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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的研究述评

2020-01-19袁明旭李湘飞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20年2期
关键词:政党政治建设

袁明旭,李湘飞

在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上,习近平提出:“党内政治生活、政治生态、政治文化是相辅相成的,政治文化是政治生活的灵魂,对政治生态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要注重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不断培厚良好政治生态的土壤。”[1]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被置于解决党执政地位长期稳定所面临党内政治问题的重要位置。本文对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以及近年来党内政治文化的研究成果进行梳理,从理论溯源、基础建构、概念内涵、实践策略等方面进行建构性探索,旨在为高效地建设符合党长期稳定执政需要的现代党内政治文化提供理论参考。

在政治学理论范式内对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重要论述进行研究,可以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供政治学理论基础支撑,丰富其作为新时代党的全面建设指导思想的结构内容。

一、理论溯源:党内政治文化的衍生逻辑

党内政治文化作为政党组织的内生文化,根植于政治文化和政党文化。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论述根植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文化和政党文化,政治文化和政党文化相关理论是对其进行建构性研究的起点,党内政治文化是在政党发展过程中衍生的理论范式,是政治文化与政党文化的内生形态。

1.党内政治文化建构性研究以政治文化为理论源点

党内政治文化作为政治文化的特殊形态,其建构性研究当以政治文化为理论源点。从学术史角度来看,政治文化的规范化研究始于A.阿尔蒙德,他认为政治文化是政治主体对政治体系的价值取向和心理倾向,是对政治体系的主观认知、态度和情感趋向,影响着政治角色的行为。这对政治生活复杂多样的行为选择具有较强的解释力。政治文化总是与特定政治角色相关联,对政治角色复杂多样的行为选择具有解释力。在政治体系中,不同政治角色处于不同的层次结构中,具有差异性的政治文化层次和内容结构,产生着特定的功能。

政治文化研究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为跨国政治和社会转型研究提供了理论和方法支持,派伊等学者认为,“政治文化一词涉及政治上一切有关的取向,不论是认知的、评估的或者表情的”[2]。政治文化是政治发展的内在思想基础,在社会转型过程中,人的思想观念、意识形态、价值态度的转变是根本性的,体现在政治领域则是政治文化的转变,政治文化的转变推动着政治行为的改变和政治发展。20世纪80年代,R.英格尔哈特[3]对政治文化、经济发展以及政治制度之间的关系进行探索,指出理性选择模型作为社会分析的重要模型,在分析既定政治体系短期波动时效果显著,但从长远政治发展来看,理性选择模型存在缺陷和问题,需要运用政治文化进行解释和弥补。随后,政治文化研究不断跨越学科边界,引入经济学、社会学、心理学和人类学等理论研究方法。阿尔蒙德和维巴[4]主张政治文化研究要综合个体在政治上的认知、态度、情感以及价值取向,对政治文化进行多层次、多维度的拓展研究。英格尔斯[5]在阿尔蒙德和维巴政治文化研究的基础上,指出现代社会的政治稳定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人的期望,上升的期望会影响政治体系稳定性,政治文化对持续的政治稳定具有基础性价值。21世纪,西方的政治文化研究在复兴的基础上得到了更为深入广泛的拓展。

我国学者在改革开放后开启了持续至今的政治文化范式的研究。20世纪80年代,在文化研究热潮的推动下,学者着重探讨政治文化的基础理论。王沪宁认为:“政治文化是政治活动领域的一种主观意识领域,包括了社会对政治活动的态度、信仰、情感,具体地说,包含了政治意识、民族气质、民族精神、民族政治心理、政治思想、政治观念、政治道德等各个方面。”[6]王惠岩认为“政治文化既应该包括在政治生活中起着潜在作用的社会政治心理因素,同时还应该包括在政治生活中对人们政治行为起着规范和支配作用的政治思想”[2]。

