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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照感伤词的女性特征

2020-03-03张星星

吕梁教育学院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词作李清照词人

张星星

(吕梁教育学院, 山西 吕梁 033000)

感伤,即因有所感触而悲伤。在中国古代社会中,男性和女性具有不同的社会角色和分工。男性天生肩负着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社会使命,他们希望得到朝廷的重用,建功立业、济世兴邦,实现自己的鸿鹄之志。他们往往有着开阔的视野,世间万物无不在其审美观照范围之中。而女性地位低,被“三从四德”的封建礼教所束缚,活动范围只限于闺房绣户中,没有任何参与社会活动和实现政治抱负的机会。她们的视野较于男性狭窄,所抒发的感情往往也不出于个人和家庭。这种社会角色的差异造成了他们作品中感伤题材的不同。概括来讲,男性词人作品中的感伤内容主要为别离之苦、羁旅之愁和政治失意之悲。李清照作为我国两宋之交杰出的女性词人,虽然与当时诸多名媛相比表现出一定的叛逆和觉醒意识,但毕竟仍不能摆脱封建礼教的桎梏,其作品重在抒情,感伤内容主要表现为惜春怀春、闺思离愁和暮年的国难家愁,词境与反映生活的广度都比男性窄小。写作手法上,李清照多用“花”意象来表现自我的感伤。自古以来,女性与花之间就有着密切的联系。李清照在词中往往用花来塑造自我形象,这是李清照对自我的观照,也是对处于社会底层的广大女性命运的观照。另外,在表达闺怨、塑造女性形象时,李清照与传统“男子作闺音”的代言体不同,她以女性立场表达女性情怀,自言闺情,独抒性灵,其词作也更加真淳自然。本文将主要从李清照感伤词的内容和写作手法两方面来分析李清照感伤词的女性特征。

一、李清照感伤词内容上的女性特征

(一)惜春怀春

李清照出生于一个颇有文化教养的封建士大夫家庭。家庭的影响以及自身的个性禀赋使得李清照博学多才,少女时便词名远扬。作为满腹诗书的知识女性,李清照少女时期在生存空间相对封闭的环境下,便将更多的目光投注在大自然中。女性固有的敏感细腻和多愁善感使得李清照对自然界万物兴衰的变幻有着极为丰富的心灵体验。她也经常把对自然的感悟诉诸笔端。如《如梦令》: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捲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王仲闻.李清照集校注[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08.(本文所引李清照词皆出自此书)

词中刻画了一个年轻女子爱花惜花的细腻感情,流露出一种感伤情调。“知否,知否”显示出词人急切的心境。“绿肥红瘦”中“红”指花朵,也指春天所有美好的事物。作者通过这一形象的比喻透露出对于美好事物终将失去的无限眷恋、惋惜之情。表面看来,作品只传达出词人对“花事”的关切,但实质上,则是词人以花自喻,抒发自己青春易逝的感伤之情。

《浣溪沙·淡荡春光寒食天》也刻画了一位怀春的少女形象。结句“黄昏疏雨湿秋千”在与清明时节的对景中,将待字少女特有的心态表达得恰如其分,而这般女性心理的真实流露也是男性作家凭空虚构、想象不出来的。

