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版De Jong Gierveld 孤独量表的信效度研究

杨兵，郭蕾蕾

孤独感是一种令人感到不愉快和苦恼并尽力避免的主观体验［1］，其被认为是一种心理-社会慢性应激源，对身心健康有极大危害［2］。国外研究表明，孤独可导致老年人死亡率增高，患高血压、免疫失调、抑郁症等疾病的风险增加，还可导致疲劳和身体素质下降［3-4］。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生活节奏的加快，年轻人通常为了工作无法经常陪伴在父母的身边，老年人长期缺乏陪伴，缺乏交流，会逐渐产生孤独感，对其身心健康和生活质量产生恶劣影响。因此，及时了解老年人是否存在孤独感，并及时制定干预措施，对于促进健康老龄化十分重要。

目前，我国用于评价老年人孤独感的量表为第3 版UCLA孤独自评量表，UCLA由RUSSELL等于1978年编制而成，并经过1980 年和1988 年2 次修订，得到第3 版，此版本共有20 个条目，在我国被广泛应用，但其内容较多，询问时间较长，易使调查对象拒答［5］。De Jong Gierveld孤独量表（DJGLS）专门针对老年人设计，于2014 年由西班牙学者BUZ 等［1］引入西班牙，共有11 个条目，条目较少，内容清晰、简洁，信效度良好。DJGLS 是欧洲应用最为广泛的孤独感测量量表，澳大利亚、东亚等地区也在使用［1，6］，一些学者认为DJGLS与UCLA 相比，更加适用于老年人群孤独感的测量［7］。因此，本研究首次引入DJGLS，旨在汉化并验证其信效度，看其是否适用于我国农村老年人。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按照KENDALL 提倡的标准，样本量取变量数目（11 个）的5～10 倍计算，加入20%的样本流失量［8］，本研究样本量应为66～132 例。2018 年3—6 月，采用便利抽样法，在辽宁省鞍山市选取红旗村（97 例）、上栗园村（95 例）、下栗园村（90 例）、岔沟村（84 例）、李房村（85 例）、黄家村（64 例）的老年人515 例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1）年龄≥60 周岁；（2）知情同意，愿意配合调查；（3）意识清晰，能够与调查员沟通并且清楚地表达自己的观点。排除标准：（1）不合作者；（2）患有严重急慢性疾病，如严重的心力衰竭、肾衰竭、肝脏疾病、恶性肿瘤等；（3）患有精神疾病或痴呆者。本研究已通过锦州医科大学医学伦理委员会审批。

1.2 调查工具

1.2.1 一般人口学特征问卷 一般人口学特征问卷由研究者自行设计，主要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宗教信仰、慢性病患病情况、规律活动情况（≥3 次/周，每次≥30 min定义为规律活动）、居住情况等。

1.2.2 中文版DJGLS

1.2.2.1 DJGLS DJGLS 由DE JONG-GIERVELD 等［9］于1985年编制研发，2014 年由西班牙学者BUZ 等［1］翻译为西班牙版本，经过验证，信效度良好，并在西班牙广泛应用。本研究引进的是西班牙版本的DJGLS，此量表共包括11 个条目、2 个维度（分别为社交孤独维度和情感孤独维度）；计分方式为Likert 3 级评分法，每个条目得分为1～3 分，依次为“否”“一般”“是”（其中条目1、4、7、8、11 为反向计分），总分范围为11～33 分，总分越高说明老年人的孤独感越强烈。最终得分为转换后得分，即将条目得分为2 分或3 分记为1 分，条目得分为1 分记为0 分；0～2 分表示无孤独，3～8 分为中度孤独，9～10 分为重度孤独，11 分为极其孤独。

