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皮穴位电刺激对甲基苯丙胺依赖者稽延期戒断症状的影响

罗菊芬1 朱永铭2 廖华萍1 胡逸芳1 谢长平2 林世春2 何芙蓉 郑美凤

1.福建中医药大学针灸学院，福建 福州 350122；2.福建省福州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福建 福州 350000

甲基苯丙胺(MA)也被称为“脱氧麻黄碱”，俗称“冰毒”。属于苯丙胺类(Amphetamine-type Stimuant, ATS)中枢兴奋剂。近年来，苯丙胺类合成毒品在全球范围内的滥用、传播速度和危害程度已成为当前形势中最为严重的药物滥用类别[1]。根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2016年发布的“国家药物滥用监测年度报告”(2016年)示，甲基苯丙胺类是我国流行滥用的主要合成毒品，且其滥用程度远大于以海洛因为代表的传统毒品，其流行程度持续增强[2]。相比较于海洛因，以MA为主的新型合成毒品滥用后的精神依赖程度较轻，但其复吸率高达87%[3]。除了容易获取、较低价格和其他原因，长期戒断症状也是MA依赖成瘾的重要原因。李晓东[4]、马达[5]等临床试验表明经皮穴位电刺激(transcutaneous electric acupoint stimulation，TEAS)助益阿片类毒品戒断有确切疗效。本研究旨在观察TEAS对MA稽延性戒断症状及其对甲基苯丙胺渴求度的影响，为TEAS在MA依赖性戒断症状的治疗中的应用提供临床依据。具体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一般资料 经福建省司法厅戒毒管理局卫生处伦理审批许可后，于福建省福州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中选取60例男性MA依赖者。在告知实验详情后，受试者同意参加实验并签署知情同意书。采用随机数表法分将受试者分为为治疗组和对照组，每组30例。实验时间为2016年6～12月。实验开展期间，出于安全性考虑和监管需要，治疗组脱落2例，实际病例数为58例。滥用甲基苯丙胺时间为1～16年，平均滥用时间为(6.88±1.32)年；每次使用量为0.08～1.2g，平均每次使用量为(0.50±0.36)g；每月使用频率为1～20次，平均每月使用频率为(6.84±2.26 )次。治疗组年龄19～51岁，平均年龄(30.52±6.13)岁。对照组年龄18～50岁，平均年龄(29.47±6.38)岁，两组一般资料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具有可比性。两组MA滥用情况见表1。

组别例数每次平均使用量/g使用频率/次/月平均滥用年限/年治疗组280.47±0.526.68±2.546.89±1.32对照组300.53±0.32*7.01±2.19*6.88±1.61*

1.2 诊断标准 参见美国《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4版》(DSM-IV)[6]中的苯丙胺成瘾者诊断标准。

1.3 纳入标准 符合苯丙胺类药物成瘾者的诊断标准[6]；男性，年龄18～60岁；吸毒年龄<10 年，已脱离生理脱毒期且尿检呈阴性；入所时间为1～6个月；同意接受经皮穴位电刺激治疗方式的在所人员；自愿参加本研究且知情同意，能够正确理解和配合完成研究中的各种评估，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4 排除标准 不符合本研究的诊断标准和纳入标准；结合严重的器质性病变者；严重肝、肾功能损伤者；结合严重性的精神和神经疾病；患有结核病、艾滋病、梅毒等传染性疾病者；不能耐受经皮电刺激；存在涉嫌非法贩毒嫌疑等司法事件。

1.5 脱落、剔除标准 未严格按照研究方案严格处理者；受试者在研究期间出现不良反应以暂停治疗者；因其他不可抗拒的非治疗因素而终止治疗者；涉及刑事案件者。

1.6 治疗方案 选用苏州医疗用品厂有限公司制造的华佗牌SDZ-V型电子针灸治疗仪。待受试者平静后，选取腧穴神门双、内关双、足三里双、三阴交双，定位标记后消毒穴位表面皮肤。将电极片贴置于上述穴位并固定。选择疏密波，频率为2/10 Hz，治疗组电流强度由小逐渐增大，至病人自觉可承受的最佳程度；对照组不通电，两组每次持续刺激45 min，每日1次，每周连续治疗5 d，周末休息2 d，总疗程共4周。

