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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省不同旅游开发主体下古村落居民受益比较研究*

2019-04-11邵秀英刘亚玲沈睿哲

中国名城 2019年4期
关键词:村委原住民古村落

邵秀英 邬 超 刘亚玲 沈睿哲

1 引言

古村落是寻找“乡愁”的重要载体。在现代化迅猛发展的今天,代表传统乡土文化的古村落正在以飞快的速度衰败,甚至消亡。冯骥才先生曾表示,近92万个传统村落在15年间消失[1],村落的衰败与消失速度惊人。古村落的保护不能只靠情怀,适当的产业选择,人居环境的改善和原住民生活水平的提高,是古村落保护和再生的关键。古村落进行产业选择过程中,必然会有开发主体主导,并产生其他不同的旅游参与主体。目前我国古村落旅游开发的主体主要有政府、旅游企业、村委三类,此外还有一些合营、众筹等新兴的旅游开发主体类型。不同的开发主体由于其自身的优势、性质、参与目的的差异,导致其在发展策略、开发与经营管理等方面存在着各自的特点。对古村落而言不同开发主体下的古村落社区发展与原住民受益状况是不同的。

利益主体理论最早于1963年出现在管理学领域,经过斯坦福研究所的努力形成了较完整的框架理论结构。旅游文献中开始出现“利益相关者”一词约在80年代后期,1999年世界旅游组织制定的《全球旅游伦理规范》中运用了“利益相关者”这一概念[2],该理论在旅游方面运用较广,Hiroaki等[3]揭示了利益相关者的合作中有4种不同类型的权力(强制、合法、诱导和能力),Burçin等[4]以土耳其色雷斯地区为例运用利益主体理论分析了阻碍社区旅游可持续发展的因素,Sheena等[5]以非洲冈比亚和坦桑尼亚为案例地,强调了多方利益相关者合作对促进旅游业发展的重要性;国内利益主体理论最早应用于旅游景区,此后许多学者在利益理论的基础上对于旅游景区管理的不同方面进行了研究。由于古村落保护的特殊性,既需要对于历史遗存进行保护,同时也必须让古村落活化发展,这个过程中涉及到众多的利益相关者,因此古村落的旅游开发与管理更加需要利益主体理论的指导。初期的研究多集中于利益主体的分析与应用[6-7];在识别了古村落旅游开发中的各个利益主体之后,相关的研究开始关注利益主体之间的关系、冲突与协作[8-9];同时相关研究的深度与广度不断拓展,对利益主体中的个别主体进行了重点研究[10-11],近年来古村落利益主体方面的研究开始关注到原住民[12-14],重构相关利益主体的利益分配机制与利益主体间的相互博弈仍是研究的热点,其中经济诉求是各方矛盾的重点,部分学者通过构建古村落旅游利益主体诉求表达路径模型解决该矛盾[15-17]。

综上,国内外相关研究集中在利益主体的诉求与表达、利益主体间的博弈、从利益主体角度探讨古村落保护与开发3个方面,主要的研究方向由最初的利益主体界定到不同利益主体的诉求,再到利益主体间的博弈,以古村落“原住民”作为主要研究对象,重视原住民主体作用、从原住民受益角度评价古村落旅游开发主体的文献不多。基于此,本文选择了旅游开发时间相近,旅游发展阶段基本相同,景区形态都是景区与社区相叠置,但旅游开发主体不同的三个古村落——后沟、碛口、官沟,作为论本研究的3个案例地。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主要通过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式访谈相结合的方法获得,课题组于2018年3—5月展开多次实地调研。为了防止由于原住民自身对于旅游开发主体的主观印象而导致评价失真,问卷设计将直接的李克特量表满意度打分改为每个指标设置5个左右延伸的具体问题,利用这几个问题的正向或负向评价,来客观反映原住民对于某一指标的受益感知程度。后沟村由于人口较少,以户为单位,采用全面调查的方式,除了锁门无人的院落,共发放问卷100份,有效问卷91份;碛口采取抽样调查的方式(包括宾馆、商店、小交通、农家乐、旅游纪念品、讲解员),获得有效问卷80份;官沟村由于景区只占村落的很少部门,景区内采取全面调查,发放问卷70份,有效回收56份,景区外围发放问卷7份,共63份。

2.2 研究方法

2.2.1 熵权法

熵权法源于物理学[18],其本质在于表示各个指标在评价中的相对重要程度,一定程度上克服了主观性。信息论认为熵是系统无序程度的一个度量,若系统处于多种不同的状态,而每种状态出现的概率为Pi(i=1,2,…,n)时,则该系统的熵公式如下:

其中,pi≥0,i=1,2,…,n,且

如果有m个待评项目,n个评价指标,形成原始数据矩阵为R=(rij)m×n,对于某个指标rij有信息熵:其中,。并假定,。

2.2.2 模糊综合评价法

模糊综合评价法[19]是模糊数学中利用数学工具解决模糊事物的一种具体应用方法,根据评级指标层级不同分成一级、二级、三级等模糊综合评价,本文采用一级模糊综合评价法,其公式为:

其中,评价指标集权重A=(a1,a2,a3,…,am),m=1,2,3,…,m,am≥0,∑,am=1;

3 古村落旅游发展中原住民受益感知计算

3.1 案例地旅游发展概况

3.1.1 政府主导开发的碛口古村落旅游地

碛口位于山西省吕梁市临县南端50km处,依傍黄河与吕梁山,被称为“九曲黄河第一镇”,碛口镇是中国历史文化名镇,西湾村、李家山村是中国历史文化名村,1999年碛口古镇以及古村落群在政府的主导下开始发展旅游,2007年碛口景区管理局成立,与临县政府一起负责管理碛口古村落的保护与旅游的开发,经过近20年的发展,碛口拥有了较高知名度,成为全国著名的免收门票的、开放式的古村落旅游目的地。

3.1.2 企业租赁开发的后沟古村落旅游地

后沟位于山西省榆次西22km处,于2005年9月正式对外开放。后沟古村落旅游开发主体经过了前期政府主导,后期企业租赁的发展演变,企业租赁阶段,高校接管介入。在企业主导的旅游开发中,后沟村景区采取封闭式、收取门票的景区经营模式,票价为40元/人,后沟古村是外缘式为主,多元开发,但以企业为主的古村落旅游开发的典型案例。

3.1.3 村委自主开发的官沟古村落旅游地

官沟村位于阳泉市西郊3km处,是山西省历史文化名村,官沟古村落旅游开发始终由村委自主经营,是一个典型的景区与社区叠置的村落,供旅游开发的只是村内一部分主体建筑(银圆山庄)所占的区域,面积大约占全村面积的1/5。银圆山庄是一个半开放的景区式管理,收取门票(票价长期为20元,2017年9月后调价为27元)。

3.2 古村落原住民旅游受益评价指标体系

在古村落旅游发展的过程中,影响原住民受益状况的因素十分复杂,不同的影响因素发挥的效度也不尽相同。因此本文遵循综合、系统、科学、可操作性等原则,在阅读相关国家级传统村落评价标准、传统村落保护条例及相关文献的基础上,参考前人的相关研究,并结合多次调研的经验,运用特尔菲法,通过邮件的方式进行专家(高校教授、博士4人;开发方、村委、政府管理方4人;村民代表2人)意见征询,对部分指标体系进行相应调整,最终确定了古村落原住民受益感知评价指标体系(表1)。

通过熵值法计算出影响古村落旅游原住民受益感知评价指标的权重值(表1),为了分析后续的关于不同旅游开发主体的原住民受益感知差异的原因,本文将熵权值<0.01的三级指标认为是相对重要的指标,对古村落原住民受益影响较大的指标有:C2、C7、C12、C13、C14、C16、C18、C19和C20。

3.3 碛口、后沟、官沟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受益感知

本文以指标层C为主体构建模糊评价矩阵,通过问卷得来的数据进行矩阵的构建与运算,与权重矩阵相乘,得出最终结果。运用模糊综合评价法分别计算了三类古村落旅游开发主体的在经济、环境、文化3个一级指标上的受益感知评价矩阵以及最后的综合评价结果。

本文将“非常不满意”与“不满意”划分为负向感知类型,将“一般”划分为“中立”的感知类型,而“满意”、“非常满意”划分为正向的感知类型。由以上计算结果作图1,可以看出不论是政府主导、企业经营还是村委主导的旅游开发模式,3个案例地所反映出的原住民受益感知大都处于“一般”子集中,表现出趋同性,都趋向“中立”的评价,反映了目前古村落旅游发展水平低下.古村落原住民对自身所获利益的感知并不明显,或者说古村落原住民期待从旅游开发中获得更多的收益。这反映出3个案例地目前的旅游开发并未使古村落原住民获得满意的受益感知,也反映出古村落原住民对旅游开发持看好态度,并期望从中获得各方面的利益。这是由于案例地古村落旅游发展基本处于同一阶段,在同一旅游发展阶段,原住民参与旅游的深度与感受基本处于相近的水平。

表1 古村落旅游原住民受益感知评价指标熵权值表

表2 碛口、后沟、官沟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感知综合评价结果表

但不同的旅游开发主体下,古村落原住民的受益感知在细节上是有差异的。就正向感知而言,以碛口为代表的政府主导开发下,原住民的正向受益感知是三类开发主体中最强的,以后沟为代表的企业主导开发居中,以官沟为代表的村委自主型正向的受益感知最弱。负向感知中,碛口最弱,后沟仍居中,官沟为三类开发主体中最强的。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临县政府及其风景名胜区管委会在碛口旅游开发中营造了相对而言较为宽松的氛围,使得原住民参与旅游活动受限较少获益较多。

4 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受益感知评价

相同类型的遗产地在不同旅游开发主体下,原住民受益感知是存在差异的。经过上述计算,将原住民受益感知较好与较差的三级指标进行罗列(表3)。

4.1 政府主导型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感知

以碛口为例的政府主导型旅游开发中,原住民受益感知结果一半以上比例集中在“一般”与“满意”两项(图2),原住民对于政府主导下的旅游开发工作在持肯定态度的同时,认为旅游发展仍有很大的改进空间。

