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危机事件中传媒类高校服务社会模式研究
——以中国传媒大学抗击新冠肺炎为例
2020-02-20传媒高校服务社会模式研究组
传媒高校服务社会模式研究组
(中国传媒大学 政府与公共事务学院,北京 100024)
一、公共危机事件中信息传播的特点及其对信息管理的挑战
公共危机事件是在社会运行过程中,由于自然灾害、社会运行机制失灵而引发的,可能危及公共安全和正常秩序的危机事件。2019年12月以来暴发的新型冠状病毒病所导致的疫情在暴发伊始表现为突发性社会事件,之后又蔓延到全世界,可以预见的是病毒仍将肆虐一段时间,成为一定时期内存在的一种状态。
(一)公共危机事件中信息传播的特点
公共危机中的“公共”是指危机波及范围与影响具有广泛性,而“危机”作为社会事件的外显表现,强调危机暴发的突然性、危机发展的不确定性以及危机对社会威胁破坏性,亟须在信息和时间有限的条件下做出关键性决策的紧急情势。在我国,公共危机在具体法律中被表述为“突发公共事件”。《国家突发公共事件总体应急预案》规定,突发公共事件是指突然发生,造成或者可能造成重大人员伤亡、财产损失、生态环境破坏和严重社会危害,危及公共安全的紧急事件。[1]公共危机中的舆情动态变化与普通时期有显著区别。在公共危机中,信息的传播呈现出信息的碎片化与积聚化并存、煽动性信息急速扩散、舆情管理与危机治理互动的三个特点:
第一,信息的碎片化与积聚化并存。在公共危机暴发初期,有限的、片段的信息往往被非理性的群众进行碎片化地、表层地解读,这种碎片化的公共意见在去中心、无边界、透明化、多层级传播网络中极易积聚成一股舆情浪潮,当舆情引爆后就会病毒式蔓延,呈铺天盖地之势。公共危机发展的高度不确定性也让舆情的引爆点、发展方向、推动力皆难以预料,所以舆情裂变路径也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
第二,公共危机中舆论场充斥着流言。在公共危机中,煽动性信息极速扩散,人们对危机的认识是有限的,人们迫切需要准确及时的信息来调整自己的行动应对危机。根据奥尔波特和波斯特曼的研究,流言的传播效果与信息的模糊性和重要性成正比[2],当流言公式的两个变量同时被满足时,舆论场上流言四起、人心惶惶也就不足为奇。
第三,舆情管理与危机治理互动。在移动社交媒体被广泛使用的今天,由政府主导的传统公共危机管理模式难以应对急速变化、无法被已有认知解释的重大公共危机。多主体共同参与的公共危机治理成为必然选择和必须面对的现状。舆论治理本身就是公共危机管理中的一部分。于危机管理有利的舆情治理就是在系统外部干预和系统自身调节的综合作用下,令网络舆情的动态演化符合风险可控与活力焕发的双重要求。[3]有序的舆论治理可以很大程度上激发社会的潜力,引导民众自发、建设性地参与危机治理;反之,如果舆论场被各种极端情绪和虚假信息左右,则会危害危机治理,引起社会的不稳定。
(二)公共危机事件对信息管理的挑战
公共危机管理的关键是对传播的管理,良好的危机传播是实现有效危机管理中不可或缺的一环。[4]公共危机中的独特性造就了信息传播的独特状态,对政府的危机传播管理形成多方面的挑战。
首先,政府作为社会事务决策者和公共事务管理者,在危机传播中需要发挥主导性作用。这种主导性体现在两方面,一方面政府需保障信息公开的透明和及时——信息公开是最好的“疫苗”,而隐瞒信息则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另一方面,在中国的社会体制下,政府需要对危机传播本身进行管理,即政府有责任保证危机传播的各个主体各就其位,传播的各个环节畅通无阻。
其次,拥有采编权的主流媒体作为枢纽在危机传播中发挥着关键作用。作为公共危机传播中最主要的信息沟通“桥梁”,主流媒体功能的发挥直接影响到危机传播和危机治理的效果。[5]在非自然公共危机爆发前,有灵敏的信息触觉和专业媒介素养的媒体有责任及时监测到社会环境中的危机因素,为社会发出预警。危机爆发后,媒体可以第一时间通过专业的新闻报道,向上为政府决策提供重要参考,向下做好信息把关人,满足人民的信息诉求,消除人民的恐慌,从而凝聚人心、稳定社会秩序。在危机解决后媒体应总结历史经验,做好跟进报道,推动社会关系的调整和新的社会规范的建构。
