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F3在免疫应答中的研究进展①
2020-02-20林梦姣季晓丽浙江大学医学院免疫研究所杭州310058
林梦姣 季晓丽 陈 玮 (浙江大学医学院免疫研究所,杭州 310058)
肿瘤坏死因子受体相关因子(tumor necrosis factor receptor associated factors,TRAFs)家族具有共同相似的结构,包含7个成员,分别对应TRAF1~TRAF7。在TRAFs蛋白的N端,除TRAF1外的成员都含有RING 结构域(ring finger domain),TRAFs的C端(TRAF7除外)有一个共同特征性的TRAF结构域(图1)。RING结构域使TRAFs具有E3泛素连接酶的活性,主要负责催化底物泛素化及激活下游信号通路。TRAF结构域又分为TRAF-N端和TRAF-C端。TRAF-N端负责介导同源三聚体(Homo-trimer)的形成,TRAF-C端负责与上游的受体蛋白[如TNFR2、CD40、BAFFR(B-cell activating factor receptor)]和连接蛋白(如TRADD、IRAK家族)相互结合。TRAF-C端和TRAF-N端都能与下游的效应蛋白结合,如cIAP(cellular inhibtor of apoptosis)、NIK(nuclear factor-κB-inducing kinase)能分别与TRAF2的TRAF-N端和TRAF3的TRAF-C端结合[1,2]。
人类的TRAF3基因定位于14号染色体,其cDNA全长约1.7 kb,所编码的蛋白质具有568个氨基酸,分子量为64 kD。TRAF3是典型的TRAF家族成员,其包含位于N端的RING 结构域、中间的5个锌指结构和C端的TRAF结构域。TRAF3通过TRAF-N端的α螺旋结构为茎和TRAF-C端的β-片层结构为盖形成了一个蘑菇状的同源三聚体复合物,信号由细胞外经受体向细胞内的传递奠定了重要的结构基础。β片层结构中间有一个疏水的空隙,能够结合至少包括20个氨基酸的小肽。TNFR家族中的CD40、BAFFR、LTβR(Lymphotoxin β receptor)能够与TRAF3疏水凹槽相互作用。这些蛋白质结合部分具有相似的序列,它们统称为TRAF作用基序( TRAF interaction motif,TIM) 。通过电脑模拟运算,得出TIM肽段最佳序列为(P/S/A/T)x(Q/E)E[3]。TRAF3在大多数组织中广泛表达,例如脑、心、脾、肺、肝脏和淋巴等。TRAF3的广泛表达也提示了TRAF3在很多生理过程中都起重要的作用。
图1 哺乳动物TRAF的结构域Fig.1 Domain organization of mammalian TRAF proteinsNote: The six human TNFR-associated factor (TRAF) proteins that contain a C-terminal TRAF domain are shown.All TRAFs (with the exception of TRAF1) contain an N-terminal RING finger domain (a signature motif of E3 RING finger ubiquitin ligases;labelled R in the figure) and several zinc finger motifs (labelled Z).The TRAF domain contains a coiled-coil region (labelled CC) and a C-terminal TRAF-C domain [also known as a meprin and TRAF homology (MATH) domain].AA.Amino acids.