(二)离愁别恨

李清照十八岁与丈夫赵明诚结婚,夫妻二人志趣相投、感情深笃。美满的爱情婚姻是李清照主要的人生理想,自我感情世界是其艺术创造力的不竭源泉。赵明诚作太学生时很少回家,出仕后也屡有外出,李清照作为闺中少妇在这一时期创作了许多具有感伤色彩的词作来寄寓自己的闺思闲愁和离情别绪。与传统男性词人笔下柔弱、温顺、美丽的女性形象不同,李清照词中的女主人公往往能够大胆追求美好的爱情,坦诚表现自己的感情世界和情感需求,显现出一种自然、淳朴、高雅、独立的女性之美。《凤凰台上忆吹箫》描绘的是女主人公与丈夫分离时的哀愁,词的开头写闺阁景象:“起来慵自梳头。任宝奁尘满,日上帘钩。”从极细的日常琐事反映女主人公烦乱、忧愁的心绪。“生怕离怀别苦,多少事、欲说还休。”写女子为就要到来的离别而愁苦,有千言万语要向丈夫诉说,却又担心惹丈夫伤心而把话留在了自己心中。“惟有楼前流水,应念我、终日凝眸。”写只有流水能理解自己,实则是希望丈夫能时时怀念自己。词篇写得委婉、含蓄,是李清照真实心理的流露,体现了词人真实的情感需求。这种坦率表露自我心迹,坦诚表现自己爱情理想的言说方式,在女子地位极低的宋代,在男权文化统治的背景下,是难能可贵的。

又如《蝶恋花·暖雨晴风初破冻》描绘了美丽的春日中一个“独抱浓愁”、纵使有“酒意诗情”却无人分享的寂寞、百无聊赖的女子形象。李清照把自身的精神气质和人格修养融入其词,细致入微地在词中刻画自身真实的生活状态,女性的情态在其笔下栩栩如生。这在男性词人的词作中极其少见。

(三)家国沦丧之痛

“靖康之难”给国家和当时广大人民都带来了巨大灾难。李清照、赵明诚夫妇也难以幸免。李清照在仓惶南渡中经历了国破家亡之痛、颠沛流离之苦,其在时代的风云变幻中将笔触延伸向了社会,她直面社会、关心国事,在作品中抒发故国之思和悼亡之情,词作的感情基调也更加凄婉悲凉。这一时期李清照作品所反映的内容较于其少女少妇时期在广度上有所拓展,但仍是以女性为主体、以温婉细腻的情思来抒写山河破碎、家国沦丧的漂泊流离之悲,以女性视角来对南宋的乱世悲凉进行潜在地揭露,与朱敦儒、辛弃疾、陆游等男性词人直言国事有着显著区别。

朱敦儒的青少年时代,是在西京洛阳畸形繁华的环境中度过。靖康之难使朱敦儒饱尝漂泊离乱之苦。国破家亡、中原沦陷的血淋淋的社会现实激起了其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相见欢》即可见朱敦儒在民族受到压迫蹂躏时的忧伤痛愤之情。“几时收”凝聚着词人的血泪,也是沦陷区广大人民的呼声。辛弃疾是南宋著名的爱国词人。《摸鱼儿》全篇用暗喻手法来抒发自己的忧国之情,“春”是南宋王朝的化身,“落红无数”用比兴手法以春老花残来象征国家的残破衰微。全词流露出词人对国运的担忧、对朝廷的忠贞以及自己复国的抱负。李清照《菩萨蛮》也写思乡和爱国之情。然而,这种思乡之情是在“风柔日薄”的早春时节,在“夹衫乍著”的白日里,在睡醒“微寒”、梅花“残”的朦胧状态中,词人由自己的居室环境和感官知觉入手来写的,虽浓烈却娓娓道来。另外,与朱敦儒、辛弃疾词对风雨飘零的社会现状的披露和体现出的激昂的爱国之情相比,李清照的爱国词具有一种无奈和无力感。她只能借“酒醉”来使自己从挥之不去的爱国情感中得到解脱。究其原因,自然是李清照独特的性别特征所决定的。女性性别决定了其洞察和把握外部世界时的女性视角。“女性纵然经受了国家之巨变,其作品之所表现者,也仍是以一己个人之情思处境为主,而不似士人之往往发为家国忠爱之大言高论,这当然也与妇女在文化习俗之拘限下的处境,有着密切之关系”(2)叶嘉莹.从性别与文化谈女性词作美感特质之演进[J].天津大学学报,2006(03).。《永遇乐·落日熔金》事实上也浓缩了一种女性心理。词中所表达的是作者在饱经忧患之余,痛定思痛,抚今追昔,对故国旧乡的深切眷恋之情。如果说朱敦儒、辛弃疾等男性词人是通过直接描写历史事件和抒发政治抱负来反映时代风云,那么“李清照则以女性固有的细腻敏感的视角,深刻地感知和记录了离乱中的人们特别是女性的情感波动和心灵创伤,间接反映了时代苦难”(3)陆理原.论李清照词的女性视角[J].名作欣赏,2005(08).。因此,这首词具有时代的写照和当时女性的代言的性质。《永遇乐》从个人情感和家庭出发,以女性立场来抒发自我性情、志趣、怀抱,反映了当时广大女性真实的心理状态和社会的真实面貌。

