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信息披露对产学研合作公共地悲剧的治理研究

嵇留洋

一、引言

产学研合作是指企业、科研院所和高等学校之间的合作，是我国科技创新中的一种重要方式。多年来，我国产学研合作成效显著，但也存在着一些腐败行为致使产学研合作效率低下(1)张艺,龙明莲,朱桂龙.产学研合作网络对学研机构科研团队学术绩效的影响路径研究[J].管理学报，2018(10):1011-1018.。国有企业与高校的产学研合作是一种重要的、典型的、腐败较为严重的类型，由于国有企业产权虚置，为腐败行为提供了一定的空间(2)杨世杰.科研腐败：一种经济学解析及其对策[J].商业研究，2008(7)：132-135.。国有企业产学研中的寻租、合谋、机会主义等腐败行为，会直接抑制产学研合作的效率，也会引发一系列经济负外部性，当产学研交易成本膨胀到一定程度之后，“公共地悲剧”就发生了，这一情况直接导致了产学研的无效率或低效率(3)张成华，王海军，王华.虚拟公司治理视角下国有企业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研究[J].贵州财经大学学报，2018(6)：81-90.。如果国有企业产学研合作得到有效改进，则不仅可以大幅度提高我国产学研合作的整体效率，也会引导和推进其他形式产学研合作的成长。

信息披露是公司治理的基本要素之一，在本质与职能上对腐败治理存在着有效的作用。从信息披露的视角来探讨产学研腐败治理问题，虽然被一些研究者所关注(4)朱枫.产学研信息披露、企业交易成本控制与合作绩效相关性研究[D].镇江：江苏大学，2017.，但现有研究仅停留于思想与理念的探讨，并没有形成较为扎实、雄厚、宽广的信息披露理论体系，也没有提出行之有效的披露方法，因而对腐败治理的监督作用较为有限。在现有的政治、经济、社会体系中，如何构建和完善产学研信息披露的功能、营造稳健的信息披露渠道、设计灵活的信息披露制度、明确信息披露的深入方向，是目前产学研腐败治理的一项关键性策略，有可能在理论上和实践上成为产学研腐败治理的突破口。

在心理、社会、管理研究中，由于研究情境较为复杂，有时候需要多个中介变量才能更为清晰地解析自变量对因变量的效应(5)MACKINNON D P. Introduction to statistical analysis[D]. Mahwah:Earlbaum,2008.。在本研究中，以国有企业与高校之间的产学研合作及治理作为研究对象，引入中介效应分析的实证研究法，从信息披露视角揭示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对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的作用，进而从高校信息披露视角提出产学研公共地悲剧的现实性治理策略，以促进我国产学研的健康发展。

二、模型假设与模型建立

(一) 研究模型的设计

1. 高校信息披露对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抑制的效应分析。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是指高校科研管理部门将产学研合作项目的相关信息在一定范围内进行公开或公示的行为。首先，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可以有效地抑制产学研寻租行为，如果将产学研项目相关信息进行公开，就会减少贿赂等寻租行为的发生，从而提高项目申请竞争的公平性。曹树青、张忠认为高校信息披露可以减少“洗钱”现象，减少科研人员对外部的变相贿赂(6)曹树青，张忠.高校科研经费腐败的成因及对策研究[J].中国科学基金，2015(4)：265-269.。孙萍、丁华在研究高校科技成果评价中的寻租博弈分析时指出，如果提高评价活动的透明度，就可以减少寻租行为(7)孙萍，丁华.高校科技成果评价中的寻租博弈分析[J].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6(4)：106-109.。事实上，在我国高校内部，针对寻租行为抑制的信息披露力度较弱。有的高校为了获取短期的知名度，不惜竭泽而渔、揠苗助长，通常只鼓励科研人员尽可能多地获取项目经费，并不太关注外部的寻租行为。

其次，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可以有效地抑制产学研机会主义行为，产学研机会主义行为的发生主要以高校科研人员为主导，表现为套取科研经费、对合作方提供虚假信息等。在很大程度上，机会主义行为是赖于高校科研人员单方信息与知识优势而发生的。如果高校加大了产学研项目的信息披露，高校科研人员就会处于各种监督之中，包括同事监督、专家监督、社会监督等，因而在利用知识优势来捞取不当得利时就会有所顾忌，在巧立名目套取科研经费时就不会肆无忌惮。万丽华、龚培河探讨了高校科研经费腐败的形式、根源和治理问题，认为加大对科研经费用途的披露可以减少各种套取经费的机会主义行为(8)万丽华，龚培河.高校科研经费腐败的形式、根源与对策研究[J].科学管理研究，2014(5)：40-43.。目前，我国高校针对机会主义行为防范的信息披露并不充分，披露内容较为片面，披露范围较为狭隘，对机会主义行为的约束不大。

