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儿童安全感及其与人际敏感性的关系
2020-06-09赖运成
赖运成
(龙岩学院 师范教育学院,福建 龙岩 364012)
0 引言
安全感是对可能出现的对身体或心理的危险或风险的预感,以及个体在应对时的有力/无力感,主要表现为确定感和可控制感[1].安全感高的儿童,其身心发展更佳.而安全感低易导致个体更容易出现人际困扰、抑郁、焦虑等,不利于个体良好个性的形成[2].
流动儿童由于其流动性更可能出现安全感低[3].迄今对流动儿童安全感的研究虽有一些,但仍显薄弱.例如,有研究显示流动女童的安全感水平高于流动男童,但也有研究显示流动女童的安全感水平低于流动男童[4-6];独生子女流动儿童与非独生子女流动儿童的安全感水平无显著差异[4];家庭收入与流动儿童的安全感相关度较低,不能预测流动儿童的安全感水平[5];流动儿童的安全感能正向预测学校归属感[5];安全感水平越低的流动儿童,其越少可能出现亲社会行为[7].但迄今尚无对流动儿童安全感与人际敏感性关系方面的实证研究.初中阶段是个体身心发展变化剧烈的阶段,也是流动儿童学业负担更大、对未来更为迷茫的阶段,加之流动儿童“流动性”身份,其安全感、人际敏感性问题是尤为值得关注的问题.为了进一步了解流动儿童安全感与相关因素(性别、是否独生子女、家庭经济状况、年级、人际敏感性)的关系,丰富流动儿童安全感领域的研究,笔者以初中阶段流动儿童为对象,采用实证研究方法探讨安全感及其与人际敏感性的关系.
1 研究方法
1.1 研究对象
对福建省晋江市和石狮市各一所初中的流动儿童进行问卷调查,共收集到258名流动儿童的有效问卷,其中男、女生分别为178,80人;初一、初二、初三年级分别为111,97,50人;独生子女、非独生子女分别为41,217人;家庭经济状况佳(很好或较好)、欠佳(很差、较差或一般)分别为58,200人.
1.2 研究工具
1.2.1 安全感量表
该量表由16个5级评分的项目组成,有人际安全感和确定控制感两个因子[1].得分越高,表示安全感越高.研究显示,该量表具有较好的信效度[1].该量表在本研究中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792.
1.2.2 人际敏感性问卷
该问卷为4级评分问卷,共41个项目,包括疑人性、脆弱性、自卑性、认同需要、警戒性、分离焦虑、内倾性等因子[8].总分越高,表示人际敏感性越高.研究显示,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8].该问卷在本研究中的内部一致性信度为0.901.
1.3 统计分析
采用SPSS 19.0对问卷数据进行分析.
2 研究结果
2.1 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在人口统计学因素上的差异比较
对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在性别、是否独生子女、家庭经济状况、年级等因素上的差异进行比较,结果显示:流动男童与流动女童在安全感及其人际安全感、确定控制感维度上均无显著差异;独生子女流动儿童在安全感及其人际安全感、确定控制感维度上均显著低于非独生子女流动儿童;家庭经济状况佳的流动儿童与家庭经济状况欠佳的流动儿童在安全感水平上无显著差异;初一、初二年级流动儿童的安全感及其维度的水平低于初三年级,初一、初二年级之间的流动儿童在安全感及其维度方面的水平无显著差异,详见表1.
2.2 流动儿童安全感与人际敏感性的相关分析
对流动儿童安全感与人际敏感性进行相关分析(表2),结果显示除了人际安全感与认同需要无显著相关外,安全感及其维度与人际敏感性及其维度均呈显著负相关.
2.3 流动儿童安全感对人际敏感性的预测分析
以人际安全感、确定控制感为自变量,以人际敏感性为因变量进行逐步多元回归分析,结果显示流动儿童确定控制感和人际安全感能显著预测其人际敏感性水平,二者可解释人际敏感性47.3%的变异(表3).
