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文化专有项英译策略对比研究
2019-06-13冉明志
冉明志
(攀枝花学院外国语学院,四川攀枝花617000)
《阿Q正传》的英译本较多,其中影响较大、研究最多的有三个:杨宪益、戴乃迭夫妇所译的The True Story of Ah Q(下称杨译本),蓝诗玲(Julia Lovell)翻译的The Real Story of Ah Q(下称蓝诗玲译本)以及威廉·莱尔所译的Ah Q - The Real Story(下称莱尔译本)。
许多国内学者从不同角度研究过《阿Q正传》英译本中文化专有项的英译,取得了不少的研究成果。许邵明(2005)、唐述宗(2007)探讨了《阿Q正传》中文化负载词的处理问题。[1-2]耿小超(2010)从异化翻译视角研究了《阿Q正传》杨译本和莱尔译本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3]邵文芳(2011)对比研究了《阿Q正传》杨译本和莱尔译本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策略。[4]杨婧(2013)以杨译本为研究对象,从语用预设视角探讨了《阿Q正传》中文化负载词的翻译。[5]汪娟娟(2013)以《阿Q正传》四个英译本为对象,研究了文学翻译中的译者主体性问题。[6]
以上研究主要聚焦杨译本和莱尔译本中文化专有项的翻译策略或翻译方法的研究,但利用语料库对《呐喊》三个主要英译本中文化专有项的翻译策略或方法进行对比研究似乎还没有。因此,本研究运用自建小型语料库从劳伦斯·韦努蒂的异化归化翻译策略出发对杨译本、莱尔译本以及蓝诗玲译本中文化专有项的翻译进行定量对比和分析,以期为中国文化外译及在海外的接受提供启示。
一、文化专有项概述
“文化专有项”最早由西班牙的哈维尔·弗朗哥·艾克西拉(1996)在其发表的《翻译中的文化专有项》一文中提出的。[7]之后,尤金·奈达(2005)和彼得·纽马克(2008)将这类词称为文化词汇(cultural terms),[8-9]廖七一(2000)把这类词称为“文化负载词”(culture-loaded words)。
艾克西拉从译者角度将文化专有项分为专有名词和常用表达两类。彼得·纽马克(2000)把文化专有项分为:(1)生态文化专有项;(2)物质文化专有项;(3)社会文化专有项;(4)组织、习俗、活动、流程;(5)理念、手势与习惯。[10]尤金·奈达(2007)则分为生态文化、物质文化、社会文化、宗教文化与语言文化等五类;[11]陈宏薇把文化专有项分为物质文化(所有制造品)、机构文化(如社会、宗教、教育、仪式、血统关系等)以及精神文化(如人类精神活动、信仰、价值观、思维模式等)等三类。[12]尽管他们采用的视角、分类标准与方法不尽相同,但文化专有项大致可分为生态类、物质类、社会类、宗教类以及语言类等五大类。
艾克西拉就文化专有项的处理提出了重复、转换拼写法、语言(非文化)翻译、文外解释、文内解释、使用同义词、有限化、绝对泛化、同化、删除、自创等十一种翻译策略。王东风(1997)归纳出处理文化缺省的办法,提出了文外作注、文内明示、归化、删除、硬译等翻译策略。张南峰(2004)建议将“转换拼写法”改为“音译”,汉译英时删除“使用同义词”,增加“淡化”策略。经比较发现,王东风的“文外作注”“文内明示”“同化”分别相当于艾克西拉的“文外解释”“文内解释”“归化”。
二、理论框架
文化因素往往是造成翻译困难的重要原因,而翻译中的文化差异常常需要借助异化和归化翻译策略来解决。翻译中的“归化”和“异化”这对翻译术语最初是由美国翻译理论家劳伦斯·韦努蒂于1995年在《译者的隐身》一书中提出来的。
异化翻译是以源语文化为主导的翻译策略,其目的是考虑民族文化的差异性、保存和反映异域民族特征和语言风格特色,展现原文风采,更好地保留源语文化的异国风情。归化翻译则是以目标语文化为主导的翻译策略,采取目标语读者所习惯的表达方式来传达原文的内容,使译文通俗易懂,增强译文的可读性和欣赏性。异化倾向于源语文化和原文作者,归化则倾向于译语文化和译文读者。
归化翻译以源语和译语文化之间的有效交际与沟通为目的,充分考虑译语读者的接受心理与审美感受,用地道的本族表达方式来传递源语文化的信息,避免给读者造成阅读障碍。而异化翻译则更加注重体现源语文本在语言和文化方面的差异性,尽量多地保留源语文化特色和作者的独特表达方式,让读者领略原作的风貌与异国情调。
三、《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文化专有项英译对比
《阿Q正传》中有许多具有鲜明中华文化特色的文化专有项。文章把这些文化专有项分为五类:生态文化专有项、物质文化专有项、宗教文化专有项、社会文化专有项以及语言文化专有项,并通过定量分析,对比研究三个英译本中文化专有项的翻译策略。鉴于篇幅,每类文化专有项在文中仅选择十个。
(一)生态文化专有项英译
生态文化专有项涉及特定地域的动植物、气候、自然环境等,反映人类与环境的关系。《阿Q正传》中有代表性的生态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见下表。
表 1 《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生态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
由上表可知,杨译本运用了直译和意译两种方法,前者属异化策略,后者属归化策略;莱尔译本采用了直译、直译+注释、意译三者方法,前两种属异化策略,后一种属归化策略;蓝诗玲译本使用了直译、意译和替代三种方法,前一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他们运用最多的是异化策略,归化策略则较少采用。