第三,借助社交媒体平台,公众也是危机治理的参与者。公众的信息受众者和信息传播者的双重角色扮演贯穿危机始终。在危机刚爆发时,公众既是“饥饿”的信息受众,也是非理性信息和情绪的传播者,有强烈的意愿通过自发的人际传播等形式交换已知信息、分享个体经验、传递私人情绪。当危机管理初显成效或专业人员展现出积极的应对行动时,群体从“非理性的恐慌”向“理性恐慌”转变,在危机管理中积极配合政府工作(特别是在拥有集体主义文化的社会),共同应对公共危机。
二、传媒类高校在公共危机事件服务社会的优势
现代高等学校肩负着人才培养、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的使命,其中社会服务职能是高校推动哲学社会科学繁荣发展的重要方面。所谓高校的社会服务职能,就是高等学校为直接满足社会的现实需要,凭借人才培养职能和文化传承职能,有的放矢地向社会提供学术性相对较强的服务。如果高校能有效地进行社会服务,积极主动地加入决策咨询中,踊跃开展具有前瞻性、对策性的研究,充分发挥智囊团、思想库作用,将会为国家和社会发展做出巨大贡献。同时,各类高校只有走出专注学院派理论研究的“象牙塔”,才能更加融入社会、获取更多的实践经验,由此得到更好的发展。在此次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期间,各大高校凭借自身的学科专业性和社会影响力成了一个提供社会服务的重要主体。其中传媒类院校作为媒介文化的生产者更是依托其自身高度的专业性,以优质的传播内容,通过多样化的呈现方式,针对广大受众对此次疫情的相关信息进行传播。
(一)理论优势
传媒类高校在此次疫情传播期间,充分利用自身新闻学、传播学的学科基础优势,配合国际关系、心理学、新媒体技术、广播电视编导、社会学等重点学科,在疫情的防控信息传播方面凸显了传媒类高校作为专业的媒介内容生产组织机构的专业性。本文中所指的媒介组织是特指在某一特定时期内,传播对社会产生巨大影响力的传播机构。传媒类高校作为在疫情期间,传播疫情防控信息的具有社会影响力的研究单位,其借助自身的理论基础优势和组织成员高度专业性,可为一线媒介组织发布准确的信息提供积极帮助。在对国内和国内形势的研判方面,传媒类高校可集中学术力量,运用多种研究方法和研究平台,为政府决策提供客观的分析。
(二)组织优势
一方面,传媒类高校本身固有的专业知识储备以及相关人才储备较其他媒介组织更为丰富;另一方面,其有着大量的社会重大热点事件、重要时期的信息传播经验,能够为疫情防控信息的传播提供扎实的理论基础指导及科学的传播方法指导。在全国各大传媒类院校中,新闻学、传播学、广告学、广播电视学、国际新闻学以及新媒体等专业的开设,培养了学生良好的政治素养、广播的文化知识、敏锐的社会洞察力和娴熟的专业技能,在实践中提供决策方面有着精准的把控能力。
传媒类高校相比较于其他一线媒体机构而言,具有突出的组织优势。在疫情防控信息的传播期间,传媒类高校的资深行业专家迅速成立防控信息传播智囊团,为疫情数据传达、防控知识传播与社会舆情监督等方面提供专业意见,创作出优质内容,致力于使疫情期间整个社会处于一个信息高效流转、社会舆情健康的积极状态。
(三)专业优势
业界研究媒介内容的动因大多是为了弄清楚什么样的内容能够吸引受众,并引导受众进行二次传播。作为信息的媒介内容而言,其对受众产生的作用则会更多地受到内容本身质量情况的影响。信息理论在媒介内容研究过程中,对内容的优质与否的检测有两方面,一种是检验其内容的密度、广度、深度,而另一种就是衡量其可读性。
在疫情防控期间,传媒类高校对相关疫情信息进行具有高度专业性的加工与处理。一方面,这些经过加工与处理的媒介内容,能够更加科学地进行疫情防控信息的传播;另一方面,专业优质的媒介内容也能够引导受众更加广泛的讨论,为疫情防控信息的传播提供优质的媒介内容,也能够进一步提高传媒类高校作为媒介组织的社会影响力、社会地位和社会口碑。传媒类高校利用其自身校友和资深行业专家的独特资源,能够迅速获得疫情相关的“第一手”精准信息,并且迅速形成信息共享流量圈层,随之进行媒介内容的整合与制作,以科学专业的角度创造出受众关注的热门优质内容,从而促进信息的流转。相比较其他媒介机构,传媒类高校的信息获取更为迅速、精准,其对优质内容的嗅觉也更加敏感。在优质的信息源收集整理以及信息共享流量圈层的构建方面,传媒类高校作为媒介内容的生产者有着天然优势。
