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发展研究①——以长江经济带为例

丁秋霜，包耀东

一、引言

我国经济常态下的新格局是“一带一路”、京津冀协同发展和长江经济带三大国家战略，对区域经济增长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长江经济带战略对于长江上、中、下游地区之间加强合作，有利于形成我国沿江全方位对外开放格局，而且长江作为我国第一大河流，物流业发展方面也具备着非常大的优势。2014年国务院发布了《依托黄金水道推动长江经济带发展的指导意见》，并且带有附件《长江经济带综合立体交通走廊规划(2014～2020)》；2016年又发布了《长江经济带发展规划纲要》。这为长江经济带所属各省市之间以及产业之间联动发展提供了良好机遇。长江经济带包括上海市、江苏省、浙江省、安徽省、江西省、湖北省、湖南省、重庆市、四川省、贵州省、云南省，数量多达11个省市，地跨东部、中部、西部三大地带，制造业发展水平差距明显，且各地的物流发展都有自己的特色。探讨制造业与物流业协同发展的现状，对于优化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和增强区域竞争力至关重要。

二、文献综述

(一)制造业与物流业联动协调发展文献综述

弓宪文运用协同理论构建制造业与物流业复合系统协调度模型，对重庆两业发展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得出，样本期间内重庆两业总体呈现从失调到逐步协调，但仍然处于低水平协调阶段。

惠树鹏和胡广阔运用变异系数法测算出制造业与物流业综合发展水平，得出我国制造业与物流业综合水平整体较低，区域之间有明显差异，制造业与物流业系统的协调水平较低。

弓宪文和王勇基于耦合理论和协同理论构建了制造业与物流业耦合度协调模型，从时间维度和空间分布方面进行分析，得出制造业与物流业共同决定了复合系统耦合协调度的持续上升，建议应当基于系统视角，从制造业、物流业、政府以及外部环境出发根据两业所处的不同阶段以及所在不同地域，采取相对应的措施，提升两业耦合度。

彭本红借用协同学序参量演化方程探讨两者演化机理，得出只有两者协同时，系统才能稳定，现代物流业与制造业的共生和协同是产业演化的必然结果，这促进了现代物流业与制造业的发展，增强了产业竞争力。

国外的现代物流发展较早，很多专家学者从不同角度对仓储管理进行了研究论述，产生了一些重要的研究成果。Joseph Francois和Julia Worz认为现代物流业等生产性服务业与制造业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二者呈现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的发展趋势。

Lei Ming和YangHuiqin等通过构建系统动力学模型研究和分析了低碳背景下制造业和物流业的联动发展，发现节能减排政策在制造业或物流业中单独使用所产生的效果相似，只有在两产业联动中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二)长江经济带物流业与制造业协调发展文献综述

靖学青基于灰色综合关联度模型对长江经济带制造业和物流业发展数据进行分析得出长江经济带制造业与物流业联动发展程度呈现明显上升态势。

张予川和张金鑫通过对长江经济带九省二市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发现长江经济带物流业发展对制造业效率提升有着显著的促进作用，得出增强物流业发展对制造业效率提升的对策:巩固改善传统物流业，积极发展现代物流业。

王珍珍基于共生度模型对长江经济带九省二市物流业与制造业共生度进行测算，得出各省市所处的共生模式阶段，并建议要坚持互利共赢合作机制，创新供应链服务模式，以实现二者的正向对称互惠共生。

综上所述，一方面上述部分学者主要对区域之间协调度进行研究，对物流业与制造业的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另一方面上述部分学者是从全国范围或单个省域范围进行研究，没有将长江经济带九省二市收集相关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对区域经济的协同发展缺乏针对性。以上文献为本文研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对长江经济带进行分析，需要基于熵权法对九省二市的物流业与制造业的具体情况全面分析，本文在已有成果的基础上，主要以长江经济带为研究对象，选取2006～2016年制造业和物流业的统计数据，采用子系统有序度模型和复合系统协调度模型分析两业之间的协调发展情况。

