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化时代职业院校1+X证书制度的定位初探

朱方达

（苏州农业职业技术学院，江苏苏州 215008）

改革开放40年来，职业教育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有力的人才和智力支撑，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框架全面建成，服务经济社会发展能力和社会吸引力不断增强，具备了基本实现现代化的诸多有利条件和良好工作基础。近年来，在现代制造业、新兴产业中，新增从业人员70%以上来自职业院校。可见，随着我国进入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产业升级和经济结构调整不断加快，各行各业对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越来越紧迫，职业院校毕业生成为支撑中小企业集聚发展、区域产业迈向中高端的产业生力军。

《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不但吹响了职教改革的集结号，更是提出了针对性的具体指标：到2022年，职业院校教学条件基本达标，一大批普通本科高等学校向应用型转变，建设50 所高水平高等职业学校和150 个骨干专业（群），建成覆盖大部分行业领域、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中国职业教育标准体系等。这充分说明以下3 点：（1）普通本科教育和职业教育是两种不同类型的教育，具有互相补充的作用和同等重要的地位；（2）过去一段时间内本科院校的大力发展已经取得高等教育大众化的阶段性成效，现阶段我国产业发展急需通过职业教育输送大量应用型人才；（3）我国应用型人才架构建设要在3年内达到国际先进水平，也就是要完成从“二流”到“超一流”的飞跃。这无疑是“中国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关键时期”的真实写照[1]。

1 背景分析：DT 时代，未来已来

我们已经从IT（Information Technology）时代来到了DT（Data Technology）时代。IT 时代是信息技术的时代，信息技术是一项基于计算机和互联网，用来提升人们信息传播能力的技术，提升的是数据传播能力。DT 时代是数据时代，数据技术是对数据进行存储、清洗、加工、分析、挖掘，从数据中发掘规律的技术，解决的是数据决策能力。华为的5G 芯片就是DT时代强大算力的产物，而带来像这样拥有世界级竞争力的产品和服务的正是大量高端的应用型人才。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2019年的最新研究表明：未来15年，信息技术与新兴数字经济发展将为后发经济体赶超提供机遇。数字经济兴起将加快知识扩散，助推发展中国家的工业化进程。与此同时，信息技术正在改变产业特性，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将转变为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这不仅将会改变资本、技术密集型产业在全球布局，还会加速推动后发经济体转型发展[2]。一方面，在不远的将来，DT 时代将通过快速迭代，逐步过渡到AI （Artificial Intelligence）时代，即人工智能时代，届时人类将借助一系列人工智能产品（智能汽车、智能家电、智能穿戴）激发社会的整体生产力和创造力。而要完成这一基于数据的时代交接，首先要做到大数据的覆盖和普及，换言之，也就是要有大量的应用型技术技能人才，通过对新技术的应用，把科学和技术融入社会生产生活的各个角落，才能够形成依托物联网的工业革命4.0 的基础架构。另一方面，我国2000年左右进入老龄化社会，且随着我国人口出生率的下降，人口老龄化程度还在不断加剧，那么，新技术应用的普及率、接受度和掌握程度等的瓶颈将会逐步显现。因此，我们更应抓紧职教改革的机遇期，通过1+X 制度助推产教融合，加速高技能应用型人才队伍建设。

2 1+X 证书制度是职教20 条的关键环节

1+X 证书制度是职教20 条的一大亮点，也是涉及职教改革多个方面的关键点和落脚点。职教20 条提出了以下几个方面的重点要求：（1）国家层面，要健全国家职业教育制度框架，构建职业教育1+X 国家标准；（2）学校层面，倡导多元办学，广泛开展高质量职业培训；（3）教师层面，多措并举打造“双师型”专业教师队伍；（4）社会层面，促进产教融合，校企“双元”育人。而这些措施所形成的合力，预期可广泛获得社会认可的标志性成果之一就是学生所能够获得的“1+X 证书”。所以，“1+X”证书制度不仅是职教20 条中的一条，更重要的是，它的意义和影响与职教20 条中的大多数内容都息息相关，可以说是职教20 条中的关键性环节。