最后，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可以有效地抑制产学研合谋行为，合谋行为是深度的腐败，对产学研合作效率造成的损失最大，因而需要高校科研部门进行深度信息披露。尽管合谋的隐蔽性较强，但是还存在着许多易于识别的信息，如项目质量一直不高却依然能够重复性地获取项目、科技经费明显大幅度超过常规性的经费需求、经费套取的金额十分庞大。因此，如果实施深度产学研相关信息披露，合谋行为也肯定会受到一定的抑制和打击。万丽华认为，产学研合作中存在各种合谋的风险，目的在于变相地、有限度地瓜分科技资源，而适度的科技信息披露可以有效地减少这种危害(9)万丽华，曹杰.科研经费腐败风险防范的四个论题辩证解析[J].科技管理研究，2015(18):32-36.。同样，在我国高校目前的科技制度管理中，针对合谋行为抑制的信息披露力度并不到位。只要科研人员拿到项目，就视同为高校的发展做出了贡献，至于项目签约中是否存在串通与合谋行为，被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科研人员的个人之事，与学校无关。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1-1：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有助于产学研寻租行为的抑制

H1-2：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有助于产学研机会主义行为的抑制

H1-3：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有助于产学研合谋行为的抑制

2. 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抑制对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应分析。在产学研合作中，寻租行为是高校科研人员通过合法或非法的手段直接贿赂或变相贿赂企业主管人员以获取产学研项目研发权利的行为，有些寻租行为是高校科技人员主动发起的，有些寻租行为是企业主管人员设租诱发的。寻租会侵蚀有限的科技资源，从而降低产学研效率(10)宁璟.产学研联盟模式比较研究[D].北京：北京交通大学，2008.。许多研究者也注意到，如果减少企业内部的寻租行为，就会使科技创新能力得到极大提高，如Inga A. Ivanova认为，寻租行为会给企业创新的积极性和动力带来很大的损伤，造成经济资源的扭曲配置，阻碍更有效的生产方式的实施，耗费国家的社会经济资源，同时，还会导致出现其他层次上的寻租活动和“避租”活动(11)INGA A I, LSET L. Rotational symmetry and the transformation of innovation systems in a triple helix of university-industry-government relations[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and social change，2014,86(6):143-156.；魏下海、董志强、金钊研究了寻租和抽租对企业科技生命力的影响，发现这种影响在腐败高发地区、弱竞争性行业及缺乏品牌技术和信贷资源的企业中更为显著，他们认为寻租抑制是企业科技竞争力培育的一个重要前提(12)魏下海，董志强，金钊.腐败与企业生命力：寻租和抽租影响开工率的经验研究[J].世界经济，2015(1)：105-125.。因此，如果寻租行为得到有效的抑制，必然会增强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应。

合谋是指合作双方沆瀣一气，以产学研合作项目为轴心，共同谋取各自不当利益的行为，是双方共同谋划的结果，比寻租行为的危害更大。因此，如果寻租行为得到有效的抑制，也必然会增强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应。在我国特殊的科研环境下，一些合谋行为发生在亲朋好友之间，形成了一条独特的合谋风景线，可以称之为“熟人合谋”。一些研究者也认识到了合谋抑制对科研优化的重要性，如张晓冰认为人情合谋是科技合谋的一个重要区域，隐蔽性较强，治理难度较大(13)张晓冰.科研经费腐败的社会网络分析[J].自然辩证法研究，2016(10)：50-54.；段艳巧认为，应该通过对项目合同书、项目预算书的审查来监控合谋行为(14)段艳巧.内部控制对科研腐败遏制作用探讨[J].财会通讯，2016(25)：114-115.。总之，合谋行为的抑制是高校和企业提升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的一条重要途径。

