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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人类学视野中的裕固族双语教育刍议

2020-01-17

河西学院学报 2020年4期
关键词:裕固族双语少数民族

蓝 凌

(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院,北京 100875)

一、引言

少数群体的教育问题正逐渐引起主流社会的重视,因为对包括少数群体在内的所有人来说,教育都是极其重要的,正如少数群体出身的教育人类学者巴战龙所说的“关心教育,就是关心我们的未来。”“裕固族教育研究”或者说教育人类学的“裕固族教育研究”还是一个新兴的学术领域,已有的研究主要包括研究生学位论文、期刊论文、地方志和学术著作,从已有文献资料来看,目前裕固族教育的问题不同于国内外传统意义上的少数群体教育问题,既不是融入主流社会的问题,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少数群体学业不良的问题,且裕固族语言教育的问题不是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问题,而是传承本民族语言和优秀传统文化,抑或解决本民族语言文化流失的问题。

裕固族语言传承是裕固族教育研究的核心部分,裕固语是裕固族文化传承和文化认同的重要纽带。巴战龙提出打造双语家庭以作为裕固族语言文化遗产传承的新思路,但是还需在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再精心设计。[1]177-187打造双语家庭是否具有可行性?如果可行又有多少种具体而有效的行动策略和路径呢?裕固族双语教育或者说裕固族语言传承还应放在更深刻的社会文化背景下再观察和再分析。一般来说,人类学视角下的双语教育是由其背景决定的,例如美国学者保尔斯顿(Christina BrattPaulston)就认为双语教育及双语教学的文化、政治、经济和历史背景对解释双语教育的结果必不可少。[2]7-10本文将根据巴战龙的《教育人类学视野中的裕固族教育研究》一书,探讨裕固族双语教育面临的社会背景和教育困境,尝试提出解决双语教育问题的方法,探索裕固族乃至其他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前景。

二、裕固族语言历史及现状

(一)裕固族语言历史背景

裕固族是中国北方少数民族,是官方认定的28个人口较少民族之一,主要聚居在甘肃省张掖市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和酒泉市肃州区黄泥堡裕固族乡。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统计,裕固族共有14378 人。[3]裕固族自称“尧乎尔”或“尧熬尔”,传统上以畜牧业(牦牛、绵羊、山羊、骆驼等)为主要经济生产方式。裕固族主要使用三种语言:一种称作西部裕固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它和同语族的维吾尔语、哈萨克语、图瓦语等有密切关系;一种称作东部裕固语,属于阿尔泰语系蒙古语族,它和同语族的蒙古语、土语、保安语等有密切关系;再一种是汉语。[4]之所以裕固族使用这三种语言,与其历史背景和变迁有关。从历史记载和民族称谓来看,裕固族的直系先民应是宋代文献中记载的黄头回鹘,向上可以追溯到唐代的回鹘,而回鹘曾臣服于突厥。公元13世纪,成吉思汗大军征服今甘肃青海等地,“撒里畏吾儿”(当时汉文文献中的族称)归于蒙古统治。明中后期,裕固族东迁至现在居住的区域。[5]裕固族不是封闭的民族,是在历史变迁中不断与其他民族相互交流融合的民族,裕固语的形成及其三种语言的使用与其历史进程密切相关。这里不再赘述裕固语与其族源的关系,笔者要探讨的是如今裕固语不断流失陷入濒危困境所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时代背景和民族发展前景。

(二)裕固族语言现状背景

统计资料表明,裕固族中裕固语使用者只占总人口一半多。(新增人口中,裕固语单语人的比例正在迅猛下降,兼通裕固语—汉语的人数正在减少,汉语单语人的人数正在增多)。[6]据不完全统计,熟练掌握东部裕固语和西部裕固语的人分别仅有约4000人和3000人左右,且主要集中在成年人群,语言已经濒危。[7]在裕固族不断流失趋于濒危的过程中,裕固族经济生产方式发生变化,国家少数民族教育政策发生变化,裕固族社会文化也逐渐多元化。

