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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情绪诱导调节阈下抑郁人群情绪认知损伤的事件相关电位技术研究

2019-12-16张金鹏李雪谭曦杜渐赵明阳有明妍张怡淳子孔军辉

中国全科医学 2019年35期
关键词:波幅中性诱导

张金鹏,李雪,谭曦,杜渐,赵明阳,有明妍,张怡淳子,孔军辉*

阈下抑郁(subthreshold depression)指总体上达不到抑郁症的诊断标准,但仍具有与抑郁症相同核心症状(如快感缺乏、兴趣丧失等)的一种心理亚健康状态。中医上可将阈下抑郁归于“郁证”范畴,从八纲辨证中的阴阳辨证角度讲,阈下抑郁一般由过忧、过悲、过思引起,属于阴性症状[1]。贝克抑郁认知理论认为,抑郁个体在情绪加工过程中存在负性认知偏向[2],抑郁个体倾向于选择与自己情绪状态一致的信息,即偏好负性信息,忽视正性信息[3-5]。在事件相关电位技术(ERP)上,一般抑郁个体面对正性刺激的N2、P3比健康个体有更小的波幅、更长的潜伏期[6-10]。因为阈下抑郁未满足抑郁症诊断标准,不适合采用药物治疗,多以精神疗法进行干预。本课题组团队前期依据中医情志相胜理论构建喜情绪诱导方案,能够有效改善个体情绪状态[11]。依据贝克抑郁认知理论,认为该方案能够通过改善个体情绪状态调节抑郁个体的负性认知偏向。本研究旨在借助ERP验证喜情绪诱导方案对阈下抑郁人群情绪认知功能损伤的调节作用。

本研究背景:

阈下抑郁因未满足抑郁症临床诊断标准,目前多采用非药物治疗,如认知行为治疗、支持性心理治疗、情绪治疗等。但鲜有研究从认知层面探讨干预方案对阈下抑郁个体的影响。本课题组前期构建喜情绪诱导方案能够有效改善阈下抑郁个体的情绪状态,但其对阈下抑郁个体认知功能损伤的调节情况尚未可知。

本研究提示:

(1)阈下抑郁个体同抑郁症患者一样存在情绪认知功能损伤,主要表现为对非心境一致类情绪不敏感。(2)本课题组构建的喜情绪诱导方案能增强阈下抑郁个体对中性刺激的自动处理能力和概念资源的初始分配,从而有效改善阈下抑郁个体的情绪认知功能损伤。(3)未来可用该方法对阈下抑郁个体进行长期干预,并在一定缓冲期后进行认知功能评估,以进一步验证情绪诱导的效果。

同行评议:

本研究的创新点在于以中医“喜胜悲”情志相胜理论指导,提出用喜情绪诱导方案对阈下抑郁情绪认知损伤干预并取得效果,为传统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和心理治疗之外开拓了一个新途径。整体设计较为合理,统计方法得当,结果可靠,结论有一定的可信性。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 2016年12月—2017年3月,依据ERP试验差异性检验要求招募北京中医药大学本科学生44人,其中男10人,女34人;年龄17~23岁,平均年龄(18.6±1.0)岁。排除标准:(1)可能存在其他情绪问题或精神问题,如焦虑、躁狂等;(2)经判断属于器质性疾病或精神活性物质和非成瘾物质所致抑郁症;(3)试验前4周内服用抗抑郁药物;(4)存在药物或乙醇依赖问题。所有参与者视力正常,均为右利手。试验前均被告知试验目的和具体步骤。被试者自愿参加试验并签署书面知情同意书。试验方案通过北京中医药大学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分组 依据流调中心用抑郁量表(CES-D)[12]以及汉密尔顿抑郁量表(HAMD-17)[13]分为健康组17人(CES-D评分≤15分且HAMD-17评分〈7分),阈下抑郁组27人(CES-D评分≥16分且7分≤HAMD-17评分〈17分)。阈下抑郁组采用随机数字表法进一步分为未干预组13人、干预组14人。三组性别、年龄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三组CES-D评分、HAMD-17评分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未干预组及干预组CES-D评分、HAMD-17评分高于健康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未干预组与干预组CES-D评分、HAMD-17评分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1.3 方法 干预组在ERP试验前先依据方案进行喜情绪诱导。出于人道主义,对照组在试验之后也进行喜情绪诱导。

1.3.1 情绪刺激图片 刺激由标准刺激和偏差刺激组成。以一张桌子的图片作为标准刺激,以同样大小和分辨率的120张图片(正、中、负各40张)作为偏差刺激。图片均选自中国情绪图片系统(CAPS)[14],系统中的图片已经过唤醒度和效价评估。

