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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线与CT在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断中的应用

2020-05-06曾凤霞蔡勇汪思娜曾辉陈卫国秦耿耿

广东医学 2020年7期
关键词:实性胸膜胸部

曾凤霞, 蔡勇, 汪思娜, 曾辉, 陈卫国, 秦耿耿△

1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放射科(广东广州 510515); 2茂名市人民医院CT室(广东茂名 525000)

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汉市部分医疗机构陆续出现不明原因肺炎患者,并迅速蔓延至全国。肺炎的病原体随后被确认为一种新的冠状病毒,世界卫生组织将其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1],将其引起的肺炎命名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该种病毒与引起严重急性呼吸综合征(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SARS)和中东呼吸综合征(middle east respiratory syndrome,MERS)的冠状病毒具有相同的谱系,但其基因特征与SARS-CoV和MERS-CoV并不相同[2-4]。研究证实,新型冠状病毒潜伏期长,呈聚集性感染,传染性强,传播速度快,呼吸道飞沫传播和接触传播是其主要的传播途径[5-6]。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统计数据,截至2020年2月13日24时,据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报告,现有确诊病例55 748例(其中重症病例10 204例),累计死亡病例1 380例。目前,该病的确诊主要依靠病毒核酸检测,但是该种确诊检测相对费时、检测成本大、资源紧缺,并且受样本影响,具有一定的假阴性。CT检查是诊断肺部疾病重要手段,可提示病灶是否为病毒源性,在COVID-19的筛查中具有重要的作用。本文回顾性收集18例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的影像学资料,旨在探讨X线与CT在该病中的诊断价值,为临床诊断和合理治疗提供影像学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收集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和茂名市人民医院2020年1月25日至2月12日经核酸检测确诊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患者共18例,收集所有患者的临床、检验及影像学资料。18例均行胸部CT检查,其中7例同时行胸部X线检查。

1.2 检查方法

1.2.1 CT检查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使用64排CT系统(Philips,Brilliance-64),参数如下:探测器准直:64×0.625 mm;螺旋螺距:0.673;旋转时间:0.5 s;管电压:120 kV;AEC控制的管电流;层厚:5 mm;采用高空间频率重建算法,在1.5 mm处进行连续重建。茂名市人民医院使用64排CT系统(Philips,Ingenuity),扫描参数如下:迭代算法,重建层厚2.00 mm,层间距1.00 mm,螺距0.900,管电压120 kV,管电流用DoseRight智能毫安(Reduce Dose为20,mAs for Average Adult为127),均采用常规取仰卧位,头先进。

1.2.2 X线检查 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移动式X线机(DRX-Revolution)带胸片架,拍摄条件为120 kV,0.5~1.0 mAs,焦片距离为180 mm。茂名市人民医院:GE移动DR,拍摄条件120 kV,300 mA或普通床边机加IP板,拍摄条件65 kV,100 mA。

1.3 图像分析 X线和CT图像由2位具有5年以上工作经验的放射科医师进行阅片及报告分析,并着重对CT影像征象进行分析,主要观察内容包括:(1)磨玻璃样病灶(定义为肺透过度稍减低,穿行其中的肺纹理边缘可见);(2)实性病灶(定义为肺透过度减低,穿行其中的肺纹理边缘不可见);(3)病灶单发或多发;(4)主病灶分布位置;(5)结节;(6)纤维灶;(7)胸腔积液;(8)肺门或纵隔淋巴结增大(淋巴结短径≥1 cm视为淋巴结增大);(9)其他异常征象:空洞、支气管充气征、小叶间隔增厚等;2名医师均独立进行阅片,两者意见不统一时经协商达成一致。

2 结果

2.1 临床与实验室检查 本组患者中,男13例,女5例,男女比例为2.6∶1;年龄16~82岁,中位年龄为42岁。18例患者中,13例患者曾在武汉工作、居住、旅游,2例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亲属,1例患者的亲属曾在武汉经商,1例患者曾在湖北短期居住,仅1例患者无特殊流行病学史。13例(72.2%)患者以发热为首发症状,其余5例(27.8%)患者确诊时无任何症状,其中2例在隔离治疗期间出现乏力、咳嗽等症状。血常规及C反应蛋白指标方面,4例(30.8%)患者白细胞计数降低,1例(5.6%)白细胞计数升高。4例(22.2%) 患者淋巴细胞计数降低。6例(33.3%)C反应蛋白升高。见表1。

