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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赣电影中梦境与时空的建构

2020-06-11杨雪

戏剧之家 2020年16期
关键词:时间梦境

杨雪

【摘 要】作为新生代80后导演,毕赣无疑是一匹黑马,在流量和资本为主流的电影市场中为文艺类型片开拓了一席之位。以其独具风格的电影作品获得许多赞誉,也为不少文艺片创作者带来了鼓舞。即使是对其赞誉有所夸大,或者仅由于市场类型的匮乏使其获得瞩目,他的电影自身必然也有其艺术价值。本文将以毕赣的两部作品为主,在电影时空的建构下分析其艺术风格。

【关键词】梦境;时空建构;时间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20)16-0085-01

《路边野餐》与《地球最后的夜晚》均是毕赣导演的电影。如果说《路边野餐》是寻找卫卫和已故妻子的旅程,那么《地球最后的夜晚》就是一个男人寻找母亲与逝去的童年时的自己,两种寻找均通过梦境的形式来呈现。

一、梦境的发生与愿望的实现

较多著名导演都喜欢运用梦境来展现人物,伯格曼与塔尔科夫斯基两位导演在创作风格上就喜欢并且擅长运用梦境这一表现手法,其中《野草莓》、《镜子》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这些作品或是对过去的自省或是对童年记忆的再现,在梦境的运用下将这些记忆完整再现,也将我们带入梦境与回忆中,与灵魂深处的自我对话。

毕赣的影片充斥着一种即将进入梦境和已经处在梦境的梦游氛围。梦的表现力是格式塔式的,一旦紧张的思考放松下来,梦或者幻想就会趁虚而入,将它所发现的一种情景及时地用符号诠释出来。在和医生的交谈中陈升说他最近总是在做一个梦,梦里有只掉入水中的绣花鞋,这是主人公童年片段的记忆,这记忆在梦中以一种符号的形式不断展现。弗洛伊德认为梦是一种有完整含义的精神现象,它是一种愿望的实现[1]。所以说梦的本质其实就是人的各种欲望、意愿和需要得以满足的幻象。梦境则象征着一种非理性愿望的实现。

陈升入狱9年,在狱中他学了首歌预备唱给他的妻子,等到刑满释放,妻子却已病逝。在帮老医生给曾经的“爱人”送东西的过程中,火车穿过隧道,陈升出现在一个名为荡麦的地方。在这里陈升碰到和亡妻相同模样的女人,给她讲述关于他“朋友”的故事。在乐队演出中,他将学来的儿歌《小茉莉》唱给了这个叫张夕的女人,并且把那盘名为“告别”的磁带送给她。在这里他也遇到了此前正在寻找的卫卫,这个卫卫和他的侄子一样也喜欢在手上画手表。他们十分相似,以至于这段长镜头结尾处陈升还感叹道:“跟梦一样”。也只有在梦境中,才能解释这一切不合乎常理的情节。至于此处卫卫的身份问题,导演在剪辑时做了模糊处理。基于道具的设置,观影者可以在完全个人化的观影体验中产生不同的见解[2]。《地球最后的夜晚》罗纮武一直处于寻找母亲的状态,影片中长达1个小时的3D长镜头为我们展现了这段“寻找”的过程,通过精致的布景、复杂的场面调度为观影者营造了梦幻般的氛围。沿着曲折的台阶,不停地转弯上下,罗纮武终于在一道大铁门前看到那个染着一头红发的母亲,并且还帮助她离开,成全了母亲同时也达到一种和母亲的和解。与其说这是一场梦,不如说是另一种寻找和重逢。这种意识流的情节安排颠覆了寻常的叙事方式,这也是梦境给观众带来的意想不到的感动。

二、时空的设置与运用

对空间的铺陈是毕赣创作的一大特色。无论是《路边野餐》还是《地球最后的夜晚》,毕赣都将背景设置在充满氤氲气息的贵州。通过城镇特殊的自然环境和空间布局再到风土人情,全方位构筑了一个城镇的叙事空间,这些空间意象在为人物活动提供场所的同时往往形成隐喻,深化电影的叙事意蕴。《地球最后的夜晚》中跟随摄像机婉转不绝的古城镇石阶,在忽明忽暗的灯光辉映下,造就了梦魇般的氛围,随时都会进入梦境。毕赣的创作中,整个时间空间形成一种虚虚实实的状态,如果说房子、家宅等空间意象为人物提供了生存的物质空间和情感支撑点,那么道路、火车作为人物运动的载体则为人物行动的位移和转换提供了平台。电影中陈升不止一次穿过隧道去买香蕉,但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当他终于穿过隧道来到荡麦这个地方后,他遇见了“卫卫”和与已故的妻子相貌十分相似的女人。《路边野餐》中空间在凯里—荡麦—镇远这三个地方转换。在“荡麦”这个似真非真、似假非假的虚幻之地,陈升完成了时间与空间的无尽穿越。

在探讨关于时间的问题时,导演本人开篇引用《金刚经》“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点明了电影的时间主题。导演在看了《金刚经》原作后,发现古老的佛经里面体现出来的时间观念竟然和自己的創作考虑出奇一致,便很有信心地做出了影片的结构[3]。毕赣电影中,时间的构造为一种可以倒退、快进甚至重叠的影像手段。塔可夫斯基认为时间是一种可以与记忆交融的状态,记忆是一个精神概念,人作为一种道德存在被赋予了记忆。只有在回忆里才能获得其物质的重量[4]。《地球最后的夜晚》中,罗纮武穿过一段崎岖蜿蜒的矿洞之路,与曾经的时间交汇,不仅遇见了十二岁戴着羊头面具用门板当球桌的自己,并且和记忆中染着红发的母亲重逢。

三、结语

毕赣对时空与梦境的营造独具一格,时间重叠交融甚至倒退,空间的循环往复以及梦境运用模糊了三者之间的边界,从而使得观影者在视觉上完成了一种梦境的真实体验。以独特的360°圆环拍摄技巧,构成一种圆形无意识空间,借此打通现实与幻觉、记忆与过去的壁垒,与自我进行一段完美的相遇。

参考文献:

[1]弗洛伊德.梦的解析[M].花火,译.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3.

[2]毕赣,叶航.以无限接近写实的方式通往梦幻之地——访《路边野餐》导演毕赣[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6,(5).

[3]毕赣,叶航.以无限接近写实的方式通往梦幻之地——访《路边野餐》导演毕赣[J].北京电影学院学报2016,(5).

[4]安德烈·塔可夫斯基.雕刻时光[M].张晓东,译.海口:南海出版公司,20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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