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识字要义:识记当代社会成员的约定
2020-04-10池朱兴施茂枝
池朱兴 施茂枝
《语文建设》2019年3月下半月刊发表游增良、施茂枝合作的《让识字教学回归常识》一文,直击当下识字教学之乱象与根源,并正面阐述了科学识字观。但限于篇幅,关于乱象违理悖常无法充分展开,心存意犹未尽之憾。故撰本文,拟从学理上作进一步的剖析,以还迷人乱花之真面。
一、因形猜音猜义违背汉字认知规律
关于识字评价,《让识字教学回归常识》例举各级质量监测试题,阐述其与课程目标的南辕北辙。
(1)“熵”字最可能与下列哪个字的读音有关?(四年级)
A.吹
B.茅
C.熵
D.橘
(2)“裼(ti)”这个字最有可能的意思是什么?(四年级)
A.祭天的仪式
B.水生的植物
C.有味的液体
D.婴儿的服装
(3)“翥(zhu)”的意思可能与下列哪个词有关?(四年级)
A.高飞
B.羽毛
C.煮饭
D.记者
本文将从汉字特點角度剖析其对汉字及其认知规律的背离。
1.汉字因形难得准确读音
例(1)之所以让学生根据字形猜测汉字读音,有关教材也有类似的编排,是因为命题者和编者都以为汉字可因形求音。然而,此判断并不符合或基本不符合现代汉字及其认知实际。
汉字是表意文字,形不能直接示音。不识其字,完全或很难依形正确读出字音,特别是现代汉字。请看,我田兄私系站在俩离,若非汉字学家,身为文人也无法读出整句,除了我们早已熟识的“我、在、离”三字,再读不出其余的字。其实,句子写的不过是寻常事物——“我看见红鸟站在那里”,无论口头语还是书面语,每个词、每个字使用频率都极高,但书面上用了不为大众所识的字形,人们便不知所言。这绝非个案,现代汉字无论单字孤立出现或多字组合出现,不识便难以见形知音。以本段首句为例,不识“汉、是、表、文、形、不、直”等,仅依据字形不能正确读出其中任何一个。由此可证,因形求音不可得。象形、指事、会意字是所谓“文”,形声、转注、假借是所谓“字”。“文”追溯到造字之初,也仅能以形示义,并不能直接示音,完全笔画化的现代汉字更是如此。对文中汉字,有时借其所在环境包括图片等,如上例配上“棕熊、红鸟”实物图片,或能猜出其音,但那主要不是根据字形,而是借其所处环境判断其所记录的词语——注意,必须是精确判断,而且务必是已知词语,口头上早已会说,这才读出字音。缺少其一,断不能正确读出。近来,让学生依据字形猜字音的做法盛行,令人讶异,学理何在,不得而知。教之结果,自然无效。《让识字教学回归常识》中已论及,在此不赘述。撇开作为用字法的转注和假借,作为“字”的形声字情况复杂,下面侧重谈此。
形声字的数量占汉字百分之八十以上,高频字因有较多独体字而占比略低。现代形声字声旁大多不能准确表音,原因有三:其一,声旁选字。形声字选用现成汉字为声旁,若无读音完全相同者,便退而求其次地选用音近字。同时,也常采取省声之法以避笔画繁复,余下部分看不出与音有关,如“姗”,“删”省声,而“册”与“姗”读音犹如天壤之别;其二,汉字自身形体演变,包括讹变,这让声旁难以辨识,如“刑、细、酱、豪、寺”。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推广的一批简化字,也造成部分声旁表音失准,如“袄(襖)、际(際)、坝(壩)”等;其三,古今语音演变。语音演变远快于字形演变,声旁还是那个声旁,整字读音却一别两样,这是现代形声字形音疏离的主要原因。