1949年前,裕固族聚居区主要实行部落联盟制度,主要经营畜牧业,绝大部分生产和生活资料依赖于畜牧业供给,并且内部商品经济不发达,商品交换主要与邻近的汉族地区进行。[4]裕固语仍是大多数裕固人的第一语言,与其他民族交往时辅之以汉语和藏语。新中国成立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和黄泥堡裕固族乡的建立,裕固族聚居区公路运输四通八达,迅速向“以牧为主,多种经营”的方向发展。裕固语趋于濒危的同时伴随着裕固族接受主流水平不断提升,这也是裕固族与周边汉族及主流社会互动的结果。在裕固族获得现代化发展之后,我们应该反思现代化过程中传统文化消失的代价。

语言选择和时代社会大背景息息相关,巴战龙在《在学校教育中追求语言公平传承的历程》中提到人们对裕固语的选择是情境性的,不同身份的人对“社会进步”“民族政策”“身份政治”等不同的话语体系态度不同。[1]165-172而学校教育、家庭教育、社会教育是决定语言选择和语言学习能力的不同教育因素。人类学家已经仔细分析了社区通过学校对外部压力的抵抗和顺应的结果。斯平德勒(George Spindler)在关于德国的乡村的研究中指出,虽然学校教育是在快速的城市化和快速的变化中进行的,但是也有助于形成保守的乡村社会的认同感。[2]在主流文化的冲击下,裕固族对外来文化的积极态度通过学校教育表现出来,中小学课程使用的人教版教材以及普通话教学反映出裕固族家庭、社区对接受主流文化教育的需求。与此同时,人们意识到本民族正处于语言濒危的困窘境地,裕固族开始积极进行学校课程改革以及双语教学试验。

三、少数民族“自我实现的预言”

部分主流社会成员对于少数民族的刻板印象停留在“落后”、“无知”的层面,在没有进行人类学田野调查的情况下将少数民族“病理化”。在社会学和心理学领域,偏见(prejudice)通常是不正确的态度,“如果一个人对某个社会群体产生偏见,就会倾向于用特殊的(通常是消极的)方式来评价其成员,而对该成员的具体情况和表现只给予很少的关注或根本不关注”。[8]外界对于少数民族的偏见来自于历史呈现的差异和教育的偏差并且短时间内无法消除,而少数民族自身在与主流社会接触交流的过程中也在不断进行对比,主动吸收主流文化思想。在此种心理暗示以及大环境背景下,少数民族开始自我实现人们所预想的境况和形象,也就是默顿(Robert K.Merton)所提出的“自我实现的预言”(self-fulfilling prophesy),即使自己的预期成真的预言,“指对某件事情即将发生的预期或估计,导致这件事情果真发生的社会心理过程”。[9]“教育水平落后”、“不会汉语就意味着边缘、落后”这些社会印象使得裕固族聚居区的人们努力向主流文化靠近看齐,汉语迅速普及但同时却以本民族语言流失为代价。

从教育学视角来看,不恰当的自我实现的预言会产生消极影响,教师对学生消极定位容易导致学生的自我消沉。同样,社会中的自我实现的预言与预言者、被预言者息息相关。少数民族所接触到的文化落后、经济落后的外界预言容易成为少数民族自我实现的预言,主流社会对少数民族的“病理化”设想不仅成为破坏民族自信的话语叙事,同样也可能成为少数民族懈怠不前的借口。在笔者看来,裕固族迅速普及国家通用语文教育迎合了主流社会的经济文化发展要求,也是裕固族摆脱外界消极预言所采取的措施,而双语教育则是过度“汉化”下的裕固族民族自我意识觉醒所进行的对裕固族本民族语言和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承。裕固族采用的双语教育是其保护本民族文化的历史选择,也是社会环境和社会舆论推动下的产物。