表1 安全感水平在性别、是否独生子女、家庭经济状况、年级因素上的差异比较
3 讨论
研究显示,流动男童和流动女童在安全感及其维度上的水平均无显著差异,这和前人对流动儿童研究的结果不一致[4-6],这可能和研究的样本构成(年级人数结构、被试来源区域)不同有关.对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性别差异有待进一步研究.独生子女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显著低于非独生子女流动儿童,这虽和肖雨等[4]的“无显著差异”结果不一致,但其研究结果从直观上看非独生子女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可能高于独生子女流动儿童.这提示非独生子女流动儿童的社会支持——兄弟姐妹在流动儿童适应新环境中可能起到一定保护作用,例如父母在忙于工作时流动儿童的兄弟姐妹能起到一定陪伴作用,兄弟姐妹也可能使流动儿童更少受到家庭外的欺负,这些都可能增强非独生子女流动儿童的安全感.
表2 安全感与人际敏感性的相关分析
表3 安全感对人际敏感性的回归分析
家庭经济状况佳的流动儿童与家庭经济状况欠佳的流动儿童在安全感水平上无显著差异,这提示家庭经济状况可能并不是影响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的主要因素,这和有研究显示的“家庭收入不能预测流动儿童的安全感水平”基本一致[5].初一、初二年级流动儿童的安全感低于初三年级,初一、初二年级之间的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无显著差异,即从初中3个年级的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差异来看,初一、初二年级流动儿童的安全感水平相对较低,从趋势上看,随着年级的上升,流动儿童的安全感水平有上升趋势,可能的解释是随着年级的上升,流动儿童更能适应所在城市的学习、生活和环境,从而安全感水平也上升.因此,有必要重视低年级(尤其是新生)流动儿童的安全感方面的辅导.
流动儿童安全感越低,人际敏感性越高,安全感的确定控制感和人际安全感维度均能显著预测流动儿童的人际敏感性程度.这和已有的相关研究相一致[2,9,10].流动儿童长期的安全感缺失,易导致其形成过高的人际敏感性.从相关分析的结果来看,相对于人际安全感,流动儿童的确定控制感与人际敏感性的分离焦虑、认同需要、疑人性、脆弱性相关度较大.确定控制感反映被试对于生活的预测和确定感、控制感,以及对好友关系变坏的担心程度和对拒绝朋友请求的畏惧程度.因此,要减轻流动儿童的分离焦虑、认同需要、疑人性、脆弱性,应着力提升其对生活的确定感、控制感,提升其人际交往能力和自立自强水平.提升流动儿童的人际安全感,能较好地降低其自卑、内倾水平.从整体人际敏感性来看,相对于人际安全感来讲,确定控制感与人际敏感性的相关度更高,提示要预防流动儿童的人际敏感性过高,一方面需要为其构建良好的人际关系,提升其人际安全感,另一方面需要更着重增强其确定控制感.
根据以上分析,结合相关研究提出以下建议:其一,预防流动儿童过高的人际敏感性,可从提升流动儿童安全感水平(包括人际安全感和确定控制感)考虑;其二,对流动儿童安全感方面的辅导,要尤其留意对独生子女流动儿童、初中低年级流动儿童的辅导;其三,由于有研究显示父亲在位与安全感呈显著正相关[11],因此也可考虑在流动儿童的成长过程中应注意父亲参与儿童的家庭教育;其四,需要减少学校对流动儿童的歧视和排斥,减少流动儿童成长过程中的受欺负、受虐待等生活事件或创伤经历,以增强其安全感[2];其五,针对流动儿童安全感、人际敏感性方面制定心理辅导方案,通过个别心理辅导以及团体心理辅导等方式提升其安全感水平,降低其高人际敏感性.由于本研究为横断研究,长期的安全感缺乏易导致流动儿童高人际敏感性人格的形成,而人际敏感性的上升也可能导致其安全感的下降,今后可进行纵向追踪研究,进一步确定两者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