TRAF家族最初是在与TNFR家族相互结合并且介导激活下游信号时被发现。TNFR家族成员不具有Src同源结构域,不能直接与下游酪氨酸激酶相互结合。这就需要中间蛋白介导信号向下游传递,而TRAFs正好发挥了这样的功能。TRAFs作为重要的连接蛋白,通过与受体的相互作用和介导底物泛素化来启动信号传导。TRAF1/2/5/6有着共同的生物学功能,它们都能促进经典NF-κB信号的激活,也能诱导MAPK信号的活化[4,5]。然而,TRAF3在TRAF家族中是独特的,它既不促进经典NF-κB的激活,也不激活MAPK信号通路。这可能也是早年研究中,与TRAF2和TRAF6相比,TRAF3引起研究兴趣较少的原因。此外,TRAF3基因敲除的小鼠,导致其早期死亡,这无疑阻碍了对TRAF3功能的进一步研究[6]。
1 TRAF3在不同的信号通路中发挥不同的功能
在TNFR、TLRs、RLR介导的三条信号通路中,TRAF3通过参与不同的蛋白复合体,发挥不同的功能(图2)。它能够正性调节Ⅰ型干扰素的产生,负性调节MAPK、经典和非经典NF-κB信号的激活。TLRs 和RLR是两类模式识别受体(pattern recognition receptor,PRR),通过识别病原微生物的病原相关分子模式(pathogen-associated molecular patterns,PAMPs),激活信号级联反应,诱导Ⅰ型干扰素、促炎细胞因子和趋化因子的表达,从而杀伤病原微生物。TNFR家族有25个成员,包括LTβR、CD40、BAFFR等,表达在不同的细胞上,行使着不同的功能,在免疫应答、器官的生长发育及维持细胞内稳态中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TRAF3是TRAF家族中功能最为多样的成员之一。TRAF3在不同的信号通路中起着不同的作用,其结构对功能的影响需要更精确的解释。
1.1TRAF3通过TLRs和RLR信号促进Ⅰ型干扰素的产生 TRAF3对TLRs和RLR介导Ⅰ型干扰素的产生非常重要,在巨噬细胞和树突状细胞中将TRAF3敲除,发现Ⅰ型干扰素大大减少[7,8]。TLRs位于细胞膜和内体膜上,通过识别不同的病原体相关分子模式诱导Ⅰ型干扰素和炎症因子的产生。TLRs通过TIR结构域招募下游的接头蛋白如MyD88(myeloid differentiation primary response gene 88)、TRIF(TIR-domain-containing adapter-inducing interferon-β)等,大部分TLRs除TLR3外介导MyD88依赖的信号通路,TLR3和内吞后的TLR4受体可以形成TRIF依赖的信号通路。TLR3主要识别双链RNA(dsRNA),TLR4识别细菌脂多糖(Lipopolysaccharides,LPS),TLR3/4接受外界刺激后招募共同的接头蛋白TRIF。TRIF的N端为TRAF3/6的结合区域,TRAF3被招募后促进了自身K63位泛素化,为NEMO(NF-κB-essential modulator)、TBK1/IKKε(TANK-binding kinase/the IκB kinase ε)激酶复合体提供了一个平台,进一步促进IRF3磷酸化以及Ⅰ型干扰素合成;TRAF6则通过介导自身和NEMO的泛素化来激活NF-κB通路[9]。
图2 TRAF3在RLR 、TLR 和 TNFR 三条信号通路中的重要作用Fig.2 Schematic role of TRAF3 in RLR,TLR and TNFR signal pathwaysNote: Engagement of Toll-like receptor (TLR) and retinoic acid induced gene-1 like receptor (RLR) triggers two main signalling pathways that are dependent on either myeloid differentiation primary response protein 88 (MYD88) or TIR domain-containing adaptor protein inducing IFNβ (TRIF).TRAF3 is recruited to both the MYD88-and TRIF-assembled signalling complexes and positively controls IRF3 and IRF7 activation,depends on the catalytic activity of TBK1(TANK-binding kinase1) and IKKε(the IκB kinase ε) .TRAF6 is essential for the activation of most known MYD88-dependent effector pathways,including the nuclear factor-κB (NF-κB).The classical NF-κB pathway,which is triggered by RLR,Toll-like receptors (TLRs) and TNF receptors (TNFRs),depends on the catalytic activity of the IκB kinase (IKK) catalytic subunit IKKα and IKKβ.The alternative NF-κB pathway is mainly activated by a subset of TNFRs and depends on the catalytic activity of IKKα,which is activated by NF-κB-inducing kinase (NIK),the turnover of which is regulated by TNFR-associated factor 3(TRAF3).Activated IKKα phosphorylates p100,freeing its N-terminal portion(p52),which enters the nucleus together with RELB.
