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教育”思想观照下学前教育专业“三育人”培养途径——基于绍兴文理学院上虞分院的实践

孙 燕 徐浩斌

(绍兴文理学院 上虞分院，浙江 绍兴 312300)

“活教育”思想孕育于20世纪20年代，形成于20世纪40年代初，是上虞籍儿童教育家陈鹤琴在江西泰和县创办江西实验幼稚师范学校时正式提出来的。他提出教育的目的论是“培养学生做人，做中国人，做现代中国人，做世界人”[1]59，教育目标的核心就是“做人”。在他创办的幼儿师范教育中，首要任务就是把学生培养成为“爱国家、爱人类、爱真理”的现代中国人和世界人[1]62，成为具有健全的身体、创造的能力、服务的精神、合作的态度的幼儿教师[2]274。作为一种哲学思想，同时也是方法论，“活教育”思想对当前的幼儿师范教育改革和实践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

在“活教育”思想指导下，绍兴文理学院上虞分院学前教育专业在专业建设和人才培养实践中，始终把握“育人”这一根本点，并以“活教育”思想的课程论、方法论、德育论和“活教育”的实施原则为观照，着力探索“实践育人、文化育人、合作育人”相结合的“三育人”培养途径，为社会培养合格的幼儿教师，积极回应当前国家大力弥补学前教育短板，加强幼儿教师队伍建设的要求。

一、以“活教育”课程论和方法论为观照，开展“实践育人”的探索

(一)重构培养方案和课程体系，提升全程实践育人实效

陈鹤琴针对旧教育课程教材和教学方法的盲目和呆板进行了猛烈的批评。他反对书本知识的灌输，提出了“活教育”的课程论——“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2]279，主张使教学内容与社会生活环境、自然环境相结合，让学生在社会中学习，在实践中提高。因此，他在江西幼稚师范学校的办学实践中，通过设立科目广泛、内容广博的课程体系，使幼师学生在知识层面上达到“凡事物都要知道一些，有一些事物都要彻底知道”的标准 (Try to know something of everything and everything of something)[3]，并开设了丰富多彩的课外活动来丰富课程内容。同时，陈鹤琴注重课程实施与现实生活的联系，强调学用结合，他经常带领幼师学生到社会中开展调查研究、抗日演出和时事宣传等活动，并特别重视教育实习对提高幼师学生实际工作能力的作用。

为了构建高效实用的幼儿教师教育课程体系，上虞分院学前教育专业培养方案和课程体系历经多次修订。结合对《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教师教育课程标准》的认真研究，现有培养方案开设了通识类课程、教育理论课程和专业技能课程，一方面注重学生通识性知识发展提高学生人文素养，另一方面加强学生的教育理论修养和职业技能训练，为培养高素质的幼儿教师奠定全面而扎实的专业基础。

人才方案特别突出对学生实践能力的培养。在专业课程设置上加大实践课程学时，使实践课程(含校内实训课程)所占比重达到总学时的58.75%。进一步加强贯穿三年的教育实践体系规划，形成了以每周“一日教育实践”活动为主体，“回乡专业见习”和“活动设计见习”为补充，毕业和顶岗实习为提升的“三段螺旋式”教育实践体系[4]。用“活”的情境、“活”的经验提高学生对未来岗位的职业胜任力。为进一步提高实践育人的效果，开设了“幼儿园实践指导”课程，加强课堂理论教学与实践空间中“活”问题的衔接，在提供充分而高效的实践机会的同时培养学生的反思能力与实践智慧。

(二)开展实践性教学改革，提高师生“做中教，做中学”的能力

陈鹤琴“活教育”思想的方法论是“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2]280，他反对封闭教育，重视直接经验的获得，强调以“做”为中心，认为做中教才是真教，做中学才是真学，他指出“所谓‘做’，并不限于双手做才是做，凡是耳闻、目睹(观察)，调查、研究，都包括在内。……儿童要求得真实的知识一定要‘做中学’，而教师也应该‘做中教’，共同在‘做中求进步’，这是教学最基本的一个原则”[5]。因此，他强调“凡是学生能够自己做的，你应该让他自己做”[1]68。

这一方法论的指导意义在于反对一言堂式的灌输式教学，要求教师创造“活”的课堂。这一理论思想与当下大力推进课堂教学改革和课堂创新的时代背景是一致的。为了引导好学生的“做”，本专业探索实施课堂能力导向教学，把课堂有策略地还给学生，让学生在实践参与中“求进步”。