有人以《汉字声旁读音便查》《现代汉语频率词典》为依据进行研究,发现准确表音的声旁有488个,占声旁总数的36.47%,其家族字占形声字总数的19.84%。后者即声旁的准确表音率。近20多年来,人们前赴后继地进行研究,形声字判断标准略异,采用样本不同,研究结论不尽相同,但声旁准确表音率多在14%~20%之间,与上述研究结果差距不大。统编教材三年级上册《识字表》共有250个生字,其中形声字192个,占76.8%;34个字声旁与整字声韵调完全相同,占17.7%,其中还包括多音字声旁“抖、蟀、叽、蚪、增、圈”等,或整字为多音字“挣、担、落、假、载”等,即17.7%其实还要打折。统编教材六年级上册课文《竹节人》中,要求会认、会写和文中加注音不需要掌握的生字中有30个形声字,仅“悻、橡”声韵调完全相同,但是在声旁表音大多失准之下,若不识,能笃定推断其读音与“幸”和“象”一样吗?总体上,依据声旁正确推断整字读音,只是偶然和侥幸事件罢了。
还有被严重忽略的两点值得一提。其一,形声字并无显性标志,不识便难以断定其为形声,加大因形求音难度;同时,形旁、声旁也无显性标志,不易辨别,又增求音之难。形声字研究者原已知晓或通过工具书等知晓其音、形、义,明了三者联系,而后断定其为形声字,从而揭示声旁表音功能或形声规律。一般人掌握规律,并在已识其字的前提下,才可断其为形声。小学生识字量少,尤其在第一、第二学段,他们面对生字如同一般成人面对“吙”。虽形声可能性大过会意,但也只是可能,即便坐实可能性,应读huo还是kou?其二,识字时借声旁求音,以声旁是熟字为前提。小学生识字量少,第一、第二学段尤然,不少生字声旁比整字更陌生或现在已不成字,比如统编教材三年级上册《识字表》中“扬、假、橘、凌、焰、舔、毅、孵、偶、唐、庭、蒲、饶、载、瞬、黎、胸、撤、险、眶”等字,声旁虽能程度不同地表音,但因未被学生所识,其功能只能停留于理论上而难有用武之地。故,现代形声字声旁表音功能切不可高估。
2.汉字因形不得确切意义
例(2)、例(3)之所以让学生根据字形猜字义,有关教材同样有类似编排,是因为命题者和编者以为汉字可因形求义。汉字作为表意文字,形义存在一定程度直接联系是其最显著的特征,但不能夸大其实,教学更不能滥用因形求义。
转注字、假借字和現代汉字中的大量记号字,形义均无直接联系,固然不能因形求义;由于隶变和楷化,现代汉字中的象形和指事,也难以因形求义;古文字中的象形字和指事字因形求义也远非想象中容易。对此,《让识字教学回归常识》已论及。本文侧重讨论不能滥用会意字特别是形声字的形义联系。
会意字,是根据欲表之义选择两个或两个以上现成独体字组合而成,其义由全部构件意义融会而成,抽象程度较高,象征意味较浓,因形求义需要反复体味,而所得未必确切。常见这种现象,不同文字学家对同一个会意字解读不同,可见,会意字绝非可以轻易察而见义。“休”,从古至今形义关系始终显豁,是会意字最典型的代表。谈会意字,几乎人必言“休”。但是,那是先识其字,懂其音,明其义,才揭古人造字奥妙。不懂不明,仅据其形推测,它为何不是乘凉?农耕社会,树下乘凉难道不是随处可见一景?甚至谓之栽树或砍树,也未违背造字逻辑,“做、作、佩、偷”等不就是表示与人有关的动作行为吗?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在小学生心中,更可能是玩耍,因为大多孩子只有在树旁嬉闹而非休息的体验。
