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娱乐化背景下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挑战与对策
2020-06-15王春雷
王春雷
摘 要:当前,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面临比以往更加娱乐化的教育环境。互联网和移动媒体的普及、大众传媒的娱乐化、新一代大学生受教育偏好的娱乐化、西方娱乐主义思潮的传播、教学管理制度不完善等因素,使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面临被边缘化、庸俗化甚至歪曲化的问题。高校教育工作者应当充分认识这一问题背后的时代背景和现实基础,把握新形势下意识形态工作的规律,有所变革有所坚守,进一步将意识形态工作做牢做实。
关键词:思想教育;意识形态;娱乐化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6-000X(2020)17-0076-04
Abstract: At present, college ideology work faces a more entertaining educational environment than ever before. The popularity of the Internet and mobile media, the entertainment of the mass media, the entertainment of the new generation of college students' educational preferences, the spread of western entertainment trend of thought, and the imperfect teaching management system make the ideological work of universities face marginalization and vulgarization Even distorted issues. College educators should fully understand the background and realistic foundation behind this issue, grasp the law of ideology work under the new situation, and stick to some changes, and further strengthen the work of ideology.
Keywords: ideological education; ideology; entertainment
早在20世纪80年代,美国学者尼尔·波兹曼在分析当时以电视为代表的大众媒体对社会文化发展的影响时就曾指出:“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1]相较于电视媒体,当前的互联网和移动媒体功能更加强大,意味着这种娱乐化的社会文化精神被进一步强化。因此,当前的社会文化生活包括教育正处于一个更加娱乐化的大环境之中,有思想有深度的主题受冷遇,娱乐化、快餐式的话题被热捧,这使讲求思想深度、旨在塑造理想信念的意识形态工作困难增大。如何应对教育环境娱乐化带来的挑战,是新时代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面临的重要问题。
一、高校意识形态教育环境娱乐化的主要表征
在2018年召开的新时代全国高等学校本科教育工作会议上,陈宝生部长就曾指出“玩命的中学,快乐的大学”的现象。这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当前中国的大学教育处在一种娱乐化的大环境之中,背后既有客观因素,也有主观因素。
(一)互联网时代的技术表征
随着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媒体快速發展,文化传播、知识学习的媒介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传统印刷媒体日渐被视觉媒体所取代,传统依托主流媒体的单向发声不断向交互式的、人人可以发声的新媒体发展。一些研究表明,随着互联网新媒体的发展,大约1/3阅读在线电子新闻的用户对传统媒体失去了兴趣,电视收视率下降了35%,广播收听率下降了25%,报纸购买率下降了18%;当前中国传媒产业市场占比中,传统媒体占比仅为20%;互联网成为90%以上的大学生的信息获取渠道。“印刷文化所蕴含的热爱冥思、寻求真理、追逐理想的文化精神正在日渐衰落,而视觉文化所蕴含的渴望行动、追求新奇、欲求感官刺激的娱乐精神则日益兴盛”[2],一定程度上形成了社会文化娱乐化的技术环境。
(二)大众传媒娱乐化的社会生活表征
点击、流量是现代传媒盈利的主要源泉,出于利益的动机,当前大众传媒存在娱乐化的趋势。许多信息以“更显著的煽情性、花边性、刺激性的内容或形象出现,以吸引住观众眼球为目的,让一切形态的思考变得更感性、更具诱惑力,以达到人情味更浓、更贴近观众、更容易吸引大众关注的目的”[3]。传统文学转向“玄幻”,主旋律题材变成“抗日神剧”,段子、网红成为社会热点词汇,英雄人物的主流精神淹没于娱乐明星的花边新闻之中。人们对待高尚的社会文化精神不再顶礼膜拜,而是沉溺于折衷主义与符码混合之繁杂风格之中,对文化表面的无深度和浅层次感到欢欣鼓舞[4]。这些都使当代大学生面临一个更加娱乐化的社会生活大环境。
(三)新一代大学生娱乐化偏好的主体表征