教育部职业教育与成人教育司在2019年5月对于“1+X”制度试点工作再次强调：“要抓好学校育训结合，落实职业院校实施学历教育与培训并举的法定职责，积极承接职业技能提升行动”[3]。文中连用“落实”“实施”“法定职责”，说明“X”（职业技能培训及证书）是产教融合的切入点，不但是“自选动作”，更是职教改革的“得分点”。只有通过1+X 证书制度鼓励学生积极取得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才能拉近学校教育和社会生产之间的距离，提升毕业生的就业能力和创业本领，才能把我国新形势下的职业教育和智能化时代的新型劳动关系显性地建立起来，勾画出终身学习和职业生涯发展的高效路线图[4]。

3 1+X 证书制度的精准定位

（1）明确X 是什么。

在1+X 证书制度中，“1”是学历证书，“X”是多类职业技能等级证书。高等学历教育本身就是分科的专业化教育，早已经被划分为若干个不同的专业类别，所以“1”是站在学生的立场、站在专业学习的角度来说的。而在专业的基础上所诞生的“X”，实际上是随着时代发展和产业升级而诞生的第二层次的职业细分，对应的是产业细分、转型、升级所引发的技能细分、技术转型和系统升级。X 反映毕业生或社会成员获得了某一类岗位的多种职业技能水平的凭证，能够较好地完成该岗位或相关岗位所设定的任务职责。并且，因为同时掌握着多种实用技能，有时甚至可以更高水平或者更熟练地完成特定任务，因此，X 实际上反映了职业活动和个人职业生涯发展所需要的综合能力。

“X”锚定的是技能，而这个技能又有3 个限定词，分别是“多类”“职业”和“等级”。“多类”反映的是行业细分和跨界融合；“职业” 对应的是职业发展和岗位变化；“等级” 面向的是深度学习和终生学习。“X”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在数学领域常被作为未知量，因而在生活中被引申为不可预知的。也就是说，现在和未来教育培训机构将孵化出各式各样的技能证书，而要列入X 的是能够紧扣产业升级、职业发展和专业走向的，能够与高速发展的大数据、物联网和人工智能同频共振、快速更新、自我迭代的那一部分职业技能。未来的职业技能树上的每一个X（树叶）链接的都是不断生长的信息技术、数据技术和人工智能技术（树枝），与产业发展不匹配的技能则会慢慢凋零。这就需要直面未来的机遇和挑战，构建与时俱进的X 证书的遴选、质量跟踪、反馈和退出机制，不断完善评价标准，提高证书含金量和社会认可度[5]。

（2）明确1 和X 的关系。

“1+X”证书制度中“1”和“X”的关系并不是学历证和技能证的关系。1+X 证书制度只是表象，其背后蕴含的是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即通过专业核心+技能组合的形式，培养具备核心职业能力的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6]。从本质上看，1+X 的生长点就在于“X”，这是由产业发展的多元化和科技化所决定的。也就是最早的“1”很好用，原来的“1”勉强用，现在的“1”不够用，社会生产劳动的核心竞争力被工业革命和科技革命所置换了，由对专业知识的掌握转变成了对云计算、信息模型、智能系统等新技术的应用（人机交互）。这从《关于在院校实施“学历证书+若干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制度试点方案》首批启动的5 个职业技能领域就可看出，它们分别是建筑工程技术、信息与通信技术、物流管理、老年服务与管理、汽车运用与维修技术（试点的技能证书包括：建筑信息模型（BIM） 职业技能等级证书、Web 前端开发职业技能等级证书、物流管理职业技能等级证书、老年照护职业技能等级证书、汽车运用与维修职业技能等级证书和智能新能源汽车职业技能等级证书）[7]。这些邻域普遍需要能够执行高端信息管理和精密仪器设备操作的技术人员，而现在恰恰还存在较大的认知不足和市场缺口。