1.3.2 喜情绪诱导方案 喜情绪诱导方案选用研究团队先前构建的中医情绪诱导方案[11],依据中医情志相胜理论,将中医临床“喜胜悲”与实验室情绪诱导方法相结合,方案由观看电影片段和进行喜情绪相关回忆两部分构成,电影片段从一个包含10部电影片段的影片库中选取,时长8~16 min。喜情绪相关回忆由被试者在主试者诱导下完成。

1.3.3 试验流程 本研究采用Oddball范式,标准刺激出现概率为80%,偏差刺激出现概率为20%,共600个试次(trail)。每个试次向被试者呈现1张图片,其中标准刺激呈现480次,正性、中性和负性刺激图片各呈现40张。每张情绪刺激图片仅呈现一次,各试次随机出现,每150个试次后休息。正式试验前练习30个试次。每个试次包括红色“+”的白底屏幕(1 000 ms)、空白屏幕(300 ms)、刺激图片1张(〈1 000 ms)、空白屏幕(800~1 200 ms)、红色“+”的白底屏幕(1 000 ms)(见图1)。在呈现刺激图片的时段内,若被试者认为图片为标准刺激,要尽快按下“F”键,若被试者认为图片为偏差刺激,要尽快按下“J”键。因为无需对刺激的情绪内容进行直接评估,故本试验设计为隐性情绪加工。

1.3.4 脑电图(EEG)采集 采用美国Neuroscan公司生产的ESI-128型ERP系统与E-prime 2.0软件,准确匹配情绪刺激、反应行为及脑电数据,并使用配套的SCAN 4.5软件完成ERP数据分析。使用64导电极帽采集脑电数据,电极分布方式采用国际统一的10-20脑电图记录系统分布,试验记录过程将参考电极置于REF电极点上,接地电极设置为GND电极,以双侧乳突为线下参考,并去除眼电干扰与其他伪迹。滤波带通为0.10~40.00 Hz,分析时间段为刺激前200 ms至刺激后1 000 ms。电极阻抗保持在5 kΩ以下,采样率为500 Hz。超过±100 μV的结果在进一步分析中被排除。N2测量窗口为刺激后200~300 ms(见图2),选取反应最强烈的FZ、F2、FCZ、FC2四个通道。P3测量窗口为刺激后300~440 ms(图3),选取反应最强烈的CZ、C1、CPZ、CP1四个通道。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统计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比较采用χ2检验;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以(x ±s)表示,多组间比较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ERP成分(N2、P3)比较采用两因素重复测量方差分析,以刺激类型(正、中、负)为组内因素,组别(健康组、未干预组、干预组)为组间因素,采用Greenhouse-Geisser修正违反球形假设的重复测量方差分析,Bonferroni校正应用于方差分析后的两两比较。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N2 对N2波幅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组别与刺激类型无交互作用(F=1.29,P=0.271),组别主效应显著(F=12.62,P<0.001),刺激类型主效应显著(F=8.28,P<0.001)。负性刺激时三组N2波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正性刺激和中性刺激时三组N2波幅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正性刺激时干预组N2波幅较健康组升高,中性刺激时干预组N2波幅较健康组和未干预组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健康组正性刺激与中性刺激、中性刺激与负性刺激时N2波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健康组正性刺激时N2波幅低于负性刺激,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未干预组正性刺激与中性刺激、正性刺激与负性刺激时N2波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未干预组中性刺激时N2波幅低于负性刺激,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39)。干预组三种刺激类型间N2波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图2)。

表1 三组基本情况及CES-D评分、HAMD-17评分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basic information and the score of CES-D and HAMD-17 in three groups

图1 单个试次的具体流程图Figure 1 Specific process of one experimental trial in this study

对N2潜伏期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组别与刺激类型无交互作用(F=0.44,P=0.782),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2.04,P=0.131),刺激类型主效应显著(F=11.38,P<0.001);其中,三组间不同刺激类型时N2潜伏期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图2)。健康组正性刺激与负性刺激、中性刺激与负性刺激时N2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健康组中性刺激时N2潜伏期长于正性刺激,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未干预组正性刺激与中性刺激、正性刺激与负性刺激时N2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未干预组中性刺激时N2潜伏期长于负性刺激,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5)。干预组三种刺激类型间N2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图2)。

2.2 P3 对P3波幅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组别与刺激类型有交互作用(F=4.92,P=0.001),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1.79,P=0.168),刺激类型主效应显著(F=3.28,P=0.038)。中性刺激和负性刺激时三组P3波幅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正性刺激时三组P3波幅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01);其中,正性刺激时未干预组P3波幅较健康组和干预组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健康组和未干预组三种刺激类型间P3波幅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组正性刺激与负性刺激时P3波幅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干预组正性刺激和负性刺激时P3波幅高于中性刺激,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图3)。

