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下医学教育的挑战、机遇和变革*

杨春燕，王桥莲

(1 温州医科大学仁济学院，浙江 温州 325035，295414551@qq.com； 2 温州医科大学研究生院,浙江 温州 325035)

1 新冠肺炎疫情下医学教育的挑战

1.1 新冠疫情凸显医学人才培养亟须均衡化发展

现代医学随着疾病谱、死亡谱的改变和新健康观念的形成，已由传统的生物医学模式转变为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这种转变对医学教育也随之提出新的要求，医疗保健人员需要具备适合新医学模式的知识结构和智力结构。目前，我国仅有80余家高校设有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专业、设立公共卫生学院，但公共卫生与防疫人才的培养规模不大；在人才培养质量方面，除了设立公共卫生学院，公共卫生学院的建设也应加强。当下的公共卫生防疫人才培养普遍存在重预防、轻应急的现象，一旦涉及应急防疫，就涉及文、理、工、经与医学的融合，涉及政治、经济、公共管理等多个学科的交叉，所以现有公共卫生学院的课程设置需做大调整，重视应急防疫方面的教育。培养一批既懂得公共卫生，又懂得系统防疫、应急响应的人才队伍迫在眉睫。面对此次疫情，全国各地的专家驰援前线，以钟南山、李兰娟院士为首的专家团队为此次疫情的防治作出了巨大贡献，因此，在高端公共卫生与防疫人才培养方面，建立公共卫生与防疫的研究体系、实验室体系，汇集全球高端科技人才，承担中国乃至全球的公共卫生领域的前沿研究工作，也将是医学教育面临的新的挑战。

1.2 新冠疫情凸显基层卫生人才培养亟须强化

近几年来，我国基层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建设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与城镇相比较还着人才数量不足、素质不高、人才留不住、服务水平低等多种问题存在，制约着卫生服务的发展壮大。随着我国全科医学学科地位的基本确立，全科医生制度的初步建立，全科医生培养模式的基本明确和全科医学服务模式的初步落地，全科医学已经形成良好的发展氛围。全科医生的培养目的是将全科医生培养成为居民身边的健康卫士，加强以全科医生为重点的基层人才队伍建设，培养数量充足、质量合格的全科医生队伍是推进分级诊疗制度建设、满足居民健康需求的迫切需要[1]。但是，我国全科医学的发展与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健康需求相比存在较大差距，还面临诸多挑战。因此，在全科人才培养方面，医学院校教育应重在厚基础、宽口径方面下功夫，做好人才培养方案的顶层设计，科学设置公共卫生学、预防医学等课程学时，夯实全科医学人才的相关公共卫生学、预防医学的专业知识基础，同时，除了培养高素质、高质量的全科人才外，在全科医生培养过程中，如何教育医学生毕业后愿意去到基层、服务基层、长期扎根基层，有志成为一名为基层医疗事业突出贡献的全科医生也不能忽视。

1.3 新冠疫情凸显公共卫生体系建设亟须完善

一方面，当下专科医院越来越多，医学力量主要集中于慢病防治，公共卫生学、预防医学、重症医学人才培养明显不足；另一方面公共卫生体系建设投入过低，公卫人员待遇未能得到有效保障，社会地位偏低，导致公共卫生学科发展明显弱化，也与临床医学脱节。因此，报考预防医学专业的学生，往往高考分数远低于临床医学专业，学习动力不足，以致高层次公卫人才培养乏力，人才流失严重。在医学教育中的基础医学、临床医学、护理学和检验医学等本科专业的课程设置中，公共卫生学、预防医学的课程学时设置严重不足，因此，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中，流行病学专业队伍的短缺，培养的医学人才在面对突发疫情时，医护人员只能临时参加培训，现场紧急学习防护技能，增加了感染风险。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也暴露了在医学教育中对于临床医学领域人才培养存在明显短板——重“道”而轻“技”，重“治”而轻“防”，重“专”而轻“全”，让我们在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重大疫情之际，猝不及防，被动应战，教训惨痛[2]。

1.4 新冠疫情凸显大众健康教育亟须普及

在此次社会大众携手抗击疫情的同时，有不少谣言消耗着社会的精力，为民众带来不必要的恐慌。医学可以被认为是健康教育的基础之一，通过将相关医学知识进行通俗化地向公众宣教，正是健康教育的一项重要内容。健康教育是指通过向大众传播健康信息，对目标人群进行健康观、价值观的认知教育以及保健技能的培训，针对特定行为进行干预，通过这些系列工作可以有效地帮助工作对象掌握健康知识，树立正确的健康价值观，改变不健康行为并采纳健康行为，避免危险因素，预防疾病，主动追求健康，提高健康水平[3]。

推进健康中国建设，关键在育人，如果教学任务中有把相关知识普及给自己身边人的话，在疫情发生时公众的恐慌或许会有所减少。与此同时，适应健康中国民众需求的健康服务模式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这要求从业人员必须转变健康观念，掌握新技能，即必须由疾病学的“临床医师”转变为健康学的“健康导师”，这也就需要进行系统健康专业的教育来实现转换，从而增强人们的自我保健能力，使其破除迷信、摒弃陋习，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倡导文明、健康、科学的生活方式；增强健康理念，从而理解、支持和倡导健康政策、健康环境。

