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惠性幼儿园质量提升困境分析
2020-01-07利罗伟
邹 金 利罗伟
(六盘水师范学院 贵州六盘水 553000)
许多国家的经验证实,如果没有公共财政投入,学前教育将面临极大的发展风险,出于经济的考虑或观念的落后,弱势家庭容易选择价格低但质量也较低的学前教育,甚至不接受学前教育。学前教育的普惠性发展是促进教育公平的重要举措。2010年,国务院发布《关于当前发展学前教育的若干意见》,提出“发展学前教育,必须坚持公益性和普惠性”。此后,2018年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2019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开展城镇小区配套幼儿园治理工作的通知》等一系列重要文件的发布,进一步明确了学前教育公益普惠的基本发展方向,并提出“到2020年,普惠性幼儿园覆盖率(公办园和普惠性民办园在园幼儿占比)达到80%”的明确要求。自此,全国各地纷纷打响学前教育普惠战,公益普惠的学前教育公共服务网络初见成效。
在过去的十年中,普惠园总量的增长极大缓解了“入园难”的问题,我国学前教育毛入园率已从2010年的56.6%飞跃到2019年末的81.70%[1]。然而,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条件的提高,人们对学前教育的需求已经从“能入园”发展为能上“优质的幼儿园”。因此,如果说,在上一个十年的普惠行动中,我们基本完成了“增量”的任务,那么,“提质”就是下一个十年的普惠行动要完成的首要目标。
提升普惠园的质量应从哪些方面入手?要回答这个问题,必须先厘清目前普惠园在建设和发展中存在哪些问题。
一、数量质量不均衡
截至2018年,全国共有幼儿园26.7万所,其中公办园10万所、普惠性民办园8.2万所,两者合计占幼儿园总数的68.2%。然而,普惠园在数量增长的同时,质量却未得到相应的提升。许多研究发现,普惠园存在政策不完善、经费投入不足、教师队伍建设不完善、管理不健全、评价体系不完善、班级规模超额、教学“小学化”等问题。例如,在调查中发现,普惠园在户外游戏设施配备、游戏材料投放、户外面积总体不达标,直接影响了幼儿的游戏和全面发展[2]。
评估监管体系不完善、缺乏质量保障体系是导致普惠园质量发展滞后的重要原因。许多地方存在“重认定轻管理”的倾向,在大力开展普惠园新建、改建、转型等工作的同时,并没有建立定期和不定期的普惠园评估监管制度,一些地方即使制定了评估标准,但也往往流于形式,更没有发挥“以评促改”的引领作用。在一项研究中,76%的样本园园长表示本地区有明确的普惠园准入标准,但却只有15%的园长表示本地区有明确的普惠园建设标准[3]。
二、公办民办不均衡
许多研究发现,普惠公办园和普惠民办园在教育质量上存在较大的差距。和公办园相比,民办园在收费、师幼比、教师结构、保教质量等方面都明显不足。例如,比较不同办园性质普惠园教育质量的差异发现,在师资水平(包括教龄、职称、学历等)、师幼互动、班级管理、教学支持等维度上,普惠性民办园均处于最低水平。以陕西地区为对象的研究也发现,普惠性民办园在师资配置达标率、教师持证率、教师培训参与率、教师稳定性、教研开展频率等方面均明显低于公办园[4]。
经费投入不足是民办园办园质量不高的重要因素。尽管政府对普惠性民办园也有一定的资金扶持,但力度甚微,与公办园的差距较大。例如,以包头市为例,2018年政府拨付学前教育发展专项资金5118万元,其中,公办园4360万元,而民办园仅占758万元[5]。加上收费低、且缺乏教师晋升和培训制度,普惠性民办园师资水平低、园所配备较差、教育质量难以保障。
政策不完善也是导致民办园质量发展滞后的因素之一。“非营利”是普惠性幼儿园的基本特征,要求幼儿园举办者不得从办园收入中获取回报。在此情况下,只有探索普惠性民办园新的经费和质量监管政策,对举办者既有“吸引力”又有“约束力”,才能让那些原本质量较高的民办园愿意申办为普惠园,让已经申办为普惠园的民办园有继续提高质量的动力。
社会的宣传和认可或许也是制约民办园质量提升的原因。据王倩倩的研究,与普惠性民办园相比,公办园所服务的儿童家长学历更高、且公务员子女更易进入软硬件配备较齐全的公办幼儿园[6]。这个结果似乎揭示,即使收费和门槛差不多,在“有选择”的情况下,人们仍更倾向于选择公办园。
三、硬件软件不均衡
衡量幼儿园教育质量至少涉及结构性质量和过程性质量两个方面,前者主要涉及硬件设施、师资配备、师幼比等易量化的因素,后者则包括课程建设、资源开发和利用、师幼互动等不易量化的因素。一些研究者还提出了“结果性质量”,主要从幼儿情绪情感发展、行为习惯建立等方面考察幼儿园在幼儿发展中所发挥的作用。基本的结构性质量是办园的基本条件保障,但这些可量化的条件必须经过良好的课程建设、师幼互动,才能最终转化为幼儿的健康发展。
尽管各地基本都制定了普惠园认定和管理办法,但大多规定都只是对经费收支管理、安全保障、硬件设施等结构性质量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对保教、师生互动等过程性质量的管理却缺乏明确的标准。例如,在某市的普惠园评估细则中,办园条件、教职工配备、财务管理等可量化的“硬件”占了总分值的63%,而“保教组织与实施”等不易量化的“软件”却仅占37%,且在评分说明中大多注有“酌情打分”。这种“重硬件轻软件”、重条件轻过程的评价观,严重制约了普惠园质量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