RLR包括RIG-Ⅰ(retinoic acid-inducible gene 1)、MDA5(melanoma differentiation-associated protein 5)和LGP2(laboratory of genetics and physiology 2),主要识别胞质中的dsRNA。胞浆中的RNA病毒被RLR识别后,其构象发生改变,导致CARD结构域(caspase recruitment domain,CARD)暴露,从而与接头蛋白MAVS(mitochondrial antiviral signaling protein)的CARD结构域结合,促进MAVS发生寡聚化(oligomerization)。寡聚化的MAVS 则作为平台与TRAF3结合,随后TRAF3发生自身 K63泛素化并被活化,继而招募NEMO、TBK1/IKKε激酶复合体,活化IRF3后启动干扰素的表达[10]。
MAVS可以通过N端和C端的TIM序列,与TRAF2/3/5/6结合。根据TRAF家族的种类,RIG信号分为两条不同的通路。MAVS与TRAF2/6结合激活IKKα/β(The IκB-α/β kinase)以及NF-κB信号通路;MAVS与TRAF3结合激活Ⅰ型干扰素的产生。MAVS C端的TIM基序(455-PEENEY-460)能够与TRAF3结合。将TIM序列突变后,TRAF3将与MAVS无法结合,也无法诱导干扰素的表达。N端的TIM序列不影响TRAF3的结合和干扰素的表达。同时TRAF3 Y440A和Q442A是两个重要的氨基酸位点,将这两个氨基酸突变后,TRAF3将不能与MAVS结合及诱导干扰素的表达[11]。
1.2TRAF3通过TLRs负向调控经典NF-κB信号及炎症因子的产生 TLR介导的MyD88依赖的信号通过TRAF6,激活NF-κB信号,介导炎症因子的产生。然而,研究表明TRAF3与MyD88和TRIF都有结合[7,8]。TLR4能够介导MyD88和TRIF两种信号途径,通过研究比较发现,MyD88依赖的途径中TRAF3能够发生降解。MyD88招募的复合体包括TRAF6、TRAF3、NEMO和cIAP。TRAF6能够介导cIAP发生K63泛素化,从而活化cIAP,使其具有E3泛素连接酶的活性。活化后的cIAP可以介导TRAF3发生K48泛素化修饰,使得TRAF3到蛋白酶体中降解。从而促进了TLR4信号通路的炎症因子分泌但抑制了Ⅰ型干扰素的产生。cIAPs在TRIF招募的复合体中被不存在,只在MyD88的复合体中被检测的到。由于TRAF3对MyD88依赖的信号通路的抑制作用,因此将TRAF3降解将是激活该条信号通路的第一步,但抑制的机制仍有待于进一步研究。由此,TRAF3在协调Ⅰ型干扰素和炎症因子的平衡中发挥了重要作用[12]。
1.3TRAF3通过TNFR和TLR4负向调控MAPK信号 TRAF3通过TNFR和TLR4调控MAPK信号。MAPK信号在许多生理活动中发挥作用,如炎症、凋亡、肿瘤细胞的侵袭和转移等。TRAF3最初与CD40相互结合而被发现,但是与TRAF2/5/6不同,过表达TRAF3抑制了CD40介导的MAPK信号。通过对CD40和TLR4的研究,发现了TRAF3的此项重要功能。CD40激活后,招募许多蛋白到受体周围的胞浆区域,这些蛋白被分为以MEKK1(MEK kinase 1)或TAK1(TGFβ-activated kinase 1)为主的两个复合体。TRAF3、cIAP、UBC13(E2 ubiquitin-conjugating protein)和NEMO在两个复合体中共同存在,除此之外MEKK1复合体还包括TRAF2和 MEKK1,TAK1复合体包括TRAF6和TAK1。TLR4通过MyD88招募的是TAK1复合体。这两个复合体最终诱导MEKK1和TAK1的磷酸化,这对激活MAPK信号通路十分重要。MAPK信号通路的激活和抑制受到复合体内蛋白的调控,一是TRAF3抑制MEKK1和TAK1释放到胞浆中;二是cIAP介导TRAF3的降解从而解除抑制功能。受体接受刺激后,TRAF2和TRAF6发生自我K63的泛素化活化。泛素链的形成使复合体更加稳定,并招募NEMO。TRAF2和TRAF6活化后使cIAP活化,cIAP介导TARF3发生K48的泛素化降解。根据这个模型,敲除cIAP或抑制cIAP的功能、过表达TRAF3都能阻碍MAPK信号的活化。但TRAF3对TAK1和MEKK1的抑制机制仍不清楚[12,13]。
