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闲暇时间体力活动问卷的建立与验证

中国是当今世界老龄化问题最严峻的国家之一。面对人口老龄化,如何维持老年人功能独立,提高生活质量非常重要。有研究发现,慢性疾病(如2型糖尿病、心血管疾病、肿瘤等)与体力活动减少密切相关[1-4]。评估老年人体力活动是评估老年衰弱的重要环节。目前全球已开发的评估老年人体力活动的量表较多[5-13],在指标选择、涵盖维度、临床实用性、检测目的性方面差异很大。尽管有少数调查问卷可以用来评估中国老年人的体力活动,但其多为外国量表直接翻译获得,并未针对中国老年人的生活方式和文化背景进行本土化修订、验证[14-16]。本研究基于明尼苏达州闲暇时间体力活动问卷(MLTPAQ)的简短版[17-20],根据中国文化背景和生活方式进行了本土化改良和修订,编制了中国闲暇时间体力活动问卷。并通过收集心肺功能和身体成分测量等相关数据,验证该问卷的信效度,为其应用于中国老年人体力活动的评估提供理论依据。

1 对象和方法

1.1 体力活动问卷的建立 我们基于已在美国和西班牙人群中验证的明尼苏达州闲暇时间体力活动问卷(MLTPAQ)的简短版[17-20]，结合中国的生活方式及文化背景对问卷进行改良,创建了一份2周回顾版本的中国闲暇时间体力活动问卷,收集研究对象前2周闲暇时间和家庭体力活动的相关信息,共包含6个项目。根据中国国情,体力活动列表加入了中国流行或传统的活动,如:广场舞、太极、乒乓球等;并且排除了原始量表中在中国普及性较差的活动,如:割草或耙草地、铲雪、打保龄球。

1.2 信效度检验

1.2.1 研究对象:研究于2015年9月至2016年2月在成都六个区县(武侯、青羊、高新、成华、锦江、金牛)进行。纳入标准:(1)年龄≥65岁;(2)无急性疾病,或处于慢性疾病的稳定阶段;(3)不依靠助步器或拐杖行走。排除标准:(1)重度痴呆;(2)下肢损伤或严重的关节炎,明显的肌肉或关节损伤;(3)慢性疾病的急性期或活动期,如心力衰竭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期或急性加重期,以及不受控制的高血压、冠心病、胸痛、心脏瓣膜病、心律失常病史;(4)肺部疾病、主动脉夹层、主动脉瘤、正在治疗的恶性肿瘤、既往有脑血管意外或帕金森病。本研究已获我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所有病人均已签署知情同意书。

1.2.2 测定指标与方法:为了保证所收集的信息准确、客观,我们对所有的调查员进行了专业的培训,通过详细询问研究对象,准确获得他们在过去2周内所进行的体力活动项目。

1.2.2.1 身体健康指标: 所有纳入的受试者均采集人口学特征。身体健康指标包括:人体成分(体脂与肌肉)、心肺功能、静息状态和峰值心率、最大耗氧量、第1秒用力呼气容积(FEV1)、体质量指数(BMI)、握力、步速。通过极限自行车运动试验测定心肺功能状况,测定指标包括:静息状态和峰值心率(220-年龄)、运动测试时间、最大耗氧量。使用多功能肺活量仪HI-801(CHEST, Japan)测量FEV1。应用Lunar 双能X射线法(DXA)测量人体成分,包括体脂百分比(body fat percent)和肌肉百分比(lean mass percent)。使用手持式测力计(JAMAR ® Model J1005, USA)测量双手握力,测量3次取平均值。通过4 m距离测量步速,参与者以平常速度行走2次,取测量平均值。

1.2.2.2 体力活动能量消耗测定:从2011年出版的体力活动纲要中获得相应的活动强度代码[21-22]如下:步行(4.0 MET)、户内家务(3.5 MET)、户外家务(5.0 MET)、跳舞(4.5 MET)、乒乓球(4.0 MET)、以及其他常规锻炼,如游泳(6.0 MET)、太极拳(4.0 MET)、慢跑(7.0 MET)、骑自行车(4.0 MET)等。通过公式:能量消耗(EE)=MET强度×持续时间×频次,来计算体力活动的能量消耗。

1.3 统计学分析 本研究采用SPSS 23.0 (SPSS, IL, USA)进行分析。计量资料采用均数±标准差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计数资料采用频数和百分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通过分析体力活动的能量消耗与身体成分、心肺功能健康指标之间的相关性来评估CLTPAQ的效度。采用2次CLTPAQ评估之间的内部相关系数(ICC)评估CLTPAQ的重测信度。总能量消耗(TEE)与最大耗氧量之间的关系采用线性回归分析。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体力活动能量消耗、活动频率、持续时间的性别差异 本研究共纳入113位老年人,其中6人因心肺运动测试出现不适症状而退出。最终,共107位年龄65～84岁的老年人纳入了研究。纳入研究的老年人按性别分层,男性与女性相比,体力活动能量消耗评估中仅跳舞的能量消耗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男性步行活动频率高于女性(13.76±6.31比9.96±5.59),而女性跳舞频率高于男性(2.98±3.29比0.83±6.25),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男女性别在其他的活动频率及体力活动持续时间,如室内家务、户外家务、乒乓球、常规锻炼,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