至于形声字,据有关研究,由于古今词义演变等原因,多于一成的现代形声字形义完全脱节。近八成的形声字,借形旁构建了程度不等的形义内在联系,但形旁示义功能其实远不如预期。请看形旁与整字的意义关系:(1)种与属,如“鲤、楠”;(2)物与动作,如“叫、流”;(3)物的状态,如“俊、淡”;(4)包含与被包含,“泥、酒”;(5)工具与动作,如“蒸、割”;(6)材料与物,如“鞋、帽”;(7)整体与部分,“枝、苞”;(8)物与产生的状态,如“醉、饱”;(9)产生与被产生,如“煤、汽”;(10)动作与对象,如“赚、狩”。此外,还有一言难尽的其他种种复杂关系,如“洲、渡、迟、池、粒、虹、炕”等。故,形旁只能表示意义类属,而绝不能表示具体意义,因形求义,充其量只能得到与某某有关的笼统之义。试问,“‘裼(ti)这个字最有可能的意思是什么”,答案选项“婴儿的服装”是命题者根据字形猜来的,还是从工具书中查来的?某学校单元考有道题:“鸾不辍轭”中“鸾”应该选择以下第( )种注释?选项有:一种鸟,常引申为铃铛;凤凰的别称;车轮印;一种象鸟的挂饰。答案为何?该校语文教师争论不休,提交到某省学科教学带头人微信群里,众人也一时犯难,通过查找资料才作出正确选择。语文教育专业人土如此,何况识字不多的小学生?可见,知“鸾”与鸟有关,对于确切把握其义并无实质意义。
此外,形声无显性标志,不仅增求音之难,也增求义之难。如“究、穷、窑”,形体相近,若不识,实不能一目了然其为形声还是会意,据形猜义更不可得。小学识字教学滥用因形求音求义,显然是泛滥的“浪漫主义”。
二、音形义联结只是正形正音线索
不能否认如下事实:汉字多为形声字,形声字又多为左形右声结构。因此,所见生字,更可能是形声字且左边为形旁,进而便可猜测其义更可能与左边汉字有关,其音更可能与右边汉字存一定联系,尽管非确切之音义。从这个意义上说,“‘燏字最可能与下列哪个字的读音有关”“‘翥(zhu)的意思可能与下列哪个词有关”等题干的表述倒也不失准确。但是,识字教学可多大程度上利用这种音形义联结呢?这不能不加以明辨。
汉字有6000多年历史,所谓仓颉造字,实际上他可能只是从事规范化工作的领头人;商代盘庚迁都于殷,据说就进行了一次规范化;西周宣王借助《史籀篇》统一文字,也是规范化。秦一统天下后李斯用小篆“书同文”,是中国历史第一次大规模的汉字规范化运动。汉代隶化、唐代楷化,更是影响巨大而深远的规范化。新中国成立以后,文字规范化已成常态,从前的“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现在的“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是整理和简化汉字、制定各项汉字规范性标准,指导汉字规范化运用的专门机构。汉字每一次规范化,都是对汉字音、形、义联结特别是形、义联结作出新约定。小学识字,就是识记当代社会成员的现实约定——辨清其形,读准其音,了解其义——对学习母语的小学生,其实主要是意会其义。
2.音形义内在逻辑不可滥用
辩证地看,汉字音、形、义联结虽约定成分居多,但总体上还有或多或少的内在逻辑,可为语文生活所用,也可为语文教学特别是识字教学所用。须警示的是,绝不可滥用!
日常阅读,在无须精确掌握音、义或在没有工具书的情况下,人们往往借助语境的同时也部分借助汉字音、形、义联结的提示,猜测文中汉字读音特别是词义,从而完成阅读。冰心先生在《忆读书》中写道:“此后我决定咬了牙拿起一本《三国演义》来,自己一知半解地读了下去,居然越看越懂,虽然字音都读得不对,比如把‘凯作‘岂,把‘诸念作‘者之类,因为就只学过那个字一半部分。”不识其字却“越看越懂”,想来不能没有汉字音、形、义特别是形、义联系的帮助。试读下句:
(1)十里春风裹着温润的水汽把新绿慢慢洇开,在涑水河幽蓝的底色上浅浅淡淡点上碧色……
(2)她就像一个公主,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因为天生家庭环境优渥。
对于不少人,“洇、澽、渥”都是生字,但依托特定语境,也借形旁示义功能,便可意会其所记录词语的意思并大致读懂全句。值得注意的是,猜测所得并非确切之音义。冰心先生说“都读得不对”或出于苛责,但基本读错却一定是事实。
