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产出导向法”理论的英语口语学习模式探究

李晓红 李 鉴

（1.阿坝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四川 阿坝 623002；2.四川省党委校社会和文化教研部，四川 成都 610072）

“产出导向法”production-oriented approach（下文简称POA）是文秋芳教授2015年针对中高级语言学习者提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外语教学理论体系。该理论体系基于19世纪八十年代美国语言学家克拉申（Krashen）的“输入假说”（Input Hypothesis）和加拿大斯万（Swain）的“输出假说”(Output Hypothesis)，将产出活动作为驱动手段(output-driven)和教学目标,将输入活动作为促成手段(input-enabled)，提倡“学用一体”的教学理念。POA理论体系的提出，为教育教学改革提供了全新的思路。

自该理论提出至今，已有众多国内学者以教师的视角，从教学理念、教学模式、教学方法及教学流程等诸多方面着手，探讨教育教学改革。研究范围涉及英语口语、阅读、写作等诸多方面：如张文娟的《学以致用，用以促学——产出导向法“促成”环节的课堂尝试》（2015）；李军的《产出导向法在大学英语口语教学中的应用研究》（2016）；杨倩的《产出导向法在高校英语专业写作教学中的应用分析》（2018）；吴越的《基于“产出导向法”的课程教学设计》（2019）等。笔者尝试着从学习者的视角出发，了解他们的口语现状并分析存在的问题，并以POA理论为指导，探讨英语口语学习新模式，旨在帮助中高级学习者逐步提高英语口语能力。

一、英语专业大学生的特征及英语口语现状

英语专业大学生是语言的中高级学习者。通过中学阶段六年甚至更长时间的英语学习，他们获得了一定的语言知识（常用词汇和基本语法知识）和一定的语言技能（正确的语音、语调及相关的会话技巧），甚至已经通过专业英语相关等级考试（专业四级或八级）。然而，学习者口语现状仍不乐观：大部分学习者注重语言知识学习而忽略了产出技能的培养，他们所学的知识大都为惰性知识，很少能用于实际交流；他们的语言运用能力仍亟待进一步提高。

何为惰性知识？“惰性知识（inert knowledge）指个体虽然已经获得并保存在头脑之中，但在某些情况下不能提取出来加以应用而处于一种非活跃状态的知识。”[1]这些知识无法灵活运用于现实生活、不能解决实际问题。如何将英语专业大学生在语言学习过程中获得的惰性知识转化为活性知识，并运用于真实的交际场景、解决具体的交际任务，使他们的口语交流不局限于课堂，这是本文将探讨的问题。

二、英语专业大学生口语学习存在的问题

1.学习者对其对应阶段的学业任务和学习目标缺乏清晰认识

作为语言的中高级语言学习者，他们对英语口语学习并不陌生，但对所处阶段的学业任务和学习目标缺乏清晰认识。他们中不乏其人简单把口语学习等同于语言知识的学习，往往花大把时间学习词汇、句法结构及课本内容，而忽视了语言交际能力的培养。不可否认，输入对外语学习者至关重要：著名语言学家克拉申(Krashen)提出的“i+1”语言输入理论也证明了语言输入的意义；北京外国语大学的文秋芳教授也指出“学习者通过大量的阅读和听力活动能够不知不觉地接触外语，能够潜移默化的获取外语知识，形成外语的语感。”[2]然而，中高级学习者口语学习又有别于初级学习者，输入并不是他们语言学习的终极目标。

2.学习者缺乏口语学习兴趣、积极性和驱动力，学习十分被动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外语初学者，由于兴趣和好奇心，对有别于母语的全新的一门语言学习往往充满热情，满怀期望。在学习初级阶段，他们学习热情高，通过老师的帮助和自身的刻苦努力，学业进步明显且学习效果好。但是，语言学习不是一蹴而就的，它需要学习者长期坚持和不懈努力。部分中高级语言学习者，在语言学习的过程中，往往会因为努力收效甚微、进步不明显而逐渐丧失学习兴趣和积极性；更有甚者，由于长时间（中学六年、大学一年或更长时间）学习，却不能轻松驾驭该门语言，而产生巨大的学习压力，他们因为学习获得感低、学业成就感缺失而产生学习倦怠。学习倦怠是“由于学习压力或缺乏学习兴趣而对学习感到厌倦的消极态度和行为”。[3]具体表现为：学习者课外很少主动学习口语；课堂从不参与各类口语活动，被点名时就胡诌几句搪塞，要么错误百出，要么是不合英语表达习惯的中式英语。在口语学习过程中，他们完全依赖教师课堂讲授而缺失主动学习意识。这种缺乏驱动力的、被动的口语学习最终结果我们可想而知。