2.2 体力活动能量消耗与身体健康指标之间的关系 通过计算能量消耗与身体成分、身体机能、心肺功能之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发现,TEE与肌肉百分比、最大耗氧量呈正相关,与体脂百分比呈负相关(表2)。室内家务和其他常规锻炼也与最大耗氧量呈正相关(r=0.20,r=0.20)。户外家务劳动与BMI呈负相关(r=-0.20)。跳舞、乒乓球,与身体成分、身体机能及心肺功能之间无明显相关性。

表2 体力活动能量消耗的Pearson相关系数(r)

注：*P<0.05

在所有参与者中,年龄与常规运动的能量消耗以及TEE(r=-0.199,r=-0.203)、体脂百分比(r=-0.251,P=0.009)、峰值心率(r=-0.231,P=0.017)呈负相关。TEE的性回线归分析表明，CLTPAQ与金标准(最大耗氧量)之间存在着显著的单变量关联(B=0.020,P=0.002)。在对性别、BMI、身体成分进行调整后显示,TEE极大促进了最大耗氧量(B=0.013,P=0.020)。该模型中TEE的变异系数为3.82%,这在许多标准临床实验室值的范围内,可以接受[23]。

2.3 身体成分、身体机能与心肺功能指标间的相关性 体脂百分比与最大耗氧量和FEV1呈负相关,而肌肉百分比与最大耗氧量和FEV1呈显著正相关。手握力与最大耗氧量、FEV1间呈正相关。步速与静息心率呈负相关,与FEV1呈正相关。见表3。

表3 身体成分、身体机能、心肺功能指标间的Pearson相关系数(r,95%CI)

注：*P<0.05

2.4 评估员间的信度 通过测量两次CLTPAQ评估间的内部相关系数发现,户外家务和常规锻炼其ICC=0.75,信度较高;总体力活动,步行锻炼、室内家务、以及跳舞的ICC值波动于0.66～0.73,信度中等。乒乓球的ICC=0.46,信度则较差。

3 讨论

为正确评估中国老年人群的体力活动情况,本研究团队创建了一份与中国老人体力活动相关的简短问卷,记录老人在2周时间内进行的许多体力活动。CLTPAQ问卷仅包括6个问题,耗时较短,易于被老人所接受。CLTPAQ对过去2周内闲暇时间体力活动的能量消耗进行估算,与传统简短版的MLTAPQ问卷类似[24-26]。.本研究发现,户外家务劳动与其他常规锻炼的重测信度之间具有高度相关性,其ICC>0.75,具有良好的信度。表明在中国老年人群中,高强度的体力活动也比一般的轻度体力活动更容易被老人回忆,而且不容易引起回忆偏倚。我们的证据表明,除乒乓球外,CLTPAQ中所包含的体力活动,部分的ICC值始终高于0.5,这与之前的MLTAPQ验证研究结果一致。乒乓球在中国是一项传统运动,但由于地域空间有限,它在中国社区变得越来越少,可能导致了本研究中此项信度较低。

已有的研究发现，体力活动与躯体健康状态以及心肺功能有很强的相关性,目前尚缺乏评估体力活动的金标准,因此,体力活动与身体健康状态[27-29]以及心肺功能[30-32]之间的相关性已被作为验证体力活动测量工具重要的结构效度评价指标。在本研究中,我们使用体力活动问卷计算出各项活动的TEE与身体成分、身体机能和心肺功能指标的相关性来评估CLTPAQ的效度,发现通过活动问卷计算的TEE与肌肉百分比以及最大氧耗量呈正相关(r分别为0.20和0.30,P<0.05),与体脂百分比呈负相关(r=-0.20,P<0.05),这些结果符合我们对该问卷效度的预期设想。我们同时也比较了年龄与TEE、身体成分、心肺功能间的相关性,结果提示,年龄越大TEE逐渐减少,这与老年人体力活动减少有关;老年人随着年龄增长体脂百分比不仅不降低,反而处于较高水平,可能导致老年心血管疾病风险增加。另外,本研究提示随着年龄增长,心脏代偿能力逐渐减弱,峰值心率与年龄呈负相关,符合老年心脏衰老变化。另外,握力和步速是老年人衰弱诊断的重要组成部分,本研究使用了两者来评估问卷的效度,大大提高CLTPAQ在老年人群中的效度。

不可否认,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缺陷:(1)研究对象仅限于中国西南地区的老年人,农村和城市老人的生活方式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体力活动也存在差异,从样本的数量和来源拟代表国内的老年人群有局限性;(2)CLTPAQ用了2周时间来评估体力活动,但考虑到季节性、疾病或伤害的情况,这可能并不能代表普通的闲暇时间体力活动。因此,本问卷还有待进一步扩大研究范围以评价其临床应用价值。未来研究将扩大样本、扩展不同年龄段老年人群、扩展中国不同地区不同级别的医院,并进行前瞻性随访,进一步验证CLTPAQ在国内的临床应用价值。

综上所述,CLTPAQ是一种有效且可靠的工具,可以更广泛地应用于中国老年人体力活动的评价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