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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肝脾肾论治卵巢早衰临证用药撷粹

2020-02-14苏先芝罗明理刘一斐孔文娟

江苏中医药 2020年7期
关键词:肾阴早衰肾气

苏先芝 史 云 罗明理 刘一斐 孔文娟

(1.北京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北京100029;2.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北京100700;3.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100029)

卵巢早衰是指女性40岁以前出现闭经、促性腺激素(FSH)水平升高>40 U/L,雌激素水平降低,并伴有不同程度的围绝经期症状[1]。中医对卵巢早衰早有相关论述,与“月经过少”“月经后期”“闭经”“血枯”“年未老经水断”“不孕”等病证表现类似。月经的产生是肾-天癸-冲任-胞宫轴协同作用的结果,其与肝脾肾关系密切[2]。肝体阴而用阳,主疏泄,为藏血之脏,气血和调则经候如常;脾为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主统血,月经为血所化生,化源充盛则太冲脉盛,月事如常;“经水出诸肾”(《傅青主女科》)、“月水全借肾水施化”(《景岳全书》),肾在月经中起主导作用,肾气盛则天癸至,任通冲盛,月经方能来潮[3]。因此,我们认为女性卵巢功能与肝脾肾三脏关系最为密切,而脾肾亏虚、肝郁血瘀则是卵巢早衰的病机本质[4],临床从肝脾肾三脏论治卵巢早衰,取得了十分显著的疗效[5]。本文对从肝脾肾论治卵巢早衰具体用药展开论述,以望对中医治疗卵巢早衰有所裨益。

1 从肝论治

“肝为气血调节之枢”[6],“女子以肝为先天”(叶天士《临证指南医案》),足厥阴肝经络阴器,与冲、任二脉相通,“肝主疏泄”、“肝主藏血”,女子月经的排泄与胎儿的孕育,与肝密切相关。因此临床有“调经肝为先,疏肝经自调”的说法。

1.1 疏肝气 《类证治裁·调经论治》曰:“盖女善郁,木失条畅,枝叶萎悴,肝不藏血,经之有所不调也。”当代女性生活、工作压力巨大,或因长期或突然的精神因素刺激等,导致情志失调,肝失疏泄,干扰“肾-天癸-冲任-胞宫轴”功能,导致卵巢早衰。

“肝之性,喜升而恶降,喜散而恶敛”,“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用辛补之”(《素问·脏气法时论》)。临床若见郁郁寡欢、烦躁易怒、乳房胀痛、胁腹痞满者,可予疏肝理气之品,药如柴胡、香附、郁金、合欢皮、木香、枳壳等。常选用柴胡,柴胡主入肝经,最擅疏理肝经郁气,《本草分经》称柴胡“宣畅气血,解郁调经”。需注意的是,因此处用柴胡的目的仅在于疏畅气机,而非升散,若用药太重反而劫肝阴,故6~10 g足矣。若仅有经前乳胀而无情绪改变者为肝郁轻证,常仅以合欢花、玫瑰花等轻灵之品轻疏肝气,而无损耗肝阴之弊;若烦躁较剧,甚则胸闷胁痛、闭经者,为肝郁重证,当加入香附、郁金疏肝调经;若兼见口干、口苦、舌红、苔黄腻等热象,则配合丹皮、栀子、川楝子等清肝泻火之品;肝气郁结日久易成血瘀,见舌暗红有瘀斑者,常以丹参、郁金、蒲黄以化之。然疏肝理气之品多芳香燥烈,易伤阴液,不宜多服、久服,当中的即止。

1.2 柔肝体 妇人以血为本,以血为用,“肝体阴而用阳”,肝血有余,方能下注血海,变化而为月经。况妇女“不足于血,以其数脱血也”,患有卵巢早衰的妇女常是家庭和社会的中坚力量,也正是经、孕、产、乳的旺盛时期,经、孕、产、乳皆可伤及肝之阴血,致使“肝体不足”,症见月经量少、闭经、目涩头晕、肢体麻木等,治当滋阴养血以益肝体。