随着时代变迁,汉字不断衍生新义,但字形相对固定,形旁所示之义则为本义。这对于研究字义词义演变和古汉语词汇教学具有一定意义。小学语文课文有不少是古诗词,而统编教材更是从三年级开始编排少量文言文,其中有一些古汉语词和古今意义不同的词。借助形旁有助于学生准确掌握其义,理解诗句大意,“昼出耘田夜绩麻”的“绩”即属此。不过,这些字其实大多并非生字,只是其义已别于现代汉语而已,此时的因形求义显然具有科学性,比之于识字教学乱象中不知目的为何或缘木求鱼的因形求义,别如径庭,不可相提并论。
识字教学过程还可视字情,适度勾连音、形、义内在关系,让音、形、义某一要素成为识记和唤醒另一要素的线索,通常是借义辨形,偶可借形辨音,以助正形和正音。如“载、裁、栽”,小学生学习时,大多口头上已能在某种程度上用这些字或包含它们的词,即以意会其义,知晓其音,陌生的只有形——这也是识字教学为何以字形为重点和难点的根本原因。此时,借助字义,可深化字形记忆;需要再现时,借助字义线索,有助于唤醒记忆。学生写混、用混时,可借助字义加以辨析。这不是因形求义,而是因义正形。一些地区,孩子入学时大多会说普通话,但受方言影响,准确性有待提高。当读准字音存在障碍,偶尔可借助声旁帮助。福建方言“f、h”不分,学生入学前说普通话,声母往往只有“h”,这时声母可以发挥一点作用,如“福、富”“方、仿”,声母都是“f”,可借助同声旁的熟字让学生记住生字的声母。这是因形正音。
除此,音、形、义联系在小学语文教学领域难有更多用武之地。语文课程标准规定会认和会写的字为目标字。目标字必须精准掌握读音,丝毫不能读错;其中会写的字,还一笔不能写错。即小学识字必须精确识记社会成员的现实约定。语文课程标准的评价建议是“识字的评价,要考察学生认清字形、读准字音、掌握汉字基本意义的情况,以及在具体语言环境中运用汉字的能力,借助字典、词典等工具书查检字词的能力”,已经为识字评价定下明确指标。识字教学和评价,采用猜音、猜义之法,严重夸大并滥用了音、形、义内在逻辑关系,非但无助于学生掌握目标字,还会助长不认真识记音形和查检工具书的不良习惯。
评价是指挥棒,让学生依字形猜音猜义的试题,已经影响到教材编写,势必将识字教学引向违背汉字与汉字认知规律的死胡同,而这也是当前教学乱象的重要根源之一,必须引起高度重视并坚决纠正,否则将贻害无穷。
三、识记字形方法具有多样性
关注学习过程,重视学习方法引导,这是新世纪新课程倡导的先进理念。或以为,识字教学与评价让学生根据字形猜音猜义,虽超越语文课程标准规定的评价指标,但重视识字过程与方法,合乎其先进理念。此说失之于片面,加强对识字过程与方法的教学与考查,必须设定一个前提,那就是过程和方法应有科学性,应有助于将学生引向正确的识字之路而不是相反。此其一。其二,若认定学习过程和方法重要,为何未见考查和引导涉及其他识字方法?抑或在命题者和编者心中,从造字原意上勾连汉字音、形、义联系是识字的唯一方法?若如是则需要加以澄清。
1.探寻造字原意不是识字目标
致力于追求造字原意,探寻汉字造字之初形、义联系,那是汉字学分支汉字形义学的任务。古今汉字音、形、义均产生变化,学习现代汉字根本不必探寻造字原意,只要掌握音、形、义并能运用即可。小学识字目标,语文课程标准已经规定清楚。
即便是汉字形义学,对形体基本不变的同一个汉字却又有着不同的解读,汉字自身普遍的一字(词)多义现象又给了不同解读以空间。如“武”,《说文解字》解为“楚庄王曰:夫止戈为武,定功戢兵。故止戈为武”,表示对待战争的一种观念;《玉篇》解为“健也,一曰武也,断也”;汉典解为“会意字,从止,从戈。甲骨文,人持戈行进,表示要动武,本义勇猛;猛烈”;古文字学家于省吾先生则认为,本义为征伐示威,征伐者必有行,止即示行,征伐者必以武器,戈即武器。文字学家们在已经知晓汉字之义的前提下,再剖析字形,力图破解古人构建形、义联系的密码,寻找造字之原意,但汉字的多义性,使不同人解读也不同。