1.2.2.2 DJGLS 的汉化 征得原作者同意后，采用Brislin 双人翻译-回译法［10］对DJGLS 进行汉化，使其符合原量表中心思想且符合中文表达习惯。先由2 名护理专业在读研究生将量表译成中文，再由2 名大学英语老师对量表进行回译，最后，由护理心理专家和社区护理专家各2 名对量表进行再次回译和文化调试，形成最初的中文版DJGLS。2018 年2 月在红旗村、上栗园村抽取30 例老年人进行预调查，现场一对一问答，30 份问卷全部收回且均为有效问卷，发现调查对象对各条目理解无困难，最终得到包括11 个条目、2 个维度的中文版DJGLS（见表1）。

1.3 调查方法 采用一对一问答方式进行调查，现场发放与回收问卷，剔除不合格的问卷（缺失值≥20%为不合格问卷）。除在老年人经常活动的广场、居委会等地进行调查外，还包括入户调查。共发放问卷515 份，回收有效问卷500 份，有效回收率为97.1%。采用便利抽样法从500 例调查对象中选取50 例，间隔2 周后采用中文版DJGLS 对其进行再次调查。

1.4 质量控制 设计调查问卷时，尽量做到简洁易懂，避免长时间作答，以减轻老年人的疲劳感；对调查员进行统一培训后进行匿名调查，保护调查对象隐私；数据录入时，遵循双录入原则，并对每份问卷进行审核复查，保证不漏不重。

1.5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2.0 软件和AMOS 17.0 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量资料以表示，两组间比较采用两独立样本t 检验；两变量间的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 相关分析。计数资料以相对数表示。采用Cronbach's α 系数、Guttman 分半信度和重测信度进行信度检验；邀请6 名专家根据HAMBLETON 等提出的专家评定法对量表的内容效度进行评价〔其包括量表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S-CVI/UA）、条目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I-CVI）和平均量表水平的内容效度指数（S-CVI/Ave）〕，取值范围为0～1.000，数值越高表示条目的代表性越好，越适合作为量表的条目［11-12］；采用极端组法进行区分效度分析；采用相关性分析进行条目分析；采用KMO 检验、Bartlett's 球形检验、探索性因子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进行结构效度分析，其中验证性因子分析模型拟合度指标中的适配度指数（GFI）、调整后适配度指数（AGFI）、增值适配度指数（IFI）、非规准适配指数（TLI）、比较适配指数（CFI）＞0.90，简约适配度指数（PGFI）＞0.50，渐进残差均方和平方根（RMSEA）＜0.08，残差均方和平方根（RMR）＜0.05，理论模型值小于独立模型值、饱和模型值，表示模型拟合较好［13］。以P＜0.05 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表1 中文版DJGLSTable 1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2 结果

2.1 一般情况 500 例老年人中，男271 例（54.2%），女229 例（45.8%）；60～69 岁236 例（47.2%）、70～79 岁184例（36.8%）、≥80 岁80 例（16.0%）；平均年龄（70.8±7.1）岁；婚姻状况：未婚6 例（1.2%），配偶健在363 例（72.6%），丧偶124 例（24.8%），离异7 例（1.4%）；宗教信仰：有72 例（14.4%），无428 例（85.6%）；慢性病患病情况：有376 例（75.2%），无124 例（24.8%）；规律活动情况：是425 例（85.0%），否75 例（15.0%）；居住情况：独居89例（17.8%），非独居411 例（82.2%）。500 例老年人中文版DJGLS 总分为（5.0±3.2）分，社交孤独、情感孤独维度得分分别为（2.8±2.2）、（2.2±1.4）分。

2.2 信度 中文版DJGLS 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20，社交孤独、情感孤独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792、0.737；中文版DJGLS 的Guttman 分半信度为0.806；中文版DJGLS的重测信度为0.889。

2.3 效度

2.3.1 内容效度 中文版DJGLS 的S-CVI/UA 为0.909，I-CVI为0.833～1.000（见表2），S-CVI/Ave 为0.985。

2.3.2 区分效度 将调查对象中文版DJGLS 总分从高到低排序，分别以正向和反向总例数的第27%例调查对象的中文版DJGLS 总分为临界值（分别为7 分和3 分），将调查对象分为高分组（155 例）和低分组（191 例）。高分组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均高于低分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2.3.3 条目分析 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与其总分的r值为0.439～0.746（P＜0.05，见表4），社交孤独、情感孤独维度得分与其总分的r 值分别为0.913、0.772（P 值均＜0.05）。