2 新冠肺炎疫情下医学教育的机遇

2.1 大众对健康服务的需求日益增加

此次疫情防控工作，是一场“全民战役”，大众生活工作受极大影响的情况下，如何健康居家、如何健康饮食、如何健康作息、如何调整好心态等一系列问题在疫情下凸显出来，大众对健康的需求日益增加，由此而产生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也亟须我们提前做好干预。与此同时，身处前线的广大医疗群体，承受着巨大压力的高强度工作情况下，心理与生理方面的健康需求更是比普通群众要强烈得多。

同时，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对于慢病预防管理的意识也逐步提高，因此对健康服务的需求日益增加。随着人口结构改变和人口老龄化趋势明显加快，人们的健康观念发生变化，早发现、早诊断、早治疗、早预防逐渐成为全社会的共识。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在全球性突发疾病、传染性疾病的预防、管控方面也有着极大的需求。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要完善国民健康政策，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的健康服务，这是新时代健康卫生工作的纲领，充分体现了党对健康公平的关注，体现了新的发展理念，符合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新期盼，也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共同追求。为满足人民群众多层次、多元化健康服务需求，医学教育也应相应提高政治站位，抓住机遇，深化改革创新，为社会培养输送更多更高质量的医学、卫生人才，更好满足人民群众享有高品质卫生健康服务的需求。

2.2 大健康战略下医疗、卫生事业迎来发展新阶段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这是坚持和发展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项重要战略安排，必将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奠定坚实的健康基础。随着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医学的本源开始逐渐回归到以预防为主、保障健康。这一过程中，新的服务模式不断涌现，服务内容和服务边界不断扩展延伸，与健康相关的多学科、多领域、多部门之间出现交叉与融合，大健康时代正在到来。普及健康生活、优化健康服务、完善健康保障、在即将实现的“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过程中，医疗、卫生事业也必将进入新的发展阶段。

2.3 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更加完善

一方面，此次新冠肺炎疫情为我们带来了教学启示，如提高传染病内容在教学任务中的比重，在教学当中，有关传染病的部分并未深入进行，或是作为选修课呈现，而这次疫情提醒传染病教学的重要性，包括历史上重大传染病(如中世纪晚期的黑死病、1918年大流感等)以及我国和世界对传染病的认识与对策发展；教学内容由学生普及至大众，如果教学任务中有把相关知识普及给自己身边的人的话，在疫情发生时公众的恐慌可能会减少；对公共卫生政策的批判性教学，非预防专业的学生也应接受相关知识的教学，并发挥专业优势从专业角度带有批判性眼光看待公卫政策；对医学心理学进行实践，疫情过后亲历者难免会有精神创伤，实现医学心理学的实践理论结合。这些都是在此次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过程中我们所面临的问题，同时这些问题也必将使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更加完善。

另一方面，2018年10月，教育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也联合发布《关于加强医教协同实施卓越医生教育培养计划2.0的意见》提出，“新医科”作为构建健康中国的重要基础，要主动适应新要求以创新促改革，以改革促发展，着力培养大批卓越医学人才，并要求经过5年的努力，以“5+3”为主体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医学人才培养体系全面建立，医教协同育人机制更加健全，综合大学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更加完善，医学教育质量文化建设取得显著成效，建设一批一流医学专业，推出一批线上线下精品课程，人才培养质量显著提升，服务卫生健康事业发展的能力明显增强[4]。这些都为医学教育管理体制机制更加完善提供良好的制度基础。

2.4 人工智能和医学教育融合为新医科教育提供更高质量的培养载体

在这次抗击疫情和在学校、企业复工复产的过程中，不少高科技“装备”正在第一线发挥重要作用，如：安徽首次利用5G技术对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病案进行远程会诊，海口以大数据识别经机场来琼人员活动轨迹，北京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地图上线，上海远程诊疗、诊疗数据上“云”，广东广州大数据助阵，让社区疫情防控“耳聪目明”，陕西延安“城市云脑”全覆盖等，这些人工智能与医疗、教育、生产等各个行业的应用与融合，必将为医学教育在新医科教育提供更高质量的培养载体。

“新医科”的特点是新兴和智能，是传统医学与人工智能、大数据、机器人等技术的融合，人工智能和医学教育融合为新医科教育提供更高质量的培养载体。新一轮的科学革命、技术革命和产业革命,使得医学和人工智能、大数据、互联网的结合越来越紧密,顺应知识从分化到整合的发展趋势、满足“健康中国”建设的现实需要以及社会对交叉融合医学人才的需求,新医科应运而生。新医科背景下人才培养模式的变革，主要是是基于培养理念、培养路径和培养目标的继承与创新，作为培养满足社会所需医学人才的医学教育也将顺应时代需求。