在内容生产方面,传媒类高校在此次疫情防控期间,生产的专业内容大致可以分为疫情数据传达、防控知识传播、社会舆情监督、群众心理辅导等几个方向。在疫情数据传达方面,传媒类高校利用自身优势,高效获取信息源,公开透明地为大众进行疫情数据变化的信息传达,让受众能够在第一时间掌握疫情发展进度与变化情况。在防控知识传播方面,基于传媒类高校师生的专业素养,交叉学科的相关防控知识得到了迅速地采集、分析与传播。在社会舆情监督方面,基于互联网等新兴媒介形态对新闻传播行业及整个社会的巨大推动。
在内容呈现方式方面,传媒类高校利用多种形式服务社会。此次疫情防控期间,许多主流媒体报道中不乏有来自传媒类高校师生的以短视频、公众平台、直播为载体的新媒体呈现方式。对于这种信息传播模式,首先,传媒类高校做到了将其中的非规范性信息规范化;其次对于规范性信息,以此次疫情抗击为例,以创新模式将防疫知识、典型人物报道以及社会正能量向大众进行传播。
三、在抗击新型冠状肺炎中为社会提供新的服务模式
新型冠状病毒突然暴发并且迅速蔓延,改变了正常的社会生活秩序和社会运行方式。自新冠疫情暴发至本文写作时,大体可以分为三个阶段:抗击疫情阶段、复工复产阶段、全球联动阶段。在抗击疫情阶段,社会受到新冠病毒巨大冲击,在转入紧急状态时出现许多阵痛,此阶段主要目标是凝聚社会共识,串联社会资源,共同抗击疫情。在复工复产阶段,疫情已总体得到控制,此阶段主要目标是逐步有序恢复社会正常秩序,在做好防疫防控的基础上恢复国民经济。在全球联动阶段,世界各地都陷入了与新冠病毒的苦战,此阶段的国际传播主要目标是维护国家形象,在国际舆论场上维护国家利益。此三个阶段并不彼此孤立,而是相互交错,互为表里。因此传媒类高校可以发挥自身优势,服务社会,帮助政府维护国民利益和国家利益。
(一)抗击疫情阶段
发挥理论优势,承担“智库”作用。高校扮演着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角色,是现代国家治理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其首要任务就是服务于各类政府制定政策、实施规划、监控实施和反馈落实情况。[6]由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与公民自身息息相关、紧密相连,因此其相关议题在舆论场中具有话题性强和影响力大的特点。随之而来的舆情的状况也具有时效性长和变化速度快的特点。疫情期间,新闻媒体的及时和准确报道,遏制了疫情谣言的传播,也能对防控疫情起到重要作用。为有效帮助国家在向公众传播更合理、准确的信息,高校的专家们在抗击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的过程中积极建言献策,充分地发挥了国家的“智库”作用。
中国传媒大学政府与公共事务学院院长董关鹏和媒介与公共事务研究院院长杨宇军作为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的专家组成员参与国防部信息发布机构创建,主持国防部例行记者会和专题新闻发布会,处置自然灾害、重大事故和突发事件,两位院长作为国家新冠肺炎专家组的成员在疫情期间为新闻发布等信息公开和回应工作提供专家意见。2020年3月27日,政府与公共事务学院周亭教授受教育部国际合作与交流司的委托,就“新冠肺炎疫情教育涉外舆情分析与宣传”的课题组成“全球疫情大数据研究团队”开展舆情的监测和报告,其提供的报告讯息及时,论证充分,得到了委托方“高效”“专业”的肯定。实践证明,通过与政府部门共享资源、积极沟通交流,高校从“相对封闭”走向“资源共享”,在进行传播实践的同时发挥有针对性的“智库”作用,使自身的智力服务能力得到了体现和提升。
发挥专业优势,创作防疫主题作品。作为一所传媒类高校,学校师生运用自身独特的传媒优势,为抗击疫情,服务社会奉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中传与国家卫健委中国人口宣传教育中心、优酷网联合出品《第一线》纪录片,用最真实的故事,展现了这场疫情中的人间真情。除此之外,还推出原创抗“疫”歌曲《传媒人,用自己的方式参战》等,在学校官网、新浪微博等平台向社会展示属于中国传媒大学的助力抗击疫情的特殊形式。在此次疫情期间,中国传媒大学充分利用校园网、官方微信、官方微博等媒体平台,及时深入开展宣传,教育引导师生员工及时学习掌握疫情防控知识,大力倡导健康生活,养成良好卫生习惯,宣传学校抗击疫情采取的举措、取得的成效和师生抗击疫情风采。发挥了传媒特长,用独特方式为抗击疫情凝心聚力。