3.学习者缺乏有效学习策略和方法，学习效率低下

（1）重语言输入，轻语言输出，输入输出失衡，学而不能致用

“传统教学模式‘奉行教材中心、课文至上’的原则，教师误把教课文作为课堂教学的目标，而不是培养学生综合运用英语能力的工具”[4]。受此影响，部分中高级学习者简单地把口语学习等同于课本语言知识学习：他们花大把时间进行词汇积累、句法训练及语法知识学习，却很少进行口语输出训练。这种重输入，轻输出的学习方式，导致其学到的知识为多为惰性知识而非活性知识，学而不能致用，他们用英语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普遍较弱。

（2）输入学习缺乏目的性和选择性，输入输出不能有效对接，学习获得感低

在网络新媒体时代，英语学习条件大大改善：除了课本，学习者也能从网络、报刊及各种课外书籍获得海量学习资源。部分中高级学习者漫无目的、广撒网式的输入学习使其“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来培养自己的产出能力，其结果是学生虽然积累了不少接受性知识，或者称之为惰性知识（inert knowledge），但这些知识不能自动转化为产出能力，进而用于日常交际。”[4]在语言学习过程中，学习者知识学习和语言运用不能有效对接，输入和输出并没有实现“一体化”。这种无选择的、盲目的语言输入使他们所学英语知识并不能用以解决实际的口语交际任务，学习者虽然努力，却不能取得预期的学习效果。

三、POA理论给英语中高级学习者的启示

文秋芳教授2015年提出的“产出导向法”理论，将产出活动作为驱动手段(output-driven)和教学目标,将输入活动作为促成手段(input-enabled)，提倡“学用一体”的理念。POA理论不仅给教师教育教学提供了新思路，也为中高级学习者口语学习带来了新的启示。

1.“输出驱动假设（Output-driven Hypothesis）帮助中高级语言学习者明确学业任务和学习目标，提高其自主学习意识

输出驱动假设主张教学应以输出为出发点和终极目标。该假设颠覆了先输入再输出常规语言习得顺序，主张语言学习由“输出——输入——输出”环节构成。“输出驱动假设（Output-driven Hypothesis）为教师教育教学提供了全新的思路和可行性方法。笔者以为，该理论对语言中高级学习者口语学习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以标题为Young Internet Addicts on the Rise“图表描述”口语任务为例阐述“输出驱动假设”给学习者带来的启示：

区别于传统的先输入再输出的学习方法，输出驱动假设主张以“输出”为出发点和终极目标。因此，学习者首先需要确立产出任务（学习目标），即用英语详细完整地描述图表中所反映的数据和包含的信息。此项产出任务包含：

语言目标：图表描述的常用句型表达、数据倍数的变化及比例构成的英文表达；数据上升和下降的具体表达方式；完成任务所需的基本词汇和短语表达等。

交际任务(思辨能力培养)：学习图表描述的基本方法(开篇、正文和结尾的安排)；图表数据的筛选(突出有特色的数据，忽略无关紧要的数据)；表达过程的逻辑性(相关衔接词的使用)等。

何为输出驱动？基于Swain的“输出假设”在理念，针对语言的中高级学习者,输出驱动假设(output-driven hypothesis)主张“产出既是语言学习的驱动力,又是语言学习的目标。产出比输入性学习更能激发学生的学习欲望和学习热情,更能够取得好的学习效果。”[4]该假设还认为“输出比输入对外语学习的内驱力更大,输出驱动不仅可以促进接受性语言知识运用,而且可以激发学生学习新语言知识的欲望。”[5]

学习者在产出任务—完成图表描述的驱动下，会积极主动地收集、学习整理与图表描述任务相关的语言知识，并思考如何完成此次口语交际任务。在准备和尝试完成此图表描述的过程中，他们为了顺利完成产出任务需要进行相关语言知识的输入学习，学习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得以提高；通过产出活动—进行图片描述的尝试，学习者既巩固了输入知识，又可以检测学习效果：他们要么因为产出任务的顺利完成而享受到成功的喜悦和成就感，增强口语学习的兴趣和信心；要么因为产出任务受挫而意识到自身语言能力的薄弱环节，危机意识增强，从而更积极地投入到为成功完成产出任务的输入性学习中去。

