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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消解与群体再制

2020-05-26王碧梅

教育文化论坛 2020年3期
关键词:社会心理学亲社会行为孤独感

摘 要:家庭教养方式是影响个体孤独感的核心因素,同时也是影响个体亲社会行为的主要因素。本文以在校大学生作为调查对象,采用随机分层抽样的方法,对大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生进行抽样调查。结果显示:性别在孤独感、亲社会行为、家庭教养方式上并不存在差异;不同的家庭教养方式在大学生的孤独感、亲社会行为上存在显著性差异;父母的文化程度会影响其教育理念,进而影响大学生的亲社会行为、孤独感;通过父母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能够准确预测大学生的孤独感。进而可知,性别消解与群体再制是三者互构的机制原理。社会分工引发的社会性别消解了群体的生理性别,代之的是极为相似的社会性别。家庭教养方式中父母的教育理念、参与程度等都会再制着孩子的理念,进而影响其社会身份的认同和社会结构中的格局序列。

关键词:孤独感;亲社会行为;家庭教养方式;社会心理学

中图分类号:G64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615(2020)03-0071-08

DOI:10.15958/j.cnki.jywhlt.2020.03.010

Abstract:Family upbringing style is the core factor influencing individual loneliness and the main factor influencing individual prosocial behavior. Taking college students as the objects of the survey, this paper adopts the method of random stratified sampling to conduct a sampling survey on the students from grade one to grade four. The results shows that there are no gender differences in loneliness, prosocial behavior and family upbringing style; there are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in the loneliness and prosocial behaviors of college students under different family upbringings. Parents cultural capability will influence their educational philosophy, thus influencing their prosocial behavior and sense of loneliness of College Students. The sense of loneliness of college students can be accurately predicted through the parental rearing model and prosocial behaviors of their parents. Furthermore, it can be proved that undoing gender and group reconstitution are the mechanism and principle of their mutual construction of the three. The social genders brought by social division of labor eliminates the biological genders which are replaced by very similar social genders. In the family upbringings, the parents educational idea and participation degree will reshape the childrens ideas, thus affecting their identification of social identity and the pattern sequence in the social structure.

Key words:loneliness; prosocial behavior; family upbringing; social psychology

孤独感是一种个体的主观感受,“是个体对自身的社会关系网络不满时产生的一种主观体验” [1]。孤獨感具有个体性,“对于每一个个体而言,它是独特的。它会导致抑郁或低自我尊重。” [2]孤独感是一个对个体而言较为重要的情感体验。相关研究指出,孤独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其中一个主要的因素就是家庭教养方式[3-4]。家庭是孩子成长的主要环境,家庭中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会直接影响到孩子的情绪情感体验。有研究指出:“孩子与父母的关系质量会影响到孩子的孤独感。低孤独感的孩子多数来自温暖和有爱的家庭。” [5]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方式主要是指家庭教养方式,而不同的家庭有着不一样的家庭教养方式。Maccoby等将家庭教养方式分为专制型、权威型、放纵型、忽视型等四种类型,并认为“忽视型教养方式的孩子更容易感知到孤独” [6]。由此可知,孤独与家庭教养方式相关。家庭教养方式还与个体的亲社会行为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7]。亲社会行为是指“行为主要是旨在惠及他人”[8-9],为了获得别人的尊重、认可,以此增加个人在他人眼中的自我价值的行为。亲社会行为是个体社会化的产物,与个体的社会化水平密切相关。家庭是社会化的主要场所,父母的角色在孩子亲社会行为形成过程中有着重要关系 [10]617,[11]331,[12]2。由此可知,家庭教养方式既会影响到个体的社会化行为,又是个体孤独感形成的主要因素。以往的研究大多探讨家庭教养方式和孤独感及家庭教养方式和亲社会行为之间的关系,极少探讨家庭教养方式、孤独感、亲社会行为三者之间的关系。既然家庭教养方式是孤独感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同时也会影响到个体的亲社会行为,那么,孤独感和亲社会行为之间是否存在联系?这种联系在大学生这个独特的群体上是否存在差异?大学生教育群体的孤独感与亲社会行为、家庭教养方式三者之间又是怎样相互作用的?基于此,本文以家庭教养方式、孤独感、亲社会行为作为研究变量,考察三者之间的关系,探究三者是如何与教育、同伴群体、社会等发生作用,并影响大学生的自我认知。