表1 18例COVID-19患者实验室检查结果

2.2 影像学表现 18例患者均行胸部CT扫描,其中7例患者在行CT扫描前行胸部X线检查。

2.2.1 CT表现 15例患者CT图像有阳性征象,3例CT表现为阴性。在15例CT有阳性发现的患者中,4例仅累及1个肺叶,1例累及2个肺叶,6例累及3个肺叶,4例累及5个肺叶,即双肺都有累及(图1)。14例CT图像上主要病灶均位于胸膜下,其中6例位于右肺下叶胸膜下,1例位于右肺下叶斜裂胸膜处,1例位于右肺上叶胸膜下,1例位于双肺下叶胸膜下,1例位于左肺上叶胸膜下,1例位于左肺下叶胸膜下,1例位于双肺上叶叶间裂胸膜处,2例位于双肺胸膜下,1例位于右肺下叶,但仍可见条索状影牵拉邻近胸膜。CT表现为磨玻璃样病灶有8例,实性病灶3例,磨玻璃样病灶与实性病灶并存有4例(图2)。3例可见支气管充气征(图3)。6例表现为小叶间隔增厚,部分呈铺路石样改变(图4)。3例有发现结节,其中1例见右肺及左肺上叶多发结节。9例者的胸部CT中可见纤维灶,或呈边界清晰的斑片状阴影,或呈索条状稍高密度灶。1例患者见点状钙化灶。所有患者的CT图像均未发现有胸腔积液、空洞形成及纵隔或肺门淋巴结增大。

2.2.2 X线表现 6例患者X线有阳性征象,1例X线表现为阴性。7例患者的胸部X线检查中,5例表现为斑片状阴影,考虑为肺炎,其中1例位于右肺,2例位于右下肺,1例位于左上肺,1例位于左下肺。1例怀疑为肺炎,表现为肋骨重叠处的密度增高影,位于右中肺野内中带,CT扫描表现为团片状磨玻璃密度灶。

注:A:CT横断面示双肺散在多发斑片状磨玻璃样密度灶,以胸膜下分布为主;B:CT冠状面示双肺散在多发斑片状磨玻璃样密度

图1双肺多发病灶

注:A:CT横断面示磨玻璃样病灶与实性病灶并存(红色箭头表示为实性病灶,蓝色箭头为磨玻璃样病灶);B:CT冠状面磨玻璃样病灶与实性病灶并存

图2磨玻璃样病灶与实性病灶并存

注:A:CT横断面示右下肺胸膜下见实变灶,内见支气管充气征;B:右下肺胸膜下见实性病灶为主,周围见片絮状磨玻璃密度影

3 讨论

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是我国新近出现的以肺部病变为主的新型传染病,人群普遍易感,病情轻者无症状或仅表现为普通的呼吸道感染症状,重者可导致致命性肺炎,我国已将其纳入按甲类管理的乙类传染病范畴。COVID-19患者大多具有特定的流行病学史,本研究中17例患者具有明确相关的流行病学史。除少数患者无症状外,大多数患者具有呼吸道感染症状,以发热尤为常见,本组病例中,除5例患者无明显症状,其余13例均有不同程度的发热。大部分患者(17/18)的白细胞计数表现为正常或降低,部分病例(4/18)淋巴细胞计数降低。

注:A:胸部CT横断面示左肺上叶磨玻璃样病灶,见“铺路石”样改变;B:左肺上叶“铺路石”样改变放大图;C:胸部CT冠状面示左肺上叶“铺路石”样病灶;D:胸部X线片示病灶位于左上肺野

图4铺路石征

胸部CT是对新型冠状病毒疑似感染者的重要筛查手段,由于核酸检查极度紧缺,且具有一定的假阴性,部分地区(湖北省)甚至将胸部CT结果作为临床诊断病例的诊断标准[7]。本组研究结果表明,部分影像学征象对病毒性肺炎具有重要提示作用。