四、裕固族双语教育现状

迄今为止,裕固族为保留优秀传统文化、解困本民族语言濒危状况进行了多次大大小小的校本课程改革、乡土教材的开发和课堂教学活动。巴战龙在文中提到了前三次的裕固语教育试验:原酒泉地区酒泉县黄泥堡裕固族乡中学的普及西部裕固语课堂教学活动(1983 年11 月到1984 年7月),位于红湾寺镇的自治县红湾小学开展西部裕固语兴趣小组的第二课堂活动(2003~2004 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幼儿园的裕固语教学试验(2007年至今)。[1]158-165此外,2008年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完成了对裕固族乡土教材《裕固家园》的开发,并发出“关于《裕固家园》进课堂的通知”,在全县各学校实施,开启了裕固族学校民族语言文化教学改革的破冰之旅。[7]2016年裕固族教育研究所以课题研究的形式推动校本课程建设,“1+5”裕固族语言文化校本课程开发研究获得省级立项。该校本课程贯穿基础教育学前、小学低、小学高、初中、高中五个阶段,以传承本民族语言和传统文化为宗旨。[10]2017年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在肃南一中举行“双语教育启动会暨第一届双语教师培训会”,以统筹开展从单语教学到双语教学的横跨工作。2017年8月,经过三十多年的持续努力,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正式启动双语教育。近年来,自治县教体局通过裕固族教育研究所积极遨请国内从事语言文化研究的专家学者进行“裕固族语言文化进校园师资培训”活动。[11]裕固族在构建双语教育的多次试验中从稚嫩到成熟,不断完善语言教育改革。

从已有的尝试经验来看,裕固族双语教育还面临以下问题。首先,裕固族面临最基本的教学资源问题,缺乏专业素养较高的双语教师,尽管已经招聘了专职裕固语教师,但是这些教师的专业成长还需要一个过程。在乌达娜有关裕固族双语教师的研究中,五名调查对象均出生于裕固族家庭,从小在家使用本民族语言交流。其中,三位教师毕业于本科院校,其他两位毕业于专科院校。一位毕业于师范类院校,其他四位毕业于非师范类院校。[12]在已有的双语教育试验中,担任双语教育教学的教师通常缺少合格的语言教育专业素养,教学质量存在一定的问题,师资数量难以全面回应需求。但是在现有的全国各师范院校和民族院校的教育专业领域,与培养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师资相关的专业很少,因此,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育势必难于汉族地区汉语教育教学,尤其是拥有自身传统文化又与汉文化交融的民族地区教育,不仅要学习融入主流社会还要传承自身民族文化。双语教师培养的问题不仅存在于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的双语教学中,更存在于汉语和英语等外语的双语教学中,可以说,双语教学在中国一直没有实质性的突破。在教育资源、经济资源不平衡的情况下,裕固族对于双语教师的培养陷入困境,缺少借以参考的可行标准。

其次,双语教学中最为重要的是裕固族家长和学生面临的主观学习意愿问题,多次双语教学实验都曾出现得不到家长认可和配合的情况。家长意愿在青少年是否接受双语教学中起决定性作用,然而部分家长认为接受双语教育影响孩子国家通用语言的习得。巴战龙指出,在双语教学实验中,“部分学生参加兴趣小组,不是出于自己的兴趣,而是出于家长的意愿,这些学生不参加或退出兴趣小组也是出于家长的意愿”。[13]然而北京师范大学社会学院人类学专业硕士生刘爽2019年在自治县明花乡的田野调查中发现,部分家长表示愿意支持双语教学的开展,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学习裕固语,却有很多学生表示不愿意学习。可见关于学习裕固语的主观意愿问题涉及不同的群体,无论是家长群体还是学生群体的支持,都是双语教育能否顺利开展的关键所在。

第三是裕固族民族发展所遇到的困境,在现代化民族发展的浪潮下,裕固族人民生产生活方式发生变化,“由于2000年以来全县中小学校撤点并校和标准化寄宿制学校建设,使裕固族儿童在校学习、生活的时间急剧增加,参与家庭生活、参与牧业生产的时间大大减少”。[14]通过日常生活学习是裕固语学习传承最迅速最有效的方式,但是裕固族青少年越来越缺少日常交流沟通的时间,大多数时候都使用国家通用语文完成学业。另外,裕固族的文字失传且只有语言是裕固语传承的一大障碍,除了通过日常对话能够高效掌握裕固语之外,课堂教学内容通常难以通过文字表达。

