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蜈颗粒剂治疗顽固性感冒后咳嗽的临床疗效研究

★ 唐斌擎 石克华 方泓 吴银根（.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 上海 0007；.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 上海 0007）

感冒后咳嗽是呼吸内科临床常见的病种，大多数患者经治疗后咳嗽症状可完全缓解，但有一部分患者虽经多种药物治疗仍表现为持续咳嗽，十分顽固。研究发现上呼吸道病毒感染后患者咳嗽的敏感性明显升高，不仅较正常人群高，即使与支原体感染者相比也有明显的增高［1］。目前认为气道NANC 神经元经病毒暴露后被激活，可释放出SP、NKA、NKB、CGRP 等一系列神经肽［2］。而这些神经肽可导致的神经源性炎症，可能是病毒感染上呼吸道后咳嗽迁延难愈的重要原因。比如气道C 纤维感受器遇刺激时可导致咳嗽感受器阈值下降而引发咳嗽［3］。这部分患者按照中医临床常见的证型治疗往往效果欠佳，我们在临床反复的探索中发现使用搜剔肺络的治法，以蜈蚣、全蝎药对进行治疗取得了较为明显的疗效，现将资料报告如下。

1 对象和方法

1.1 对象 126 例患者分别来自2016 年8 月—2017 年7 月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市中医医院肺病科、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内科门诊的患者。诊断标准：参照中华医学会呼吸病学会哮喘学组制定的《咳嗽的诊断与治疗指南》（2009 版）［4］上呼吸道感染的急性期症状消失后，咳嗽仍迁延不愈；以刺激性干咳为主或伴少量白色粘液痰；咳嗽持续3～8 周；体格检查及血常规、胸部影像学检查正常。纳入标准：①符合诊断标准；②年龄18～60 岁；③服用包括抗生素和抗过敏药或白三烯受体拮抗剂在内的2 种以上药物治疗1 周无效；④自愿参加本试验并签署知情同意书者。排除标准：①合并慢性肺部疾病如哮喘、慢性支气管炎、慢性阻塞性肺病、间质性肺病等；②有肺部切除术病史者；③哺乳、妊娠及准备妊娠的妇女；④已使用过试验药物或对试验药物过敏、有使用禁忌及有不良反应史；⑤有严重心、肺、肝、肾功能不全的患者。最终进入试验的患者按随机数字表法以1∶1 的比例分入对照组和观察组。对照组64 例，男性36 例，女性28 例，年龄40.43±7.72 岁（18～56岁），病程5.17±2.12 周；观察组62 例，男33 例，女29 例，年龄41.53±8.24 岁（18～60 岁），病程4.88±2.38 周。两组患者性别构成、平均年龄和病程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

1.2 干预方法 对照组患者给予复方可待因口服液（珠海联邦制药股份有限公司生产，国药准字H10970171）口服，每日3 次，每次15mL。观察组给予中药蝎蜈颗粒剂，组成为蜈蚣3g、全蝎3g（江阴天江药业有限公司生产），每日1 剂，分早晚2次开水50mL 冲服。两组均连续治疗7 天。如痰多咽痒可给与化痰利咽药物对症处理。

1.3 疗效评估

1.3.1 临床疗效 参照《中医病证诊断疗效标准》［5］，显效：咳嗽症状、体征明显减轻或消失，肺部呼吸音恢复正常。有效：咳嗽症状、体征有所缓解，肺部呼吸音较治疗前变清。无效：未达上述标准。总有效率=（显效＋有效）/总例数×100%。

1.3.2 咳嗽严重程度评分 参照《咳嗽诊断与治疗指南》（2009 版）［4］推荐的简化咳嗽积分表进行咳嗽评估。根据咳嗽严重程度分为0～4 分。分值越高代表严重程度越高。分别于治疗前和治疗后评估1 次。

1.3.3 咳嗽敏感性测定 通过雾化方式使受试者吸入辣椒素气雾溶胶颗粒，诱发其产生咳嗽，并以咳嗽次数作为咳嗽敏感性的指标。使用吸入后患者咳嗽≥5 次的最低激发浓度（provoking concentration inducing fi ve or more coughs，PC5）来表示咳嗽的敏感性［4］。分别于治疗前和治疗后评估1 次。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18.0 软件进行统计学处理。对符合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以均数±标准差（）表示，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比较采用Ridit 检验。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两组临床疗效的比较 经治疗后对照组达到显效、有效和无效标准的例数分别为20 例、18 例和26 例，总有效率为59.38%。观察组达到显效、有效和无效标准的例数分别为30 例、22 例和10 例，总有效率为83.87%。两组平均Ridit 值差异经统计学分析具有显著性差异（P＜0.01），见表1。

表1 两组临床疗效的比较 例

2.2 两组咳嗽积分的比较 治疗前对照组日间咳嗽积分和夜间咳嗽积分分别为2.71±0.62 分和2.42±0.57 分，观察组分别为2.66±0.56 分和2.35±0.48 分，两组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对照组治疗后日间咳嗽积分和夜间咳嗽积分分别为1.53±0.39 分和1.68±0.41 分，较治疗前下降，经统计学分析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观察组治疗后日间咳嗽积分和夜间咳嗽积分分别为0.78±0.25 分和0.53±0.16 分，较治疗前下降，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相比明显下降，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咳嗽积分的比较（） 分