二、李清照感伤词写作手法上的女性特征

李清照感伤词以女性笔触表达自我的女性情怀,将自己感伤、愁苦和孤寂的思想及心理表露无遗。在其多数感伤词中,“花”都具有承载其感伤情绪的作用,“花”与词人往往合二为一,展现出独特的女性形象。其以女性的自我叙述表达自己的忧伤和惆怅,显示出了与“男子作闺音”的巨大差别。因此,其感伤词在写作手法上具有区别于男性创作的女性特征。

(一)“花”意象与李清照的自我形象

“意象,乃是‘意中之象’,它以词语的形式出现在文学作品中,以其丰富的文化内涵,超出了其自身的自然本意,构造成一种象征意义”(4)张远秀.论宋代女性词[D].广州:暨南大学,20007.。通常情况下,作家们在进行意象选择时往往会倾向于与自身心境和遭际相关的事物。李清照作词偏爱“花”意象,也往往以花来表达自己的感伤情绪。然而,李清照笔下的“花”具有与朱敦儒等男性词人词作中的“花”不同的女性特征。李清照感伤词中的“花”凝结了一种女性的感伤心理,是词人作为女性的自身愁苦形象的映像,换言之,“花”即女子。如《醉花阴》“莫道不销魂,帘捲西风,人似黄花瘦”词人将自己比喻成黄花,且比黄花“瘦”,展现出一个被离愁磨损的清瘦憔悴的思妇形象,可见词中女主人公的思念之深、离愁之重。又如《声声慢·寻寻觅觅》“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词人将自己夫死流亡后凄苦、孤独、憔悴的形象比喻成满地残损的黄菊,可见词人当时凄凉、冷清的生活状态。词中人花互喻,无人堪摘的黄花仿佛就是词人自己,但是词人又有别于黄花,使得词作愁情意味更浓,更加显示出词人的愁苦形象。

与李清照词作中“花”所呈现的纯女性化的特征不同,男性词人词作中的“花”多体现了一种男性的审美观照。朱敦儒在其词集《樵歌》中多处提及“梅”。“梅”是朱敦儒传达亡国意绪、复国憧憬、壮志难酬和隐逸情怀的具体物象,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现实意蕴。如《减字木兰花》“人生虚假。昨日梅花今日谢。不醉何为。从古英雄总是痴”(5)唐圭璋.全宋词[M].北京:中华书局,1965:858.,写词人渴望为国做贡献却志不能伸的苦闷、悲怨。“梅”所表达的是朱敦儒的男性情怀,时代、社会、国家、人民及个人都可以是它所直接反映的内容,而李清照词中的“花”则主要是其女性情怀和个人情思展现。