机会主义是指合作双方或一方利用信息不对称，通过隐瞒、虚报、误导真实信息的方式来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所获取的利益并非正当的利益，是违反法律、制度或职业道德的，直接威胁到产学研效率，当然，也有众多寻租、合谋行为是通过机会主义行为实现的。目前，机会主义行为对产学研产生的危害已为许多研究者所关注，如杨得前认为，机会主义行为对我国产学研的危害较大，机会主义源于有限理性下的契约不完全性，而很多机会主义行为是不可观察的，也难以证实，即使第三方介入，也无法完全消除(15)杨得前.产学研合作中的机会主义及其治理[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6(9)：38-41.；刘和东认为产学研合作中机会主义存在的经济学原因是产学研合作各方的有限理性、信息不对称性、契约的不完全性和产学研内部竞争性，这种机会主义导致企业与学研方的合作总是不成功(16)刘和东.产学研合作中的机会主义行为及其治理[J].科技管理研究，2009(4)：23-25.。因此，在产学研活动中，如果高校和企业能有效抑制机会主义行为，也必然会提升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应。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2：产学研寻租行为抑制有助于公共地悲剧的治理

H3：产学研机会主义行为抑制有助于公共地悲剧的治理

H4：产学研合谋行为抑制有助于公共地悲剧的治理

3. 产学研信息披露对产学研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应分析。有学者通过对相关专家进行访谈，基于扎根理论分析，认为产学研信息披露能有效抑制各种腐败行为、提升产学研合作效率，即可以提高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率(17)王璐，高鹏. 扎根理论及其在管理学研究中的应用问题探讨[J].外国经济与管理，2010(12)：10-18.。因此，如果信息披露较为完善，产学研项目的签约、开发、验收、结项、经费应用等方面较为透明，就会将项目置于全方位的监督之下，不仅对腐败存在着防控作用，也会从正面促进资源配置、知识转移、学习型组织的构架等。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5：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有助于产学研公共地悲剧的治理

4. 寻租与合谋行为抑制对机会主义行为抑制的促进效应分析。在产学研合作中，有众多寻租与合谋行为都是通过机会主义行为来实现的，因此，寻租与合谋的存在，会加重机会主义行为(18)张成华,王海军,王华.虚拟公司治理视角下国有企业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研究[J].贵州财经大学学报，2018(6):81-90.。科研经费套取是一种典型的机会主义行为，而许多寻租与合谋都是通过科研经费套取来实现的。在我国高校的科研管理中，主管部门对产学研合作项目经费的支出方式及合理性很少过问，为机会主义的盛行敞开了大门。因此，寻租与合谋行为的抑制有助于降低机会主义行为，即有助于机会主义行为的抑制(19)谌基东,徐东.政府采购中机会主义行为及其生成机制[J].当代经济，2017(26):154-156.。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6：产学研寻租行为抑制有助于产学研机会主义行为抑制

H7：产学研合谋行为抑制有助于产学研机会主义行为抑制

5. 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抑制的中介效应预分析。在产学研合作中，高校信息披露可以通过对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的抑制来提高对公共地悲剧的治理力度，也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实现公共地悲剧的治理。也就是说，在信息披露下，腐败行为的抑制只是产学研促进的一种形式，信息披露本身仍存在着其他的正向作用，包括扩大市场竞争、促进知识转化、协调科技合作等，符合中介效应的基本思想，可以引入中介效应理论和方法来进行研究和检验。

根据以上分析，可以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H8-1：寻租行为抑制在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对公共地悲剧治理中存在中介效应

H8-2：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在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对公共地悲剧治理中存在中介效应

H8-3：合谋行为抑制在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对公共地悲剧治理中存在中介效应

(二) 理论模型的建立

根据以上相关研究假设，考虑到腐败行为抑制的中介效应，总体研究模型如下页图1所示。

根据研究假设的归纳，可以将总体模型分解为具体研究模型，如下页图2所示。在总体研究模型的基础上，可以衍生出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抑制中介效应模型和复合中介效应模型等。

图1 腐败行为抑制中介效应总体研究模型

图2 腐败行为抑制中介效应具体研究模型

三、实证研究与模型检验

(一) 数据收集

由于本研究带有一定的社会敏感性，无法直接获取样本数据，因而为样本调查带来了较大的障碍。所以，选择高校退休人员作为样本，来替换产学研项目样本，同时设定如下条件：在退休之前曾主持或参与多项产学研项目，且具有较为丰富的产学研经验的科研人员。

调查之初，通过各高校网站的公开信息和各种社会信息网络，在全国范围内拟定了1 200名调查对象，然后通过各种公开和个人关系渠道获取对方的联系方式，继而通过电子邮件等方式发放问卷。问卷采取李克特7点量表，设置均衡校验，调查采取匿名方式。问卷处理时，首先剔除回答不完整以及答案不平衡的问卷，其次对问卷进行高校平衡，即每所高校只保留不超过2份问卷，最后，参考武书连关于高校科技实力的排名，从高到低选择400份保留问卷。由于样本数与模型指标数之比约为10∶1，符合结构方程模型检验的数据要求。