2.3.4 结构效度

2.3.4.1 KMO 检验、Bartlett's 球形检验、探索性因子分析 中文版DJGLS 的KMO 值为0.811，Bartlett's 球形检验χ2=1 879.716，df=55，P＜0.01，说明适合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在探索性因子分析中，采用主成分分析，经方差最大旋转法后得到2 个特征值＞1.000 的公因子，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0.87%，各条目因子载荷为0.405～0.832（见表5、图1）。

2.3.4.2 验证性因子分析 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χ2/df=2.479，GFI=0.966，AGFI=0.945，IFI=0.967，TLI=0.956，CFI=0.967，PGFI=0.600，RMSEA=0.054，RMR=0.011，理论模型值为281.993，独立模型值为1 976.182，饱和模型值为476.164。修正后标准化结构方程模型见图2，标准化回归系数取值范围为0.24～0.89。

3 讨论

3.1 中文版DJGLS 的信度分析 量表的内部一致性反映了其内在信度，以Cronbach's α 系数来表示［14］。一般认为，总量表的Cronbach's α 系数＞0.800，重测信度＞0.700，说明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较高，信度较好［13］。本研究结果显示，中文版DJGLS 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820，社交孤独、情感孤独维度的Cronbach's α 系数为0.792、0.737；中文版DJGLS 的Guttman 分半信度为0.806；中文版DJGLS 的重测信度为0.889。本研究中文版DJGLS 的Cronbach's α 系数略低于西班牙版DJGLS 的Cronbach's α 系数（0.89）［15］和波兰版DJGLS 的Cronbach's α 系数（0.89）［16］，可能是由于中国与西班牙、波兰等国家的地域、文化、习俗、调查对象对语言的理解情况等方面的差异所导致，总体能够说明DJGLS具有良好的跨文化性，在不同文化背景下均具有良好的信度。

表2 中文版DJGLS 的I-CVITable 2 The I-CVI of each item in the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表3 高分组与低分组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比较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the item score of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between high and low score groups

表3 高分组与低分组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比较分）Table 3 Comparison of the item score of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between high and low score groups

组别 例数 条目1 条目2 条目3 条目4 条目5 条目6 条目7 条目8 条目9 条目10 条目11高分组 155 0.8±0.4 0.9±0.3 0.8±0.4 0.9±0.4 0.9±0.3 0.8±0.4 0.9±0.3 0.8±0.4 0.9±0.3 0.5±0.5 0.8±0.4低分组 191 0.3±0.5 0.2±0.4 0.1±0.2 0.1±0.3 0.5±0.5 0.3±0.4 0.0±0.2 0.0±0.1 0.3±0.5 0.0±0.2 0.1±0.3 t 值 9.864 19.034 21.909 20.217 8.730 11.401 28.400 26.847 14.985 12.635 18.557 P 值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0.001

表4 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与其总分的相关系数Table 4 Item-total correlation coefficients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表5 中文版DJGLS 探索性因子分析的因子载荷、共同度、特征值、方差贡献率及累积方差贡献率Table 5 The loading value，commonality，eigenvalue，contribution rate and cumulative contribution rate of each entry in the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图1 中文版DJGLS 探索性因子分析碎石图Figure 1 The screen plot of exploratory factor analysis of the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图2 中文版DJGLS 修正后标准化结构方程模型（n=500）Figure 2 Standardized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of the revised Chinese version of DJGLS