一、材料与方法

(一)研究样本

以在校大学生作为调查对象,采用随机分层抽样方法,对大学一年级到四年级的学生进行抽样调查。发放3 000份问卷,总共回收2 820份有效问卷。其中,就性别来看,有1 970名女生和850名男生;就专业来看,财务管理专业290人,汉语言专业280人,英语教育专业190人,市场营销专业270人,心理学专业310人,生物教育专业200人,小学教育专业320人,学前教育280人,土木工程专业140人,电子通信专业270人,数学教育270人;就年级来说,大一807人,大二768人,大三587人,大四558人;就生源地来看,来自农村和城市的分别有1 801人、1 019人;就是否独生子女来看,独生子女1 023人,非独生子女1 797人。

(二)研究工具

1.孤独感量表(UCLA)

该量表总共有20个问题,分孤独正序条目和非孤独反序条目两类,分别是11和9个问题。其评分标准是4级:80分是程度最高的,20分是程度最弱的,40.1±9.5是国内正常人的常模水平。在最低与最高这个范围之内,如果分数越高,那么程度就会越高,孤独感也会越高;反之,如果分数越低,那么程度就会越低,孤独感也会越低。

2.父母教养方式问卷(S-EMBU-C)

该量表分为母亲版和父亲版两个部分,总共有21个问题。内容主要是拒绝、情感温暖和过度保护这3个维度,采用的是利克特4点积分,1代表“从不”,4表示“总是”。

3.大学生亲社会行为倾向量表

该量表是丛文君修订、Carlo编制的,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一共有23个问题,主要含有开放性、匿名性、利他性、依从性、情绪性和紧急性等6个维度。5点评分,如果得分越高,那么亲社会行为倾向就会越高。

(三)数据收集与处理

研究数据的收集采用以班级为单位的形式进行测试。根据统一的指导性语言进行问卷发放,让学生必须单独完成所有问题,并且跟学生说明这些问卷都会采取保密措施,绝不会向外泄露,从而打消他们的顾虑。数据采用SPSS 16.0进行处理。

二、结果与分析

(一)大学生孤独感、家庭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的差异检验

从样本的基本情况可知,男女生性别比例存在差异,为了探究性别在孤独感、家庭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3个维度上是否存在统计学意义上的差异,研究进行了独立样本T检验,检验结果如表1所示。結果显示:性别上的差异在3个变量上并不存在统计学意义上的差异。也就是说,男生和女生在孤独感、家庭教养、亲社会行为上并不存在差异。

父母作为孩子成长中的重要他人,父母的陪伴对孩子的成长尤为重要,父亲是否健在,孩子的家庭成员是否完整,以及父母的教养方式、理念等因素都会对孩子的成长产生影响。为了验证这些因素的影响,研究分别对父亲健在与否、父母是否离异、父母教养方式进行了检验。

由表2可知,父亲是否健在的因素在大学生孤独感、亲社会行为两个变量上并不存在统计学上的差异,但在家庭教养方式的父亲拒绝、父亲过度保护上存在统计学意义上的差异。

由表3可知,父母是否离异在大学生孤独感、亲社会行为上并不存在差异,但在家庭教养方式的母亲拒绝上存在差异。父母的家庭教养理念会影响父母对孩子的关注,而关注度也会影响到个体的孤独感。

不同的父母有着不同的教养理念,不同的理念与父母不同的文化水平相关。为了探究父母的文化水平对教养理念、孤独感、亲社会行为的影响,研究进行了检验分析,得到表4显示的结果。统计结果表明:父亲的文化程度在父亲拒绝和母亲拒绝维度上存在差异,在其他维度上均无显著差异。为了进一步分析差异,作了多重比较。结果显示:随着文化程度的增高,这种教养方式呈现递减趋势。

表5的统计结果表明:母亲的文化程度在母亲情感温暖维度上存在差异,在其他维度上均无显著差异。为了进一步分析差异,作了多重比较。结果显示:随着母亲文化程度的增高,这种教养方式呈现递增趋势。