三、产业协调测度方法

按照协同论，协调度是指系统之间或组成要素之间在发展演化过程中彼此和谐一致的程度，协调作用和协调度决定了系统由无序向有序趋势与程度。本文应用子系统有序度模型和复合系统协调模型研究长江经济带制造业和物流业子系统之间的协调水平。

(一)序参量指标体系

本文主要研究长江经济带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度，序参量采用表现其发展水平的指标，物流业方面分别是货运量(Y1)，公路线里程(Y2)，货物周转量(Y3)，物流业人力资源投入(Y4)，物流业固定资产投资(Y5)，物流业增加值(Y6)，邮电业务总量(Y7)，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Y8)。根据制造业的特点与行业规模制造业分别是工业产值(X1)，制造业总资产贡献率(X2)，进出口总额(X3)，制造业成本费用利润率(X4)，制造业增加值(X5)，工业企业数(X6)，资产规模(X7)。

(二)序参量权重

本文采用熵权法对序参量赋权，它的特点是在所评价的样本中，同一指标之间的数值差别越大，则权重越大。

第i个序参量的信息熵计算公式为:

n为样本时间区间数目，m为序参量个数，rij为第i个序参量的第j个观测值；其中当Pij＝ 0时，PijlnPij＝0，则第一个序参量的熵权为

(三)序参量有序度

基于张毅，陈圻提出的复合系统协调模型，结合长江经济带的协同发展特点，构建了制造业与物流业的协同测度模型。假设j是子系统的下标，j＝1，2，i是子系统序参量的下标，Vji表示序参量，Xij为序参量的实际值，αji，βji分别为变量Xij的最大值和最小值，EC(Vji)为子系统序参量有序度，当序参量功效为正功效时，系统有序度随着取值的变大而上升；序参量有序度为负功效时，系统有序度随着取值的变大而降低，子系统序参量有序度公式为:

(四)子系统有序度

序参量Xij对系统有序程度的总贡献可以通过集成来实现，本文采用线性加权求和法来处理，则子系统有序度为:

其中Wi为第i个序参量的熵权(i＝1，2，…，n)，且

(五)复合系统协调度

对给定的初始时刻t0，各个子系统序参量的有序度为系统达到某个时刻t1时，则复合系统协调度为:

对复合系统协调度模型做如下说明:

1.cm结果在-1～1之间，值越大，协调度越高。结果在-1～0之间，处于失调状态；结果在0～1之间，处于协调状态。

2.θ＝1或-1，当时，复合系统协调度才能处于正协调状态。如果一个子系统有序度下降，另一个上升，也会导致整个复合系统有序度的下降。

(六)协调度等级

本文借鉴廖重斌提出的划分方法，将协调度等级均匀划分为10个区间，如表1所示。

表1 协调度等级划分

四、实证分析

(一)数据的选取与处理

根据国民经济行业划分标准，采用第三产业中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数据作为物流业数据；制造业部分指标数据用工业数据代替。

本文选取长江经济带各省市2006～2016年的相关经济数据进行分析，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将原始数据做极差标准化处理，以便消除序参量数量级及量纲影响。

(二)序参量权重的确定

将序参量标准化后，运用熵权法将数据代入式(1)和式(2)，计算得出制造业与物流业各个省市序参量的熵值以及熵权，如表2、表3、表 4、表5所示:

表2 各省市物流业熵权

续表

表3 各省市物流业熵值

表4 各省市制造业熵权

表5 各省市制造业熵值

(三)制造业—物流业子系统序参量有序度分析

在计算子系统序参量时，与自身进行对比，选取同一指标的最大值最小值为上下限，将原始数据代入式(3)，得到物流业的子系统序参量有序度，并进行分析: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物流业取得较大发展，物流业对社会经济发展贡献逐步显现，但物流业持续发展能力不强，优化物流结构，增强物流一体化服务能力是今后物流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这期间在一系列振兴制造业政策的推动下，各省市的制造业发展进一步加快，而在调整产业优化结构，增强可持续发展能力，还面临较大挑战。