《类证治裁》谓:“夫肝主藏血,血燥则肝急,凡肝阴不足,必得肾水以滋也,血液以濡之,味取甘凉。”《素问·脏气法时论》云:“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白芍最善入肝经,酸可敛肝阴而泻肝阳,甘可养肝阴以缓肝急,《医学衷中参西录》载其“善滋阴养血”,《神农本草经百种录》谓白芍乃“养肝之圣药也”,其酸甘化阴,故而具有良好的养肝柔肝之功。另白芍亦可辅佐柴胡疏肝理气,我们临床常以此二者为对药用于卵巢早衰肝气不疏者,养肝疏肝并举,收效颇佳。对于肝阴不足症状不显,仅为疏肝之时佐以柔肝之品时,白芍一味便可,或配以当归滋养肝血;但卵巢早衰患者常表现为较重的肝阴虚症状,若出现月经量少甚则经闭、心烦眠差、目涩头晕等证,则加用女贞子、旱莲草、枸杞子等柔润补肝阴之品,以期肝血充沛,肝阴濡润,则经水如期;若出现经前头痛、急躁易怒、头晕耳鸣、头面烘热等阴虚阳亢之证,则宜在养肝柔肝基础上,益以平肝潜阳之品,药如生龙牡、钩藤等。

1.3 清肝火 “肝为刚脏”,朱丹溪云“气有余,便是火”,加之“女子善怀而多郁”,“女子郁怒倍于男子”,郁则气滞,怒则伤肝,气郁极易化火,且卵巢早衰患病人群多为青壮年,素体肝旺,肝木升发太过,相火妄动,正如朱丹溪所言:“主闭藏者肾也,主疏泄者肝也,两脏皆有相火……易为物所感而妄动。”因此,在实际应用中常于疏肝同时兼以清泄肝火。若出现口苦、咽干、心烦等热象,常在疏肝柔肝基础上,少少伍以茵陈、桑叶、菊花等清肝之品;若火旺较甚,舌质红甚则绛、脉弦滑者,则以黄芩、丹皮、栀子等清泄肝火;更有甚者,出现头痛眩晕、耳鸣目赤、急躁易怒、口苦咽干、时觉热气上冲、舌苔黄燥、脉象弦数,则以龙胆草、川楝子等苦寒清肝之品,泻肝火以敛肝气。此时不应忘火热之邪易伤阴液,应加入生地等养阴之品,待火势渐减后即时调整苦寒药物用量,以免损伤下焦阳气。

1.4 暖肝阳 古今医籍中素有“肝无虚证,肾无实证”之说,然而我们临床中发现,肝阳虚在卵巢早衰的发病中亦不少见。《素问·通评虚实论》云:“气虚为阳虚之渐,阳虚为气虚之极。”肝阳虚是指肝之阳气不足,疏泄与藏血功能减退,从而虚寒内生的病理变化。许多卵巢早衰患者由于久病、家庭和社会的不理解,常常表现为情绪低落甚至抑郁,单纯疏肝效果不佳,考虑这应与气血损伤,久病阳衰有关。《备急千金要方》载:“左手上关脉阴虚,足厥阴肝经也。病苦胁下坚,寒热,腹满不欲饮食,腹胀悒悒不乐,妇女月经不利,腰腹痛,名曰肝虚寒也。”若见情绪低落伴一派寒象者,需加暖肝温阳药物。若见月经量少或闭经、四肢厥冷者,则加桂枝温通经脉,配伍当归,可奏散寒活血、养血止痛之功;若见胁肋、下腹胀痛、畏寒喜暖、恶心呕吐、便溏者,则予小茴香、乌药、吴茱萸等暖肝温经止痛。

2 从脾论治

经曰“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因此临床治疗卵巢早衰也应时时不忘脾胃的重要性。“治肝不应,当取阳明”(《临证指南医案》),女子“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素问》),说明衰老是从“阳明脉衰”开始的,此阳明为多气多血之经,即指脾胃。脾胃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中焦受气取汁,变化而赤是谓血”(《灵枢·决气》),张景岳亦有言“调经之要,贵在补脾胃以资血之源,养肾气以安血之室”(《景岳全书》),脾胃为经、孕、产、乳之本,因此培后天、滋先天,藉以通经水、衍子嗣,是治疗卵巢早衰的重要手段。