高等教育正处于由学历教育向职业教育转化的过渡阶段，这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劳动力和人力资源改革的必由之路。目前我们还处于这一升级过渡阶段的初期，1+X 的重心还在“1”，而随着改革的深入，重心将向“X”偏移，学历教育差异的影响将被缩小，人才市场、企业需求、工资待遇、职称晋升等也将更多地与技能等级相关。未来可以这么说：1 是打基础，X 是造高楼。1 相当于对某个专业的通识教育，让学生能够入门；而之后的X 能让学生在某些领域继续深造，继而成为该领域的能手、专家，打通、衔接、顺畅从门外汉到学徒，再到技术专家的学习路径和职业路径，并且尽量缩小这两条路径之间的距离和切换成本。同时，1 也是不可或缺的，它奠定了同一个专业的生存边界和专业共识，只有把专业基础扎实垒厚，才能为X 的进修提供更广阔的空间和潜力。

（3）明确1+X 怎么“加”。

①组织层面：大融合。

抓紧组建政府及地方职业教育指导咨询委员会。1+X 是一个专业化、高难度的系统工程，需要各个领域、各个层面的领导、专家、教师和优秀人才共同参与组建联席会议，尤其是了解产业新动态、新趋势的中青年专家、专业带头人和骨干教师。要发挥政府引领和审查，行业协会指导和督促，高校组织和落实，企业预订和反馈的政、行、校、企四方联动的合力，构成便捷高效的“一站式”组织框架，才能精准、扎实地推进1+X 证书制度体系有效落实[8]。

②基础层面：多接口。

《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要构建1 和X 之间的学分认定、积累和转换机制。要打破学历教育和职业技能教育之间的鸿沟，避免产生两张皮的现象，只有使得两者之间平稳过渡和完美衔接，才能最快地提质增效，减少改革阻力，缩短磨合期。可以引入和完善“学分池”“学分银行” 等新理念和新机制，实现学历课程和技能课程“学分兑换”，促进创建更加灵活的、可流动的人才培养开放性平台[9]。

③机制层面：全方位。

1+X 证书制度“动一发而牵全身”的重大政策，也是对高职院校人才培养方向的根本性改革，指明了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前进方向。在实施过程中，应鼓励学校建立1+X 研究所，进行校际层面的顶层规划设计和统一督促指导，包括机构到位、人员到位、行业专家到位、实训基地到位、考核评价到位、保障机制到位等。认真梳理该校各专业群相对应的岗位群和群内各专业相对应的职业岗位技能，摸索建立一套完整的职业技能教育体系，包括课程设置、教材编写、师资配备、评审专家、人才培训、训练基地及设施设备等。学校及二级学院要明确领导分管、建立实施团队，研究和细化1+X 制度在本校单位落实落地的具体实施方案。并在教师中广泛宣传相关改革举措的重要意义和发展方向，使得广大教师群体能自觉注重适应新制度的再学习和再积累，为1+X 改革做好思想上、理念上和学识上的准备。

④评价层面：社会化。

特别要注意的是：1+X 证书制度在企业市场化运行中与企业绩效、用人制度、待遇水平、晋升制度的融合。要把企业管理中的导师制、团队建设制度引入职业技能管理框架，把职业院校中的技能大赛、信息化大赛等融入企业文化建设，对1+X 证书制度下的人才培养模式进行全过程的指导、评价和管理。要建立真正的社会化机制和考核评价组织，才能切实做到与产业发展同步、与企业发展同步、与职业发展同步[10]。知行合一、学以致用，“未来工厂”的生产实践检验，需要的是1+X 证书制度培育出的复合型应用型高技术技能人才，不但要能打仗，还要学会运用X 打赢正在到来的“智能科技攻坚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