(二)大学生孤独感与父母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的相关分析

为了进一步研究大学生孤独感、家庭教养方式与亲社会行为3个变量的关系,研究对3个变量依次进行了相关分析,结果如表6和表7所示。

从表6可知,大学生孤独感与母亲拒绝呈显著正相关关系。也就是说,母亲拒绝越多,大学生的孤独感越严重,大学生孤独感与母亲情感温暖呈显著负相关关系。研究结论表明,母亲对孩子的情感越温暖,孩子的孤独感越少。

从表7可知,大学生孤独感与亲社会行为的公开性、紧急性、依从性、匿名性呈显著负相关关系。

(三)大学生孤独感与父母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的多元回归分析

上述研究结果证实大学生孤独感与父母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有关,但并不证实变量之间的关系。为此,将父母教养方式和亲社会行为的各个维度看作自变量,把大学生的孤独感看作因变量,分析孤独感与这两个维度之间的关系,所得结果如表8所示。结果显示:母亲拒绝、母亲情感温暖、依从性、公开性、匿名性能够影响大学生的孤独感,并且能够比较准确地预测大学生的孤独感。

三、结论与讨论

(一)消解群体性别:高等教育和同伴群体的交互作用

大学生孤独感、家庭教养方式、亲社会行为与性别无关。人类成长过程中,遗传、基因、环境、教育以及个体的主观能动性都各自起着该有的作用。性别也是上述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性别是以生理性别为基础的社会建构”[13]1。每个人的生理性别是由基因所决定的,但个体对性别的认同,以及基于性别差异带来的社会角色认同都是经历了长期的建构之后才逐渐成为内化的、固定的性别概念。也就是说,“性别是与社会交互影响的产物”[13]1。既然是与社会交互作用,那么社会在性别的建构过程中就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且不同的社会文化也会影响着性别的社会建构。在性别二元对立的社会文化下,男性和女性的社会性别呈现出“非此即彼”的形态。但随着社会文化的融合、开放、多元、交叉,这种对立逐渐被消解,而呈现出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形态。在性别消解的过程中,社会文化便是通过学校教育文中的学校教育主要指的是高等教育。高等教育和初等教育在课程知识上有着极大的差异,故本文中专指高等教育。和同伴群体产生作用。学校是社会文化传承、创新的主要场域,是社会主流阶级意识的集中体现。学校教育肩负着培养社会人的重任,这种重任的实施需要借助于教育教学实践各个环节。在教育教学实践之中,男性和女性在生理性别上的二元对立逐渐被消解,代之的是一种具有共生性的社会性别,具体体现在课程选择、教学竞赛、教师期待等方面。比如说,高等教育中的课程选择都具有“中性”的社会性别,它不会因为受教育对象的性别差异进行选择,因此,在高等教育中男性和女性所接受的课程知识是相同的。不同性别的群体接受相同的课程知识,习得相同的规范,进而有着相似的实践惯习,建构着相似的性别意识和规范,而原有的生理性别上的差异逐渐被隐藏和消解。

朱迪斯指出:“一个人并不是单独‘制造他/她的性别。一个人总是与别人一起或者为了别人而‘制造性别的。”[13]1社会性别的建构并不是个体行为,而是群体行为。大学生在成长过程中,其相处的群体主要是同辈群体,这些群体有着相似的兴趣爱好、价值规范和身份认同等,他们在长期的交往互动过程中影响着别人,也被别人所影响。而作为社会建构起来的社会性别正是在群体中被承认、认同和建立起来的,“是整个社会在长期的历史发展中所有人都参与其中的一种结果”[14]2。它不是属于某一个群体,也不是某一个阶级,而是属于所有人。这种社会性别先于个人而存在,并在个人成长过程中不断随社会文化的变化而发生着改变。它作为一种先验性的知识传递给个体,并迫使个体遵循这种规范,“使自己符合社会认同的社会性别类型”[14]32。在这个过程中,同伴群体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大学生不同于小学生,他们交往和获得情感交流的群体主要是同伴群体,他们关心同伴对自己的评价,并且会根据同伴的评价采取相应的行动,其行动策略和指向都是以同辈群体为主,因此,同辈群体中的个体有着和同辈群体相似的性别意识。这种意识来自于规范,并建构着规范。“性别是一种约束性的规范”[13]54,这种规范有可能并不是可见的条文规定,但却会在实践中起作用。它“决定了可理解性,让某些做法和行为能够被承认,决定了相关社会事物能够被理解,定义了规定什么会、什么不会出现在社会领域内的尺度” [13]42。由此,同伴群体在日常的交往互动中,通过一系列活动和实践建构着自身的社会性别。