(二)复工复产阶段
首先,发挥组织优势,协助防控疫情。为更好开展疫情防控工作,首当其冲的是要为中国传媒大学的医务人员进行防疫的“云培训”。校医院全体医务人员在前期线下培训的基础上,参加了线上学习,在如何控制传染源、切断传播途径、保护易感人群等方面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为做好疫情监测、排查预警等工作提供了专业的理论支撑和抗疫实践能力的培养,为学校在应对疫情的过程中做到早发现、早报告、早隔离、早治疗奠定了基础条件。另外,在此次公共危机事件的传播过程中,中国传媒大学对信息的传播采取坦诚开放的原则,在微信公众号中设立“防疫E站”,通过与一些权威性的疫情信息源机构进行合作,快速获得最新相关信息,为及时采取新的措施赢得相对充足的时间。
在抗疫志愿者队伍中,中国传媒大学志愿者积极投身于防疫抗疫一线,并充分发挥专业的优势,使自己学校传媒专业的特色和能力在抗疫志愿队伍中获得新的呈现。中国传媒大学传播研究院的师生在疫情期间积极加入志愿者活动,通过紧急募集捐赠防疫资源、服务社区居民、协助政府救助患者等方式加入防疫抗疫一线。
其次,普及健康知识,积极心理干预。文化产业管理学院为了更好地发挥文化产业学科优势,对接相关学校的帮扶需求,成立了范周院长牵头的“帮扶武汉”专业课程建设小组,协同开展《文化产业管理专业核心课程导读》的网络视频的录制工作。不仅能够满足疫情期间民众对于传媒知识的渴求,更能够普及文化产业管理等方面的相关知识。同时,还利用自己的核心期刊《现代传播》和各种具有高度社会影响力的公众号发表一系列权威文章,进一步加深公众对于传媒的了解和认知。此外,中国传媒大学还采取通俗易懂的动画片的方式,如动画与数字艺术学院制作出《泡沫战士保护我》《为什么要戴口罩》动画短片作品,面向儿童群体,生动形象且切实有效地普及防疫知识。
在帮扶武汉、普惠社会的同时,中国传媒大学同样坚持人文关怀,为社会提供以诗歌朗诵、动画动漫、歌曲传唱等方式宣泄情感的模式范本。疫情期间,普通民众、密切接触者、感染病人、医护人员的心理全都是值得关注的领域。因为心理干预是防御灾难和抵御危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不仅对社会突发事件的处理具有有效性,而且具有预防性作用。[7]
(三)全球联动阶段
1.研判国际形势,把握国际舆论动态。作为传媒类高校,应当在事实的基础上客观研判国际形势,包括宏观国际态势和中观的国家间外交上的语言博弈。对于强势国际话语主体(如美英的大型媒体)所发表的言论,则要在立场坚定和尊重已有事实的基础上进行重点分析,剖析这些言论产生的动机、利益所在、信源等方面,为我国的国际传播,维护国家形象,维护国家利益提供有指导性的建议。
2.加强国际交流,积极海(境)外发声。在疫情已经蔓延至全球而多国已经宣布进入紧急状态,中国在巩固自身抗疫成果的同时,陆续向遭受疫情的国家和地区伸出了援助之手。中国传媒大学始终坚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用传媒的方式总结分享了中国抗击疫情的经验。传媒大学罗青教授带领团队与央视CGTN共同制作了抗疫短视频,通过CGTN和YouTube、Twitter等平台进行全球传播。该节目不仅对全球知名的舆论传播和文化评论家进行了咨询和采访,而且还邀请国际专家了解创作选题,通过融媒体的传播方式面向全球进行传播。
四、结语
目前公共危机事件中呈现出了许多新的特点,如涉及领域广、发生频次高、规模逐渐增大、危害不断加强等。高校作为社会组织拥有政府所没有的学科专业优势、社会资源优势以及志愿者储备优势等,在公共危机中能够有效弥补政府的不足,成为公共危机管理重要的力量。通过发挥理论优势,组织优势和专业优势,传媒类高校不仅可以最大限度保护本校师生身心健康,更能为政府决策提供建议,为所在社区提供直接服务,在国际舆论场上维护国家形象和国家利益,用直接和间接的方式服务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