1.4TRAF3和非经典NF-κB信号 TNFR家族介导的非经典NF-κB的成员包括CD40、BAFFR、LTbR、 RANK、TNFR2、TWEAK和CD2NF-κB等。由p52/RelB形成的异二聚体介导了非经典NF-κB 途径,其中NIK是该条信号通路中的关键激酶。在未受刺激的细胞中,NIK的量保持着稳定的低水平,TRAF3蛋白能够持续与NIK相互结合,该结合触发NIK蛋白持续发生泛素化-蛋白酶体途径的降解。当细胞表面的LTβR、CD40、BAFFR接受刺激后,诱导TRAF3发生降解,NIK发生累积。NIK可以磷酸化IKKα,进而E3泛素连接酶SCFpTrCP介导NF-κB的前体P100发生泛素化修饰,并被加工为成熟的p52,p52与Rel-B形成有活性的异二聚体进入细胞核,诱导相应的基因表达[14,15]。
非经典NF-κB 途径在次级淋巴组织发育和适应性免疫应答中发挥重要作用。因此,TRAF3敲除的小鼠使得NIK在细胞中积累,过度激活了非经典NF-κB通路,致使小鼠发生早期死亡。将NF-κB2-p100基因和TRAF3基因共同敲除后,小鼠又能存活。另外,通过对LTβR、CD40 和 BAFFR基因敲除小鼠的研究,它们都有相似的表型,即非经典NF-κB信号途径受到抑制。这些研究都阐明了TRAF3的缺失能够导致非经典NF-κB信号的过度激活,而TRAF3的过表达能够抑制非经典NF-κB信号通路[14,15]。
通过对非经典NF-κB机制的研究,发现TRAF3无法直接诱导NIK的泛素化及降解。在胞浆中TRAF3、TRAF2、NIK和cIAP呈复合体存在。其中通过免疫共沉淀实验发现,TRAF3与NIK相互结合,TRAF2与cIAP相互结合。TRAF3和TRAF2是必要存在的,两者通过TRAF结构域相互结合,起桥梁作用,使得4个蛋白形成一个复合体[14]。在未受刺激的细胞中,cIAP与NIK通过TRAF3和TRAF2的连接相互靠近并直接诱导NIK发生K48泛素化和降解。抑制cIAP能够使NIK累积和NF-κB的激活;过表达cIAP能够促进NIK降解,提示cIAP是直接诱导NIK发生泛素化的连接酶。更重要的是,cIAP依赖的NIK的降解需要TRAF2的表达,TRAF2依赖的cIAP的活性是诱导NIK降解的先决条件。当细胞表面的LTβR、CD40、BAFFR接受刺激后,TRAF3、cIAP和TRAF2被招募到细胞膜附近。TRAF2介导cIAP发生K63泛素化,使cIAP的E3泛素连接酶的活性增强,可以转向介导TRAF3的K48泛素化以及降解,另外也能促进TRAF2的降解,从而促进了NIK的累积。综上表明,TRAF3提供了一个平台,介导E3泛素连接酶cIAP与底物NIK的结合,从而调控细胞内NIK的水平,继而调控非经典NF-κB信号。当配体与受体结合后,TRAF2依赖的cIAP将底物特异性指向TRAF3,导致TRAF3的降解,破坏TRAF3与NIK的连接,最终激活非经典NF-κB信号[16]。
2 TRAF3的修饰和活化调控机制
TRAF3作为功能最多样的TRAF家族成员之一,其活化和降解主要受到泛素化修饰的调控。此外,完整的功能性复合体的形成也是TRAF3发挥其功能的必要条件。
2.1TRAF3的泛素化及降解 泛素化修饰是机体中非常重要的蛋白质翻译后的修饰方式,与蛋白的磷酸化、甲基化等其他修饰一样,广泛参与机体的生理活动。多聚泛素链主要通过泛素上的7个不同的赖氨酸残基来实现,分别为K6、K11、K27、K29、K33、K48和K63,不同位点的泛素链有不同的功能。其中最主要的两类泛素化类型为K48泛素化和K63泛素化。一般认为,K48连接的多聚泛素链主要介导蛋白底物到蛋白酶体中降解;而K63连接泛素化修饰则介导细胞信号传导以及在应激反应和DNA修复上发挥一定的调控作用。其他的泛素化修饰功能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17]。