(二) 量表设计

在模型检验之前，需要对量表数据进行信度检验和效度检验，以剔除每个要素中因子负荷较低的指标。本研究中，信度检验采用的是探索性因子分析方法，效度检验采用的是验证性因子分析。

1. 信度分析。信度是指测量结果的准确程度或可信程度，是反映测量的稳定性与可靠性的一种指标(20)王玉婷.挑战-阻碍性压力对科技人力资源创新行为的影响[D].合肥：安徽大学，2013.。基于400份样本数据，利用SPSS18.0软件，对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量表、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抑制量表、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如表1、表2、表3所示。根据探索性因子分析的结果，将因子负荷较低的指标删除，保证指标组成的测度体系具有较好的信度。

表1 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探索性因子分析

表2 产学研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抑制探索性因子分析

表3 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探索性因子分析

2. 效度检验。在本研究中，拟使用验证性因子分析方法进行量表的结构效度检验，目的在于了解属于相同概念的不同问卷题项是否如理论预测那样集中在同一个公共因子中。因子负荷的值越大，说明该题项与领域的关系越密切。

基于400份样本数据，借助于SPSS 18.0软件和Losrel 8.7软件，对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量表数据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得结果如表4所示，表中指标值为空值的是信度检验阶段被剔除的指标。

表4 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验证性因子分析

根据表4的检验结果可知，删去因子负荷较低、缺乏显著性的指标，保留测度体系具有较好的效度的指标。

(三) 模型检验

在信度检验和效度检验的基础上，可以进行结构方程模型(SEM)检验。为了深入探讨寻租行为、合谋行为、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对信息披露在公共地悲剧治理中的影响，可以对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检验，并为信息披露改进策略的提出提供理论依据。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模型检验结果

在抑制中介效应模型检验中，假设H5通过了检验，但与基本模型的检验结果相比，路径系数均变小，同时，假设H1-1、H1-2、H1-3通过了检验，假设H2、H3、H4也通过了检验，说明在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对公共地悲剧治理的促进效应中，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抑制存在着中介效应。因此，假设H8-1、H8-2、H8-3成立，说明了我国产学研合作中存在着寻租、机会主义、合谋行为，如果加大高校信息披露的力度，就可以通过中介效应有效地提高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率。

在本模型中，由表5可知假设H6、H7通过检验，说明在中介效应中，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对寻租行为抑制、合谋行为抑制也存在着中介效应，即存在着复合中介效应。这说明产学研中的寻租行为和合谋行为加重了机会主义行为，即在寻租和腐败下，机会主义行为更加泛滥或猖獗。寻租与合谋后的机会主义极易带来产学研的二次寻租与合谋，再一次消减产学研资源的效率。复合中介效应的存在一方面说明，寻租行为抑制和合谋行为抑制均有助于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另一方面说明，若加大高校信息披露的力度，就可通过中介效应有效地提高公共地悲剧的治理效率。

四、对策分析

在模型检验基础上，结合调查分析结果，可从高校信息披露的视角提出产学研公共地悲剧的现实性治理策略。

(一) 高校应构建产学研合作社会价值内部评估机制，并将评估结果在内部进行公布

为了确保产学研合作项目具有一定的前沿性和领先性，实现一定的社会价值，高校应成立产学研评估中心，对结项的项目进行评估，以对科研人员进行有效的声誉激励。结项评估可以在项目结题时进行，为了提高后期效应，在结题后一段时间内可再次进行，并将评估结果在校内进行公布。在评估机制实施初期，评估结果不与科技人员绩效挂钩，对绩效体系不存在影响。评估中心可以由高校科技部门牵头建立，根据学科分类成立多个方向的子评估中心，负责不同学科的结项评估，具体评估专家由科技部门向各学院聘请，也可以聘请校外专家参与，同时，可以采用匿名评审。

这种评估机制的建立和运行在初期一定存在诸多的困难和障碍，但若假以时日，一个一个地理顺和克服，就会产生有效的监督作用，尤其对科研人员机会主义行为抑制更为明显。目前，我国高校内部并不存在这类机构，也没有这种责任意识，因为高校科研管理主导方向是产学研项目的数量和金额，而不是质量，更不是社会效益。