(四)制造业—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及复合系统协调度分析

将计算得出的结果代入式(4)得出制造业和物流业有序度，再将结果进一步代入式(5)，得出各省市制造业—物流业复合系统协调度，划分协调等级。

表6 上海市和江苏省复合系统协调度及协调等级

表7 浙江省和安徽省复合系统协调度及协调等级

表8 江西省和湖北省复合系统协调度及协调等级

表9 湖南省和重庆市复合系统协调度及协调等级

表10 四川省和贵州省复合系统协调度及协调等级

表11 云南省复合系统协调度及协调等级

从长江经济带的11个省市之间比较来看(如表6～11)，从2006～2012年之间上海市、江苏省和贵州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度较高，云南省协调度较低，浙江省、安徽省、江西省、湖北省、湖南省、重庆市、四川省协调度处于中间；在动态变化上，与2006～2012年相比，2013～2016年间，大约有四分之三的省市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度呈现上升趋势，该时段协调度达到“高度”或者“极度”等级的省市有10个，占到总数的90%。

长江经济带分上游、中游、下游。上游地区有重庆、四川、贵州、云南；中游地区有江西、湖北、湖南；下游地区有上海、江苏、浙江、安徽，上中下游平均协调度分别为0.381774485、0.434191945、0.397108482，由此可见长江经济带协调度最高的是中游地区，下游次之，上游最低。上海、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湖南、重庆、四川、贵州、云南复合系统平均协调度最高的是江苏省，协调度为0.457147627。

长江经济带11个省市复合系统协调度在2007～2009年之间，受金融危机影响，各省市的总体协调水平不高，尤其是制造业受金融危机影响显著，影响比较显著的省市有江苏省、江西省和贵州省，因而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降低；2009年长江经济带各省市在《物流业调整和振兴规划》等政策的指导下物流业保持了稳定增长的良好势头，而物流业的发展为制造业专业于核心业务、进行产业升级提供了可能，因此在2010～2012年期间，各省市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普遍高于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与此同时，物流业的稳步发展同样推动了制造业的发展，这期间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最高的是江苏省为0.6193，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最低的为云南省为0.314；在2013～2016年，各省市的协调度等级普遍处于中度协调和高度协调之间，协调等级较高，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普遍高于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

上海复合系统协调度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10年，复合系统协调度逐步由弱度协调上升到中度协调，制造业与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总体呈现上升趋势。第二阶段:2010～2013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中度协调降低为低度协调，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和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的降低共同导致了复合系统协调度的下降。第三阶段:2013～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低度协调提升到中度协调，制造业序度发展状况逐步好转。

江苏大致经历了以下两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9年，江苏省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低度协调等级，制造业协调度的降低导致复合系统协调度总体不高。第二阶段:2009～2016年，江苏省物流业和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有了显著提高，2009年物流产业振兴规划的出台，推动物流业的发展。

浙江省大致经历了以下三阶段，第一阶段:2007～2010年，浙江省物流业制造业有序度发展呈现上升趋势，二者共同发展推动复合系统协调度上升。第二阶段:2010～2012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中度协调降低到低度协调，协调度下降的原因在于制造业有序度的降低。第三阶段:2012～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高度协调状态，制造业和物流业有序度稳步上升，推动着复合系统协调度的稳步上升。

安徽省与江西省协调度发展状况类似，大致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8年，二者都处于弱度协调状态，且制造业有序度高于物流业，都呈现上升趋势。第二阶段:2009～2011年，二者复合系统协调度都处于低度协调状态。第三阶段:2012～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都逐渐往中高协调度等级发展。二者物流业、制造业以及复合系统协调度总体上看呈现波浪上升趋势。江西省制造业有序度始终高于物流业，而安徽省在2014～2016年间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反超制造业有序度，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动力。

湖北省大致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8年复合系统协调处于弱度协调等级。第二阶段:2008～2011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等级由弱度协调上升为低度协调。第三阶段:2011～2013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低度协调上升到中度协调，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的上升，促进了制造业的发展。第四阶段:2013～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中度协调上升为高度协调，这一阶段二者发展状态良好。