TRAF3能够既能发生K63泛素化也能发生K48泛素化。目前发现,TRAF3的K369和K513位点能够发生K63泛素化[18],而K107和K156位点能够发生K48泛素化[12]。TRAF3的K63泛素化对其发挥正向调控功能至关重要,即调节Ⅰ型干扰素的产生;而TRAF3的K48泛素化对终止其在经典、非经典NF-κB信号和MAPK信号中负调控功能发挥重要的作用,同样也能妨碍Ⅰ型干扰素的产生。TRAF3能够经K48泛素化到蛋白酶体中降解。另外,有报道TRAF3也能通过受体蛋白NDP52到自噬体降解[19]。与TRAF6相似,TRAF3因RING结构也具有E3泛素连接酶的功能,其RING结构介导K63的自我泛素化是TRAF3活化的关键。此过程需要E2泛素连接酶UBE2D3和UBC13的参与。TRAF3的K63泛素链为NEMO-TBK1/IKKε复合体的组装和活化提供了一个平台。TRAF3的泛素化和去泛素化对调节干扰素的产生和抵抗病毒的感染非常重要。
PTPN22(protein tyrosine phosphatase,non-receptor type 22)、HECTD3( homologous to E6-AP carboxyl terminus domain containing 3)介导TRAF3的K63位泛素化从而促进了Ⅰ型干扰素的产生[20,21];相对的,去泛素化酶DUBA、OTUB1、UCHL1、HSCARG、MYSM1和LGP2等去除TRAF3的K63泛素化,从而负向调控Ⅰ型干扰素的产生。PTEN22是自身免疫疾病和感染性疾病的易感基因。PTEN22能够与TRAF3直接结合并介导其K63泛素化。而疾病相关的突变体PTEN22W无法介导TRAF3的泛素化,无法上调Ⅰ型干扰素的剂量,从而易产生Ⅰ型干扰素依赖性抑制的关节炎[20]。E3泛素连接酶HECTD3能够介导TRAF3的K138位发生K63泛素化,增强了TRAF3-TBK1的连接作用,从而促进Ⅰ型干扰素的产生[21]。去泛素化酶DUBA、OTUB1、UCHL1、HSCARG、MYSM1和LGP2能够去除TRAF3的K63泛素化并破坏TRAF3与TBK1的结合[22-24]。HSCARG能够招募OYUB1,与OYUB1共同介导TRAF3的去泛素化。MYSM1,一种组蛋白H2A去泛素化酶,能够去除TRAF3和TRAF6的K63泛素化[25]。MYSM1的SWIRM和MPN结构域分别与TRAF3和TRAF6直接结合,并使TRAF3和TRAF6失活,而抑制炎症因子和干扰素的产生[26]。LGP2作为RLR受体的成员,其对抗病毒信号通路起到负调控作用。最新研究表明,LGP2是通过与TRAF2/3/5/6的C端结合,阻碍TRAFs发生泛素化,从而抑制Ⅰ型干扰素的产生[27]。
此外,在水泡性口膜炎病毒(vesicular stomatitis virus,VSV)或仙台病毒(sendai virus,SeV)感染下,除cIAPs外,其他泛素连接酶如Triad3A、ERa、WBR82也能介导TRAF3发生K48泛素化并降解[28-30]。Triad3A能够负向调控RIG介导的信号通路,通过介导TRAF3的K48泛素化,使TRAF3到蛋白酶体降解。在双链RNA病毒感染下,过表达Triad3A使TRAF3呈剂量依赖性的水平下降。TRAF3的Y440和Q442氨基酸位点不仅对TRAF3与MAVS的相互结合重要,对TRAF3与Triad3A的相互结合同样重要。TRAF3的Y440和Q442的氨基酸位点突变后将无法与Triad3A结合;同样将Triad3A的TIM序列突变后无法与TRAF3结合。由此,Triad3A通过TRAF3靶向负调控RIG受体的信号转导[28]。ERa是核受体家族成员,参与调节固有免疫反应。ERa负向调节RLR信号通路诱导的抗病毒免疫应笞。RNA病毒VSV刺激可以上调巨噬细胞ERa的表达。在配体非依赖的情况下,VSV感染促进ERa丝氨酸167位磷酸化。进一步研究发现ERa通过调节TRAF3的K48泛素化降解抑制VSV诱导的IRF3的活化。与此相符的是ERa以配体非依赖的方式抑制巨噬细胞中VSV诱导的IFN-β的产生[29]。另外,去泛素化酶USP25能够将TRAF3和TRAF6的K48泛素链去除,从而提高TRAF3/6的稳定性。USP25上的TIMs序列,62-PPQEE-66和797-PPETDY-802能够与TRAF蛋白结合[31]。
