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鹤琴“精密观察”教学原则述评

田杰

“精密观察”是我国现代幼儿教育的奠基人陈鹤琴基于儿童研究提出的重要教学原则之一。本文试图从陈鹤琴“精密观察”教学原则提出缘起、价值和实施策略三方面进行解读，以期为众多幼儿教师科学、合理运用“精密观察”原则助力。

一、“精密观察”之缘起：科学求真

陈鹤琴曾说，在我们教学的过程中，如果也能采用观察的方法，一方面通过实地观察来施行教学，另一方面通过实际研究来培养儿童善用观察的学习态度，则教学的效果必将因此而有所增进。陈鹤琴提出的增进教学效果的主要目的便是培养儿童。他希望儿童在教师的引导和帮助下能够学会适应环境，控制环境，利用环境；学会做人，学会接待事物，学会接待人。这一切都是为了实现“活教育”的目标：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

其中，“做现代中国人”是陈鹤琴重点提及的。他在“活教育”目的论中曾详细谈到“做现代中国人”应具备的条件。其一要具有创造力，这需要从儿童时期培养起，引导儿童通过“精密观察”获得科学求真的兴趣、态度和策略。其二要具有世界的眼光，必须透过对世界万事万物的“精密观察”和体验来研究大自然的运动轨迹和大社会的发展规律，继而形成对世界的正确看法。只有了解和认识了世界，我们的眼光才会变得远大，不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他认为，“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闻”的说法犹如坐井观天，实为无稽之谈。只有以宇宙为学校，才能使儿童具有世界的眼光，才能做一个世界人。儿童只有从点滴事物中去了解社会、认识社会，才能逐渐使自己服务于社会、改造社会，继而创造属于我们人类的美好生活。

可见，陈鹤琴的教育思想不但尽显世界情怀，更颇具务实之功。理论与实践的有机联系使得教师能找准方向，有的放矢地从点滴之事做起，筑起教育的“高楼大厦”。

二、“精密观察”之价值：能力促进

陈鹤琴曾围绕为何要把“精密观察”作为重要的教学原则，展开过具体详实的论述。他认为，“精密观察”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即让教师和儿童都能获得有效的发展。

1.获得直接知识，以检验之并创造

陈鹤琴认为：“由观察所获得的知识是直接的知识，即从事物本身得来的有关该事物的认识，才是直接知识。”作为教师，必须引导学生接触实际，从大自然、大社会中去观察，去探索，去获得直接知识。

陈鹤琴之所以特别重视直接知识，是因为他觉得儿童光有间接的知识是不够的。间接知识是前人实践经验的积累，虽然对儿童而言必不可少，但是儿童要经过自己的观察和探索，才能加深认识和理解，才能检验这些知识的真实性，以致有所发明和创造。陈鹤琴从知识获取的方式谈起，认为直接知识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是符合儿童学习特点的。获取直接知识不仅仅是为了拥有，更重要的是认识和理解它们，检验其真实性，并为民族和人类进行发明和创造。他的这种经由观察、探索获得学习策略、科学质疑和求真、创造的精神，让我们敬佩。

2.加深知识印象，以拓展知识范围

陈鹤琴认为“亲身阅历的经验，印象最深刻”。他曾以自然教科书中的空气成分为例展开论述。他提出，自然教科书告诉儿童，空气中约1/5为氧，4/5为氮，这是不易于他们理解的。如果教师改变教学方法，让儿童亲自动手，通过自然实验的方法观察氧气的消耗过程，儿童对于空气中氧与氮的比例问题便能获得较深刻的印象。这样能更好地扩展儿童的知识范围，取得更好的教学效果。

陈鹤琴用实际案例引导我们认识到，儿童通过观察和探索这种亲身阅历的方式获得经验，并继而将这些经验逐渐上升为知识，他们对通过这种方式所获得的知识印象最为深刻。可见，观察对于儿童的知识学习极为重要。

3.发现真实问题，以努力完满解决

陈鹤琴认为，观察“容易发现问题，也容易解决问题”。如他在空气分离实验中谈到，假使把玻璃钟盖在水中，在玻璃内燃烧蜡烛，便可以发现水逐渐流入玻璃钟中，钟内的水面慢慢升高。当儿童看到钟内的水面上升时，马上就会发出“为什么水面会上升呢”的疑问。他坦言，儿童只有在观察过程中才能发出这种有意义的问题。发现问题固然重要，但陈鹤琴认为只有借观察的方法，才能解决得明确完满。成人对众多问题的解释很多时候容易让儿童茫然，因为这些都是上文中所述的間接知识和经验。如果让儿童通过直接观察来获取事情的来龙去脉，则效果更佳，因为直接的知识最具体，最容易了解。