政府主导下的碛口在一级指标方面受益感知最好的是“环境”,最差的是“经济”。“经济”指标中受益感知最好的三级指标是“旅游服务意识的提升”,最差的是“景区分红”;“环境”指标中受益感知大多数为“满意”,感知最差的指标是“置换新住宅”;“文化”指标中,“民风民俗的旅游利用”、“原住民对古村落的认同感”与“文化娱乐设施的增加”大致较为满意,但有关旅游的相关技能培训方面受益感知较弱。重要指标中没有表现差的指标,旅游服务意识的提升、村内街道的修整与维护、村外交通条件的改善、绿化与卫生的改善、单体建筑的保护、原住民环保意识增强、非物质文化保存的完好度/丰富度等重要指标满意度较好。

4.2 村委自主型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感知

以官沟为例的社区自主旅游开发中,原住民受益感知结果一半以上集中在“不满意”与“一般”两项,原住民对于村委的旅游开发工作认可度不高(图3)。

接表2

表3 古村落旅游原住民感知三级评价指标表现归纳表

官沟村的原住民受益感知在所有指标中都没有“非常满意”的感知。在一级评价指标中,整体满意度最好的是“环境”,“文化”次之,“经济”的满意度最低。在指标体系“环境”中,整体表现基本都是“一般”,只有“置换新住宅”指标为“不满意”。“文化”指标中受益感知较弱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存完好度、丰富度”、“非物质文化的传承状况”两项,这与实地调研中,官沟村并无特殊传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也无任何民俗活动的状况相符。“经济”指标中,受益感知表现最好的二级指标是“能力与素养”,受益感知表现最差的三级指标是“房屋租赁收入”和“景区分红”两项,这与官沟村旅游业发育状况相对较差的实际相吻合。

4.3 企业租赁型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感知

以后沟为案例地的企业主导型古村落旅游发展中,原住民受益感知结果一半以上集中在“较不满意”与“一般”两项。以企业租赁为代表的后沟村原住民受益感知表现最好的一级指标是“环境”,“文化”次之,“经济”最弱。在“环境”指标中,三项二级指标都有表现突出的三级指标,受益感知最弱的是“置换新住宅”。在“文化”指标中,表现最好的是“文化娱乐活动的增加”和“原住民对古村落的认同感”,最差的是“旅游相关技能培训”。在“经济”指标中,“景区劳务收入”、“房屋租赁收入”和“景区分红”受益感知为“非常不满意”(图4)。

虽然在前文的评价过程中得出古村落原住民旅游受益感知趋同的结论,但不同的旅游开发主体之间仍然存在差别。不同的旅游开发主体进行旅游开发的侧重点与考量因素不同,其优势与不足也存在差异。

5 结论与讨论

通过分析表明,3种不同开发主体的古村落旅游案例地原住民受益感知趋同于“中立”。这是由于3个案例地基本处于同一旅游开发阶段,导致原住民的各类感知相似,反映出古村落旅游地的发展水平欠佳;3个案例地原住民正向受益感知不明显,这反映了目前古村落旅游开发中原住民与旅游开发主体间的关系比较紧张,对古村落旅游开发主体及其经营管理持怀疑态度。

对不同旅游开发主体受益感知比较可以看出,村委主导开发的原住民受益感知最弱,企业次之,政府稍好。政府主导的碛口古村落旅游地在文化与环境二级指标上表现最优,企业租赁的后沟古村落旅游地感知最好的二级指标是经济,社区自主开发的案例地在3个一级指标上均优势不明显。这是由于政府不以营利为目的,在古村落旅游地的保护上更为重视,投入更大,但在旅游经营上不够专业;而企业重视旅游开发的经济效益,因而原住民也随着旅游发展获得了经济收益;村委相较前两类开发主体,在各方面的优势都不是很明显,并且官沟村案例地景区与社区不完全叠置,导致旅游发展的红利没有普及,政府对古村落旅游地原住民受益具有重要作用;原住民受益感知首先关注的是环境要素,其次是经济要素,最后是文化要素。这说明原住民对于古村落的保护意识很强,并不是一味看中经济收益,这对于古村落的保护具有重要意义。

本文在案例调研的基础上进行了相关分析与总结,从原住民受益感知的角度对古村落旅游开发主体进行了评价,比较了政府、企业、村委三类开发主体的优势与不足,但在研究中仍存在许多不足与需要改进的地方。首先未能涵盖目前所有的古村落旅游开发主体类型,如乡贤及一些民间组织,通过众筹等形式进行的旅游开发,其次对于古村落原住民的调研还可以进一步的细化与深入;最后在案例地的选择上由于地域的限制未能选择完全处于同一旅游发展周期之内的案例地。论文中没有考虑旅游开发中原住民生活空间、个人隐私等微观因素的感知,在研究中采取共时性研究,忽略了古村落旅游案例地中历时性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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