2.1 健脾气 脾主运化,若脾胃健旺,则血循常道,血旺而经调,若脾气虚弱,气血生化乏源,常可见月经量少、后期甚或闭经,导致卵巢早衰。薛立斋云:“补脾和胃,血自生也”,妇人以血为本,以气为用,因此对于卵巢早衰症见月经稀发、量少者,组方应以健脾益气为主。如临床症见体倦乏力、腹胀纳呆、舌质淡胖、边有齿痕者,常以参、芪、术、草等益气健脾要药为君,待气旺脾健,自可经调血顺。其中尤以黄芪为常用,黄芪较人参之品药力绵长,久久服之其效愈强,颇适合卵巢早衰病程长需要长期服药者。然脾性恶滞,大队壅补药非脾所喜,故临床中需于健脾补益药中酌加一味木香或陈皮,理脾行气,芳香化湿,奏补中有行之功。

2.2 补脾阴 “中央者,其地平以湿”(《素问》),“脾称湿土,土湿则滋生万物,脾润则长养百脏”(《血证论》)。脾虽喜燥恶湿,然此是指病理状态而言,在生理状态下,脾阴是脾脏所藏精气中对机体具有滋润、濡养作用的精微物质,即津液、营血等,脾阴充盛对于女性经、孕、产、乳至关重要。卵巢早衰患者多有偏食辛辣刺激食物,或因情志不舒,化火伤阴,通常出现月经量少、白带量少、阴道干涩等阴虚表现,陈修园有“脾为太阴,乃三阴之长,故治阴虚者,当以滋脾阴为主”之言,脾土得脾阴滋养,方可正常发挥运化水谷精微的功效[7]。“脾欲甘”(《素问》),故遇口干、喜冷饮、纳差、脉数、舌质干者,可用山药、莲子肉等甘淡濡润、滋而不腻之品;或于滋补肝肾之阴时少佐太子参、扁豆、黄精等补脾阴之品,可谓事半功倍。

2.3 祛脾湿 “脾胃者土也……然太润则草木湿烂”(《寓意草》),“湿喜归脾者,以其同气相求故也”(《临证指南医案》),脾主运化水湿,若脾升清运化失调,水湿代谢异常,无论内湿还是外湿均易困脾,进一步加重脾的功能失调。当代女性以瘦为美,又喜食肥甘厚味,饮食不节,最易伤脾,湿邪壅滞脾胃,生血、统血功能受碍,经水安可调乎?故在药物治疗同时,应劝诫患者节饮食,脾胃安则四肢百骸皆得养也。“湿淫所胜,平以苦热,佐以酸辛,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素问》),见形体丰硕、大便稀软的卵巢早衰患者,可予茯苓、薏苡仁等淡渗利湿之品;若见纳呆、舌苔厚腻、带下量多等症,则予砂仁、佩兰、茵陈等芳香醒脾化湿之品;若见带下黏稠、有异味、舌苔黄腻者,提示湿蕴日久化热,则予败酱草、红藤等清热排脓祛湿之品。需注意的是,燥虽能胜湿,但用之太过又易损伤脾阴,脾阴既亏,经水乏源何以得调乎?因此临床虽见湿证,对于黄柏、半夏等燥湿之品亦应慎用。

3 从肾论治

经云:“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脉盛,月事以时下……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通,故形坏而无子也。”此乃女子正常的生理过程,然卵巢早衰患者何以未到七七便出现天癸竭、地道不通?“然禀赋不齐,行止皆无一定之候,柔弱者,年未不惑而先绝”(《沈氏女科辑要笺正》),因此我们认为卵巢早衰的发病根本在乎先天之本——肾也。“经水出诸肾”(《傅青主女科》),肾为先天之本,元气之根,真阴真阳所藏之处,若肾之封藏失职,精气外泄,则会导致肾阴不足,精亏血少,天癸不足,冲任血虚,胞宫失于濡养则经水少至渐断,即出现卵巢早衰。故而卵巢早衰的论治定不能远肾而谈,健脾实乃调补气血,而补肾实乃调整阴阳,疾病的治疗终点应为“阴平阳秘,精神乃治”(《素问》)。