随着研究的深入,国内学者的政治文化研究向度日趋多元,诸如政治文化结构、公民政治态度、政治文化与政治制度、政治发展关系等。佟德志通过剖析政治文化结构指出,“政治文化的结构实际上是对政治文化概念的一个再深入过程,对政治文化结构的理解构成了对政治文化基本要素的一般性理解,直接决定了政治文化研究的内涵”[7]。有学者对群体政治文化、政党政治文化等拥有特定对象的政治文化比较关注,并且在研究过程中非常注重实证方法的应用。沈传亮[8]在《公务员群体与政治文化研究》中针对公务员这个特殊群体展开实证探究,通过问卷调查、深度访谈和文献资料分析等形式,就公务员群体政治文化及其建设规律进行探析,政治文化研究在层次和方法上更趋具体。袁明旭从政治主体及其不同的影响力视角,把政治文化结构分为宏观政治文化、中观政治文化和微观政治文化三个层面,在分析不同层次主体政治文化的不同功能基础上,对政治文化主体结构及其功能的具体运行机制进行了研究[9]。

党内政治文化作为特殊层面和范畴的政治文化,其建构性研究以政治文化研究为基础支撑,根据国内外学者研究情况,政治文化之于党内政治文化的基础性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政治文化为党内政治角色的价值取向和行为趋向提供了理论解释;二是政治文化之于政治发展和政治稳定的意义为党内政治文化研究提供了价值依据;三是政治文化的研究从方法和视角上为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提供了选择。虽然政治文化为党内政治文化提供了理论基础,但对于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而言,必须把握问题的具体性,在特定的场域内对党内政治文化进行建构性探索,避免价值取向和政治实践上的脱域,时空限定是对党内政治文化进行建构性研究必须要考虑的因素。

2.政党文化为党内政治文化提供组织文化资源和价值支撑

党内政治文化属于政党文化的内向形态,政党文化为党内政治文化提供组织文化资源和价值支撑。政党是政治体系的重要主体,政党文化是以政党政治纲领和意识形态为核心、以政党为载体的政治文化系统。王沪宁在《从政党文化看执政党建设》中提出了政党文化概念和分析框架,认为政党文化“包括人们对政党的理念、价值、情感、信仰、理想和原则的选择”[10],属于特定的政治文化。政党文化具有意识形态浓厚、超越政党自身生存价值的目标和对社会文化影响巨大等特征。李冉[11]指出政党文化与政权意识紧密关联,是政权意识的形态化过程,在此过程中形成政党心理取向、政党行为模式和政党形象等。学者在对政党文化的概念内涵进行界定的过程中抽取了政治文化的核心要素,政治文化与政党文化是整体和部分的关系,政党文化是具体的、特殊的政治文化,具有鲜明意识形态和精英文化色彩。

政党为政党文化提供组织载体,意识形态和党章是政党文化的核心,赵理富[12]以政治意识形态为依据,将政党文化分为共产主义、保守主义、自由主义、民主社会主义和生态主义等多型政党文化。在政党文化功能上,祁刚利[13]认为政党文化具有培育政治精英、增强政党合法性、培养共同价值观、实现党内整合、确立政党组织结构和制度框架、影响党员对政党运作方式认同等功能。李冉特别强调中国共产党政党文化具有高度抗变性、明显流动性,特别凸显其独特历史内涵的政权意识。中国共产党的政党文化是在政治冲突和政治整合中形成的,党际冲突和党内冲突为政党文化生成和发展提供了重要内容和动力,中国共产党在政治整合过程中,将不同群体、阶层及地域的观念尽可能地协调统一并纳入政党结构,将整合的过程转化为政党文化丰富发展的过程[14]。

学界对政党文化的研究主要围绕以下主题展开:一是政党文化的内涵和本质,二是政党文化的类型、结构、功能、特征,三是政党文化的形成机理。当前,学术界对“政党文化”概念的内涵尚未达成共识。在西方学术研究相关文献中其实并没有“政党文化”这一概念,在中国共产党各类正式文献中也未出现过“政党文化”一词。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国内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形成的“文化热”和政治文化研究催生了政党文化的研究。

党内政治文化是政党文化内向形态,在意识形态整合下,政党文化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供价值支撑,同时政党作为政治体系重要主体,为党内政治文化提供组织文化资源。政党文化与党内政治文化内涵不同,政党文化对外体现政党的价值独立性和利益相对性,强调政党的宗旨、原则、目标、纲领,讲求统一规范,而党内政治文化则内涵较宽泛,它涉及政党成员对政党组织的认知、情感、价值取向,是政党的内向政治文化形态。