想要解决目前裕固族双语教育所面临的困境,首先要探究导致双语教学困境的根源。裕固族迅速普及国家通用语言,采用国家通用语言教育教学是国家发展的外部需求以及裕固族自身对主流社会的适应选择,是当前历史条件下必然的发展结果,裕固族双语教育的逐渐开展是国家政策支持以及裕固族自身民族文化意识觉醒下的必然选择。两者之间的矛盾是导致双语教育困境的根源,国家通用语言迅速普及以及国家通用语文教学所带来的民族经济发展和文化转型是双语教育的奠基石也是拦路虎。因此,解决双语教育问题首先要改变语言使用失衡的大环境,为双语教学创造相对舒适的语言使用和社会支持背景。

政府在双语教育的大背景中起到统筹规范的作用,双语教育的展开离不开政府提供的政策支持与教育部门的规范管理。例如《国家民委关于做好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管理工作的意见》中提出“把学前双语教育纳入义务教育范围,扩大双语教学覆盖面”;《全国教育人才发展中长期规划(2010~2020年)》中提出“加快培养幼儿教师、民族地区双语教师”。[15]为少数民族地区实施双语教育具体落实提供足够的空间。同时,政策及相关法律法规制定过程中,存在来自部分既得利益者的阻碍。美国社会学家米尔斯(C.Wright Mills)提出的“权力精英”即是这样的存在,权力精英阶层掌控着大部分决策权,所做的重要决策决定了社会的基本结构和趋向,作为既得利益者,左右着社会底层人民的生活。[16]部分政治阶层权力精英作出的语言政策并未回应少数民族聚居区学校教育的真实需求,没有牢牢抓住民族文化“传统与现代”之间的根本矛盾。决策者在决策过程中应当对少数民族语言文化基本状况进行深入调研,亦或委托专业学者对基本情况进行深入调研。

学校在双语教育中起到落实贯彻的重要作用,包括选拔师资队伍、进行师资培训、开发地方或校本课程等工作。学校教育除了有提供双语教育场所的功能之外,还能为本民族培育高精尖人才,为民族语言民族传统文化的传承培育高等人才,尤其是人类学、民俗学、教育学、社会学等专业人才在接受高等专业教育后回到家乡更能精准找出问题、解决困境。

在取得良好社会教育环境的基础上才能获得家长支持,对于接受双语教学的个体来说,升学是最大的矛盾根源。只有政府创造的大环境能够减少升学的压力,实施双语教育的难度才会在学生个体及家长个体中减小。根据帕森斯(Talcott Parsons)的社会行动理论,作为行动主体的个人在特定情景下实现目标,且行动者的行动是带有主观意愿的。作为行动主体的学生家长容易受到客观情景的影响,继而再从主观意愿上选择是否接受双语教育。在无法精确掌控主观意愿的情况下,调整客观情景,创造宽松的社会背景条件是可控的,例如大幅度提升国家课程教学质量,从而可以为双语课程提供更多作为的空间。教育人类学者尊重主位视角中的学生群体,除了获得家长支持之外,应当充分考虑学生群体是否愿意接受双语教育。因此,做好田野调查,分析学生群体心理诉求,才能切实展开以学生为主体的双语教育工作。

双语教育的困难不是简单的政府、学校教育、公共政策或民族国家的过错,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其教育发展都有一个螺旋式上升或下降的过程。[17]因此,我们在归因及解决双语教育问题的同时,必须综合考虑社会历史背景,从宏观角度把握政策法规,从中观角度把握文化传承过程,从微观角度把握个体语言学习环境。

五、裕固族双语教育的非正式形式

裕固族的双语教育改革是一个清晰可见的过程,如何将逐渐流失的语言文化拾起,从幼儿时期还是青少年时期接受双语教育,裕固族的双语教育试验可以提供全面参考。从教育人类学视角看,教育被分为正式场所的学校教育和非正式场所的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1]语言教育本身大多通过非正式教育机构,即通过社会教育、家庭教育的日常沟通来学习语言。然而正如本文所提到的,目前裕固族儿童所生活的场所大多在学校,因此,裕固族双语教育主要针对学校改革而非家庭教育、社会教育。