(二)物质文化专有项英译
物质文化专有项主要指与衣食住行等密切相关的物质文化层面的专有项。《阿Q正传》中有代表性的物质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见下表。
表 2 《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物质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
从上表可见,杨译本采用了四种方法:直译、音译+注释、意译、替代,前两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莱尔译本使用了五种方法:直译、直译+注释、音译+注释、意译、替代,前三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蓝诗玲译本则运用了直译和意译两种方法,分别属异化策略和归化策略。三人运用最多的方法是直译。
(三)宗教文化专有项英译
《阿Q正传》中的宗教文化专有项大多与佛教、道教、儒家、民间传说、古神话等有关,其中代表性的宗教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见下表。
表 3 《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宗教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
由上表可见,杨译本、莱尔译本以及蓝诗玲译本均采用了直译、意译和替代三种方法,前一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但蓝诗玲译本运用替代法的频次高于其它两个译本,莱尔译本使用意译法的频次高于另外两个译本。
(四)社会文化专有项英译
不同语言社群因不同的历史背景、地理位置、社会习俗、生活方式而有不同的社会文化。《阿Q正传》中有代表性的社会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见下表。
表 4 《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社会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
可见,杨译本采用了音译、音译+注释、直译、意译、替代等五种方法,前三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莱尔译本使用了音译+注释、直译、直译+注释、意译+注释、替代+注释等五种方法,前三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蓝诗玲译本运用了音译、音译+注释、直译、意译、替代等五种方法,前三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三人使用的翻译方法均多达五种。
(五)语言文化专有项英译
《阿Q正传》中有许多拟声词、典故、专有名词等,其中代表性的语言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见下表。
表 5 《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语言文化专有项及其英译策略
从上表可见,杨译本运用了音译、音译+注释、直译、直译+注释、意译、意译+注释、替代等七种方法,前四种属异化策略,后三种属归化策略;莱尔译本采用了音译、音译+注释、直译、直译+注释、意译、替代等六种方法,前四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蓝诗玲译本则使用了音译+注释、直译、直译+注释、意译、替代等五种方法,前三种属异化策略,后两种属归化策略。
文章统计了《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这五类文化专有项的英译策略,结果见下表。
文化专有项杨译本莱尔译本蓝诗玲译本归化策略(47.6%)异化策略(52.4%)归化策略(40.9%)异化策略(59.1%)归化策略(50%)异化策略(50%)生态文化专有项111221物质文化专有项222311宗教文化专有项212121社会文化专有项232323语言文化专有项342423
由上表可见,杨译本和莱尔译本使用异化策略的比例均高于归化策略,而蓝诗玲译本采用异化策略和归化策略的比例相同(可能与选择的文化专有项有关)。
文章也统计了《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五类文化专有项的具体英译策略,结果见下表。
译本音译音译+注释直译直译+注释意译意译+注释替代替代+注释杨译本4321114160莱尔译本1520712131蓝诗玲译本1220118080
可见,杨译本采用了七种翻译方法,莱尔译本则运用了八种翻译方法,而蓝诗玲译本则运用了六种翻译方法。杨译本和莱尔译本使用异化策略的比例高于蓝诗玲译本,而蓝诗玲译本更偏好运用归化策略。
通过利用语料库对《阿Q正传》三个英译本中文化专有项翻译策略的对比研究发现,杨译本和莱尔译本更好采用异化策略以尽量保留源语文化异质性,而蓝诗玲译本则偏好运用归化策略以求译文的可读性和流畅性。翻译中的“归化”与“异化”是相辅相成,互为补充,各有优缺点的。在翻译实践中,特别是在处理文化因素时,应多运用异化策略以尊重源语文化,而对语言采用归化策略进行处理。总之,对于文化因素的翻译,应尽可能寻求归化和异化间的最佳平衡点,寻求二者的完美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