高等教育和同辈群体的交互作用共同消解着群体的生理性别,并在实践中建构起相似的社会性别,因此,在不同家庭教养方式下成长起来的男性和女性大学生,在孤独感、亲社会行为上并未存在差异。

(二)再制初级群体:父亲角色与母亲角色的拓殖

大学生孤独感与家庭教养方式相关。家庭是孩子最先感知的初级群体,也是孩子家庭理念、父母角色、教育意识等开始萌芽的场域。在家庭内,孩子通过长期的观察、模仿、学习、认同等获得自身对父母角色的认知,习得初步的社会交往能力,初步感知自身在家庭和社会中存在的意义与价值,并在以后的生活中实践这种认识。家庭对孩子自身的成长是至关重要的,对孩子的影响是长久、深远、内隐且不会消退的。家庭是个体感知社会的开端,是个体社会關系的发源地,是个体社会行动的始发点。个体走向社会,实现自身的社会化的首要场域便是家庭。家庭中,父母的角色意识无疑是个体进行社会化的首要根源。社会化的核心理念是社会认同。社会认同源自于社会心理学的范畴,泰弗(Taifel)认为,社会认同是“个体知晓他/她归属于特定的社会群体,而且他/她所获得的群体资格(group membership)会赋予其某种情感和价值意义”[15]。也就是说,个体清楚自身所处的社会群体是什么,并且会有相应的实践和行动。而社会群体并不是单一的,社会群体有很多类,群体之间的关系纷繁复杂,每个群体都有自身独特的文化、意识、行动模式、实践方式,这些独特的标识使群体自身区隔于其他群体。但群体之间又并非是“绝对独立”的状态,因为群体内的个体是相对稳定但又有流动的可能性。为了维护群体的稳定状态,群体内的个体会相互理解,并认同“他们有共同的社会认同,或者换句话说,他们感知到他们这些人属于同一个社会范畴”[16]。这是一个互构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个体被群体所规约,群体也是由个体的集体意识所构成,即“群体内成员对某一问题的看法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其所属群体决定的” [17]。大学生作为具有较强独立意识的个体,其自身对某一些问题的看法仍然从属于其自身所处的群体,家庭中父亲角色和母亲角色也就对大学生自身的社会认同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父亲和母亲在家庭教育中各自扮演怎样的角色,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到个体对某些问题的看法和态度,并产生相应的行为。从表3和表4可以发现,父亲是否健在除在父亲拒绝和父亲过度保护上存在差异外,其余的都无显著性差异;父母是否离异仅在母亲拒绝上存在差异,其余的各项均无显著性差异。从表6和表7可以发现,大学生的孤独感和母亲的拒绝呈正相关关系,和母亲的温暖呈负相关关系,大学生的孤独感和公开性、紧急性、依从性和匿名性呈负相关关系。也就是说,家庭教育中父亲和母亲的角色意识会拓殖个体的社会认同。

个体的社会认同来自于自身所处的群体意识,群体意识是通过“群体的规范实践(normative practices)和共识实践(consensual practices)为中介建构个体,而在群体规范的边界内活动的个体也逐步再生产了群体”[18]。群体意识先于个体的出生便已经存在,个体在出生后便根据自身所处的社会群体获得相关的社会身份和地位。但这种获得并非需要个体的实践努力,而是一种先赋性的获得。通过这种获得,个体在群体内生活、成长获得与群体相似的群体意识。这种先赋性的认识会对个体后致身份的认同产生影响。个体的社会认同是一个主客观结合的过程。个体的先赋性集体意识的获得属于客观化的过程,个体后致身份认同属于主观化的过程,当个体的先赋性集体意识与个体后致身份认同达成一致时,个体便获得了群体范畴所给予的社会认同。这也就是大学生自身所处的家庭教育是如何影响其孤独感和亲社会行为的根源,并再制着其所处的初级群体。