李清照选择“花”作为自己的抒情载体,是有根源的。花和女子仿佛是天生一对,“女人如花”之说自古便有。花的美丽与女子的美貌相似,花的凋落、残败很像女子青春的一去不复返。因此,李清照常常将花同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的感悟交织在一起,表达对青春的珍惜和对生命的依恋。这在李清照的伤春词中可见一斑。如《浣溪沙·小院闲窗春色深》“梨花欲谢恐难禁”,词人面对欲谢的梨花感到无限惋惜却又无可奈何,其中融入了词人自我的生命体验和生活内容,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对人生的伤感之情。然而,李清照将花入词还有其它原因。“花草之所以被作家采集笔下而寓以象征意义,是因为它们不仅具有美好的内质,而且它们必须随着时光的流逝、季节的更替和大自然的风吹雨打而走向枯萎凋零”(6)梁国兰.女性生命的律动——李清照词作生命意识探微[D].北京:首都师范大学,2008.。因而,李清照笔下的花大多格调高雅,如梅花、黄菊、梨花、藕花、桂花等,却经常处于一种风雨飘零、美质难久的境遇中。这样,惜花人常常担心花朝不保夕,也常常为它们遭受摧残而慨叹和惆怅。这是词人自怜自惜心理的体现,如《清平乐·年年雪里》“看取晚来风势,故应难看梅花”体现出词人希望美好事物永存却美梦难成的感伤心理。另外,李清照在词中也往往借“花”来寄托身世。如《孤雁儿·世人作梅词》“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写出词人晚年孤苦生活的凄凉。

李清照感伤词中“花”意象无论是体现词人自怜自惜的心理,还是寄托词人身世,都是其对自我的观照,是其女性心理和女性情感的体现。其词中“花即人,人即花,花人互喻,心花互释。花是知己,花是自我的化身”(7)余轩宇.女人如花花似梦——浅析李清照词中的花意象[J].景德镇高专学报,2012(04).。因此,李清照于“花”中塑造了一个生动、丰富的自我形象,其感伤词作也具有了鲜明的女性主体意识和女性特征。

(二)区别于“男子作闺音”的自我叙述

在李清照以前,词中已有大量的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多是男性作家模拟女性心态和口吻的创作,是典型的“男子作闺音”。“‘男子作闺音’即男子不以自己的口吻创作,而把抒情的言语限制在一个想象性的抒情主人公中,完全以抒情女主人公的口吻来言”(8)王芬涛.宋代女性词研究[D].贵阳:贵州大学,2008.。“男子作闺音”笔下的女性形象多是思妇和怨妇。浓郁的思念之情和孤独哀怨感使大部分这类词作弥漫在一种感伤的情调中。然而,男性作家们往往不能真正体察女主人公的内心,“男子代言闺情,常常留在女性闺房陈设、衣饰、容貌的描写上,即使是写其心态、动作、表现女人的深情,但总是以男性的视角来审视女性,或者把闺情当作自己爱情的点缀和陪衬,并不能真正走进妇女的心灵世界,无法进一步写出心境,感受那些内心比较深层的东西”(9)刘朴芬.易安词女性视角的表达与超越[J].文史哲,2010(09).。因此,“男子作闺音”无法塑造出真正的女性形象。男性作家笔下的女性形象往往是支离破碎的,性格也是模糊、抽象的。“男子作闺音”实际上也无法为女性真正地代言,“在传统的文学创作中,多是男性作家写女性,他们并没有深入女性情感,体味其意识和形态,往往是借女性命运写自己的官场失意、落寞无奈、怀才不遇,或者抱着玩赏的态度,并不能真正为女性代言”(10)葛丽英.女性审美与李清照的情感取向[J].内蒙古师范大学学报,2004(05).。