3.1 滋肾阴 《傅青主女科》曰“经水出诸肾,肾气本虚,何能盈满而化经水外泄”,肝与肾“乙癸同源”,肝肾精血充足,则冲任二脉得以滋养,气血调节如常。若肾水不充,肝木失养,则相火不能守位,而涸泽燎原,内炽妄动,百病丛生。因此临床应十分重视肾阴、肾精对于卵巢功能的影响,妇女以血为本,而“精血同源”,肾精对血的生成有着重要的影响,若肾阴肾精亏虚,阴不敛阳,虚阳外浮,阴阳失衡,则会出现烘热汗出、皮肤蚁行感等低雌激素相关表现,若不及时予以纠正,便会出现肾气虚衰,天癸渐竭,冲任二脉虚衰,发为卵巢早衰。《内经》云“因其衰而彰之,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见卵巢早衰患者伴有腰膝酸软/痛、头晕、耳鸣、五心烦热、盗汗、白带涩少、阴道干涩等肾阴不足的症状,可用熟地黄、枸杞子等甘平偏温而纯厚之品滋补肾阴,《本草经疏》谓枸杞子“为肝肾真阴不足,劳乏内热补益之要药”,熟地则能“补血气,滋肾水,益真阴”(《珍珠囊》),二药同用,大补真水,则经水得化矣。然亦值得注意的是,即便患者阴虚症状明显,也不能一味滋阴,需知寒凉滋腻之品最易碍脾,脾失健运,反使津液化生失源。故临证时,我们亦常用菟丝子、肉苁蓉、鹿角霜等滋而不腻、温而不燥之品,以取“温润添精”之效。

3.2 益肾阳 “阴在内,阳之守也;阳在外,阴之使也”(《素问》),肾阴与肾阳互根互用,因此在治疗卵巢早衰时,应不忘顾护阴阳二者的关系,肾主水,肾须依赖肾阳的气化作用,才能调节全身水液代谢,如果肾中阳气不足,气化功能失常,就会导致水液代谢失调,从而经水失调而致卵巢早衰。《景岳全书》云“难得而易失者惟此阳气,既失而难复者也惟此阳气”,“善补阳者,必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善补阴者,必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泉源不竭”。因此遣方用药时,总以补肾培元为治则,以肾阴虚为主要表现的患者,在给予补肾阴药物时,常兼予菟丝子、巴戟天、蛇床子等性微温、补肾阳之品,以得阳中求阴之效;而若以带下清冷、腰酸膝凉、舌淡胖水滑等肾阳虚衰象为主要表现,则予以鹿角霜、淫羊藿、杜仲等性温、壮肾阳之品,见效颇速。

3.3 固肾气 肾气为肾精所化之气,是肾精的功能表现,肾精通过化生肾气在人体生命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8]。“肾者,主蛰,封藏之本,精之处也”(《素问》),肾司开阖,肾气充盛则开阖有节,肾气开,则月事以时下,精血、津液排泌适度,肾气阖,则精血津液得以封藏。若开阖失节,则见月经稀发、量少甚则闭经、不孕、滑胎等证,以致卵巢早衰。《景岳全书》云:“善治精者,能使精中生气;善治气者,能使气中生精,此自有可分不可分之妙用也。”在治疗卵巢早衰时,除滋补肾阴、肾阳外,还应注重充养肾气以促其开阖自如。临证之时,若见腰酸乏力、久泻或五更泄泻、带下量多清冷,夜尿频数者,可予益智仁、菟丝子、沙苑子、五味子、山茱萸等既可补益肾阴肾阳,又能固补肾气之品。尤以菟丝子为佳,其肾阴、肾阳、肾气同补,《本草正义》谓其“健脾而不燥,养血而不滋腻,能鼓舞清阳,振动中气而无刚燥之弊”,且其又是安胎名方“寿胎丸”(《医学衷中参西录》)中的主要药物,若卵巢早衰患者在治疗过程中怀孕,也可起到补肾安胎之效,肾气固摄而无堕胎之虞。

3.4 泻肾浊 “万病不外虚实两端,万方不离补泻二法”,虽历来有“肾无实证”之说,然我们认为五脏皆有虚实之分,肾亦如此。《灵枢·淫邪发脉》曰:“肾气盛,则梦腰脊两解不属。”张景岳曰“肾实者,多下焦壅闭,或胀或痛,或热见于二便”,肾实证是由肾虚后因虚致实的病理产物如水湿、痰饮、瘀血等所致,下焦壅闭不通固然会致二便不通,然同处下焦的胞宫、胞脉岂能独通耶?故而有闭经、不孕等卵巢早衰见证。巢元方在《诸病源候论》中提出“肾实宜泻”的治则,我们亦根据其所致病理产物的不同,制定不同的泻肾浊之法。若以水湿见证为主,如带下清稀量多、面浮肢肿等,则选用茯苓、泽泻、车前子等渗湿利水药;若以痰饮为主,如咯痰量多、小便短赤、带下黄稠等,则酌情选用砂仁、苍术、地肤子、胆南星等健脾化痰药;若患者肾浊见证以瘀血为主,如见月经量少色暗、夹有血块、下腹痛等症,则选用益母草、川芎、鸡血藤等活血调经药。其中益母草尤为适宜,其“消水行血,祛瘀生新,调经解毒,为胎前胎后要剂”(《本草求真》),卵巢早衰由于病久,病理产物往往不能一概分清,此时选用益母草活血、利水、解毒,且其久用、重用不伤正气,实乃上上之品也。