3 新冠疫情肺炎下医学教育改革的思考

3.1 培养适应大健康需求的知识结构和能力结构的医学人才

医学教育方面，在课程设置上，加强预防医学和群体医学的教育，需要增加人文和社会科学的课程，如心理学、社会医学、医学伦理学、医学社会学等，采取适当措施使医学生早日接触临床，早日接触社会，培养医学生对疾病、对社会的观察能力，提高了解患者和防病治病的能力，增强做社会保健工作的能力。同时，加强培养医学生的智能，提高他们独立思考、独立工作能力和自学能力；在教学方式方法上，改变传统的灌输式教学方法，调动师生双方积极性，师生互动实行启发式教学，规范实验实习课，增强学生动手能力和技能训练，教学过程中以问题为中心开展教学，小组讨论等多形式的教学，激发学生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在提高学生专业理论和专业素养，让学生具备扎实的理论基础、为锻造精湛的医术打下良好基础。

在临床实践体系建设方面，依托教师教学发展中心，健全临床教学组织机构，加强临床教师队伍建设，持续加强临床教师培训，不断提升教师的教学能力和临床诊疗水平。在提高本科生学校教育质量的同时，加强住院医师专业培训制度化、规范化的工作。此外，广泛开展继续教育，使医学工作者不断开发智能，更新知识，提高业务技术水平，在高水平的临床实践体系建设促进医学生在实践中练就过硬本领，以推动医学科学的发展。

3.2 加强德育，培养为人民健康服务的医学人才

习近平同志给在北京大学首钢医院实习的西藏大学医学院学生回信中，充分肯定他们献身西藏医疗卫生事业的志向，勉励他们练就过硬本领，以仁心仁术造福基层群众。新时代我国医学高等教育的目的就是为建设社会主义和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医疗需求，培养高素质医学人才。在深化医学教育改革发展过程中，培养具有“仁心仁术”的医学人才[5]。此次疫情防控斗争中，广大医务工作者身居一线，承担起了预防疾病、解除病痛和维护群众健康的神圣职责，在医学教育中，教育和引导学生尊重生命、尊重病患，培养学生体谅、理解、包容、担当、奉献的高尚人格和职业品质，筑牢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意识和思想基础。树立救死扶伤的职业理想，坚定做人民健康守护者的信念。

在全科医学人才培养方面，坚持服务为本，注重培养“有信念”的全科医生。医学教育承担着培养面向医疗卫生公共服务所需的应用型、技术技能型人才的重任，要把全科医学人才培养作为服务基层群众的重要抓手，统筹规划全科医学教育体系，服务体系，加强全科医学学科建设，加强面向全体医学生的全科医学教育和预防医学教育，为医学生毕业后更好地服务基层，从事全科医疗和疾病预防工作奠定坚实基础。

3.3 普及健康教育，建设健康中国

我国目前因居民健康知识知晓率偏低，吸烟、过量饮酒、缺乏锻炼、不合理膳食等不健康生活方式引起的疾病问题仍比较突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除了完善国民健康政策、医药卫生体制、医疗卫生人才队伍建设，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外。在全民疾病预防方面，一方面倡导健康文明生活方式，普及大众健康教育，向大众传播健康信息，全民普及健康观、价值观的认知教育以及保健技能的培训，针对大众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与行为进行干预，通过将相关医学知识进行通俗化地向公众宣教， 使得普通大众更好地掌握健康知识，树立正确的健康价值观，改变不健康行为和采纳健康行为，避免危险因素，预防疾病追求健康，提高健康水平，预防控制重大疾病；另一方面，建立适应健康中国民众需求的健康服务模式，广大健康、医疗、卫生事业工作者也必须转变健康观念，掌握新技能，由疾病学的“临床医师”转变为健康学的“健康导师”，树立“大健康”理念，加快医学教育由“以疾病治疗为中心”向“以促进健康为中心”转变，构建预防、诊疗、康养等服务生命全周期健康全过程的人才培养体系。加强系统的健康专业的教育教育，增强人们的自我保健能力，养成良好的卫生习惯，倡导文明、健康、科学的生活方式，增强健康理念，从而理解、支持和倡导健康政策、健康环境，从而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健康中国。

3.4 加快新医科建设发展

此次疫情对医学教育改革和新医科建设推进提出了新要求。新医科建设，主要是指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为背景，医工理文融通，对原有医学专业提出新要求，发展精准医学、转化医学、智能医学等医学新专业。此次疫情防控中，人工智能、云计算、大数据等在全国疫情的防控工作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在医学教育方面，远程互动交流、演示示范，实景转播等也应逐步成为培养医学人才的常用方式。除此之外，在新一轮新兴产业与新技术的发展带动下，人工智能程序、虚拟患者学习系统、人工智能的个性化学习平台、精准医学机器等人工智能应用于医学教育中，通过这种数字化和充满活力的方式，为学生提供更多在教科书或教室的固定环境中无法参与的学习机会。在大健康理念下，医学教育由“以疾病治疗为中心”向“以促进健康为中心”转变，建构服务生命周期以预防、诊疗、康养等服务过程所需人才的培养体系，在以人工智能、大数据为代表的新一轮科技革命的背景下，医工、医理、医文交叉融合，大力推进新医科建设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