学前教育专业的教师结合“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的“活教育”思想开展了多门课程的实践性教学改革。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1)梳理本课程的专业能力目标，构建能力导向教学的内容体系；(2)充分利用超星、微信公众号等建立课程线上学习平台；(3)通过学习资料共享连结课内与课外；(4)注重发挥案例教学法的作用；(5)布置实践性作业；(6)学生自愿为主组建学习小组；(7)在课堂内尝试小组作业汇报与交流；(8)实践性考试与卷面考试相结合。

如“学前教育学”课程利用网站上传微课以及课外参考阅读资料，课堂组织学生讨论相关内容，引导学生理解基本知识点；“幼儿园课程”将课程内容模块化，提供五大领域课程案例，引导学生剖析课程案例生成和实施的特点，为独立设计活动案例打好基础；“学前儿童科学教育”通过让学生设计科学记录表、收集小实验素材、制作科学小作品等实践性作业引导学生做好活动准备并积累科学领域活动经验；“基础美术”“实用美术”等课程更强调学生通过动手动脑，完成手工、儿童绘画、废旧物品制作等多项技能的训练。

陈鹤琴说：“‘做’这个原则，是教学的基本原则，一切的学习，不论是肌肉的，不论是感觉的，不论是神经的，都要靠‘做’的”[1]68。他主张“一切教学， 集中在‘做’，做中教、做中学、 做中求进步”。这样的教法和学法打破了教材、教室的限制，使教师的教和学生的学“活”起来。

(三)从鲜活的幼儿教育实践中选材，有效补充课堂教学内容

陈鹤琴指出：“师范教育是一般师资的出产处……好的师范教育，决计不是纸上空谈所能奏效的。必须要实事求是，在事实上去用工夫才好。否则犹如在陆地上学游水，一定没有效果的”[1]26。与幼师生“一日教育实践”相配合，本专业周五不排课，建立了教师定期到幼儿园教研的制度。同时，多位教师参加区教育局组建的“活教育”课程改革联盟，根据需要到不同的乡镇幼儿园参与听课研课活动、幼儿园教师专业发展教研活动和园本课程研修讨论活动等，积累了丰富的一手资料。这些来自实践、带有一线教师真实感悟的幼教课程与教学案例成为课堂教学内容的有益补充。学院还建立了“名园长名教师”课堂，邀请她们到校开设专题讲座，传递幼教实践中的鲜活案例和思考。这确保了学生的学习内容不仅仅是教材中的预设内容，还有来自实践一线的、活泼的、生成的、带有鲜活气息的幼教内容，为学生更好地体会和理解“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起到了积极的示范作用。

二、以“活教育”德育论为观照，达成“文化育人”的目标

陈鹤琴在长期的幼儿教育实践中深刻认识到培养师资的重要性，他认为要想建立中国化的幼稚教育，必须重视和加强幼儿师范教育，实现幼教师资培训的中国化。办幼稚师范学校在于构建一个“活教育”思想体系的样板，并推动全国的幼稚教育运动。在他创办的江西幼稚师范学校中，对幼稚师范生开设的学科课程分为“精神训练、文化训练和专业训练”三类[6]，除了对师范生掌握知识提出要求外，他非常重视对幼稚师范生专业情意的教育与培养。他要求学生树立“做幼教先锋”的雄心壮志，要对将要从事的幼教事业有强烈的向往和追求；要求学生要有“敬业、乐业、专业与创业”的精神[7]；要求幼儿教师必须有“慈母的心肠、丰富的知能、爱的性情和研究的态度”[1]11。这分别对幼儿教师的专业理想、专业情操和专业信念提出了明确要求。虽然时代不同，但对幼儿教师情意的要求是相通的。

近年来，学前教育专业成为受家长和学生青睐的热门专业之一，生源素质明显提升。如何将考生的意愿内化为持之以恒的专业理想，转化为用之不竭的专业学习动力，进而沉淀为高尚知性的专业情操和专业信念，光靠第一课堂的教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在特定的专业文化氛围中浸润濡养。为此，学前教育专业制定了专业文化建设方案，分步骤实施。同时开展师德教育，注重培养师范生的专业情感。

