非使用价值支付动机包括存在价值、选择价值和遗产价值，是相关部门决策管理的重要参考。对201 名具有支付意愿的受访者分析表明，支付动机中存在价值＞遗产价值＞选择价值，48.3%的受访者希望两江四湖公园优美的自然风光和文化遗产等能够永续存在，30.8%受访者看重两江四湖的遗产价值，希望将其留给子孙后代，20.9%的受访者愿意为了自己或他人将来能够选择和利用两江四湖的游憩资源而自愿支付费用。

2.4.2 拒付原因

对130 位拒绝支付的受访者统计表明，41.5%的受访者认为作为公共产品的开放式公园保护费用应由国家或地方政府承担，不应由个人支付； 38.5%的受访者因自身收入较低，无力支付此费用选择拒付，这与学生群体占有较高的比例有关； 10.8%的受访者担心此费用不能专款专用，对相关管理部门缺乏信任； 9.2%的受访者因远离两江四湖，对其保护不感兴趣而选择拒付。

2.5 两江四湖公园非使用价值估算

调查结果显示，受访者中游客和本地居民比例大致相当，均具有较高的支付意愿率，表明两江四湖公园是一个典型的游客与居民共享的开放式公园，选取桂林市区人口和游客年接待量之和作为样本总量，计算两江四湖公园非使用价值。根据上文计算的受访者支付意愿率和年均支付意愿值，利用公式 (1)，计算得出2018 年桂林两江四湖公园的非使用价值为8.21 亿元，其中游客和居民贡献值分别为7.84 亿元和0.37 亿元。游客是两江四湖公园非使用价值的主要贡献者，本地居民虽然具有较高支付意愿，但样本过小对公园整体非使用价值影响很小，因此改善游览设施，提升游客旅游体验，增加满意度，对公园非使用价值提升将具有明显作用。依据上文统计的支付动机比例，计算出公园每年存在价值为3.96 亿元、遗产价值为2.53 亿元、选择价值为1.72 亿元。

2.6 支付意愿和支付意愿值影响因素

开放式公园非使用价值评估，一定程度上受被访者社会经济等基本特征的影响。本研究采用SPSS 的Pearson 相关性分析功能，分析受访者支付意愿和WTP 值的主要影响因素。

2.6.1 受访者支付意愿影响因素

Pearson 相关性分析表明，受访者支付意愿与月收入、到访次数、了解程度、满意程度极显著相关，与居住区域、身份、重要程度显著相关，与其他因素相关性不大。结果表明，受访者收入越高，重游次数越多，对公园越了解，满意度越高相应支付意愿越强，同时受访者为本地居民，居住在公园附近，认为公园保护重要性高，也呈现较强的支付意愿。

2.6.2 受访者支付意愿值影响因素

受教育程度、职业、月收入与受访者支付意愿值极显著相关，性别、身份与支付意愿值显著相关，受教育程度和月收入越高，受访者支付意愿值越大，同时男性和本地居民受访者具有较高的支付意愿值。对与支付意愿值相关的受教育程度、职业等因素进一步分析，结果表明: 在WTP值＞100 元的高额支付人群中，男性比例大于女性，本地居民大于游客，受教育程度为专科的受访者高额支付意愿比例最高。月收入与高额支付比例成正比，月收入越高，高额支付比例越大。此外，农民、退休人员无高额支付意愿，军人高额支付意愿为100%。

3 结论和讨论

3.1 结论

桂林市两江四湖公园是一个游客与居民共享的开放式公园，对游览者具有很高的吸引力。60.7%的受访者具有支付意愿，平均支付意愿值为45.8 元/人·年，2018 年两江四湖公园非使用价值为8.21 亿元。受访者支付动机中存在价值＞遗产价值＞选择价值，表明大部分的游览者希望公园能够永续存在，不能因短期的利益驱使而改变或破坏公园的使用功能。拒绝支付的受访者中，认为保护费用应由国家或地方政府承担的占41.5%，表明政府部门应该加强开放式公园这类准公共服务产品使用与支付方面的宣传教育，强化 “谁受益谁支付” 的环境意识。受访者收入越高，到访次数越多，对公园越了解，满意度越高相应支付意愿越强。受访者学历越高、月收入越高，支付意愿值越大，同时受访者为男性和本地居民也具有较高的支付意愿值。管理部门可以根据不同人群特点针对性的开展相关环境教育宣传工作。

3.2 讨论

对比国内其他公园的相关研究结果，桂林两江四湖公园平均支付意愿值与武汉三湖、南京玄武湖较为接近 (武汉市严冬湖48.4 元/人·年、东湖 49.6 元/人·年、紫阳湖 44.0 元/人·年[17]，南京玄武湖为40.97 元/人·年[3])，与北京紫竹院、上海豫园差异较大 (紫竹院8.10 元/人·年[2]，豫园9.09 元/人·年[18])，非使用价值大于紫竹院 (0.18 亿元)[2]、玄武湖 (4.73 亿元)[3]、严冬湖 (2.84 亿元)[17]等其他公园。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两点: 1)桂林两江四湖主要包括环桂林市中心城区的水系以及周边绿地，拥有众多的人文景观遗迹，具有缓解热岛效应等生态价值，是桂林旅游的名片，占地面积远大于紫竹院、豫园等城市公园。2)桂林市区大部分公园对游客收取较高的门票，如象山公园60 元/人、七星公园 55 元/人、南溪山公园 30 元/人，而两江四湖公园是市区最大且免费的开放式公园，对于受访者支付意愿值选择可能起到一定的参考作用。

由于CVM 法是基于假想市场支付意愿值的直接问询，容易受被调查对象个人特点等方面的影响，研究结果与真实情况可能存在一定偏差。另外，本次调研样本选取的数量偏少，调研时间主要集中于秋季，其他季节未做调研，可能与公园实际使用人群的构成情况产生一定偏差，进而影响到研究结果。今后的研究可采用增加样本，分时段调研等方式加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