二、基础建构:党内政治文化的场域限定

布尔迪厄把场域界定为以各种社会关系联结起来的表现形式多样的社会场合和社会领域,包含行动者、机构设置、制度规则、价值目标等要素。社会空间中有诸多场域,政党便是一种,政党场域有时间、空间限定,不同国家政治体系和历史环境下的政党,场域特征不尽相同,并随时空不断变迁。党内政治文化是政党组织制度规则和价值目标的体现,是政党的内生范畴,在对党内政治文化进行建构性研究过程中,须考虑政党作为特定场域的时空限定和变迁。

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强调时代性和实践性,立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其建构性研究的逻辑起点。王卫兵[15]认为党内政治文化内在地蕴含着历史观逻辑、实践逻辑、认识论逻辑、系统论逻辑和价值论逻辑,是多种逻辑主线在特定时空背景下的统一融合。李文堂[16]指出党内政治文化延续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先锋队理论、中国古典德性政治哲学和毛泽东革命政治伦理,是兼收并蓄、延续更新的政治伦理。何虎生[17]等人指出党内政治文化要彰显马克思主义的“政治性”,包含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文化性”,蕴含革命文化的“革命性”,体现社会主义文化的“时代性”,表现出反对落后腐朽文化的“战斗性”,发扬党性文化的“原则性”,以上诸特性为新时代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供了基础。党内政治文化跟随历史实践发展变迁,无论是静态理解,还是动态建设,都必须坚持特定话语立场,否则党内政治文化会与既定政治目标相背而行。党内政治文化的逻辑建构要把握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话语立场,明确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不能脱离中国国情、不能脱离中国的国体政体和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

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是党的政治建设的指导性思想。党的十八届六中全会以来,习近平对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问题进行多次强调,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是系统性工程,不能孤立看待,必须坚持整体性、结构性和全面性建构。韩庆祥[18]提出传统社会的官本位价值观、主客等级思维方式和依附性人格易生成权力化、金钱化、世俗化、功利化政治生活和政治生态,对政党产生极其消极的影响,必须要通过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来消除。一份调查报告指出,由于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缺位,一些党组织及党员在党内思想上还存在理想信念动摇、党的观念淡薄、宗旨意识淡化等问题;在党内关系上违背“四个服从”,不信任组织,搞人身依附;在党内组织生活上,表面化、形式化、娱乐化、庸俗化问题突出[19]。这些问题虽然只是在极少数党组织和党员中出现,但防微杜渐是必要的,一旦对问题放任不管,任其蔓延,将削弱执政党的合法性地位,影响执政党执政的稳定性。习近平关于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正是在党面临“四大考验”的长期性和复杂性以及“四大危险”的尖锐性和严峻性背景下提出来的,旨在解决党的建设所面临的风险挑战,重塑党员干部的价值观,不断提高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

作为政党组织特定制度规则和价值目标的体现,党内政治文化具有结构性功能。郭丹[20]等认为党内政治文化属于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它的主体是政党和政党成员,突出特点就在“政治性”,这个特点表现在政党及其成员的共同意愿和取向是获取公权力,与公民文化等不同,它主要是对政党组织和组织成员发挥作用。党内政治文化涉及党员对于政党组织及在政党组织中自我角色的态度和评价,这将对其政治行为、政治要求和对党规法纪的反应产生影响。姚桓[21]指出文化具有柔性约束和软性引导的特质,先进的党内政治文化以价值引领、舆论引导、环境影响、氛围熏陶、情景感染、习惯促进等为表征的软性约束和柔性调适,影响政党组织成员行为。党内政治文化在党的政治建设中处于基础性思想地位,建设符合党长期稳定执政需要的党内政治文化可以在优化作风建设、严肃政治生活、规范组织制度、净化政治生态等方面发挥独特的作用,形成潜移默化、旷日持久的思想文化引领。