表2 两组咳嗽积分的比较（） 分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P＞0.05；与治疗前比较，#P＜0.05。

组别 n 日间积分 夜间积分观察组 62治疗前 2.66±0.56$ 2.35±0.48$治疗后 0.78±0.25#* 0.53±0.16#*对照组 64治疗前 2.71±0.62 2.42±0.57治疗后 1.53±0.39# 1.68±0.41#

2.3 两组咳嗽敏感性的比较 对照组治疗前辣椒素PC5 中位浓度经对数转换其lgPC5 为1.42±0.63μmol/L，治疗后为1.61±0.64μmol/L，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观察组治疗前辣椒素PC5 中位浓度经对数转换其lg PC5为1.38±0.61μmol/L，与对照组治疗前相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治疗后为2.34±0.83μmol/L，与治疗前相比明显升高，与对照组治疗后相比也明显升高，经统计学分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咳嗽敏感性的比较（） μmol/L

表3 两组咳嗽敏感性的比较（） μmol/L

注：与对照组比较，*P＜0.05，$P＞0.05；与治疗前比较，#P＜0.05，@P＞0.05。

组别 n 治疗前 治疗后观察组 62 1.38±0.61$ 2.34±0.83#*对照组 64 1.42±0.63 1.61±0.64@

3 讨论

上呼吸道感染的急性期症状消失后而咳嗽仍迁延不愈的情况在临床上相当常见，而对于如何定义顽固性目前尚无统一标准。在我们的研究中将使用抗生素和抗过敏药或白三烯受体拮抗剂1 周无效的患者定义为顽固性感冒后咳嗽，以区别于对药物治疗反应较理想的感冒后咳嗽。

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治疗1 周后临床疗效明显高于使用中枢性镇咳剂复方可待因的对照组，治疗后两组的咳嗽严重程度的积分均较治疗前有显著下降，但观察组相较对照组更有优势。在咳嗽敏感性方面对照组并未得到改善，我们知道可待因的主要作用机制是抑制咳嗽中枢，而对外周气道的反应性并没有相应的调节机制，故而未见到这方面的改善。而采用全蝎蜈蚣中药颗粒剂治疗的观察组其咳嗽敏感性明显下降，提示其可能通过降低病毒感染后气道高反应性的机制而起作用。

顽固性感冒后咳嗽其中医病机有别于一般上呼吸道感染后所致的咳嗽。从其临床特点来看主要有以下几方面：①迁延时间较长往往超过3 周；②对中西药物的反应性差，按照传统的中医证型治疗的效果也很不理想；③咳嗽往往是唯一的症状，其他症状几乎缺如；④气道反应性明显增高，遇刺激（比如烟味、油漆味）后可出现连续的剧烈咳嗽，甚者出现胸痛、气急，对环境温度的变化也十分敏感，容易诱发。基于以上特点我们认为这类顽固性感冒后咳嗽的中医病机是由于外感后外邪未能得到及时有效的祛除，深入伏留于肺中小络。由于伏邪部位幽隐对气血阴阳以及水湿的运行不产生影响，故而不见痰浊、肺热、气阴虚耗等表现，而遇有刺激引动则伏邪散动故而产生剧烈的咳嗽。因其邪伏较深，留于肺中小络，故而一般草木之品难以到达病所，所以疗效欠佳。因此我们主张采用搜剔肺络，使用更具有走窜性能的虫类才能直达病所，驱邪而出。其中尤以蜈蚣、全蝎效力最专。《医学衷中参西录》诉蜈蚣“走窜之力最速，内而脏腑，外而经络，凡气血凝聚之处，皆能开之”，《本草便读》述全蝎“走脏腑，行经络”，两者相伍，可搜剔荡逐络中伏留之邪，恢复络脉畅通而使咳嗽缓解。

虽然目前尚无关于蜈蚣全蝎药镇咳效应的研究。但是发现其具有明显的镇痛作用，无论是对胶原所致的关节疼痛［6］、还是癌性疼痛［7］抑或是醋酸所致的疼痛模型［8］均有明确的镇痛作用。对抽动症模型小鼠进行全蝎蜈蚣药对的干预能显著改善抽动行为，并能降低多巴胺、高香草酸、二羟苯乙酸、去甲肾上腺素、5-羟色胺、5-羟吲哚乙酸等神经递质的分泌［9］。同时可以下调骨癌疼痛大鼠模型脊髓背角c-fos 基因的表达和蛋白的转录。而c-fos 在神经肽、氨基酸类递质、应激等因素的刺激下可在中枢神经系统中表达［10］，与神经元的激活密切相关。以上研究表明蜈蚣全蝎药对疼痛过程中的神经反射弧多个环节都有调节作用。提示其镇咳作用也很可能通过调节咳嗽反射弧中的某些神经递质而完成，这需要进一步的实验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