3.2 中文版DJGLS 的效度分析 本研究结果显示，中文版DJGLS 的S-CVI/UA 为0.909，其＞0.800；I-CVI 为0.833～1.000，其＞0.780；S-CVI/Ave 为0.985， 其＞0.900； 说 明 中 文 版DJGLS 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17］。高分组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均高于低分组；中文版DJGLS 各条目得分与其总分的相关系数为0.439～0.746，社交孤独、情感孤独维度得分与其总分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913、0.772，均＞0.400；说明中文版DJGLS 的区分效度较好。在探索性因子分析中，采用主成分分析，经方差最大旋转法后得到2 个特征值＞1.000的公因子，与原量表相同［1］，但各公因子所包含的条目与原量表相比略有不同，可能与中西方文化、习俗存在差异有关。累积方差贡献率为50.87%，＞40.00%；各条目因子载荷为0.405～0.832，均＞0.4。根据KAISER［18］的观点，可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显示，χ2/df=2.479，GFI=0.966，AGFI=0.945，IFI=0.967，TLI=0.956，CFI=0.967，PGFI=0.600，RMSEA=0.054，RMR=0.011， 理 论 模 型 值 为281.993，独立模型值为1 976.182，饱和模型值为476.164，模型拟合度指标均在合理范围内。综上，中文版DJGLS 内部结构稳定，结构效度良好。

3.3 中文版DJGLS 的实践意义 本研究中，500 例老年人中文版DJGLS 总分平均为5.0 分，高于西班牙版DJGLS（3.55分）［1］，可能原因是原量表的调查对象是城市老年人，而本研究是针对农村老年人进行的，由于农村老年人留守现象突出，孤独感相对较强。社交孤独维度得分平均为2.8 分，情感孤独维度得分平均为2.2 分，表明农村老年人更加关注社交活动，缺乏社会支持和社交接触较少的老年人更容易感到孤独，与DAHLBERG 等［19］的研究结果一致。国内相关研究也表明，个体的社会网络规模越大、关系越紧密，其动员网络中资源并利用其克服困难的能力越大，越有利于个体的心身健康［20］。由此可见，良好的社会支持系统对老年人的心理健康有正性积极作用，可增强其心理韧性，从而减少孤独感和负性情绪的产生。因此，针对农村老年人制定的预防社交孤独的措施中应注重帮助其扩大社交网络的范围，可以从家庭网络和朋友网络两方面入手，如加大宣传力度，强调子女的陪伴对老年人晚年生活的重要性，提醒子女多看望老年人，有条件的可以将父母接到身边照顾，还可以教会老年人使用手机软件跟家人和朋友视频聊天等，以此来促进老年人的心理健康；同时，希望政府能够给予农村老年人更多的关心与照顾，尤其是农村留守老年人，加大力度完善农村社区的活动设施，鼓励老年人外出锻炼，在农村社区开办兴趣班，丰富老年人的生活，帮助其结交新朋友，扩大其朋友网络，进而减少孤独感，降低老年人焦虑、抑郁等心理障碍的发生率，提高农村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促进健康老龄化的发展。

中文版DJGLS 内容简洁，条目较少，在调查过程中给调查人员和调查对象均节省了大量时间，每份调查问卷整体调查时间3～4 min，最多不超过5 min，既能够减轻老年人的负担，又便于调查者展开调查，有一定的意义。而且，本研究中文版DJGLS 具有良好的信效度，适合用于农村老年人孤独感的测量，且DJGLS 的信效度和应用价值在西班牙、波兰、荷兰、意大利等国家已得到验证［1，16，21］。因此，中文版DJGLS 可作为中国农村老年人孤独感的评估工具，引进此量表有助于医护人员早期筛查存在孤独感的农村老年人，及时准确地了解其心理卫生状况，制定相应的干预措施，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

3.4 本研究局限性 由于时间、经费等因素的限制，本研究仅对农村老年人进行了方便抽样调查，范围和样本数量存在局限性，未来需在其他农村、城市、老年住院患者中进行进一步调查，以进一步验证其实用性及科学性。

综上所述，中文版DJGLS 信效度良好，可用于我国农村老年人孤独感的调查。

作者贡献：杨兵进行文章的构思与设计、文章的可行性分析、文献/资料收集和整理，撰写论文，进行论文的修订；郭蕾蕾负责论文的修订，文章的质量控制及审校，对文章整体负责、监督管理。

本文无利益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