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芳藤的研究进展

温奇龙，张 明，银 喆，蔡丹昭

（广西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广西 南宁 530021）

扶芳藤Euonymus fortunei（Turcz.）Hand.-Mazz.为卫矛科常绿藤本灌木，又名卫生草、岩青藤、万年青、岩青杠等，在治疗跌打损伤、腰肌劳损、关节酸痛和咯血等方面有较好功效。《本草拾遗》记载：“扶芳藤，无毒，味苦，小温，主一切气，一切血，一切冷，去百病……久服延年［1］。”近年来，有关扶芳藤的研究日渐增多并取得了一定进展，本文对扶芳藤的物种资源、化学成分、质量控制、成分提取、药用价值综述如下，为其鉴定、临床应用及产品开发提供依据。

1 物种资源研究

扶芳藤为常绿藤本灌木，匍匐或攀缘，高约1.5 m。枝上一般生长细根且具突起。叶对生，椭圆状卵形、广椭圆形或长椭圆状倒卵形，长2.5～8 cm，宽1.5～4 cm，短锐尖或先端尖，基部为阔楔形，边缘呈细锯齿，质厚或稍带革质，上、下面叶脉均突起；叶柄稍短。聚伞花序腋生；4瓣花瓣，4枚萼片；花瓣为绿白色，呈近圆形，直径约2 mm；4个雄蕊，着生于花盘边缘；子房上位，与花盘连生；蒴果球形，种子有橘红色假种皮；花期6～7月，果期9～10月［2］。扶芳藤具有耐寒、耐干旱、耐阴和耐贫瘠等特点，我国是扶芳藤的原产地，主要分布于华北、华东、中南、西南各地，多生长于500～2 000 m海拔的山谷、河旁，易绕树，多爬生于石崖［3-7］。在亚洲多分布于中国、韩国、缅甸、日本和东喜马拉雅山脉一带［8-10］。

扶芳藤具有许多变异类型，常见的变异类型有花叶扶芳藤、紫叶扶芳藤、金叶扶芳藤、小叶扶芳藤、攀援型扶芳藤、速铺型扶芳藤等［5，11］。潘青华等［12］根据扶芳藤的花序、叶序、叶形、种子形、叶色、攀缘特性等生态特征将其种质资源分成19个类型。叶勇等［13］通过HPLC指纹图谱分析差异来源的扶芳藤药材，发现来源不同的扶芳藤具有明显差异。潘青华等［14］通过RAPD标记技术对扶芳藤、大叶黄杨和胶东卫矛进行分析，初步建立可鉴别扶芳藤与卫矛属中大叶黄杨、胶东卫矛的RAPD图谱。孙羽等［2］通过植物、性状、显微和薄层色谱图能准确鉴定扶芳藤。

2 化学成分研究

扶芳藤主要含有萜类及其衍生物、黄酮、甾体类、木质素类、有机酸类、酚类等化合物。（1）萜类及其衍生物：2α，3α-二羟基-羽扇豆-20（29）-烯-28-羧酸、1α，2α，6β，9α，15-五乙酰基-8α-苯甲酰基-二氢沉香呋喃、异乔木萜醇、木栓醇、表木栓醇［15-16］；李鹏等［17］从扶芳藤中分离得到绿舒筋酮（mupinensione）、齐墩果-12-烯-3，29-二醇、美登木酸（polpunonic acid）及木栓酮四种三萜化合物；瞿发林等［18］从扶芳藤中分离得到铁冬青酸（rotundic acid）、南五味子酸（kadsuric acid）、3-O-咖啡酰基白桦酯醇、3-O-咖啡酰基羽扇豆醇等四种三萜化合物。（2）黄酮类：d-儿茶素、去氢双儿茶素A、表儿茶素、没食子儿茶素、3'，4'，5、7-四羟基二氢黄酮、7-O-α-L-吡喃鼠李糖基山柰酚［19］。（3）甾体类：谷甾醇β-D-吡喃葡萄糖苷（β-sitosterol 3-O-β-D-glucopyranoside）、stigmas-tane-3β，5β，6β-triol、β-谷甾醇（β-sitosterol）［20-21］。（4）木质素类：刺苞木脂素A（flagelignanins A、（7S，8S-R-bi-ar）-12-angeloyloxy-6，7，8，9-etrahydro-1，2，3，13，14-pen-tamethoxy-7、8-dimethyl-7-dibenzo［a，c］cyclooctenol）、丁 香 脂素［22-23］。（5）有机酸类：没食子酸、原儿茶酸、丁香酸、二十六酸、草酰乙酸［23-24］。（6）酚类化合物：l，4-二羟基-2-甲氧基苯、3，4-二羟基苯甲酸［18］。（7）其他：三十二烷醇、正三十三烷、卫矛醇、前番茄红素、胡萝卜苷、多糖、syringin、acetamide［21-22，25］。