中国共产党自身特点决定了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具有特殊重要性。中国共产党是世界上规模数量最大的执政党,截止到2018年12月31日,全国共有党员9 059.4万人,比世界上90%以上的国家的总人口还要多,党员遍布社会各个领域和阶层。全国共有461.0万个基层党组织,分布在政府机关、事业单位、企业团体、社会组织和各基层组织,构成中国社会的骨干核心。从党员的学历构成上来看,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党员有4 493.7万名,占比49.6%,新发展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党员92.2万名,占发展党员总数的44.9%,党员发展高学历化特征明显。从年龄层次上来看,40岁以下党员3 072万人,占比33.9%,并且从2018年发展党员的情况来看,新发展35岁及以下党员164.4万名,占发展党员总数的80.0%,党员发展年轻化的态势明显。党员受教育水平的提升对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而言是利好的条件,思想教育对人的态度、价值观和期望的影响是持久深远的。但在全球化和市场经济影响下,党员干部的认识日趋深化,思想观念不断开放,价值取向多元。党内政治文化面领着新的难题和困境。冯灵芝、周显信[22]指出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具有紧迫性和基础性意义。党员队伍的高学历、年轻化给党执政能力建设带来增量的同时,由于党性锻炼不够、思想观念开放、价值取向多元等,也极易受不良思潮的侵扰,影响党执政地位的长期稳定。

话语立场、背景条件、价值目标、政党基础等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必须考量的限定因素,学者们的研究成果为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的建构性研究提供了基础参考。中国共产党作为特定场域,有着特定的行动者、机构设置、制度规则、价值目标等。从历史和实践的角度来看,中国共产党是不断发展变迁的,其最新时空限定是新时代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必须在这个时空范畴内进行,它是随中国共产党内部变迁而发展的,旨在解决中国共产党内生问题的建构性范畴,梳理好这些问题是展开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建构性研究的基础。

三、概念内涵:党内政治文化的理论界定

概念分析是理论研究的基础。对党内政治文化进行概念探讨,并对相关概念之间关系进行梳理与区分,是对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进行建构性研究的前提,在此基础上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思想的建构设置理论逻辑分析框架。

习近平提出:“我们的党内政治文化,是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基础、以革命文化为源头、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主体、充分体现中国共产党党性的政治文化。”[23]对党内政治文化的本质进行了界定,党内政治文化就是中国共产党及其成员所具有一整套认知、态度、情感、价值取向的总和。其内涵应从以下三个维度理解:

第一,党内政治文化是政治文化的特殊范畴。政治文化是政治体系的心理维度,阿尔蒙德指出 “政治文化是一个民族在特定时期流行的一套政治态度、信仰和感情。这个政治文化是由本民族的历史和现在社会、经济、政治活动进程所形成”[24]。阿尔蒙德把政治文化的主体定位于特定的国家和民族,党内政治文化的主体就是中国共产党这一政党组织的九千多万党员,政治价值观和政治信念是党内政治文化的核心和灵魂,培塑符合中国共产党长期稳定执政需要的政治价值和政治信念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关键。

第二,党内政治文化有其鲜明价值取向和思想灵魂,它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以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为基础,以革命文化为源泉,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主体。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建设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灵魂, 习近平指出,“马克思主义是我们立党立国的根本指导思想。背离或者放弃马克思主义,我们党就会失去灵魂、迷失方向。”[1]要结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实际,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基本要义,而非固守教条,要推进党内政治文化的创新性发展和创造性转化。

党内政治文化继承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并对其不断创新发展。“博大精深的中华优秀文化是我们在世界文化激荡中扎稳脚跟的根基。”[25]无疑,“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形成有其深厚的文化渊源,其撷取了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表达了深层的价值目标,呈现了独特的精神标识”[26]。习近平提醒党员干部要自觉学习、感悟、传承、弘扬中华文化,以学益智,以学修身,融会贯通,形成觉悟,以文化自信支撑政治定力。

党内政治文化源自革命文化,革命文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进行斗争过程中积累的财富,是党内政治文化的源泉。中国革命孕育了党内政治文化,它在长期革命实践过程中积累沉淀下来,具有革命性的鲜明特征,为新时代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供了经验和营养。习近平指出,“对于共产党人来说,中国革命历史是最好的营养剂。重温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革命的伟大历史,心中就会增添很多正能量。”[27]党内政治文化当以革命性为重要坚持,强调自我批评和自我革命,坚持革命优良传统和作风。

党内政治文化的主体内容是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国共产党作为中国工人阶级、中国人民和中华民族的先锋队,始终秉持着先进性,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核心。党内政治文化必须与先锋队和先进性相匹配,必须通过党内政治文化的持续性建设保持党的先锋队和先进性特征,习近平强调,党员干部要“弘扬忠诚老实、公道正派、实事求是、清正廉洁等价值观,坚决防止和反对个人主义、分散主义、自由主义、本位主义、好人主义,坚决防止和反对宗派主义、圈子文化、码头文化,坚决反对搞两面派、做两面人”[28]。