柳永一生仕途坎坷,混迹于歌楼舞榭。他笔下的女性形象多为歌妓。《定风波·自春来》写一位女子不幸被遗弃后的懊恨心情,让人同情。但是词中对于女子的描画是柳永以男子的眼光来进行揣测和假想的,体现的是一种男性的情感和心理。作品中的女性形象是男性审美视域中的女性形象。晏几道在其词作中也塑造了不少女性形象。《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中展现了其对“蘋”的深深的思念之情。但是作品中“蘋”的形象仍是晏几道眼中的形象,而不是“蘋”的自我叙写。这就不免使“蘋”的形象和性格著上男性色彩。因此,柳永《定风波》中被遗弃的女子和晏几道《临江仙》中的“蘋”都不是真正的女性形象。秦观往往将个人的身世之感并入艳词。《南歌子·人去空流水》中描画的思妇并非一般表达闺怨的痴情女子,词人别有寄托。词中女子的形象和情思寄托着秦观自己对人生的理解和体悟。词人借女子的口吻来抒发自己内心的不平与感慨,借男女之间的聚散离合曲折地表达自己仕途失意和人生困窘。因此,如秦观《南歌子·人去空流水》这类别有寄托的词中的女子在代言的背后往往隐藏着词人自己的影子,仍然不是真正的女性形象。她们只是男性声音的“传声筒”。

李清照在其词作中也创作了许多带有感伤气质的女性形象。然而,这类女性形象与“男子作闺音”词中的女性形象迥然有别。她们是李清照的自我抒写和刻画,“李清照是第一个从女性审美视角出发关注女性自身情感,架构女性自我形象的词人”(11)唐圭璋.全宋词[M].北京:中华书局,1965:29.,来源于李清照自身真实的生命感悟,是真正意义上的女性形象,“李清照笔下的‘女性美’不仅仅是女性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所表现出来的外在的形式美,而融入了更多非男性词人所能真正体察与把握的真实的情感内涵”(12)唐圭璋.全宋词[M].北京:中华书局,1965:222.。如《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中坦率抒发了女主人公对丈夫的深笃爱情,吐露了各居一方的相思之苦。“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写女子独自站在阁楼上,幻想着大雁能够带来寄居他乡的丈夫的书信的孤独、苦闷心情。“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词人借日夜流淌的河水,巧妙地把异地夫妇两人的相思之情连在一起。与“男子作闺音”中模糊的女性形象不同,词人以自己的笔触真切细腻地塑造了一个活生生的思妇形象。这是李清照作为女性绝对内心化、私人化的言说,是真正的女性声音。而词中抒发的感情也是李清照自身的真实情感。

“男子作闺音”往往会造成女性情感与面目的单一,从而给人以一种淡淡的模糊隔阂感。男子眼中的女性形象大多不脱羞怯、柔美、幽怨和缠绵的框框。相对而言,李清照感伤词更真实地展现了传统女性的真实心理,体现了鲜明的女性主体意识。李清照笔下的女性形象大都具有独立、平等、坦然、自信的心态,她们不再是自己情感的旁观者,而是自己感情的主宰者。如《点绛唇·寂寞深闺》,词中表现了女主人公与丈夫别离后独处闺阁的寂寞苦闷心情,表达了她对爱情的热烈、大胆地追求。女子翘首以盼丈夫的归来,孤独寂寞、愁苦难耐却毫无人格依附的痕迹,体现了李清照的独立人格和平等意识,与传统“男子作闺音”的女性形象有显著区别。

三、结语

在中国文学史上,李清照是第一个在词中坦率地表现自己女性形象的作家。女性固有的多愁善感使李清照能够敏锐地感知外界事物,而其非凡的写作才能使李清照来源于女性视角的对事物的感知以女性立场诉诸于词中。李清照的感伤词,无论是惜春怀春、闺思闲愁,还是深沉的家国沦丧之痛,都鲜明地体现着女性特征。它们都是李清照以闺阁女性的口吻,以个人感受和个人情思为表现对象进行的创作,细腻真切,毫无矫揉造作之感。李清照在表达自我的感伤情绪时,往往将花作为情感载体,她借花自怜自惜,也以花寄托身世,花成了李清照个人形象的代言。李清照感伤词中的女性形象往往不同于传统男性作家笔下的闺怨词中的女性形象。她们是李清照个人情思的艺术性外化,是李清照以女性为本位对自我形象的塑造,彰显着一种女性主体意识和生命意识。因而,李清照的感伤词自然而然具有一种女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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