在18例确诊患者的CT图像中,以磨玻璃样病灶居多(8/18),实性病灶(3/18)、磨玻璃样病灶与实性病灶均存在的混合病灶(4/18)次之。9例(9/18)病灶中含有纤维灶,3例(3/18)表现为典型的“铺路石”样改变(图4)。病毒性肺炎初期,病毒大多累及终末细支气管和呼吸性细支气管周围的肺泡上皮,引起肺泡上皮损伤、血管充血,从而累及周围肺小叶,肺泡内渗出液较少,主要为空泡状粉染液及纤维素,形成透明膜,影像学表现为磨玻璃样病灶,在此基础上发生小叶间隔组织水肿增厚,即为典型的“铺路石”样改变。随着病情进展,肺泡间隔大量炎性细胞浸润,肺泡出血、渗出,病灶密度逐渐增高,呈实性病灶。修复期,病灶吸收,部分边界清晰,形成纤维灶,部分病灶完全吸收。磨玻璃样病灶、实性病灶、纤维病灶是病毒性肺炎发展至不同阶段时的不同呈现形式,COVID-19作为病毒性肺炎的一种,其病理过程与一般的病毒性肺炎相似。本组病例中,以磨玻璃样病灶为主要表现的病例所占比例较现有文献报道低[8-9],可能的原因有:(1)本研究组中病例数较少;(2)与患者的发病时间长短、自身免疫力强弱等也有一定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本研究中所有CT表现为阳性的病例中主要病灶的位置均位于胸膜下或邻近斜裂胸膜。大部分病例中病灶为多发(10/18),其中5例呈对称性分布趋势,小部分为单发(5/18)。其他改变包括支气管充气征(3/18)、小叶间隔增厚(6/18),所有病例均未见胸腔积液、空洞、肺门或纵隔淋巴结肿大,与多数文献报道相似,也与同为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非典型性肺炎极为相似[10-11]。本组病例有2例有症状感染者及1例无症状感染者CT表现均为阴性,可能是由于感染较轻,且该病存在一段相对较长的潜伏期。此外,部分病例中存在结节、钙化等病灶,但由于这些病灶相对独立分布且为慢性,因此暂不考虑为新型冠状病毒感染所致的肺部病灶。

在7例患者的胸部X线图像上,绝大部分(6/7)具有阳性表现,剩余的1例中胸部CT与X线均无阳性发现。就本组病例而言,胸部X线片的阳性率较高,4例(4/7)表现为边界不清的斑片状阴影,1例(1/7)表现为边界不清的棉絮状团片影,1例(1/7)为与肋骨重叠区的密度稍高影。COVID-19病灶早期体积小且密度淡,而胸部平片因软组织对比度低、存在重叠现象,敏感性有待提高,同时胸部X线片缺乏特异性,虽能发现病灶却难以判断病原体来源,瑞典的一项研究对346例确诊为肺炎的儿童进行了广泛的微生物检测,结果表明X线征象与病原学无关[12]。本组病例中,7例行胸部X线检查的病例中6例有阳性发现,其中4例在CT中以磨玻璃病灶为主的患者在胸部X线片上也有相应的阳性征象,表明胸部X线片在诊断COVID-19也具有一定的辅助作用,可作为CT检查前的一次初筛。

COVID-19的鉴别诊断包括引起肺部磨玻璃样改变、实性改变的疾病:(1)其他原因的非典型性肺炎,如卡氏肺囊虫肺炎、衣原体或支原体肺炎等。卡式肺囊虫肺炎潜伏期约4~8周,症状严重,肺部体征较少,典型影像学表现为弥漫网状结节样改变,迅速发展为肺泡实变。支原体肺炎临床表现以干咳为主,影像学表现为近肺门处的模糊云絮状阴影,可有胸腔积液,小儿可合并肺门淋巴结肿大;(2)特发性间质性肺炎,以中老年发病居多,影像学表现为双侧对称斑片状磨玻璃影、网状结节影,可伴有实变;(3)慢性嗜酸性肺炎,高加索人好发,影像学表现与胸膜相对的周围渐进的密度增强的浸润影,边缘不清,呈非节段性、亚段和叶的分布,多位于肺外周2/3,而肺门处较透明。单纯的影像学检查难以进行鉴别诊断,必须密切结合流行病学史、临床症状、实验室检查等,最终确诊需依靠病原学检查。

综上所述,COVID-19具有特定的流行病学史,以发热为主要首发症状,白细胞计数多为正常或降低,CT影像学诊断具有一定的特征性,如单发或多发的磨玻璃样病变、实性病灶,呈胸膜下分布,小叶间隔增厚,“铺路石”样改变等;胸部X线片虽缺乏特异性,但可作为CT检查前的初筛检查,是疫区(湖北省)之外发热门诊初筛的重要手段。总之,结合患者流行病学史、临床症状、血细胞检查及影像学表现,有助于COVID-19的诊断。但本研究病例数较少,受患者自身情况影响,无法让所有患者同时进行胸部X线和CT检查。本研究结论还有待大样本研究报道给予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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