1.7 观察指标

1.7.1 MA依赖者稽延性戒断症状评分量表 研究所用量表是根据福建省福州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前期研究及Todd等研制的甲基苯丙胺戒断症状量表[7]的基础上，编制成的MA戒断症状评分量表，用以评定受试者戒断症状的变化情况。该量表共有23个条目，每项症状/体征根据其严重程度分为四个级别：Ⅰ级为无任何症状/体征，0分；Ⅱ级为轻度或偶尔的症状/体征，1分；Ⅲ级为中等程度，2分；Ⅳ级是严重程度，受此困扰或影响，有强烈的治疗欲望，3分。

1.7.2 MA视觉渴求量表 本研究采用视觉模拟评分法(Visual Analogue Scale, VAS)，0为根本不想，10标记为非常想[8]。每位受试者在治疗前后采用视觉模拟评分来评估渴求程度。采用一条10厘米长的VAS线，两侧分别标注“没有任何渴求”、“强烈渴求”。让受试者根据对MA的真实渴望强度在标尺上的某个点上做标记。从起点至标记的距离的长度即是心理渴求的量，以表示受试者的渴求强度。

1.7.3 血清DA水平 福建省福州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卫生所工作人员于治疗前一天和治疗后次日清晨8:00～9:00抽取受试者空腹静脉血2 mL/人，于抗凝管内静置20 min后，用KDC-1044低速离心机(安徽中科中佳科学仪器有限公司)以3000转/分钟离心10 min。取上清液400 μL并储存在-80℃超低温冰箱中。使用DENLEY DRAGON Wellscan MK 3酶标仪(Thermo,Finland)进行ELISA检测，人血清DA试剂盒上海西唐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提供。

2 结果

2.1 两组治疗前后戒断症状评分比较 治疗后，两组的戒断症状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治疗组降低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两组治疗前后戒断症状评分比较(分，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2.2 两组治疗前后VAS评分比较 治疗后，两组的VAS评分均较治疗前降低(P<0.05)；且治疗组降低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两组治疗前后VAS评分比较(分，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2.3 两组治疗前后血清DA水平比较 治疗后，两组的VAS评分均较治疗前升高(P<0.05)；且治疗组升高优于对照组，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4。

表4 两组治疗前后DA水平比较

注：与同组治疗前比较，△P<0.05；与对照组治疗后比较，*P<0.05。

3 讨论

毒品滥用，尤其是吸食苯丙胺类毒品易使人体精神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长期过度亢奋，易耗伤气血，扰乱人体正常的气机，影响脏腑机能。长期吸食毒品也会使体质在一定程度上出现偏颇，其中以气郁质、气虚质为多见[9]，病性则以热、气虚为主[10]。MA对机体的作用是多方面的，苯丙胺类物质急性中毒时可见意识障碍、谵妄、血压升高、交感神经系统兴奋性的症状，如脉搏加快或减慢、头痛、呕吐、出汗、瞳孔扩大。严重者出现心律失常、循环衰竭、出血或凝血功能障碍、昏迷甚至死亡[11]。由于MA是脂溶性的，它可以通过血脑屏障后可渗入渗透到神经组织和脑脊液中。如若长时间滥用可导致神经细胞坏死或变性，从而出现精神障碍，如幻觉、妄想[12]。同时，也会发生其他滥用感染合并症，包括肝炎、细菌性心内膜炎、败血症和性病、艾滋病等[13]。此外，MA滥用者往往精神过度活跃，伴随性欲亢进，食欲不振、睡眠不足等，常导致焦虑甚至是暴力。可见，滥用MA不仅危害个人的身心健康，而且对社会的和谐与稳定也造成一定的危害。

