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复杂网络技术对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处方分析

巩思瑶 郭新荣

乳腺增生病(mammary gland hyperplasia，MGH)是以乳房疼痛、肿胀为主症，伴有包块为表现发生于乳腺间质的一种既非炎症又非肿瘤的良性增生性病变[1-2]。该病在全世界范围内为妇女常见病、多发病，并有逐渐增长和低龄化的趋势，据报道25～45岁女性发病率高[3-4]，占全部乳房疾病的70%～75%，病因复杂、类型繁多，并具有一定的癌变率[5-6]，约为2%～4%，与健康妇女相比，MGH患者发生乳癌的危险机率高1.4～2.5倍[7]，研究表明乳腺增生病有多种类型,其中不典型性增生虽然仍属于良性病变,但具有恶变倾向,更被认为是乳腺癌的前期病变,因此要积极防治MGH。

在众多的MGH治疗方法中，针灸疗法因其有效性和安全性，被称作绿色疗法。在针灸疗法中，电针疗法因其显著的有效性被逐渐使用，为了更好地掌握电针治疗MGH的有效规律，笔者利用复杂网络技术对电针治疗MGH的处方进行分析，以期为临床治疗MGH提供有参考价值的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用1954年1月1日到2018年12月31日公开发表于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万方数据库、维普网数据库(VIP)中的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的临床中文文献。

1.2 检索方法

以全文搜索词“电针”+“乳腺增生”或者“电针”+“乳癖”的组合检索筛选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万方数据库、维普网数据库(VIP)。

1.3 纳入标准

(1)患者的临床诊断明确为乳腺增生病；(2)主要治疗手段为电针疗法；(3)临床疗效观察中有自身前后对照或者设置有对照组；(4)采用的诊断和疗效评价标准为国际或者国内公认的通用标准。

1.4 排除标准

(1)没有明确针灸处方的文献；(2)观察组中电针不是主要治疗方法的文献；(3)重复出现的文献保留最早的一篇；(4)以动物为研究对象的文献。

1.5 资料提取

计算机检索文献共计193篇；通过阅读文献题目和摘要，剔除重复及明显不符合纳入、排除标准的文献，得到76篇；通过仔细阅读全文内容，最终选定文献43篇。其中存在辨证配穴的文献29篇。

1.6 数据标准化和建立数据库

本文中所有穴位名称及归经均参照《经络腧穴学》[8]进行标准化。(1)整理43篇纳入文献中的处方并将穴位整理为Excel文本数据库；(2)运用Excel表格工具将文本数据库中穴位中文名替换为针灸穴位国际标准代码(gephi9.1软件无法识别显示中文名称)。

1.7 软件分析方法

采用复杂网络技术对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的处方数据库进行分析和描述。(1)建立复杂网络：在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的复杂网络分析中，网络节点表示穴位，节点的大小(节点度)与连接节点的边的数量有关，节点度[9]为穴位中心性分析的重要判断依据；同时出现在一个处方中的两个穴位节点用边连接，连接两个不同网络节点的边的粗细表示相应的两个穴位在多个处方中被使用的频度(即权重)，边的权重为穴位之间相关性的重要判断依据。(2)数据分析：运用Matlab2014a软件进行节点中心性分析和聚类分析，寻找配伍关系；运用Excel软件对本数据库进行电针波形分析。(3)结果描述展示：运用gephi0.9.1描述节点中心性分析和聚类分析结果，具体度值和权重的数据表述在软件内图形对应的数据表格中；运用Excel表格展示电针波形比重；通过对复杂网络示意图和相应的数据表格的分析，寻找电针治疗MGH的穴位使用规律。

2 结果

2.1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主穴选穴特点

43条处方中主穴频次总数为254，用穴个数为37个，节点度前3位的穴位分别为膻中穴、足三里、肩井穴，节点度排名前15位的主穴穴位已列出，见表1。

表1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主穴节点度前15位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穴位聚类分析复杂网络示意图直观地表示了43条处方中主穴的核心度大小，见图1。位于网络图中心的穴位，如膻中穴(CV17)、屋翳(ST15)、肩井穴(GB21)等，节点较大，与其他节点之间的连接较为密集，为主穴核心度较大的穴位；位于网络图边缘的穴位，如曲池穴(LI11)、人迎穴(ST9)等，节点较小，与其他节点之间的连接较为稀疏，为主穴核心度较小的穴位。

2.2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配穴选穴特点

29条带有配穴的处方中配穴频次总数为188，用穴个数为35个，节点度前3位的穴位分别为太冲穴、太溪穴、脾俞穴，节点度排名前10位的配穴穴位已列出，见表2。

图1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主穴聚类分析复杂网络示意图表2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配穴节点度前10位

编号穴位度频次1太冲128222太溪110183脾俞102154肾俞98175足三里88146三阴交82177阳陵泉79108丰隆68149期门581010气海296

配穴的核心度大小直观体现见图2。太冲穴(LR3)、期门穴(LR14)、阳陵泉(GB34)等节点较大，与其他节点的连接也较为紧密，处于网络图的中心部分，为配穴中核心度较大的穴位，血海穴(SP10)、内关穴(PC6)、曲池穴(LI11)等节点较小，与其他节点的连接也较为稀疏，处于网络图的边缘位置，为配穴中核心度较小的穴位。

2.3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主穴经脉分布

35个主穴穴位分布于13条经络，总度值为1538，经外奇穴2个，其中子宫穴度值为23，夹脊穴度值为3，经络分布情况见下表3。

2.4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配穴相关性分析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配穴关联频度前20位见表3，关联频度组合前3位分别为太冲穴(LR3)-太溪穴(KI3)、太冲穴(LR3)-肾俞穴(BL23)、太冲穴(LR3)-三阴交(SP6)。图3中表述了配穴核心穴位的组合关系，其中穴位节点之间的连线越粗，则两穴位的组合次数越多，反映了两穴位的关系更紧密。见表4。