对P3潜伏期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显示,组别与刺激类型有交互作用(F=7.61,P<0.001),组别主效应不显著(F=1.36,P=0.257),刺激类型主效应不显著(F=1.87,P=0.155)。负性刺激时三组P3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正性刺激和中性刺激时三组P3潜伏期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中,正性刺激时干预组P3潜伏期较健康组和干预组延长,中性刺激时未干预组P3潜伏期较健康组延长、干预组P3潜伏期较健康组和未干预组缩短,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健康组和干预组三种刺激类型间P3潜伏期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未干预组正性刺激与负性刺激时P3潜伏期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未干预组中性刺激时P3潜伏期长于正性刺激和负性刺激,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图3)。

3 讨论

图2 三种刺激下的N2波形图Figure 2 The grand-mean ERP wave forms of the N2 component after three emotional stimuli

表2 三组不同情绪刺激下N2波幅及N2潜伏期比较(x±s)Table 2 Comparison of N2 amplitude and N2 latency after different emotional stimuli in three groups

本研究运用ERP探索阈下抑郁人群的情绪认知加工是否存在功能损伤以及本团队构建的喜情绪诱导方案对阈下抑郁人群情绪认知功能损伤的调节作用。结果表明,相较于健康组,未干预组面对正性刺激和中性刺激时N2与P3成分均在不同程度上表现出更低的波幅和更长的潜伏期。这一结果提示阈下抑郁个体在面对正性刺激和中性刺激时分配的加工资源较少,即阈下抑郁个体存在情绪认知功能损伤,主要表现为对非心境一致类情绪不敏感。在运用团队构建的喜情绪诱导方案进行干预后,这种情绪认知功能损伤得到有效调节。

图3 三种刺激下的P3波形图Figure 3 The grand-mean ERP wave forms of the P3 component after three emotional stimuli

本研究显示,未干预组面对中性刺激时N2波幅比负性刺激时更小,潜伏期更长,而健康组两者无差异。N2主要反映大脑在情感处理过程中对刺激的自动处理和初始概念资源的分配[15]。本研究结果说明相较于健康个体,阈下抑郁个体分配于中性刺激的资源较少。陈骁等[16]对阈下抑郁个体进行ERP研究,结果同样显示未干预组面对中性刺激有更小的N2波幅。然而大多数关于抑郁症患者的研究提示,抑郁症患者存在对负性刺激的反应增强,对正性刺激的反应减弱[17-18]。考虑到本研究被试者为阈下抑郁人群,抑郁严重程度轻于抑郁症患者,这可能是结果不同的原因。阈下抑郁个体分配于中性刺激的资源较少,可能是为了保留用于负性刺激的加工。对于P3成分的比较显示,未干预组正性刺激时P3波幅低于健康组,中性刺激时P3潜伏期长于健康组。P3成分是反映情绪后期评估阶段的神经资源分配和处理速度的重要指标[19]。P3波幅可以反映情感信息加工时分配资源的多少,P3潜伏期则反映了加工过程与神经活动的速度与评估时间。因此本研究结果提示,阈下抑郁个体对正性刺激的加工资源分配降低,以及在对中性刺激进行评估时会存在延迟,这与已有关于阈下抑郁的ERP研究结果一致[20-21]。未干预组与健康组比较的整体结果说明,阈下抑郁个体存在情绪认知功能损伤,主要表现在对正性刺激和中性刺激的反应减弱,即对非心境一致类情绪不敏感。

经过喜情绪诱导方案干预后,干预组中性刺激时N2波幅高于未干预组,说明喜情绪诱导方案增强了阈下抑郁个体对中性刺激的自动处理能力和概念资源的初始分配。干预组正性刺激时P3波幅显著提高,中性刺激时P3潜伏期明显缩短并基本恢复正常水平,即阈下抑郁经过喜情绪诱导方案干预后对正、中性刺激后期评估的资源分配能力与加工速度显著提高。依据负性认知模式中的情境一致性理论,推测喜情绪诱导方案能够通过改善个体情绪状态,进一步针对阈下抑郁个体的情绪认知功能损伤进行有效调节。

综上所述,阈下抑郁个体和抑郁症患者同样存在情绪认知功能损伤,主要表现为对非心境一致类情绪不敏感。本团队前期构建的喜情绪诱导方案能通过调节个体情绪状态有效改善情绪认知功能损伤。但本研究均在喜情绪诱导干预后及时进行试验,不能保证干预效果长期有效。未来应针对阈下抑郁进行长期干预,并在一定缓冲期后进行认知功能评估,以进一步验证喜情绪诱导方案的效果。

表3 三组不同情绪刺激下P3波幅及P3潜伏期比较(x±s)Table 3 Comparison of P3 amplitude and P3 latency after different emotional stimuli in three groups

作者贡献:谭曦、孔军辉进行文章的构思与设计;张金鹏、李雪进行研究的实施与可行性分析,结果的分析与解释,撰写论文;赵明阳、有明妍、张怡淳子进行数据收集、整理;张金鹏进行统计学处理;杜渐进行论文的修订,负责文章的质量控制及审校;孔军辉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

本文无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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