对于“90后”、“00后”的新一代大学生来说,身上留有“保姆式”的家庭生活和“填鸭式”的中学校园生活的深深烙印。“70后找饭吃,80后喂饭吃,90后挑饭吃”,一定程度上缺乏价值观的自我塑造力、主动性和吃苦精神。相较于在思想的道路上“上下求索”,娱乐化的内容、方式更为他们所偏好。同时,随着国家经济和社会发展,他们面临的发展机会也更多,“知识改变命运”不再是心中的信条,有的甚至认同“读书无用论”的论调。在这种情况下,一般性的大学课程知识学习都面临被弱化,更不要说思想性较强、较为枯燥的意识形态教育。他们对信息的关注和使用日趋娱乐化,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2015年中国青少年上网行为研究报告》显示,青少年网民对网络娱乐类应用存在明显偏好,其普及率甚至超过网络交易类应用的两倍。
(四)娱乐化社会思潮传播的思想表征
20世纪90年代前后,随着冷战结束,“淡化意识形态论”、“意识形态终结论”不绝于耳,思想文化领域“告别革命、远离政治、躲避崇高、直面俗世”的倾向盛行[5]。而意识形态本身似乎也与人们的日常生活相距遥远,一些教育工作者在面对学生“为什么要进行意识形态学习”的问题时,缺乏积极回应的坚定政治立场和足够的理论功力。于是,“娱乐化便作为一种缓解教学尴尬的策略被引入课堂,昔日鲜明的意识形态话语转化成世俗化的、游戏化的戏说和调侃”[6]。除此之外,20世纪60世纪兴起于西方国家的后现代主义文化思潮不断传播,这种思潮以“反中心、反权威、反传统、反理性”为主要标志,其颠覆性的理念使善恶美丑的界限模糊,人们对事物的评价不再坚持缜密的思维和文雅的口吻,历史被穿越、真理被戏说、伟人被调侃,昔日严肃崇高的意识形态教育工作面临娱乐化的境地。
(五)教学管理不完善的制度表征
一直以来,中国大学在学业淘汰的管理上是相对比较宽松的。数据表明,美国大学本科生的整体毕业率约为50%,而中国高校本科学生的整体毕业率则在90%以上[7]。一些学校甚至给予学生“毕业前补考”的机会,基本上所有的学生都能顺利毕业。除此之外,一些高校还对学生课程考试的不及格率进行了限定。在这种情况下,“混文凭”成为一个流行语,“考试难度越来越低、学生分数也越来越低”的现象成为许多教师的感叹。同时,当前许多学校都采用了学生评教制度,将学生评较结果作为评判教师上课质量好坏的重要依据,有的甚至实行一票否决制。出于自身利益考虑,一些教师在教学过程中被动迎合当前大学生的娱乐化偏好,采取学生“喜闻乐见”的娱乐化方式。学生得快乐,老师获好评,气氛很热烈,结果无改善。在各种主客观因素作用下,充满娱乐气息的“快乐的大学现象”不足为奇,这也使高校意识形态工作处于一个娱乐化的大环境之中。
二、教育环境娱乐化给意识形态工作带来的挑战
当前教育环境娱乐化的现实与意识形态工作思想性、严肃性的本质相悖,意识形态教育一定程度上面临被边缘化、庸俗化和歪曲化的挑战。
(一)意识形态工作面临被边缘化
在娱乐化氛围的包围之中,以及意识形态“淡化论”、“终结论”思潮的裹挟之下,当代青年大学生对意识形态工作的认识弱化,主动接受度不高。再加上一些教师在教学过程中刻意的、娱乐化的迎合,“劣币驱逐良币”,意识形态工作面临被边缘化的风险。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 2016 年召开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的:“实际工作中,在有的领域中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在一些学科中‘失语、教材中‘失踪、論坛上‘失声”[8]。与此同时,许多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师资队伍薄弱,有的高校甚至在院系调整中取消了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设置。
(二)意识形态工作面临被庸俗化
在娱乐化背景下,许多学生更多地追求感官、物质或虚荣心上的满足,而忽视了精神世界的升华。一方面表现为思想立场的庸俗化,一些学生从个体的、能够直接感知的利益出发认识和评价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意义,在“无用论”的错误认识基础上戏谑意识形态工作与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另一方面则表现为学习动机的庸俗化,一些学生进行意识形态学习、参与意识形态活动的目的停留在取得一个好成绩,给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给将来入党或担任学生干部作下一个好铺垫,而没有当成一种高尚的精神追求。此外,对于一些高校的意识形态工作者来说,认为只要提高了意识形态工作的受关注度、参与率就可以了,至于采取什么方式、有没有实质性效果无关紧要,从而存在意识形态工作形式上的庸俗化,比如前面提到的教学娱乐化的情况。
(三)意识形态工作面临被歪曲化
一直以来,社会上对意识形态工作存在许多认识误区和错误论调,比如意识形态“虚无论”、“过时论”、与“以阶级斗争为纲”等价论等等。在社会文化环境娱乐化的情况下,这些错误认识和论调通过互联网媒体的传播更快、影响更广、渗透更深。同时,它们往往披着娱乐化的外衣,操着戏谑的口音,其本质让人更加难以辨识和区分,“低级红高级黑”现象就是其中的代表。除此之外,一些大众媒体为搏眼球,以“内参”、“解密”等字眼,不服责任地、片面地、夸大地或者虚构地报道一些负面新闻,造成意识形态理论与客观现实“相差千里”的假象,降低了主流价值观的公信力。这些都使得当前高校意识形态工作面临更多的外部干扰和价值观困惑。
三、教育环境娱乐化背景下加强高校意识形态工作的对策
当前,教育环境的娱乐化有着深刻的时代背景和现实基础,这种趋势短期内难有实质性改变。高校意识形态工作者应当充分认识这一问题的时代性,加以妥善应对。
(一)深化认识,消除各种不良思潮的冲击