此外，陈鹤琴还特别指出，自然科学方面的问题固然可以用观察的方法来解决，就是其他新学科的许多问题，也同样可以用观察的方法入手。他提醒我们，观察的策略具有普适性，是获得知识的基本方法。“精密观察”更是获得真理的密钥。

4.增进教学效能，提升学习品质

陈鹤琴认为，观察不仅能增进教学的效能，同时，还可以培养儿童学习的兴趣与求真的态度。这里，他不但提出了“精密观察”的教学功效，更明确了“精密观察”在培养儿童学习品质方面的重要价值。

很多儿童不喜欢读书，并非他们对世界万物的奥秘和知识没有兴趣，而是因为教学不得法，学习不得法，才造成幼儿学习起来索然无味，痛苦万分，更难提形成尊重事实、求真求是的态度的建立了。陈鹤琴认为，这种“死读书”的感觉儿童感受得最为敏锐和真切，长此以往，儿童还容易惧怕读书，对任何学习都表现出冷漠的态度。他认为，假使我们改变了教学和学习的方法，发挥观察的作用，让儿童向活生生的事物去学习，向大自然、大社会去学习，那么这种鲜活的内容必能引起儿童的兴致。当然，他也特别指出，教师在必要时机要予以正确的指导，儿童便能获得更加真实的学问和人生的态度，从而获得健全的发展。可见，在陈鹤琴的教育视域中，在尊重、理解儿童的基础上，教师更需要“充分的训练”，以做儿童的良师益友。

三、“精密观察”之策略：影响他人

关于“精密观察”的策略，陈鹤琴虽略述，但分析得却具体透彻，易于理解和运用。在“活教育”教学原则中，他提及全面的观察、比较的观察、系统的观察和五官俱到的观察。与此同时，他还特别指出，全面观察是“精密观察”的首要条件，比较观察乃“精密观察”之必需，系统观察是“精密观察”的主要条件，五官俱到的观察是观察过程更加完全、正确的保障。这便使得教师、家长能快速理解“精密观察”的要义，并以此指导实践前行的方向。

1.关于全面的观察

陈鹤琴指出，根据一点一线一面的观察，就来做全面的概括，往往错误百出，不足以概括全体。的确，这种观察无异于我们常说的盲人摸象，只见局部不见整体，很容易忽视对事物的整体认知。陈鹤琴全面观察的观点启示我们，对事物的整体、全部和内外部结构要有关注与认识，要理解与解读各种细枝末节，这都是探求其特点与特质的重要影响因素。

2.关于比较的观察

陈鹤琴认为有许多事实必须经过比较，才能得到正确的结论。他还举例，若想知道稻谷在怎样的条件之下才能生长得快，我们非用比较观察法不可，经过多方面比较之后，才可以获得较为正确的结论。这一点启示我们，不光在教学内容、方法、儿童特点等方面要学会比较观察，更要引导儿童学会对所接触的事物比较观察，尤其是相似的事物，则更要学会调动多种感官去比较异同，探究各自特质，以求得更为客观的认识、科学的经验和知识。

3.关于系统的观察

陈鹤琴认为观察作为教学的方法来运用时，是具有一种明确的目标的。为了达成预期的教学目标，我们则需要在过程中具有严谨的计划，然后按照计划来做系统的观察。这一观点启示我们，作为成人要对儿童做有规律的连续观察，以求其接近儿童最本真的状态和最独具个性的特点，为有效引导提供依据。与此同时，成人还要引导幼儿学会对他们所接触的、感兴趣的事物做系统的观察，练就科学的实验方法，激发科学求真的精神。

4.关于五官俱到的观察

陈鹤琴认为，全面的观察要照顾到观察对象的各个方面，五官俱到的观察则需要观察者的主观努力。视觉、听觉、嗅觉、触觉等身心的全面介入，才能让观察者发掘事物的真理。陈鹤琴强调的是，“我们要尽可能地利用我们的感官。我們用眼去看，用耳去听，用舌去尝，用鼻去嗅，并且还得用手去摸，让它们互相补充，互相帮助，使观察的过程更加完全、更加正确”。我们在当今教学实践中，要学会引导幼儿对事物展开多感官的探索，继而求得最真实的感受与客观科学的认知。

当然，陈鹤琴之所以提出观察的教育价值和具体策略，主要是想实现他“心理学具体化，教学法大众化”的目的。他殷切希望，不管是教师、家长，还是其他幼教同仁，都能够认识和了解“精密观察”的价值，并在实际生活和教育中尝试去应用“精密观察”，引导儿童学会“精密观察”，以获得更好的发展，成为祖国的栋梁之材。

陈鹤琴的“精密观察”教学原则在实践领域启示我们，幼儿教师要在幼儿园的一日活动中继承陈鹤琴的教育智慧，善用“精密观察”，在继承的基础上把具体的观察策略做得更加精细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