(二) 高校应加强对产学研项目预算的信息披露，以提高对经费使用的监督力度

经费预算是产学研项目管理的起点，如果在经费预算上出了问题，就为后期的腐败留下了隐患。尤其是合谋行为，往往是利用预算进行腐败。因此，如果高校在经费预算上进行适当的信息披露，接受外部的监督，就有可能在源头上堵住腐败的路径。

目前，我国高校对产学研经费的预算基本上没有进行公示或披露，预算信息仅有少部分人员知晓。预算是否合理，是否与项目研发的成本需求相一致，几乎无人问津。相关管理部门人员缺乏项目方面的专业知识，不可能对经费预算的合理性给予评估，而具有项目专业知识的同行人员都没有参与评估的机会。

如果适度引入校内同行人员或校外专家对经费预算的合理性进行评估，或者进行公示而随时接受社会性监督，就可以大大减少扭曲性经费预算的现象，提高经费的使用效率。当然，科研经费预算披露制度的实施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应先在校内适度实施，然后再逐步向校外伸展。

(三) 高校应转变科研激励模式，将产学研合作社会效益作为绩效考评的一项重要指标

我国高校对主持或参与产学研项目的科研人员的考评重点是经费数量，并不怎么关注社会效益，这些高校认为社会效益是科研人员自己的职责所在，在产权虚置的前提下，这就有可能为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的滋生和泛滥留下空间。若不及早给予纠正，就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高校是我国科研创新的重要阵地，鼓励科研人员实施产学研合作，也是承担高校社会责任的一种表现。但是，行百里者半九十，如果能够在现有产学研管理机制的基础上，再实施社会效益评估，并与科研人员绩效考核挂钩，就可以使产学研管理更加完善，从而更有效地发挥高校的科技创造力。如何实现新的绩效考核模式，这对我国高校而言可能是一个挑战，并非高校独立可为，需要政府与社会的参与介入。

(四) 进一步提高产学研合作奖励力度，提高高校科研人员参与的积极性

近年来，为了激发科研人员的积极性，部分省份出台相关政策，如2018年，江苏省政府出台《关于深化科技体制机制改革推动高质量发展若干政策》(苏发〔2018〕18号)，着力破解制约科技创新的体制性障碍、结构性矛盾和政策性问题。从整体来看，产学研合作项目同其他各类科研项目一样，现有的奖励力度偏小。事实上，对于大多数高校科研人员来说，参与产学研项目的目的不仅是为了实现自身的科研价值，也是为了获取一定的报酬，从而衍生了许多套取科研经费的非正常行为，这些行为一直困扰着我国高校科研管理领域的工作者。

众所周知，如果产学研合作没有回报或仅有少部分回报，高校科研人员将丧失大部分的科研动力，或出现寻租、合谋、机会主义等腐败行为，这对我国科研事业发展有弊无益。因此，进一步提高产学研合作奖励力度，是高校科技管理改革的必由之路。

本研究运用中介效应分析的实证研究法，从高校信息披露的视角揭示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对产学研公共地悲剧治理的作用，分析了我国产学研合作中的弊端，深化了产学研理论体系。中介效应主要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在产学研信息披露对公共地悲剧治理中具有中介效应，由于高校产学研信息披露对寻租、合谋、机会主义行为抑制产生促进效应，因而需要进一步寻找原因、深入挖潜，发挥高校信息披露的作用。二是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对寻租行为抑制、合谋行为抑制也存在着中介效应，即存在着复合中介效应。我国高校现行的科技管理制度在一定程度上助长了产学研合作中的寻租与合谋行为，寻租行为抑制和合谋行为抑制均有助于机会主义行为抑制，因此通过加大高校产学研合作信息的披露，可以降低寻租与合谋的危害，进而实现对产学研公共地悲剧的治理。

信息披露对产学研腐败存在着预防与监督作用，但是，如果信息披露仅在高校单方面进行，则很难达到预防与监督的效果。作为产学研合作的一方，企业如将产学研项目的价值、作用、经费预算、应用前景等相关信息在企业内部公示，可以有效地降低企业内部腐败行为的发生。另外，由于政府在产学研管理中处于主导地位，因而有责任、有能力、有条件构建产学研综合信息披露制度。如果高校、企业、政府三方对产学研相关信息进行同步披露，不仅提高了信息披露的力度，也能提升信息披露的效果，才能实现预防与监督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