马克思曾指出:“如果从观念上来考察,那么一定的意识形式的解体足以使整个时代覆灭”。[9]一些学者也认为:“每一个社会都有一个思想框架或者一种意识形态,用于确定价值观念,并赋予它们的制度以生命力。意识形态是连接价值观与现实生活的桥梁,它把人们对生存、正义、经济(利益大于成本)、实现和自尊这些被普遍接受的价值观带入现实世界......没有意识形态也就没有社会”。[10]这些论断的科学性在苏联解体和近些年一些国家和地区的社会动荡中不断得到验证。毫无疑问,意识形态工作是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但是由于大学生生活经历、学识尚浅,而且在娱乐化的大背景下,他们接触的多为碎片化的、被解构的、浅层的知识和信息,对意识形态工作的认识不够深入。高校工作者应当注意引导学生读原著、读原文、读经典,结合人类历史发展的实践去理解、认识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性,避免意识形态工作高悬于理论的半空,或者处在“马列原著没读几本”的主观臆断,从根本上消除各种不良思潮和错误论调的影响,使学生在当前娱乐主义的大潮中,能够清晰地找到成长的精神坐标和方向。
(二)把握规律,重视意识形态教育的生活化
尽管当前教育环境的娱乐化对意识形态工作产生了不利影响,但是就教育本身而言,其并不反对娱乐化。适度的教学方式的娱乐化、语言表述的通俗化,更能为青年大学生所接受。因此,高校教育工作者可以因势利导,充分发挥当前社会环境娱乐化积极的一面,提高意识形态工作效果,但是不能过于追求形式上的娱乐化而忽视了本质。同时,随着移动媒体的普及,任何的学习活动都日渐变得“生活化”,“低头族”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生活现象。而“一种价值观要真正发挥作用,必须融入社会生活,让人们在实践中感知它、领悟它”[11]。因此,要注意把主流价值观教育与大学生的日常生活紧密联系起来,将主流价值观学理性的“远大道路”转化为现实的“成长路径”,将主流价值观所描述的“理想愿景”转化为可感知的“生活存在”,进一步增强学生的心理认同。最后,要把握好意识形态教育的尺度和频率,不要把意识形态当作剪裁丰富社会生活的唯一标尺,也不要大搞形式主义造成“审美疲劳”。
(三)完善制度设计,增强意识形态教育的正向激励
从娱乐化对相关主体的影响看,较长一段时间内曾处在一种“负面难受管制,正面缺乏激励”的状态,娱乐泛滥已经影响到社会道德和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的建设,这也是当前政府部门加强娱乐管制的重要背景。出于盈利考虑,大众传媒自身不会主动放弃对娱乐化的追逐,未来政府部门应进一步加强管理和引导,降低娱乐化的大学外部环境对高雅意识形态教育的“挤出效应”。同时,加强大学自身制度建设,增加大学学业的难度和挑战性,提高意识形态课程学习和考核标准,增强意识形态学习的“倒逼效应”。进一步完善学生评教制度,以优化教育教学为价值取向,摒弃“止于考核考评教师”的传统观念和做法,正真发挥学生评教对意识形态教育工作的正向“激励效应”。
(四)保持定力,坚守意识形态高雅底线
当前,娱乐化的教育大环境短期难以扭转,对于意识形态教育工作者来说,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要持续加强自身学习,不断增强政治定力和理论功底,不要“嘴上說着马克思主义,心理却怀疑马克思主义”。要增强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积极回应主流意识形态面临的挑战,不要把意识形态工作看作是一项政治任务或者是谋生的手段。要重视坚守意识形态工作本质上的思想性、严肃性、高尚性,不要在娱乐化的社会大潮中随波逐流。一段时期以来,一些高校教师为提高学生到课率、改变“寂静的课堂”,娱乐化的教学方式层出不穷。2012年,某高校思政课教师甚至自购音响设备,改编歌词、相声,以小喇叭说唱形式进行授课[12]。这样的做法虽有些无奈,但在一定程度上颠覆了意识形态课程教学本身的严肃性以及大学作为神圣的知识殿堂、大学教师为人师范的高雅形象。“若于通途广陌中,为往来之观,以耸动庸俗”,虽出于善意的初衷,但结果降低了意识形态工作在学生心中的分量,值得深思和引以为戒。
参考文献:
[1]尼尔·波兹曼.娱乐至死[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
[2]陈宝,荆德亭.娱乐化时代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挑战及对策[J].思想教育研究,2018,2(284):113-116.
[3]熊倡.从娱乐的本体谈对电视娱乐化的认识[J].新闻世界,2010(S2):75-76.
[4]党晶,周亚文,刘济良.论大众传媒泛娱乐化影响下的青少年价值观教育[J].中国教育学刊,2017(09):94-97.
[5]廖胜刚.“意识形态淡化论”应当终结[J].求实,2009(02):76-80.
[6]肖健,邓线平.教学娱乐化与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改革[J].思想政治教育研究,2014,30(02):58-60.
[7]邬大光,等.大学本科毕业率与高等教育质量相关性分析[J].高等教育研究,2016,37(12):56-65.
[8]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05-19.
[9]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
[10]乔治·洛奇.全球化的管理——相互依存时代的全球化趋势[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8.
[1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
[12]朱建华.五成到课率“逼”副教授说唱授课[N].长江日报,2012-1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