4 病案举隅

李某,女,27岁。2018年12月17日初诊。

患者主因“月经稀发伴经量减少3年”就诊。12岁月经初潮,未婚。3年前节食减肥后出现月经稀发,经用西药人工周期后月经可按时来潮,但停用人工周期则月经不潮。末次月经为2018年12月8日,经量少。刻诊:腰膝酸软,烦躁易怒,精神萎靡,形寒怕冷,阴道干涩,失眠多梦,口干咽燥,皮肤干燥,夜尿频多,舌淡暗胖、边有齿痕、苔薄白,脉弦细。既往约10岁时有腮腺炎病史。查基础性激素示:卵FSH 78.81 mIU/mL,黄体生成素(LH)44.53 mIU/mL,雌二醇(E2)13 pg/mL。诊断为卵巢早衰。辨证属肝气郁结,脾肾不足。治以疏肝健脾,益肾调经。处方:

柴胡10 g,当归10 g,白芍15 g,合欢花15 g,香附10 g,人参10 g,生麦芽30 g,菟丝子20 g,杜仲15 g,女贞子15 g,巴戟天15 g,丹参20 g,鸡血藤30 g。14剂,颗粒剂,以水冲服。

2019年1月2日二诊:诉诸症有缓,但仍觉腰酸疲乏,形寒肢冷,阴道干涩,仍守前方。

2019年1月21日三诊:诉精神不佳明显好转,阴道分泌物稍增,前方加淫羊藿15 g、川芎10 g。30剂,月经来潮时停服。

2019年2月28日四诊:诉2月10日月经来潮,经量较前略有增多,现无明显不适,予前方去生麦芽、川芎,加熟地15 g。此后每月随证调整处方,治疗3个月经周期后,患者均有自主月经来潮,复查血清基础 性 激 素:FSH 29.89 mIU/mL,LH 12.41 mIU/mL,E237 pg/mL,已无明显不适症状,生活质量大大提高。

按:患者既往有腮腺炎病史,考虑可能为腮腺炎病毒感染卵巢,导致卵巢功能减退从而发生卵巢早衰。患者腰膝酸软、形寒怕冷、阴道干涩为肾阴阳俱虚之证,夜尿频多为肾气不固之证,烦躁易怒、失眠多梦、口干咽燥为肝郁化火之证,精神萎靡、皮肤干燥为脾虚气血不足之证。此为典型肝气郁结,脾肾不足证型,也是大部分卵巢早衰患者的常见证型。以柴胡、合欢花、香附疏肝气,当归、白芍柔肝体,生麦芽、人参健脾气,杜仲、女贞子、巴戟天滋补肾阴、肾阳,菟丝子固肾气,并以丹参、鸡血藤活血利水以泻肾浊。三诊时患者阴道分泌物增多,但稀薄如水,故加淫羊藿温肾阳,并在滋补肝脾肾之时加川芎活血通经,以期经水得泻。四诊时患者已有自主月经来潮,正值经后期,去活血通经之品,予熟地大补肾阴,为下次月经来潮做好准备。经调治3个月经周期后,患者肝脾肾三脏得调,经水如期自至,临床症状已消失,血清基础FSH值明显下降,E2值升高,卵巢功能得以恢复。

5 结语

卵巢早衰病因复杂,现代医学治疗并不能改善卵巢功能。我们根据多年临床经验,结合中医理论及现代研究,提出卵巢早衰以肝脾肾失调为主要病机,治疗亦以此三脏为主,采用疏肝气、柔肝体、清肝火、暖肝阳、健脾气、补脾阴、祛脾湿、滋肾阴、益肾阳、固肾气、泻肾浊的治疗方法,分脏腑、分层次论治,获得了确切的疗效,也为中医药治疗卵巢早衰提供新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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