图2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配穴聚类分析复杂网络示意图表3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主穴经脉分布

编号经络总度值百分比/%用穴数百分比/%1足阳明胃经39825.88822.862任脉25516.58514.293足少阳胆经16910.9938.574足厥阴肝经16410.6638.575足太阳膀胱经1328.58411.436手阳明大肠经1318.5225.717足太阴脾经1268.1938.578手太阳小肠经1066.8925.719手少阳三焦经181.1712.8610手厥阴心包经140.9112.8611督脉90.5912.8611手太阴肺经90.5912.8613足少阴肾经70.4612.86

2.5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的电针波型分析

录入的43篇文献中，详细提出选用电针波型的有41篇，其中选用连续波23篇，占比53.50%；疏密波18篇，占比41.86%；未明确提及波型2篇，占比4.65%。具体如图4所示。

表4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处方配穴关联频度前20位

图3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核心配穴复杂网络示意图

图4 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处方中不同波型构成比示意图

3 讨论

复杂网络由世界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定义为具有自组织、自相似、吸引子、小世界、无标度中部分或全部性质的网络，其主要用来描述小世界、集聚程度、幂律的度分布概念[10-13]。近年来，随着复杂网络研究的深入发展和研究领域的不断扩展，其应用日渐广泛，越来越多的中医研究人员发现中医系统中复杂网络的优越性与独特性，因此，本实验基于复杂网络技术对电针治疗MGH的处方进行如下分析[14]。

乳腺增生病属于“乳癖”等范畴[15]，汉代《中藏经》首先提出“乳癖”。《疡科心得集》曰：“有乳中结核，形如丸卵，不疼痛……其核随喜怒消长，此名乳癖。”中医学认为，七情郁结、饮食失宜、冲任失调使气滞痰凝于胸部，导致胁络脉气机不利，而引发本病。本病的治疗当以疏肝理气、化痰散结、调理冲任为主。

基于复杂网络分析方法，可以得出电针治疗MGH穴位聚类分析复杂网络示意图。图中度值较大的节点具有相当强的配伍能力，与较少的穴位配伍就能起到治疗MGH的作用，度值较小的节点只有和更多的穴位进行配伍，才能达到其目的。中医辨证论治是中医认识疾病和治疗疾病的基本原则，主穴与配穴之间的相互配合选取是针灸治疗疾病的关键。根据电针治疗MGH穴位处方的一般取穴规律，本文主要选取的主穴穴位为15个，兼症和辨证分型配穴穴位为10个。

电针治疗MGH穴位聚类分析展示了主穴团块，团块中度值较高的穴位组成了电针治疗MGH的核心穴位处方，主穴聚类显示的穴位多为临床常用治疗MGH的腧穴，其中以以膻中穴、足三里、肩井穴为主，膻中穴为任脉、足太阴、足少阴、手太阳、少阳交会穴[16]，八会穴之“气”会，位于两乳头正中，可宽胸散结，通乳络消痰块，助调人体“气”机之功，为治疗乳腺增生病的首选效穴。乳房位当阳明分野，足三里为足阳明经之合穴、下合穴，可调补气血，通调阳明经气，健脾和胃，化痰利湿，以发挥其消瘀散结、消肿止痛之效。肩井穴为胆经之穴，肝胆互为表里，系手、足少阳、足阳明、阳维脉之交会穴，所交会之经脉均行胸乳部，可通调诸经之气，疏理肝胆、调畅情志，对乳房增生肿块的消散有重要作用[17]。

从配穴选穴特点来看，乳腺增生病在临床分型多以肝郁痰凝、冲任失调多见，但由于临床患者乳房肿痛特点及性质差异甚大，实际辨证配穴仍需依据临床具体情况而斟酌选定。

从主穴经脉分布来看，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经脉选用最多的为足阳明胃经，《灵枢·经脉》云“胃足阳明之脉……从缺盆下乳内廉”，且本经为多气多血之经，中医称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因此本经腧穴有疏通乳房气血，化痰散结而改善乳房肿痛的功效，常被临床首选，更体现了中医“经脉所过，主治所及”的选穴规律。根据整体经脉分布观察，电针治疗MGH的十四条经脉未涉及心经，且阳经经脉在前五的比重较大，体现了中医思想中“从阳治阴”的方法，病在胸腹属阴，多用阳经腧穴以通调经络气血，调节脏腑阴阳。

电针治疗MGH配穴关联频度揭示了腧穴与腧穴配伍治疗疾病的增效作用规律[18]。处方中所配伍腧穴频度较高者与临床常用穴不谋而合，太冲穴为足厥阴肝经之输穴、原穴，肝主疏泄，主藏血，足厥阴肝经至乳下，故针之可疏肝气，调经血；太溪穴为肾经输穴、原穴，冲脉与肾经并行，针之可滋补肾阴；肾俞亦可调理命门，与太冲合用，均具有调理冲任之功用。三阴交为足三阴经之交会穴，可健脾养肝益肾、濡养筋、通络止痛，与太冲相配，共奏疏肝调气、散结化滞之效。

本研究发现临床中电针治疗MGH以疏密波和连续波多见，两种波型均具有较好的疗效，且连续波数量稍多。由于本文选入文献数量有限，具体哪种波型效果更好，仍需被临床进一步证实。

综上所述，复杂网路技术对于分析电针治疗乳腺增生病的处方分析具有重要意义，对规整腧穴的配伍及选取具有协同拮抗作用[18]，将更好地促进针灸临床与理论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