巴战龙提出的“打造双语家庭”是对裕固族双语教育改革中家庭教育空白的填补。双语家庭是指“十分习惯于使用两种语言的家庭”[18],对于裕固族来说,即打造十分习惯于使用裕固族语言和汉语的家庭。[19]打造双语家庭要求有社会环境的支持,在此基础上,微观家庭被要求拥有良好的语言学习氛围,通过日常交流达到学习两种语言的效果。然而日常话语中通常含有文化预设,裕固族青少年在使用某种语言在家庭进行日常交流时,这种语言会影响个体的思维习惯。当日常交流的地方话语与书面课本的主导话语因不同而产生分化时,教育容易出现困难,这种困难通常表现在学生的阅读书写能力较为薄弱,被裕固语主导思维能力的学生,在面对学校运用主流汉语思维能力的师生时容易产生旁观者意识。如何把握双语教育中两种不同语言的“度”是双语教育推进过程中的难点,而家庭作为日常交流中学习语言的主要场所,要准确把握裕固语和汉语学习之间的平衡。

六、结语:双语教育的未来

语言作为各个民族传统文化的载体以及信息交流和学习知识的工具[20],可以说双语教育的根本目的就在于培养各领域专业人才,满足国家经济发展,传承民族文化以及实现个体自我需要。如果一直采取同样的教学方式而不变通创新,少数民族的双语教育很难得到新的发展。语言的变化与社会时代背景息息相关,在信息化、城镇化、现代化的今天,我们对双语教育的思考不能局限于传统教学模式。双语教育是当今国家支持和个体诉求的必然选择,那么双语教育通往未来之路到底在哪?

首先,可以利用信息化时代的多媒体教学,营造逼真的语言文化情境,探索“以学生发展为体,以技术和双语为用”的教学设计。[17]利用多媒体双语教学软件,充分发挥互联网的信息教育资源,注重双语教育的信息化资源和课程内容的融合。而高效利用多媒体资源意味着双语教师的备课负担加重,提高双语教师质量或数量是解决教师力不能及的有效选择。利用信息化加强宣传,鼓励习得双语的师范类人才到少数民族地区开展双语教育。学习双语不仅是少数民族的权利,也是汉族的权利。鼓励汉族积极学习少数民族语言,了解少数民族传统文化是改变单向双语学习的重要途径。

其次,一般来说,双语教师工作量和工作难度高于一般教师,其聘用应该定位成优秀人才的引进,因此,提高相关教师薪资待遇才能吸引鼓励更多双语人才从事双语教师工作。充分尊重双语教师从业者,对不符合双语教师标准的教师及时安排转岗。同时为了提高双语教师质量,应该加强考核机制,制定严格标准,提高双语教师从业门槛。双语教师最好具有“双文化传统以及现代社会必备的知识、技能、态度、价值观”[22]。事实上,国内大部分担任外语教学的双语教师都缺少应有的双文化素养,因此,英语教学长时间处于读写教学的应试教育阶段,学生在学习英语时缺少对西方文化和思维方式的了解掌握。对于裕固族双语教师来说,虽然缺少可供借鉴的双语教师培训模式,但是比起汉族地区的英汉双语教学教师更有文化理解上的优势,如何利用这一优势,开发出适合裕固族双语教学的特色教师培养模式是需要进一步做实践探索的。

最重要的一点,不论处于什么样的社会时代背景,实事求是都是教育发展的前提。只有对少数民族地区进行充分的调研考察,了解其经济发展程度、文化底蕴,才能制定出恰当的教育政策。在政府提供宏观的政策支持下,各级官员在落实过程中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探索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语言环境。在实践中探索和总结经验,针对不同地区开展双语教学试验,“教育部门需要在实践中逐步摸索在课堂教学方法、教材选编、教师培训、学生辅导等各方面组织双语教学、提高教学效果的经验”[23]。

双语教育的未来在于国家和民族。尊重少数民族语言就是尊重少数民族发展,贯彻落实双语教育政策才能消除目前国内所认为的“族群差距”,实现真正的教育公平。文化和教育是平等的,在少数民族平衡双语学习能力的同时,更要鼓励汉族接触学习少数民族语言文化。正如教育人类学家滕星提出的“多元文化整合教育理论”,除了主流文化外,还要包容学习各少数民族文化,[24]这不仅是少数民族的责任,也是整个中华民族的责任。此外,双语教学下培养的少数民族人才应当得到劳动市场的充分肯定,在学术界、政界、商界为本民族发声,才能真正提高少数民族自信心和话语权,做到五十六个民族共同团结奋斗、共同繁荣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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