第三,党内政治文化与党内政治生活和政治生态相统一,体现中国共产党党性和党纲党纪严肃性。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同党内政治生活和政治生态建设统一于党的建设的历史实践,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是规范党内政治生活、实现党内政治生态风清气正的必行之策,是维系政治稳定的前提条件,要把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融入政治生活和政治生态建设的全过程,发挥党内政治文化的引导、凝聚、规范功能。

党性是政党的本性,是政党内在属性在党员个体身上的表现,是党员的政治人格。习近平强调,“坚持党性原则是政治工作的根本要求,必须坚持党的原则第一、党的事业第一、人民利益第一,在党言党、在党忧党、在党为党,把爱党、忧党、兴党、护党落实到工作各个环节。”[29]党内政治文化突出党性原则,就是要求党员个体为国家和人民整体利益服务,服从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提高党的号召力、凝聚力和战斗力。

政党的力量来源于鲜明的政治纲领和严肃的纪律规矩。党内政治文化要求每一个党的基层组织和党员“尊崇党章,严格执行新形势下党内政治生活若干准则,增强党内政治生活的政治性、时代性、原则性、战斗性,自觉抵制商品交换原则对党内政治生活的侵蚀,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政治生态”[30]。党内政治文化包含正风肃纪的态度理念,“加强纪律教育,强化纪律执行,让党员、干部知敬畏、存戒惧、守底线,习惯在受监督和约束的环境中工作生活”[30]。这些正是党内政治文化的基本要求,目的在于保持党员干部的先进性,保持与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保持党执政地位的长久稳定。

概念工具的规范性和描述性功能为建构性研究提供逻辑分析框架。政治学学科的规范性界定和习近平所作的描述性阐释为党内政治文化的内涵界定提供了导向:首先,党内政治文化是政治文化的有机组成,它存在于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和我国的政治文化体系中,与政治文化、政党文化、革命文化、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相互联系、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另外,党内政治文化的主体框架包含着马克思主义、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国共产党的党性纪律等,是党的建设尤其是党的思想建设的核心内容。三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是应对党的建设在新时代所面临的新挑战新困境的需要而开展的,旨在解决党内政治生活和政治生态所面临的重大现实问题,是党的建设的基础性思想工程。

四、实践策略: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推进路径

习近平强调,“要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让党所倡导的理想信念、价值理念、优良传统深入党员、干部思想和心灵。”[29]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需要多路径多方法进行全面建设,学者们在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路径探索上积累了较为丰富的理论成果。

制度路径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根本之策。制度是文化的载体,制度化是政党组织获取价值观和稳定性的进程。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首先要进行顶层设计,制订中长期计划,建立健全权责运行、责任落实、人才保障和智力支持体制机制,推进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制度化规范化。郑济洲从嬗变的动态过程对党内政治文化进行分析,提出“文化中轴”到“制度中轴”是党内政治文化的建设趋向[31],“制度中轴”通过刚性制度的柔性作用取代“文化中轴”的重伦理轻制度、重集中轻民主、重人治轻法治的文化样态,推动党内治理的理性化、制度化、法治化。李忠杰[32]提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根本环节在于制度建设,建立和健全科学合理的制度体系,才能使党内政治文化以比较完整和规范的形式存在。

思想教育路径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基本方法。思想教育路径实际上就是政治社会化,就是通过思想政治教育的方式把党内政治文化向公民进行传播传承,通过政治社会化这种外化的方式实现内化为公民思想观念的过程。思想教育是进行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基本手段,要长期坚持、常抓不懈。王立峰[33]等认为“以精准政治角色认知统合政治认知,强化党内政治价值的引导功能和维护党内意识形态安全稳定构成了新时代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主体环节”。赵曼[34]等认为就党内政治文化而言,坚持共产主义的信仰文化是其本质,理论内核则是马克思主义,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离不开对不断发展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知识的学习,在此基础上,还要就党的历史、党的建设等内容对党员干部进行专门教育,通过专门的学习教育增强党员对政党组织的感知与理解。郝立新[35]从教育路径出发对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进行了系统分析,指出要充分认识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重要性和紧迫性,正确理解党内政治文化的内涵特征,在建设实践中把握五个着力点:一是加强文化自信教育,二是强化党员的马克思主义教育,三是把革命精神与现代化建设相结合,四是用“廉政”文化和传统美德对党员进行引导,五是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