历史上,《字说》是一部极为有趣的书,为宋代王安石所著。书中如此解释汉字:“诗为寺人之言”“波者水之皮”等。不用正统说解,而是依据字形作出主观臆测,此法源远流长,一般称之俗解汉字。文字学家视之荒诞不经,但在一般汉字教育者心中则未必荒诞。原因很简单,学习汉字不是研究汉字,尤其不是研究汉字演变。从古至今,教学或学习中运用俗解汉字,十分普遍,也无人把此解释视之为造字原意。而现代汉字字典,大多不涉及造字原意,不解释形、义联系。小学识字教学从造字原意上勾连音、形、义联系作为教学目标,从学生语言发展需要等方面看没有必要;从学生接受能力等方面看,不具可行性。对此,笔者在《科学识字与识字教学规律》《运用字理识字的思考》《俗解汉字与识字教学》中曾有过详尽的论述。
2.识记字形可进行不同编码
识字核心是识记,重点是识记字形。认知心理学认为,记忆质量与加工编码有关。外部输入大脑的信息经过转化即加工编码,而汉字字形加工编码可以有不同方式,从追寻造字原意上勾连音、形、義联系虽不是教学目标,但可作为加工编码方式。
以《高等学校外国留学生汉语言专业教学大纲》“生字表”中795个一级汉字为考察对象,发现可从造字原意上分析形义联系的有435个字,占54.7%。近一半形、义失去了联系,对没有形、义联系的汉字,追踪造字初始以勾连形、义关系,无助于识记字形。对于形、义依然具有内在联系的汉字,追寻造字原意、勾连音、形、义联系,也不过是多种字形加工编码方式之一,俗解汉字也是一种方式。有人调查发现,在我国,高达55%外国留学生更愿意选择俗解汉字,而不是查字典。
而将生字转化为熟字更是有效的字形加工编码方式,为人们所乐用。如“喜”,加工编码方式至少有二:一是拆分为“壹、口”,二是拆分为“十、豆、口”。孰是孰非?孰优孰劣?有人坚持必须拆分为“壹、口”,理由是这才符合造字原意,“壹”是鼓,闻鼓声而“口”见喜。问题是,知道“壹”是鼓,对于写对“壹”或“喜”字形都没有任何意义。拆分为“十、豆、口”则把生字转化为熟字,其形便铭刻于心。
3.小学生识记字形有其个性
比起成人,小学生又有其认知特点。语文课程标准要求“识字教学要注意儿童心理特点”“要运用多种识字教学方法和形象直观的教学手段,创设丰富多彩的教学情境,提高识字教学效率”,所言甚是。
心理学研究业已表明,意义识记需要一个发展过程。小学低年级学生,机械识记反而更具某种优势。故,识字教学不能一概反对“死记硬背”。如“大、犬、太”,即使让学生机械识记,也不难掌握字形,实践也证明,学生错写概率极低;追踪源头,分析其形、义关系,反而让简单问题复杂化。
心理学研究还表明,情绪与记忆密切相关。人们对感兴趣的认识对象加工编码较深,有助于记忆和回忆;对不感兴趣的对象,加工较浅,记忆多被抑制,更易于遗忘。因此,小学识字教学,鼓励学生采用自己的方式对字形进行加工编码,属于个人化的方式,更易于激发其兴趣或积极的学习情绪。“满”是两个孩子都在草屋里,下雨了,水满起来;“丽”是屋檐下两个小朋友在窗户里看外面美丽的风景,两点是两只眼睛。这是符合小学生心理特点的个性化、情绪化的加工编码,其深度自然不是外界强加可同日而语。
识字教学乱象丛生持续有年,质量监测命题内容与方式、教材的编排推波助澜,加剧其乱。教学是科学,识字教学必须面对各种错综关系,更是复杂的科学。秉持求真精神,才能得科学识字真谛,任何想当然,都与科学识字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