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电影《霸王别姬》中配乐的运用
——基于影片拍摄视角
2019-12-18谢林溪
谢林溪
(江西工业贸易职业技术学院,江西 南昌 330038)
一、善用戏曲片段叙述情节发展
在戏班里,小豆子是唯一的男旦,作为男孩子本身是不愿意扮成女孩子的,所以在练习《思凡》中总有意将戏词说错:“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后因戏院老板那坤来喜福成戏班挑选参加张太监大寿堂会的戏班,小豆子说错词让戏班险遭落选,小石头急中生智将烟枪塞入小豆子嘴里,这种行为突破了小豆子的心理防线,才改口道:“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剧中戏曲片段紧扣剧情发展。小豆子和小石头在张太监府上与二人成角儿后第一次在银幕亮相时唱的是同一段戏《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戏中项羽虽已处在不利的境地,但与虞姬的关系依旧恩爱亲密,表现出程蝶衣和段小楼二人的情意还如同儿时一般。还有一种表达,即都是他们出道的演唱曲目,儿时出道、成角儿出道,包括后来小四出道时唱的也是这一出戏。后因菊仙的闯入,使师兄弟关系出现了隔阂,此时师兄弟同台演唱的片段则是刘邦杀入城池、四面楚歌的境地,“妃子,四面俱是楚国歌声,定是刘邦得了楚地!孤大势去矣……依孤看来,今日是你我分别之日了”预示着师兄二人的关系就此疏远,程蝶衣痛苦不已,在袁四爷府上醉酒放歌“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唱词中的“刘邦”、“汉兵”比喻菊仙。值得一提的是,当小四搞垮程蝶衣后,在排练厅边把玩着袁四爷送给蝶衣的首饰,边哼唱着这一段,虽唱词不变,但表达的意思和情绪却全然不同,程蝶衣是痛苦的,而小四是得意的,他将自己比作胜利的“汉兵”,把程蝶衣比作“君王”。段小楼执意迎娶菊仙,从此师兄弟二人分道扬镳,此时程蝶衣演唱《贵妃醉酒》片段,此段在当下剧情中出现恰到好处,该段讲述的是唐玄宗原本与杨贵妃约好次日到百花亭赏花饮酒,可当日却不见唐玄宗赴约,后得知皇上去了梅妃处,杨贵妃因此难过不已,在亭中喝醉。此段将程蝶衣、段小楼、菊仙分别比作杨贵妃、唐玄宗、梅妃。
“文革”期间段小楼揭发程蝶衣和菊仙,最终菊仙心灰意冷上吊自杀,此时的配乐是《红灯记》,此配乐是影片所有戏曲配乐中唯一的现代戏,以此控诉“文革”对人的摧残和毁灭,唱词贴合菊仙的境况:“听奶奶,讲革命。英勇悲壮!却原来,我是风里生来雨里长。”菊仙将自己托付给段小楼,但最终换来的却是无情的背叛,正是“风里生来雨里长”,爱恋的幻灭、生命的终结。
影片结尾程蝶衣和段小楼在戏院走台排练,这次上演的是《霸王别姬》中最经典也是最精彩的一幕——虞姬自刎,戏里戏外人物极为契合,达到人戏一体,更加表现了程蝶衣的“戏痴”角色设定,正如段小楼的那句“不疯魔不成活”,程蝶衣自学习《霸王别姬》那天起,就已经认定自己就是师兄的虞姬,并将“从一而终”作为人生的唯一追求,如果说拔剑自刎是虞姬的宿命,那么死亡就是对程蝶衣半生嗔痴的救赎。
在影片过度桥段中运用戏曲音乐进行串联,尤其是在角色命运发生重大转折的时候,嘹亮的京胡声响彻银屏,如小豆子被母亲剁指后签下卖身契响起的西皮流水曲牌,暗喻其即将与京戏产生联系;小豆子被张太监猥亵时;小豆子和小癞子逃跑到戏院看戏时,名角儿在戏院门口的音乐和小豆子、小石头成角儿后(程蝶衣、段小楼)在戏院门口的音乐是同一段京戏锣鼓旋律,让人有一种历史重演的感觉,这段音乐也成为了本片主题曲《当爱已成往事》的前奏。
二、巧用音效产生非音响元素借喻
影片开始,喜福成戏班在闹市街头卖艺,原是叫好声一片,却因为小癞子的出逃弄砸了演出,引得街上恶霸怒骂厮打,此时运用混杂的音效表现市井的混乱,小石头见状大吼一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但背景音效却传来非常嘈杂的声响,表现救场如救火,现场焦急地等待着一段激起满堂彩的表演,随着小石头“啊”一声,砖块被拍成两半落地,众人喝彩的热闹音效又回来了,这闹-静-闹呈现的A-B-A“曲式”使得画面极具张力。
影片开头艳红将小豆子送到喜福成戏班,因小豆子有六指被拒时,影片中响起了“磨剪子嘞,戗菜刀”的声音,混合着抖空竹的声音,营造了一种紧张的气氛,同时画面中出现一具乞丐的尸体,预示着一场悲剧即将发生,伴随着这个音效,艳红为了让小豆子留在戏班狠心切下了他的六指,这也暗喻着对男性的生理阉割,从此“磨剪子嘞,戗菜刀”的音效成为了小豆子的梦魇,也成为影片中预示悲剧的音效。
三、结语
总而言之,一部经典的影片与音乐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二者相互依托、相互作用,既是影片的伴奏,更是推动剧情发展的关键媒介,使整部影片更加丰满,更具渲染力,让人在观影的同时感知音乐的魅力,关于音乐作用电影的例子还有很多,笔者正继续探索,文中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