(一)追求“至精至诚、致真致善”的专业文化达成育人目标

大学的文化精神是一种价值信念体系[8]。 专业文化是专业建设的灵魂[9]，是对专业特点的理性分析和价值取向的总结提炼，反映的是一个专业的信仰和精神面貌，体现专业成员的共同追求。在“活教育”思想指导下，本专业逐渐形成以“至精至诚，致真致善”为特色的专业文化。前一句来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意喻专业教师对学前人才培养鞠躬尽瘁全心投入，在专业教学中谆谆教导循循善诱，对学生人格培养潜移默化树立表率；后一句中的“真”来自陶行知先生“千教万教教人求真，千学万学学做真人”，意喻学生受专业文化的熏陶和浸润，以“真、善、美”为追求目标，保持一颗童心和纯真善良的本性，成为幼儿健康成长的启蒙者和引路人。

专业文化体现了本专业师生的核心价值取向，对全体师生具有价值导向和行为规范的双重作用。并通过他们的道德情感、精神气质和行为模式投射出来，成为影响一届又一届学生成长的精神生命和力量。在教育实践中，专业文化主要从两个方面传递和渗透：一是课程教学。专业教师在课堂教学中将专业精神内涵与课程特点相融合，引导学生逐步理解科学的保育教育过程，掌握幼儿认知和个性心理发展的基本规律，懂得保护幼儿好奇心、激发幼儿探索兴趣、尊重幼儿自主选择的重要意义，学生通过课程学习，体悟专业文化的内涵，形成系统而清晰的专业理念；二是师德教育。结合职业规划教育分阶段开展师德教育活动，主要内容有：通过新生座谈、专业介绍、参观历届学生作品展厅等激发学生对幼儿教师职业的热爱之情；通过邀请幼儿园知名园长、资深教师和优秀毕业生等开设系列讲座“我的成长之路”，使师范生获得心灵共鸣，实现情感迁移；邀请市、区专职幼教干部结合形势变化分析幼儿教师的职业现状和前景、社会需求及教育政策等，引导师范生展望职业前景，坚定专业学习信心，汲取专业发展力量。教育的过程就是师范生的观念与专业文化不断碰撞、融合、影响，直到专业信念逐步树立的过程。

(二)创建“整洁优美、质朴纯真”的环境文化达成育人目标

充分利用教学楼、走廊、墙壁等空间营造专业氛围，提升文化品位。以“鹤琴楼”命名的教学楼环境整洁，走廊采用简单明快的色调突出学前教育专业学生活泼、青春的特点，宣传空间体现了学前教育专业的办学特色和专业理念，学生作品展厅悬挂和展示的历届优秀作品反映了师范生的基本功。改造后的钢琴房、舞蹈厅、育婴实训室和幼儿活动设计室，体现了幼儿师范教育特色，提升了空间环境的专业育人氛围。卫生整洁维护制度、学生会自律检查制度的实施既营造了温馨整洁、质朴纯真的室内外环境，又通过保洁制度文化，进一步增强了环境育人的功效。

(三)突出“专业特色、全面丰富”的活动文化达成育人目标

幼儿教师是实践性很强的专业，除了课内开设多门教师技能课程之外，学前教育专业设立了各类活动以丰富第二课堂内容。六一文艺晚会、迎新晚会、运动会大型团体操表演、作品展览、绘本制作、师范生技能大赛等活动由学生会组织，学生自主参与，多年来已成为展示学生专业水平的舞台。这些活动的组织营造了勤学苦练的氛围，培养了学生积极健康的情趣，对师范生开展脚踏实地的练习和静心凝气的专业修养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每年都有学生在讲故事大赛、演讲比赛、经典诵读比赛、英语口语比赛等各类课后活动和竞赛中脱颖而出，不仅达到了教师技能训练的目的，同时也实现了文化育人的功能。

(四)根植“学鹤琴师鹤琴、自主自信”的社团文化达成育人目标

上虞是陈鹤琴先生的家乡，为了学习陈鹤琴先生一切为儿童，一生为幼儿教育事业而孜孜追求、无私奉献的精神，深入研习“活教育”思想和幼儿教育理论，学前教育专业组建了“陈鹤琴思想学习社”并定期开展活动：邀请鹤琴先生后人柯小卫老师来校讲学，并聘其为本专业“客座教授”；开展“学习鹤琴”征文比赛；围绕《我的半生》《教育家陈鹤琴研究》等书籍开展研讨交流活动；到南京市鼓楼幼儿园学习参观等。以社团为载体，以社团活动为依托，在“学鹤琴师鹤琴”的良好氛围影响下，学生进一步理解了陈鹤琴的幼儿教育思想，自觉地将科学观点内化为职业理念，将精神力量内化为职业品行，逐步成长为具有自主自信特征的合格幼儿教师。