另外有报道TRAF3能够发生K33泛素化。RalGDS(Ral guanine nucleotide dissociation stimulator)介导TRAF3上168位赖氨酸发生的K33泛素化。研究表明,膀胱上皮细胞是通过将细菌排出体外这个强大的免疫防御机制,迅速清除胞内尿毒症大肠杆菌。通过激活TLR4信号转导通路,TRAF3与RalGDS相互结合使发生K33泛素化,并通过RalB GTP酶激活的囊包复合体促进细菌排出[32]。
2.2TRAF3的磷酸化 TRAF3除泛素化和去泛素化外,其他的蛋白翻译后修饰报道甚少。研究发现,丝苏氨酸激酶Ck1ε能与TRAF3相互结合并使之发生Ser349磷酸化。TRAF3的磷酸化促进其K63的泛素化,并促进TBK1的招募。Ck1ε缺陷型小鼠更易受到病毒感染。由此,Ck1ε介导的TRAF3磷酸化建立了TRAF3泛素化与磷酸化之间的联系[33]。
2.3TRAF3复合体 功能性TRAF3复合物的形成也是TRAF3活化的关键。线性泛素化连接酶LUBAC可使NEMO发生线性泛素化从而下调Ⅰ型干扰素的产生。发生线性泛素化的NEMO能与TRAF3结合,而破坏MAVS-TRAF3复合体,最终抑制Ⅰ型干扰素的产生而使NFκB信号通路激活。IKKε通过介导MAVS K500位的K63泛素化,减少了MAVS与TRAF3的结合和稳定,从而负调控干扰素[34]。此外,SARS病毒的PLpro-TM能够与TRAF3、TBK1、IKKε、STING(stimulator of interferon genes)和IRF3结合,而破坏STING-TRAF3-TBK1复合体,并且SARS PLpro-TM也能降低RIG-I、STING、TRAF3、TBK1和IRF3的K63泛素化[35]。
3 TRAF3与疾病
多发性骨髓瘤(multiple myeloma,MM)患者的肿瘤细胞中发现TRAF3整个基因的缺失或功能的丧失,妨碍了TRAF3与NIK的结合。另外也发现了TRAF3的一种点突变R118W,突变后降低了TRAF3蛋白的稳定性,从而影响了TRAF3的功能。这种突变导致了NIK的累积和持续的NF-κB激活,从而促进了肿瘤细胞的生存。有趣的是,有些多发性骨髓瘤出现NIK的小片段缺失,不能与TRAF3结合而使NIK更加稳定,与TRAF3突变后的结果一致[36,37]。通过B细胞敲除的TRAF3小鼠,显示了TRAF3的独特功能。敲除小鼠在次级淋巴器官中有明显的B淋巴细胞积聚,连同血清IgS和自身抗体升高,免疫复合物沉积在肾脏,B细胞浸润到多个器官。TRAF3调节B细胞存活延长而不是增殖。在生命的后期,这些小鼠最终显示出B细胞恶性肿瘤的倾向,这与B细胞异常存活所提供的额外诱变事件的机会增加有关[36]。研究发现,TRAF3可以作为一种核蛋白存在。TRAF3缺陷的B细胞可以使细胞生存延长,而TRAF3缺陷的T细胞却没有此功能。比较两种细胞,发现TRAF3缺陷的B细胞CREB(cAMP response element binding)转录复合物增加。TRAF3可以与CREB及其结合蛋白在核内相互结合,通过招募TRAF2-cIAP到核内,促进CREB的泛素化和降解,抑制CREB报告基因的转录活性。CREB与TRAF3-/-B细胞的存活率相关,在没有核TRAF3的情况下,促存活的CREB靶向髓系白血病细胞分化蛋白1的mRNA和蛋白表达增加[38,39]。
在单纯疱疹脑炎(Herpes simplex encephalitis,HSE)患者中同样发现了TRAF3的R118W突变。这种突变不仅降低了TRAF3的稳定性,也减少了野生型TRAF3的表达。因此,正常功能的TRAF3的表达水平大大减少。TRAF3缺失的小鼠抗病毒免疫功能降低,经TLR、RIG-I信号诱导的Ⅰ型干扰素的表达大幅度减少。在单纯疱疹脑炎患者中同样发现TLR3-TRIF-TRAF3依赖的抗病毒应答的Ⅰ型干扰素表达量下降,与这类患者易感染单纯疱疹病毒一致[40]。
4 结语
TRAF3是TRAF家族中最特别的成员,也是功能最多样的成员之一,近年来深入明确TRAF3在其依赖的信号通路的功能和调控机制,为一些肿瘤、病毒感染等疾病的临床预防和治疗提供新靶点。然而,目前对TRAF3的了解并不全面,还存在尚未解决的问题:与TRAF3相互结合的蛋白如何招募其到不同信号复合体中发挥不同的功能?TRAF3介导的K63泛素化底物有哪些蛋白?TRAF3是否还存在尚未发现的其他功能?等等。这些问题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