3 质量控制

扶芳藤具有多品种、多变异类型、种名混乱和与其他卫矛植物在形态上较难区分等特点，为充分利用扶芳藤丰富资源，正确鉴定扶芳藤，探索有效的质量控制技术非常重要。叶勇等［13］应用高效液相色谱法，通过选用色谱柱shim-pack CLC-ODS（6.0 mm×15 cm），以乙腈和0.05%磷酸梯度洗脱，流速1.0 ml/min，柱温为25℃，检测波长为203 nm，通过HPLC指纹图谱分析不同来源的扶芳藤药材，表明不同来源的扶芳藤药材具有明显差异。闫利华等［26］采用薄层色谱法，分别以对照药材和卫矛醇为对照，对该药材进行定性鉴别，此方法操作简单、重现性好，能鉴别扶芳藤的真伪。覃杰萍等［27］采用高效液相色谱法，采用色谱柱Lichrospher5-NH2（250 mm×4.6 mm，5 μm）；以乙腈-水（90∶10）为流动相；流速1.0 ml/min；柱温28℃；采用PL-ELS2100型的蒸发光散射检测器（雾化室温度为50℃，漂移管温度为65℃，气体流量为0.9 L/min）检测扶芳藤卫矛醇含量，此法操作快速、简便，结果重复性好、准确牢靠。黄酮类是扶芳藤的主要成分，闫利华等［26］在基于组成分析和成分分布上，以山柰素和苷元槲皮素为指标，运用系统的方法学，建立扶芳藤总黄酮醇苷的含量测定方法及质量标准。关于扶芳藤主要成分卫矛醇和黄酮类作为其质量控制技术的研究报道较多，而酚酸类鲜有报道，因此赵立春等［28］采用HPLC测定扶芳藤中原儿茶酸的含量，采用色谱柱Ulitimate XB-C18（2）（4.6 mm×250 mm，5 μm），以甲醇-0.6%冰醋酸水溶液（27∶73）为流动相，柱温为室温，流速为0.7 ml/min，进样量为10 μl，检测波长为260 nm，该法操作简便、结果准确可靠。

4 成分提取

扶芳藤成分复杂、种类多，根据其成分提取工艺研究进展表明，扶芳藤成分提取工艺较缺乏，其成分仅卫矛醇、黄酮、三萜化合物和多糖的提取工艺有相关报道。唐人九等［29］将扶芳藤药材加水煎煮，将水煎液浓缩至糖浆状，加入充分洗净的粗河沙，搅拌至松散的团粒，烘干，加入95%工业乙醇充分回流，将乙醇提取液放至室温冷却，抽取上清液减压回收乙醇，将浓缩液过夜放置，浓缩液抽滤，得卫矛醇粗晶。邵菁菁等［30］将扶芳藤叶片充分洗净，烘干至恒重，将其粉碎，称取2.5 g干粉，加入125 ml石油醚，温度90℃，回流浸提脱脂2 h，再加入125 ml的75%乙醇，回流浸提5 h，通过旋转蒸发仪，温度45℃，减压浓缩至浓稠果冻状，加蒸馏水混匀，煮沸过滤，即得扶芳藤总黄酮化合物提取液。李鹏等［17］称取扶芳藤茎粗粉，粉碎，以95%乙醇回流浸提3次，合并提取液减压浓缩，得乙醇浸膏，加水混匀浸膏并用石油醚萃取，将石油醚萃取部分多次经硅胶柱层析，以石油醚→乙酸乙酯（10∶1→2∶1）充分洗脱，分离得到4种无色针晶的三萜化合物。赖红芳等［31］以单因素试验为基础，通过正交试验考察微波法提取扶芳藤药材多糖中固液比、提取次数、微波强度、提取时间4个因素对提取率的影响，并选出最佳提取工艺，即固液比为1∶50、提取次数为4次、微波强度为30 W、提取时间为14 min，基于最优提取工艺不仅提高提取速率、减少能量消耗，还提升多糖提取率。赖红芳等［32］应用微波技术辅助提取扶芳藤药材中多酚，证明微波技术可提高多酚提取率、加快反应速度。