湖南省大致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9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弱度协调上升到低度协调。第二阶段:2009～2011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低度协调上升到中度协调。第三阶段:2011～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由中度协调上升到高度协调，并且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在2014年超过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

重庆市大致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8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等级处于弱度协调阶段。第二阶段:2009～2011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等级处于低度协调阶段。第三阶段:2012～2013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等级处于中度协调阶段。第四阶段:2013～2016年高度协调，并且在此期间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和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都处于逐步上升趋势。

四川省大致经历了以下四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8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弱度协调度等级。第二阶段:2009～2010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低度协调度等级。第三阶段2011～2012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中度协调度等级。第四阶段:2013～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高度协调度等级。2013年过后，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逐步上升，所以物流子系统有序度成为这一时期的主要发展动力。

贵州省大致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9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弱度协调等级。第二阶段:2010～2012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等级逐渐上升为中度协调。第三阶段:2013～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为高度协调等级。在2012年之前，贵州省制造业子系统和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都处于低度协调状态，2013年之后制造业和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才逐步升高，并且贵州大多数年份里，物流业子系统有序度高于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

云南省大致经历了以下三个阶段，第一阶段:2007～2009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弱度协调等级。第二阶段:2010～2012年复合系统协调度处于低度协调等级。第三阶段:2013～2016年复合系统协调度等级在中度协调和高度协调之间来回波动，云南省物流业和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总体看来都比较低。

五、结论与建议

(一)结论

本文基于协同理论构建了制造业—物流业复合系统协调发展测度方法，对长江经济带九省二市2006～2016年两业协调发展进行实证研究。研究结果表明:长江经济带物流业与制造业协调发展程度可以分为四个阶段，分别是从弱度协调到低度协调到中度协调最后到高度协调，总体呈现上升态势，其中物流业与制造业子系统有序度总体呈现交替上升态势；长江经济带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度区域发展不均衡，中游地区最高，下游次之，上游最低。为了使长江经济带物流业与制造业发展进入良性互动协调发展状态，分别从政府、物流业、制造业三个层面提出以下建议。

(二)建议

1.政府对两业协调发展加强引导

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发展不仅仅是靠自身内部的发展就可以解决的，外部条件对物流业与制造业协调发展也有着很大的影响，一个好的、宽松的发展环境更有利于二者往更好的方向发展，因此政府需要在交通基础设施上支持地方产业的发展。引进外资，加强政策上思想上的引导，提高制造业与物流业对双方合作的重视程度。采用一系列的手段，比如搭建大型物流园区，铁路公路港口措施，建立公共信息物流平台等，为制造业与物流业协调发展创造有利的发展环境。出台一系列相关的政策，加强扶持力度。

2.大力支持物流企业增强一体化服务能力

从物流业层面来看，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各省市物流业得到快速发展，物流业规模进一步扩大，基础设施日益完善，从两业协调发展出发，物流业作为基础性产业，一体化服务能力不强，专业化市场水平不高，因此要大力发展第三方物流企业，建设满足制造业专业服务的物流企业，要鼓励现有运输仓储等有关企业，进行功能业务整合，加快向现代物流转型，提倡条件成熟的制造业企业成立内部物流机构，开展面向社会的物流服务，鼓励物流企业深入了解制造业企业内部物流和供应链运作模式，引导物流企业按照服务增值，绿色环保的原则，不断提升物流一体化服务。

3.鼓励制造业创造物流管理模式，实现物流外包

从制造业层面来看，长江经济带各省市，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具备了发展基础，从两业协调角度看，竞争力不强，产业结构不合理，这就要求抓住国际产业转移的重要机遇，推动两业协调发展，鼓励制造企业尝试流程再造工程，实现物流服务外包，鼓励制造企业优化业务，分离物流业务，创建新的物流管理模式，使得制造企业合理设置物流职能，对采购物流、销售物流等进行统筹规划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