三、以“活教育”实现途径为观照，建立“合作育人”的机制

(一)搭建高校与幼儿园的桥梁，推进专兼职教师合作育人

陈鹤琴的“活教育”命题是从“活的教育”转化而来[10]，是与“死的教育”相对的，使“腐化的教育”转变为“前进的、自动的、活泼的、有生气的教育”[2]245。

活的教育体现在合作育人的过程中。学院通过三个方面建设基于不同任务的校外兼职教师队伍，与校内教师合作育人。

1.幼儿园指导教师聘任：通过幼儿园实践基地建设与校外幼儿园建立紧密型合作关系。目前共有12所校外实习幼儿园，分别承担平时的一日教育实践活动、活动设计见习和集中毕业实习。学院对每次见实习工作制定详细计划，幼儿园根据见实习内容为学生配备优秀的一线教师作为指导教师，每学期见实习工作开始之初，学院与系领导均到幼儿园举行隆重的指导教师聘任仪式，增强仪式感，明确指导任务与要求，并对工作优秀的指导教师给予表彰与认可。

2.“名园长名教师”工程：学院于2016年开始组建“名园长名教师”人才库，人才库由城区幼儿园园长和骨干教师组成。每位入选园长(教师)都要根据自身实践所长，为师范生开设专题讲座，包括五大领域教学实践、个人教科研成长经历与体会、活动课程改革案例、游戏设计与管理、幼儿能力发展评估、教师职业成长等多方面内容，为师范生的专业成长提供智力支持和实践支撑。

3.毕业设计双导师制：学前专业针对专科生特点改革毕业设计内容，要求学生在幼儿园指导教师与院内专业教师的共同指导下完成一个主题系列活动的设计、实施与反思。毕业设计在实习期间完成，这一过程中，校内外教师全程合作，各司其职，共同提高学生的毕业设计质量。校内教师审核把关选定主题，幼儿园教师指导活动设计与教学实践，学生完成毕业设计的整理，校内教师指导学生开展实践反思，完成主题活动实施总结。在这一过程中，学生在两位教师指导下完成了一个从理论(课程理论)到实践(活动设计与教学实践)再到理论提升(总结反思)的循环，真正提升了活动设计能力、教学组织能力和主题实施能力。毕业设计环节的改革实现了校内外专兼职教师合作育人的功能。

(二)搭建课堂与岗位的桥梁，协调各学科教师合作育人

在学生成长过程中，班主任发挥着不可低估的引领作用。本专业精心选择经验丰富，责任心强的教师担任班主任工作，他们在思想教育、技能训练督促、考级考证辅导等方面对学生成长发挥了积极作用。专业教师的作用发挥从两个角度体现：第一，注重课程思政的育人功能，研讨和挖掘专业课程中的德育元素开展核心价值观教育和师德教育。第二，重视育人的专业发展导向。本专业建立了专职教师下幼儿园制度，多年来各科教师通过分批到幼儿园听课、实践锻炼或实习带队指导，对幼儿园工作流程已相当熟悉，教师自身的专业实践能力提升之后对学生的专业发展导向就更具针对性。多位专业教师利用课余时间指导学生参加职业技能、创业设计、英语口语等竞赛，以及钢琴、声乐、育婴师考级考证等，取得了良好成绩，体现了教师合作育人的成效。本专业还研究制订了《学前教育专业学生职业素质综合评价方案》，关注学生职业素质成长和过程化评价，进一步发挥各科教师的教育合力。

(三)搭建班级与家庭的桥梁，实现教师与家长合作育人

陈鹤琴先生在《现代父母》发刊辞中指出：“实施儿童教育最重要的场所是家庭，所以要讲究儿童教育，还要从最初的基本教育——家庭教育上注意”[11]200。同时强调“改进儿童教育要先从父母教育着手”[11]199。其实，师范教育也是如此。在学生的职业定位和成长过程中，家长的教育影响力不容忽视。本专业建立了家院合作的基本模式，根据专业招生规模较小、一志愿率高、女生占绝大多数、家长高度关注等特点，每年召开新生家长座谈会，向家长介绍学前教育专业发展前景、本专业建设特色、历届学生发展成果，每年新生家长会都给家长留下深刻印象，并成功地引导家长成为学生专业学习和职业发展的坚强后盾。平时不定期做好家长面谈和家校沟通，统一思想，建立家校联系方式，引导家长参与学生成长管理，建立畅通的信息沟通机制，家长对专业教育和学生管理工作评价很高。学前教育专业班级管理以关爱、关心为特点形成鲜明的学生工作特色，教师和家长协同育人取得良好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