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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线木偶

2019-08-06王明玉

艺术评鉴 2019年13期
关键词:木偶

王明玉

摘要:欧格斯·兰斯莫斯是一名集导、编、演于一身的希腊年轻的电影工作者。他极具个人风格的电影从别样的视角揭示了人类的生存与发展,发人深省。在2009年,随着《狗牙》在戛纳电影节获得“一种关注”奖项,欧格斯·兰斯莫斯引起了世界的关注,他的电影更是热议不断。而《狗牙》这部电影所营造的封闭氛围以及塑造的“牵线”木偶式的人物,值得深思与探讨。

关键词:《狗牙》   牵线   木偶   封閉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359(2019)13-0154-02

《狗牙》是一部小成本,低投入的作品,却成为了电影界争相讨论的焦点。如今的电影市场仿佛对小成本电影格外青睐,这些影片更注重故事的叙事,立意的大胆,风格的鲜明。中国电影的市场也不例外,近期热映的电影,涌现了一批讲述小人物的小成本电影,如《无名之辈》等。

《狗牙》的成功在于能够辛辣地解构生活真实,剖判内在人性。《狗牙》虽未脱离欧洲电影再现生活场景的常见状态,但这部影片“反乌托邦”的特性吸引着影者眼球。影片另一特点是它没有任何配乐,故事地点集中在一个偏远带有围栏的别墅,人物也仅是一家五口人的家庭。故事所传达的极权主义与一些不可思议的做法,让人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感到震惊。故事中的人物除像是一位牵线人的父亲外,其他或是被动沦为牵线木偶的子女,或是主动成为牵线木偶的母亲,都是没有思想,任别人随意摆弄的牵线木偶。

一、极权主义

极权主义简单来说,就是迫使所有人拥有同样的思想。影片中父亲这一角色就是通过对孩子们语言的控制和行为的制约来展现自己的极权主义。表面看起来一切很牢靠,一家五口人生活得其乐融融,但只要有一丝波澜,这个看似牢不可破的网就会有破洞,直至撕扯成碎片。

(一)语言的控制

语言是人社会行为最基本的保障,只有交流顺畅,社交才能顺利进行。随着世界与中国更为密切地交流,在对外汉语教学中,跨文化交际成为了难点。为什么会出现跨文化交际的困难,不同的地域文化是一方面,更重要的还是对于语言理解的不同。就从不同专业领域来看,不同的专业术语是为了方便同行间的交流。所以词语本身并没有含义,赋予词语一定含义的意义是为了方便人们沟通与教育。影片中的父亲懂得利用语言来控制子女,为了避免词汇解析所带来的麻烦,他选择扭曲词语真的意义,用一套属于这个家庭的“暗语”。

大女儿通过满足女职员的要求,得到了外界世界真实面貌的录像带,并从中得知了很多新词汇,例如:“贱货”“僵尸”。她的母亲告诉她“贱货”是“大灯”,“僵尸”是“一朵小小的黄花”。孩子所成长的环境培养了他们对这些词语的认知,在父亲极权主义中长大的他们只能相信自己的父母,从他们那获取一切信息。语言的控制,让孩子们失去了基本的社交能力。即使他们回到社会,也未必能适应。正如《肖申克的救赎》的老布,在监狱中生活了半辈子,即使获得了自由,最终仍以自杀结束了一生。

语言具有统一和同化的功能,从古至今不乏通过语言治理和侵略的例子。秦始皇统一文字,印度成为殖民地后失去了民族的语言等等。影片中的父亲似乎很懂得通过语言的束缚达到自己的绝对控制欲。

(二)行为的制约

《狗牙》中三个已然是成年人,行为却还像个孩子,玩一些小孩子玩的游戏,捉迷藏,相互抢东西,模仿他人的行为。这些让我们感到震惊的行为,这一家人是乐在其中。跳着老派的舞蹈,看着单一的录像带,反复练习人工呼吸等等。这些看似并不沉重的画面,沉思后反而更加触目惊心。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庭,可以让孩子们愚昧如此?

