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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附加规范的批评性回应

2019-12-16海伦朗基诺

哲学分析 2019年2期
关键词:充分性反对者罗琳

[美]海伦·朗基诺/文

王不凡/译

我感谢第二组的评论者,他们对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提出了扩展。克里斯蒂娜·罗琳(Kristina Rolin)和克里斯滕·因特蔓(Kristen Intemann)都明确表达了关于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以下简称“CCE”)潜在的反对意见,并提出了附加的规范来使CCE能够应对这些反对意见。王不凡担心的是CCE是否适用于意会知识或具身知 识。

对CCE所表达的担忧之一是,它的规范可能会被执著地反对科学共识的人所利用。可以将适中的学术权威的平等性要求理解为,那些得不到支持的观点也需要同等的时间。有人也许会问:共享的公共标准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吗?罗琳指出,这个规范可以有弱的解释和强的解释。一种强的解释要求彻底的共享标准,它将永远不会让异议获得立足之处,因此会扼杀科学创新。一种弱的解释要求标准中可以有某些重叠,并且关于那些确实有重叠的规范的解释也存在一些共识。最明显的候选者就是经验的充分性,但即使是这个标准也要求对现象或数据是什么作出详细的说明,从而使得某些具有代表性的内容必须在经验上是充分的。她建议一种弱的解释,但她展示了认知/科学共同体如何能够被动机反常的反对者所操纵。例如,气候变化的否认者坚持他们对气候科学共识的批评,即便后者既改进了他们对否认者的证据状况,也在该科学的各个方面展开了激烈的内部争论。罗琳的解决方案是提出第五种规范:认知责任的公平或适度分配。这个规范平等地适用于共识成员和反对者。共识成员不应该把回应反对者的责任不公平地落在某些人的肩上,而应该设法支持那些确实作出回应的人。但同样重要的是,反对者也有责任回应他们的批评。当那些批评已经得到解决时却还在继续重复同样的批评,那是假装善意,也就是说,是在以恶意参与批评性互动。

因特蔓也提出了第五种规范,但她的不一样。她看到了多样性和共享标准之间以及共享标准和吸收之间的张力。此外,在她看来,价值和利益的多样性并不足以产生一种重要的多样性:社会地位的多样性,它可以提供关于社会生活的非主流观点。我认为后一点建立在错误的二分法基础之上。刻意提示的社会地位会导致不同的利益;然而,社会地位的潜在影响也能够被精英机构的教育中立化。因此,让我们仅仅聚焦于多样性(无论我们称之为利益还是社会地位)。因特蔓的主张是,CCE的一般规范不足以保证多样性。在某种意义上,我同意,但我认为多样性的需要不是来自规范,而是来自起初致力于批评互动的认识论观点。如果批评互动是为了促进客观性,那它必须包含来自一个共同体所能获得的尽可能多的角度的批评。一个以相对较少的视角为特征的共同体必须扩大自身的包容性,才能使批评的话语有效。

罗琳和因特蔓都把疫苗耐药性的例子视为CCE的挑战,因而需要对规范做进一步地加强。我认为这是一个明显的例子,即两个都承诺经验充分性的共同体,在强调经验充分性时所要求的关于现象的不同方面。公共卫生倡导者看到的是一个总体的人口。对他们来说,关于某种疫苗预防疾病的有效性的主张,其经验的充分性是在减少该疾病病例的情况下提出的。父母关心的是他们各自的孩子,而不是总的人口。对他们而言,关于疫苗有效性的声明必须包括那些可能易受副作用影响的人的细节。他们对经验充分性的不同解释是受到他们所拥有的不同利益的影响,这些利益反映了他们的社会角色。通过经验充分性,他们可能意味着相同的事情,并且共享经验充分性的标准,但是,他们的不同利益导致了情况的不同方面——平均人口与个人结果——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因为他们必须对这些方面提出充分的要求。

罗琳和因特蔓都指出了在物质和制度资源或权力不平等的情况下应用CCE规范的困难。这些不平等不能被消除,也不能忽视它们对有效开展批评性话语互动的影响。对他们要增加CCE规范的建议,我的总体回应是要问他们所描述的张力和挑战是否最好通过增加更多规范来解决(这一过程可能会无限地进行下去),抑或要问他们的优秀论文是否可以被解读为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在不平等的条件下,如何解释和应用CCE?有人可能会说,CCE代表了一种理想,可以参照它来判断实际的共同体。在这种意义上,它预设了为其充分实现而具备平等的权利和获得资源的均等机会,那么,它的要求在当代知识共同体的非理想环境中应该如何被解释呢?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它与哲学其他领域中关于理想与非理想理论的争论是平行的。罗琳和因特蔓开启了一场重要的对话,把这场辩论带入了社会认识论。

王不凡问CCE是否能够在意会知识或具身知识中得到应用。以哈里·柯林斯(Harry Collins)为首的科学学研究者们强调了实验实践中非言说的方面在科学成功(和失败)中的作用。这些似乎是个人私有的东西。那批评可以指向什么呢?对这个有趣的问题,我有两点建议。一是指出(在实验室或田野)做事情的物理方式可能为个人所拥有,但并不是为个人所独有。所以,你可能会对我说:“用这种方式拿住滴管,而不是以你的那个角度来拿它”,或者是,“把你的手腕根部放在表面来稳定它”。通过这种方式,你正在帮助我内化具身的实践,这些实践将对我实验的成败产生影响。第二个回应是要问,意会的或具身的情感实际上在多大程度上构成了知识。我可能对一个过程有直觉。当我去实验室或研讨会时,我可能会被证明是正确的。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一直都知道。当我的直觉经受住了批评性的审查,它就会转化为知识。科学家个人的经验有助于科学知识的产生,但它本身并不是后来被称为科学知识的内容的一部分。当然,王博士可能有一些关于具身知识的更深层次的模型。我期待了解它。

让我再次感谢所有在批评的语境经验主义论坛上的演讲者,感谢成素梅教授组织这次论坛,感谢韦海波博士在《哲学分析》上整理这些文章。这些交流扩大了我对这种进路在科学哲学中的理解,它们也是本工作所要求的这种批评性交流的一个很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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