本研究在选穴上以清热益气、宁心安神为治则，选心经之原穴神门以宁心安神；内关穴，归手厥阴心包经，为心包的经络穴，又通于任脉，会于阴维，治之可补益气血、佐以宁心安神。足三里是多气多血之阳明胃经合穴，又为强壮补虚要穴，可起益气健脾、扶正固本之效。研究发现经皮穴位电刺激足三里和合谷穴可以抑制IL-1β、IL-8和白细胞及粒细胞的反应[14]。三阴交是足三阴经的交会穴，刺激此穴可调补肝、脾、肾三经的气血。多穴联合刺激，可起到益气安神、调和阴阳的功效。TEAS是基于传统针灸理论及其作用机制，通过皮肤以特定的微量电流刺激相应的腧穴以防治疾病的一种疗法，主要通过作用于感觉纤维达到类似的镇静止痛等效果[5]。其作用机理认为是脑内的内源性吗啡多肽能神经在受到一定强度的低频脉冲电流刺激后可被迅速激活，进而引起内源性吗啡样多肽释放，最后产生镇痛效果。本研究结合已有研究选择疏密波予干预治疗，电流强度则选择受试者所能耐受的适宜强度。

苯丙胺类与阿片类依赖者稽延性症状有较大不同，如起鸡皮疙瘩、冷热交替出现、畏光等症状在MA依赖者中鲜有出现，而国内目前尚无较统一的MA戒断症状评估量表。Todd[7]等在AWQ基础上编制了甲基苯丙胺戒断症状调查表(Methamphetaminewithdrawal Questionnaire，MAWQ)，量表主要分为生理症状、情绪症状、功能性症状及其他症状四个部分，共30条选项。课题组在MAWQ基础上结合福建省福州司法强制隔离戒毒所卫生人员的工作经验及预实验结果，编制了MA依赖者稽延性戒断症状评分量表，该量表共有23个条目：①感到心慌；②感到全身有说不出的难受；③感到手和脚怎么都不舒服；④肌肉和关节疼痛；⑤烦躁不安；⑥早上醒得很早；⑦晚上入睡困难；⑧晚上睡觉容易醒；⑨食欲差；⑩全身软弱无力；易冲动激惹；欣快、兴奋；焦虑不安；兴趣减少；注意力减退或涣散；情感平淡；思维中断、散漫；控制不住的攻击他人行为；过度活动；刻板(强迫性、机械性活动)；妄想；幻觉；自杀或杀人念头。

苯丙胺类药物可作用于多种单胺转运蛋白，如5-HT和多巴胺等[15]。其与神经细胞内的单胺类转运体结合后，通过促进单胺从囊泡向胞浆运动而与神经细胞中的单胺转运蛋白结合在胞质中。它与5-羟色胺转运体、多巴胺转运体和去甲肾上腺素转运体产生作用。单胺递质从细胞质中进一步释放到突触间隙，从而间接地激发相应的受体[16]。研究证实[17]长期滥用MA易通过神经毒性及细胞凋亡作用机制产生神经毒性作用且伴随多巴胺水平和多巴胺转运体的降低。梁若冰等[18]研究了甲基苯丙胺依赖患者外周血中血清 DA水平， MA依赖者的外周血清 DA低于正常人，这进一步证实 MA与 DA之间的密切关系。

本研究结果表明，经皮穴位电刺激疗法对合成毒品依赖者的稽延性戒断综合征有改善作用，且能提高血清DA水平。由于本次实验开展时间较短且参与人员较少，可收集的病例数欠丰富，而未进行中医辨证分组。课题组后续的研究可根据中医辨证，根据不同的证型或体质类型、腧穴选择处方、电针仪刺激波型等方面开展深入研究。与传统针灸比较，经皮穴位电刺激疗法对合成毒品依赖者的戒断症状治疗的效果是否相当，戒断症状轻重程度与血清 DA水平的相关性及其具体机制还有待进一步开展相关研究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