法治路径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法制保障,规范化和法治化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必然要求。仰义方[36]指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一方面要强化党内监督,筑牢纪律底线;另一方面要完善法规体系,规范权力运行。通过强化党内监督,把党的纪律建设摆在关键位置,对政党组织以及党员形成震慑,确保党内政治秩序井然,不断加强党内法规体系的自我更新,实现党内法规体系建设与国家法律体系建设协同推进,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供立体法治保障。李萌提出,党内法规是厚植党内政治文化的制度利刃,作为党内政治文化的载体,党内法规优势进一步凸显,以党章为核心,准则和条例为主体,规则、规定、办法和细则为两翼的法规体系逐步形成,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以党章为根本遵循,以准则和条例为基本保障,以其他党内法规为有力支撑,不断厚植党内政治文化。

政策路径是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工具选择。公共政策是党和政府解决社会公共问题的对策措施,政策路径对于政党组织而言是实现价值目标的基本工具手段,政策是党内政治文化的具体外化,体现政治的基本价值取向。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需要系统性的政策支持和政策实施,通过政策把党内政治文化传播内化为广大党员和民众的政治观念和价值取向。姚桓[21]强调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克服理论联系实际的困境,把“知”“信”“行”相统一,防止言行不一的两面派作风。通过科学的政策措施把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目标任务落实到党的建设的具体工作的各个环节和过程之中。

党内政治文化建设实践离不开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引,离不开与党内政治生活和政治生态建设的结合,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路径的探索为建设实践提供了选择。

首先,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突出价值引领。政治文化的内核是政治价值观,政治价值取向决定着政治行为模式。政策导向必须与党内政治文化价值相匹配。在党内政治文化建设中突出党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宗旨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强化执政为民的价值观。

其次,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明确目标导航。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根本目标在于建立党与人民的和谐关系,严肃党内政治生活,全面落实党的根本宗旨,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通过目标发挥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凝聚人心、团结力量的导航作用,突出思想价值培塑和法规制度建设的基础性和先导性作用。

再次,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立足现实。在建设实践过程中要立足于新时代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和基本国情,立足于中国共产党的党情,绝不能脱离实际和实践,要把握新时代和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使命,做到先进性与实践性相统一、理论与实际相统一。

最后,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以问题为导向。要强化责任意识和担当精神,强化风险意识,以问题为导向着力解决政治文化建设实践中的具体问题,以实践为基础,以责任为动力,切实解决现实中的具体问题,深化党内政治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当前,党内政治文化建设要把政治建设放在首位,持续抓好党内政治生活和优化政治生态,建立制度规矩与价值信仰相统一的政治文化系统。

五、总体述评

通过梳理发现,近年来学界对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的研究呈现以下主要特征:

其一,以宏观研究为主,把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的论述融入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研究中,学科背景多为党史党建、思想政治教育和马克思主义等学科,在研究党的建设相关问题时有所提及和引用,还未见专门研究习近平新时代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的成果。

其二,宣传教育式的倡议性多,学理性研究少,缺乏方法论支撑,整体水平待提升。目前研究成果主要呈现在党报上,多为号召性的意识形态宣传教育,虽然提出了许多重要观点,也构建了基本的理论逻辑框架,但学理性还有待加强。

其三,研究的专业化维度较为单一。当前对党内政治文化研究主要从党史党建、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等专业维度进行探讨,从政治学的角度进行分析研究比较少。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问题在政治学界还未能引起足够重视,对其理论体系构建还较为薄弱,理论的解释力不足。

其四,研究成果呈现碎片化、零散化状态。对党内政治文化的研究还没有较为突出的研究成果,研究的“碎片化”状态比较突出。自2017年以来,对党内政治文化的研究呈现突然增长趋势,从知网检索发现,2015年没有相关研究成果,2016年有6篇,而到2017年突然增加到222篇,成果呈现急速增长态势。但对党内政治文化的研究主要表现为政策解读,理论的系统性、指导性与预见性较有限,对其学理性研究分析有限。

当前,对习近平关于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重要论述的研究逐渐成为一个热点问题,研究的视角日趋多元化和专业化,研究成果的不断累积将为科学化高效化开展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提供学理性支持和政策策略性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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