2.输入促成假设(Input-enabled Hypothesis)帮助学习者进行“选择性学习”，提高学习效率

语言能力的培养越来越受到关注，语言学习的输出环节也越来越受到重视。诚然，多种形式的输出方式如造句、对话、图片描述、复述、评论、辩论及演讲等无疑会提升学习者的兴趣和自信心；然而，仅仅通过增加有交际意义的可理解性输出，学习者的口语能力并不能达到预期的程度。在语言输出的过程中，他们要么言之无物，语言干瘪；要么有思想却表达不好，错误多、中式英语普遍等。由此可知，只重视输出而忽略输入或者输入量不够，学习者的口语能力仍不能产生质的飞跃。这与克拉申(Krashen)输入假设理论--语言的输入只有具备i+1的特征,才能生效的观点一致。北大教授胡壮麟也指出“当学习者有足够的目标语言的输入时，语言学习就可以发生，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6]输入假设理论也与我国传统学习方法不谋而合，历年来，学习者均被鼓励要博览群书，才能够达到出口成章的最终目的。由此而知，任何产出任务均需要以输入为保障。那么，学习者是怎样通过输入促成环节完成上述的图片描述“Young Internet addicts on the rise”的产出任务呢？

POA理论的“选择性学习”(Selective Learning Hypothesis)打破了基于教材或课文的传统学习模式，为学习者提供了全新的学习思路和方法。“选择性学习”是指“根据产出需要从输入材料中挑选出有用的部分进行深度加工、练习和记忆。该假设认为选择性学习比非选择性学习更能优化学习效果，从而大大地提高了学习者的学习效率。”[4]

值得注意的是，POA理论所指的选择性输入有别于克拉申的输入理论。克拉申提倡在语言的习得过程中依赖大量的自然输入（natural input）,而选择性输入则强调非自然输入。两者的区别在于自然输入可能会因为输入时间久而遗忘，退化为消极输入；选择性输入则是以输出为目的的、积极的、高质量的非自然输入。“高质量的非自然输入是指输入以大量词汇短语为核心的例子，从基础和实用两方面对学生进行输入补充，有利在短期内迅速提高语言能力。”[7]

通过确立产出任务——图表描述，学习者明确了为完成该任务所需要的语言知识和语言能力要求。这样，在学习的过程中，他们会有针对性、有选择性地进行与图表描述相关的语言知识学习和语言能力训练，即完成高质量非自然输入。高质量非自然输入或来自教师的输入，或源于学习者自主学习。包括：

①图表开头、结尾常用句型表达

This graph /describes/illustrates/indicates/depicts…

This graph/diagram provides some interesting data regarding/released by…

What the author/photographer wants to express/illustrate/point out is…

The statistics/figures lead us to the conclusion that…

From what has been discussed above,we may reasonably arrive at the conclusion that…

②数据和比例的描述、数据变化、数据的上升和下降的表达法

account for， amount to,add up to…

the proportion of， the percentage of

2005 witnessed/saw a sharp rise in…

It increases dramatically/sharply…

③相关词组和短语的表达

the overuse of the Internet

highlight the worrying situation

the ever-growing number of young Internet addicts ，etc.

这种基于产出需要，有针对性、选择性地学习既激发了学习者的学习兴趣——避免了单一化课本知识学习，又使学习效率大大提高——输入学习有的放矢、输入输出有效对接，最终促成其输出任务的顺利完成。

3.“POA的学用一体说”（Learning-using Integrated Principle）很好地阐释了学与用的关系，为中高级学习者指明了有效的学习方法

“POA理论为‘学用分离’诟病开出的‘中药方’,既有针对性,又有系统性,目的是让学生能够‘以用促学’‘以学助用’‘学以致用’‘学有所成’。”[8]

在输出和输入对语言学习影响众说纷纭的今天，POA理论既不完全赞同克拉申的输入假设理论，认为只需可理解输入无需输出就能发展口语能力;也不完全赞同Swan的输出假设，突出了输出对语言习得的多种作用。POA提倡“输入性学习和产出性运用紧密结合，两者之间有机联动，无明显时间间隔。”[4]学习者应该以输入为手段促成其能用英语完成输出任务。在学习的过程中，紧密结合输入性学习和产出性运用，做到在学中用、用中学、学以致用、学用结合。在学习的过程中有意识地将惰性知识转化为活性知识，从而改变学习英语长达6年甚至更长时间，仍不能开口说英语尴尬局面，逐步提高英语口语表达能力。

四、结语

“产出导向法”理论体系给广大教育者提供了教学改革的新思路，也给中高级学习者提供了有效学习英语口语的新模式和理论依据。“输出驱动假设（Output-driven Hypothesis）帮助中高级语言学习者明确学习任务和学习目标，增强学习者自主学习意识；输入促成假设(Input-enabled Hypothesis)帮助学习者进行“选择性学习”(Selective Learning )提高学习者学习效率；学用一体说（Learning-using Integrated Principle）很好地阐释了学与用的关系，有利于学习者将惰性知识转化为活性知识，从而增强其用英语做事的能力。基于“POA”理论体系的口语学习新模式有利于中高级学习者逐步提高英语口语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