(三)群体互制机制:社会结构与个体行动互制

大学生孤独感与亲社会行为相关。大学生作为社会成员之一,其在社会活动中所彰显出来的社会行动都会影响社会结构的构成,但同时也受制于社会结构的构成。大学生作为个体,在社会中并不是绝对单一的孤立的个体,而是与社会中的事物发生着各种各样的关系。由个体与个体之间的互动所产生的关系格局,便是构成社会结构的重要因素。而个体之间是有差异的,个体与个体之间互动所建构起来的社会结构必然也是有差异的。在前面的研究中,我们发现,大学生自身的行为方式与其家庭教养方式密切相关,这是原生家庭理念对大学生社会行动的拓殖,再制着其所处的初级群体。这种再制既规范了大学生自己的社会行为,也暗示了其所处的社会结构位置。不同的社会结构位置占有者享有不同的资源,这种资源也会再制着享有者所占有的社会结构位置。如表4和表5所示,就样本选取的大学生的父母学历状况来看,不同的学历有着不同的教养理念,进而影响大学生的自我认知和社会行动。学历作为资本的一种类型,主要是以文化资本为积累的方式和转换的源泉。不同学历层次的父母,其所拥有的文化资本的类型和数量存在差异,这种差异会影响到他们的家庭教养方式,会拓殖孩子的社会行为和认知本身,进而会影响到其在社会中所占据的结构位置关系。

大學生所占据的社会结构位置关系不一样,会影响其社会关系格局和社会成员的构成方式。“社会成员组成方式的差异使其享有不同的规则,而只有同一个社会群体内的成员才能理解并认可自身群体内共享的规则。”[19]规则是社会结构的区隔性要素,规约着社会成员的行为,通过一系列成文或不成文的规定、条文、约定、习俗等影响着群体内成员的行为,形塑着成员的意识。从表8可以发现,当研究将父母教养方式和亲社会行为作为自变量,把大学生的孤独感作为因变量时,变量中的母亲拒绝、母亲情感温暖、依从性、公开性、匿名性能够影响大学生的孤独感,并且能够比较准确地预测大学生的孤独感。由此可知,大学生的孤独感受制于家庭教养方式和亲社会行为。家庭教养方式拓殖了大学生的社会认知,影响了他的亲社会行为,再制了其所处的初级群体,进而影响了其孤独感的感知。这个实践逻辑的根源就在于大学生所处的社会结构位置关系。由于资本类型的差异,大学生占有不同的社会结构位置,享有不同的资源和规则,建构着自身的社会关系网络,并认可和同化社会结构中的社会意识形态,以此作用于自身的社会行动。社会行动“涉及到他人的态度和行动,并在行动过程中以他人的态度和行动为取向”[20]。这里所谓的他人,就是个体所处的社会结构中的其他人。不同社会结构中的人员构成不一样,进而他们的态度和行为取向也会有所差异,这种差异再制着群体本身的结构,这是一个互构的过程。通过社会结构建构社会关系,形塑社会行动,而社会行动又再制着社会关系,进而建构着社会结构。

四、性别消解与群体再制

性别作为社会分工的首要要素,在历史发展的长河中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指向的是男性和女性的社会角色 ,同时也指向了权力的所有者。但随着社会多元化的发展,生理性别所指向的差异正在逐渐“退却”,代之的是一种社会性别的建构。社会性别源于生理性别的差异,却在社会中被社会建构,建构的方式便是个体的主要社会化途径——学校教育。在基础教育中,男性和女性形象的刻画虽有着差异,但在高等教育阶段却更多地指向了知识的分类和性别。这种分类消解着生理性别上的差异,并再认社会性别。

社会的构成要素之一就是“群体”,群体是由多个个体所构成,个体之间的差异会影响群体之间的差异,进而影响群体所处的社会结构位置关系。大学生自身的群体认知最先来自于初级群体——家庭。家庭中父母亲的角色意识会影响到孩子的社会化进程。已有研究指出,父母的角色在孩子亲社会行为形成过程中有着重要的作用[10]617,[11]331,[12]615。亲社会行为是社会化进程中的一个部分,除此之外,还会影响到大学生的孤独感[21]。大学生之间是相互作用的,因为他们同属于同一个群体之内,共享同样的规则和集体意识,有着相似的行为、情感、体验,他们受制于群体的意识,也建构着群体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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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 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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