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省出口企业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挑战及对策研究

程 意 郭晓明 杨 俊

(湖北省知识产权发展中心，湖北 武汉 430072)

0 引言

在贸易摩擦日趋激烈和竞争加剧的背景下，我国企业“走出去”遭遇的知识产权海外纠纷呈现频发趋势。企业在海外维权过程中受到信息、资源和能力的约束，经常面临着“两弱”(维权意识弱和业务能力弱)和“两难”(寻找资源难和维权过程难)的现实困境。近年来，国务院陆续发布了《国家知识产权战略纲要》《国务院关于新形势下加快知识产权强国建设的若干意见》等系列文件，均明确提出完善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机制。2019年，湖北省知识产权局印发了《湖北省重点企业知识产权海外护航工程实施方案》，成立了湖北省海外知识产权维权服务中心，海外维权工作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1 知识产权海外风险表现及其维权援助政策

1.1 知识产权风险的内涵及其表现

(1)知识产权海外风险的内涵特征。企业知识产权海外风险一般是指企业在海外经营过程中，某些知识产权侵权或者被侵权行为带来的侵权损失的不确定性。知识产权海外风险通常包括侵权和被侵权两个维度。一方面，我国企业在主要出口市场面临巨大的侵权诉讼压力；另一方面，企业创新成果和品牌积累受到越来越严重的侵权威胁，企业竞争环境更加严峻。从知识产权海外风险特征来看，主要包括风险来源的广泛性、风险频率的高发性、风险影响的国际性和风险后果的严重性。

(2)知识产权海外风险的产生原因。知识产权海外风险来源复杂，需采取诸多防范措施，选择有效的维权途径。鉴于我国企业知识产权意识薄弱，风险管理能力较弱，知识产权海外风险抵御能力仍有待提升。不少出口企业对目标国以及主要竞争对手的知识产权认识不足，贸然出口商品或对外投资，这类盲目行为埋下了较大的知识产权隐患。此外，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成本相当高，单靠企业一己之力很难有效维权。

(3)知识产权海外风险的表现形式。由于企业海外知识产权竞争力不足，知识产权风险已成为我国企业“走出去”不可回避的话题。从表现形式来看，包括产品出口、海外参展、投资并购、交易合同、技术标准以及人才引进等方面。

1.2 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的政策解读

目前，国家层面的知识产权海外维权工作主要由国务院及其相关部门予以推进，各地方政府也开展了深入的实践探索。近年来，越来越多中国企业“走出去”参与全球竞争与合作，遭遇越来越多知识产权纠纷，国家知识产权局也及时发布海外知识产权环境状况报告，在指导企业做好海外专利布局的同时，积极开展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工作[1]。从地方层面来看，在长三角、珠三角和环渤海地区，已经有不少地方结合自身实际开展海外维权援助，协助出口企业或社会组织积极应对海外知识产权纠纷。

2 湖北省主要出口市场的知识产权法律风险

欧盟、东盟、美国和日本是湖北省前4大贸易伙伴，2019年前7个月，双边贸易值分别增长4%、34.8%、9.9%、14.5%，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进出口增长18.1%[2]。基于湖北省出口贸易实际，有必要深入剖析出口市场存在的知识产权风险。

2.1 美国市场

美国已建立起一套完整的知识产权法律制度，与国际接轨程度高。此外，联邦各州还有关于商标、版权、商业秘密和不正当竞争的法律规定。过去5年中，有数百家中国企业在超过400件联邦地区法院诉讼和100多件“337调查”中被诉侵犯知识产权。因此，需要重点关注美国专利诉讼、“337调查”、展会维权及跨境电商侵权风险。

2.2 欧盟市场

欧盟积极推动欧洲各国知识产权统一化进程，颁布并通过了系列法令。目前，欧盟知识产权法律主要包括《欧洲专利公约》、《欧洲专利审查指南》、《欧共体商标条例》、《信息社会的著作权及邻接权指令》等。2018年英国知识产权局发布公告，阐释了英国脱欧后的知识产权相关事宜。因此，有必要关注法律制度层面的新变化。

2.3 日本市场

日本知识产权法律体系主要由工业产权法和民事诉讼等法律构成。工业产权法包括《专利法》、《实用新型法》、《外观设计法》、《商标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法律。同时还有配套的施行法、施行规则、施行令、审查指南、法院判例等。日本知识产权立法严谨且详尽具体，便于执法操作和保持统一性，同时重视知识产权法律的国际化。

此外，湖北省企业在“一带一路”规划和建设的境外产业园有8个，包括东盟10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伊朗、南非。随着出口重点产业进军海外市场步伐不断加快，在“一带一路”沿线仍面临着复杂的知识产权侵权风险。从区域来看，“一带一路”倡议跨越亚、欧、非三大洲的众多国家，融入国际知识产权保护体系的程度参差不齐，各国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差异显著，特别是适用于“一带一路”的知识产权条约尚未形成[3]。

3 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的挑战

湖北省在2016年就率先在全国实施知识产权海外护航工程，帮助企业开展“出海”前知识产权预警分析、海外专利布局和建立知识产权涉外纠纷应对机制。

3.1 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的政策驱动

近年来，湖北省政府、湖北省人大常委会、湖北省知识产权局等先后颁布了《湖北省人民政府关于推进品牌强省建设的若干意见》、《湖北省人民政府关于加快知识产权强省建设的意见》、《湖北省知识产权“十三五”发展规划》、《湖北省重点企业知识产权海外护航工程实施方案》、《湖北省专利条例》等文件，对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工作提出了明确要求。2018年，湖北省知识产权局制定了《湖北省企业知识产权海外护航工程管理办法(暂行)》，从申报程序、工程内容、项目评价与验收等方面进行明确规范。