这位父亲善于通过训练孩子的方式,让孩子绝对服从。就像是训练他最喜欢的狗一样训练自己的孩子。欧格斯·兰斯莫斯的电影故事线索往往与动物有关,似乎在传达“人的动物本性”。《狗牙》(2009)、《龙虾》(2014)、《圣鹿之死》(2017)这几部电影都以动物的名字命名,展现了人无法避免的兽性。正如恩格斯说的“人来源于动物界这一事实已经决定了永远不能完全摆脱兽性”。电影《狗牙》之所以这样命名,隐喻性很强,一方面是“狗牙”象征着孩子们长大成人,可以学开车离开家门,当然这是父亲管教孩子们的说辞。另一方面父亲喜欢狗,喜欢狗的绝对忠诚,他让孩子们学狗叫,甚至告诉他们,他们的母亲会生一只狗,孩子们却深信不疑。莫言的小说也十分关注“人的动物性回归”,这样看来,“人的动物本性”得到了不少关注。

绝对的服从,封闭式教育。在父亲看来,这是对孩子的保护。然而过度保护又何尝不是一种极权主义,孩子失去了正确的判断与心理承受能力,成为了一个扭曲的人。

二、人物形象

影片中的人物像是行尸走肉,即使看似正常地生活着,却是模式化、制度化的单一生活。母亲和三个孩子像是牵线木偶,而父亲则是那个牵线的人。

(一)牵线的人

作为一个牵线的人,也就是牵扯木偶的人,也许会被认为是片中最清醒的,而在笔者看来他却是最昏沉的。他为自己塑造的“反乌托邦”的家庭感到满意,可是这种生活是无数的谎言与掩饰编织的,一旦戳破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的谎言来弥补,这样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就像是“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牵线的人好像掌握了一切,却不过是自我陶醉。

父亲是一个强势、霸道的人,无论是在家庭还是工作上,他都以自己的想法为主。影片中只有几个围墙以外的世界,无论是在公司与工作伙伴的对话,还是在狗训练营地与那里工作人员的对话,这些都刻画了他绝对控制欲的特征。他的极权主义简直囊括了家庭的方方面面,即使外带的桶装水也要撕掉标签才带回来。他很欣慰能够让自己女儿为儿子解决生理问题,认为这样可以阻隔一切外来因素干扰,在我们看来这是多么触目惊心,而这位父亲感到的是欣喜与满意。

(二)木偶

没有灵魂与思想的木偶,也分主动成为木偶和被动沦为木偶。母亲就是主动成为木偶的,对丈夫的话言听计从,她的唯一任务就是看住三个子女,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就用家里唯一的电话报告给丈夫。从她丈夫的公司职员口中得知,她之前是一个排球运动员,有自己的职业。而在影片中没有发现任何关于排球的痕迹,有的只是她迎合在丈夫的爱好。母亲所代表的角色是否就是今天社会的家庭主妇值得我们思索。好像不是这样的,家庭主妇她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家庭,给孩子更多陪伴,并不是成为一个监视者,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三个子女自然就是被动沦为木偶。

大女儿是一个向往自由的“叛逆者”,不过她的叛逆期却比正常的我们晚了很长时间。她会扔石子到围墙外,试探外面的世界有多危险。她渴望快点长大,能够学车出去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她用疯狂的舞蹈反抗父亲。最终她用锤子打掉了自己的“狗牙”,躲到了父亲车子的后备箱,随着那辆车,她去了外面的世界。影片结尾都没有解答大女儿的生存状况,这给了影者无限想象的空间。可笑的是,父亲给自己孩子编织的谎言,却没有让自己相信。大女儿躲进了车的后备箱,因为她坚信只有坐车子才能出去。而父亲却觉得她会直接逃跑,一味追出去寻找,却不知近在咫尺。

畸形的家庭,扭曲的世界观、价值观,一开始我们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家庭的环境氛围与相处模式,但这却是欧格斯·兰斯莫斯的高明之处,他对人性的剖判相当的辛辣,让人难以置信,可是却引人反思。其实,一个人的认知是渺小的,我们往往依赖于自己所看到的,了解的,尤其在信息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我们所不为人知的一面其实更多。我们诧异这样的家庭,坚信在现实生活一定不成立,可事实上社会中是否存在这样的事件,我们无法给予肯定的答案。艺术似乎总带着些夸张,这样才足以引起观者反思。我们至少要明白人性的复杂,即使在细腻的镜头前或者精致的故事中,也未必能展现全面。所以影片让我们懂得不要成为那个牵线的人,也不要成为木偶,善于运用合理的语言,适当的行为成为一個独立思考的人。

参考文献:

[1]张雪飞.莫言小说中“人的动物性回归”探讨[J].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13,(04):113-117+127.

[2][美]汉娜·阿伦特.极权主义的起源[M].林骧华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4.

[3]宋遥.欧格斯·兰斯莫斯:极端呈现与法则破碎[J].当代电影,2015,(01):77-80.

[4]席晓华.《龙虾》的反乌托邦叙事分析[J].电影文学,2016,(21):145-147.

[5]杨胜娟,周秀娜.婚恋视角下电影《龙虾》的荒诞叙事与自由内涵[J].电影评介,2017,(16):4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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