3.2 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的工作推进

针对“走出去”企业面临的海外知识产权风险，湖北省创新实施重点企业知识产权海外护航工程，知识产权海外维权工作可以归纳如下：①充分利用全省海外护航工程，强化其在企业海外维权中的作用，加大企业知识产权保护力度；②开展行业知识产权评议，绘制专利地图，引导企业开展专利布局，助力企业深挖核心专利，形成专利池，引领行业标杆；WingdingsCB@引入高端服务机构与企业对接，加强企业高端知识产权人才培训，提升企业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激励企业知识产权创造，加快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服务中心建设[4]。

3.3 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的制约瓶颈

总体而言，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仍存在一些制约瓶颈。一是风险意识不够。“走出去”企业的海外知识产权意识大体包括战略布局意识、市场经营意识以及维权救济意识，部分企业要么赔钱了事，要么放弃市场，除技术短板应对能力不足外，与知识产权诉讼成本高也有关系。二是海外知识产权维权能力不足。对境外侵权行为，出口企业往往因为怕麻烦、担心费用高而放弃维权或者应诉。三是海外知识产权维权渠道不畅。目前主要遭遇的是知识产权诉讼、“337调查”以及会展侵权等形式的问题，风险应对力量也较为分散，容易导致败诉。四是海外知识产权防控能力不强。海外知识产权风险防控能力至少包含分析与防范能力、动态监控与预警能力、快速响应与持续改进能力[5]。

4 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的完善对策

2019年，湖北省知识产权局联合高端知识产权服务机构成立了湖北省海外知识产权维权服务中心，为海外知识产权护航工程的实施提供有力支撑。结合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现状，明确提出了维权援助的指导原则、主要内容和支撑体系。

4.1 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的指导原则

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工作可以定位为“政府引导、企业主导、协会(中介机构)辅导”原则。政府作用主要体现在政策支持和平台建设，包括成立知识产权维权战略联盟、建设知识产权海外援助基地以及发布海外维权机构名录与维权指引等。出口企业在建立海外援助机制中必须发挥市场主体作用，包括增强知识产权保护意识、扶持知识产权优势企业、实施知识产权战略布局以及加强海外风险维权援助等。此外，行业协会拥有一整套自上而下的运作体系，无论是人力、财力还是社会影响，都是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行业协会在一定程度可以对出口企业知识产权维权援助起到重要支撑作用。

4.2 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主要内容

湖北省出口企业的知识产权维权援助主要包括法律援助、技术援助和经济援助三个维度。具体而言，法律援助层面具体涉及国外知识产权制度研究、知识产权法律咨询、知识产权纠纷协调以及知识产权法律人才配置等。加强对各国知识产权法律制度的深入理解，应当摒弃先入为主的观念，不应盲目套用我国法律制度，而应当针对性地对出口国知识产权法律制度进行研究。技术援助层面主要包括知识产权信息服务和海外预警平台等方面。一方面，通过提供全方位的知识产权咨询与检索服务，使企业有效规避侵权风险，提高维权积极性，保障企业的良性运行；另一方面，不断提升知识产权信息服务和预警机制建设服务，搭建海外知识产权信息预警服务平台。此外，鉴于海外应诉费用往往十分高昂，资金问题是企业海外知识产权纠纷应诉的重要障碍。因此，经济援助层面还可考虑设立海外知识产权风险应对基金、维权援助专项资金以及诉讼费用保险和执行险等。

4.3 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支撑体系

构建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援助体系，整合各方知识产权资源，提供海外知识产权维权援助服务。具体而言，要及时编制“走出去”企业知识产权海外维权实务指引，全面构建“走出去”企业知识产权海外维权“1+2+3”的政策支撑体系。

(1)强化“一个机制”(宣传培训机制)。邀请国内外专家进行相关领域海外维权宣讲以及典型案例讲解，还可邀请主要出口国家知识产权专家以案例形式讲解各区域知识产权维权问题。同时还需充分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有效利用社会培训资源。

(2)成立“两个平台”(信息共享平台和海外协作平台)。构建专门的海外维权援助信息系统，在信息收集阶段，由政府部门主导基础设施建设，引导出口企业以及中介服务机构将涉外纠纷案件整理到专门的信息系统。此外，完善海外服务机构协作平台，将知识产权海外维权合作机构纳入到维权信息平台中，一方面为国内企业寻找国外咨询和合作机构提供指引，另一方面，为海外服务机构提供常态化的业务联系。

(3)完善“三个数据库”(维权专家数据库、法律法规数据库和典型案例数据库)。一是维权专家库建设，包括专家人员构成、专家库的主要职责以及专家库的使用流程等。二是完善相应的知识产权政策法规数据库，为企业开通快速准确查询法律法规的便捷通道。湖北省“走出去”企业要学会运用国际通用规则，在“走出去”前充分了解相关国家和地区法律法规，通过知识产权布局规避风险。此外，海外维权案例数据库建设也具有重要现实意义。结合湖北省知识产权海外护航工程，有必要广泛收集海外知识产权维权(包括侵权和被侵权)典型案例，全面构建企业知识产权海外维权案例库。

5 结语

在“一带一路”倡议实施、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以及湖北自贸试验区等重大机遇背景下，湖北省出口企业更需提前开展海外维权布局，切实提高知识产权风险意识与应对知识产权纠纷的整体能力，为企业在国际市场赢得竞争优势。在出口企业“走出去”过程中，改变以往面对海外知识产权纠纷屡屡被动挨打的尴尬局面，使知识产权不再成为我省出口企业开拓海外市场的“拦路虎”。需要注意的是，企业海外维权援助布局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还需要结合产业发展态势、海外市场竞争环境和企业发展阶段进行动态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