5 药理作用及临床应用研究

5.1 抗衰老作用 常军英［33］通过建立大鼠骨髓间充质干细胞（bone mesenchymal stem cells，BMSCs）的体外培养体系，研究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含药血清对BMSCs增殖过程中WNT信号通路的调控作用，发现复方扶芳藤合剂含药血清可促进 BMSCs增殖，并能上调 c-myc、Wnt3a、β-catenin的蛋白及mRNA的表达，从而激活WNT信号通路，表明复方扶芳藤合剂可能具有抗衰老功效。黄宏妙［34］建立D-半乳糖致衰老小鼠模型，研究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对模型行为学、器官及生化指标的的影响，发现衰老小鼠的记忆和学习能力提高，脾脏、脑及胸腺指数增大，肝组织和血清中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SH-Px）、总抗氧化能力（TAOC）和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活性不同程度提高，而血清过氧化脂质（LPO）和丙二醛（MDA）水平降低，表明复方扶芳藤合剂具抗衰老功效。

5.2 抗氧化作用 郭占京等［35］建立D-半乳糖衰老小鼠模型，研究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对模型生化指标的影响，发现其可提高模型心、脑、肾组织中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SH-Px）和超氧化物歧化酶（SOD）的活力，而降低丙二醛（MDA）水平，且发现小鼠脑组织的总抗氧化能力（T-AOC）增强，表明复方扶芳藤具有抗氧化能力。李成林等［36］研究扶芳藤药材对兔心肌缺血再灌注损伤自由基的影响变化，发现扶芳藤可消除氧自由基，防止脂质体发生过氧化，表明扶芳藤具有抗氧化能力。

5.3 凝血作用 伍小燕等［37］研究扶芳藤水煎液对动物凝血系统的影响，发现扶芳藤水煎液可缩短小鼠凝血时间和出血时间，表明扶芳藤具有凝血作用。蒋力群等［38］研究扶芳藤醇提取液对小鼠纤维蛋白原（FIB）、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APTT）、凝血酶原时间（PT）、凝血酶时间（TT）的影响，发现其可明显提高纤维蛋白原含量，缩短凝血酶原时间、凝血酶时间、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时间，表明扶芳藤具有明显的凝血作用。

5.4 脑组织的保护作用 肖健等［39］采用Longa法建立大鼠急性脑缺血再灌注模型，以酶联免疫标记法测定，发现扶芳藤提取物可降低大鼠脑组织中肿瘤坏死因子（TNF-α）和白细胞介素（IL-1β）的表达，表明扶芳藤对大鼠急性脑缺血再灌注损伤起保护作用。肖健等［40］建立大鼠大脑中动脉缺血再灌注模型，以免疫组化法检测，发现扶芳藤银杏叶合剂（扶芳藤、银杏叶）可降低急性脑缺血再灌注后TNF-α的表达水平，表明扶芳藤银杏叶合剂可能通过该机制对急性脑缺血后脑细胞起保护作用。

5.5 细胞保护作用 朱智德等［41］建立Na2S2O4诱导ECV-304细胞缺氧损伤模型，发现扶芳藤正丁醇（浓度50μg/ml、100μg/ml、200μg/ml）、乙醇（浓度50μg/ml）提取物可显著提高缺氧损伤ECV-304细胞存活率，显示扶芳藤提取物可减轻Na2S2O4诱导的血管内皮细胞缺氧的损伤作用。李成林等［42］研究发现扶芳藤可提高人心内膜微血管内皮细胞中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EGF）、血管内皮生长因子受体2（VEGFR-2）含量水平，而缺氧/复氧（H/R）后人心内膜微血管内皮细胞的VEGF、VEGFR-2含量水平相对下调，表明扶芳藤对缺氧状态下人心内膜微血管内皮细胞具有保护作用。

5.6 增强免疫功能 肖艳芬等［43］研究扶芳藤乙醇提取物对免疫抑制小鼠的脏器质量/体质量的比值、血清溶血素、淋巴细胞转化率和巨噬细胞吞噬率等4项指标的影响，发现通过腹腔注射中、高剂量的扶芳藤提取物后，小鼠以上4项指标均明显提高，表明扶芳藤乙醇提取物可增强小鼠免疫功能。田元春等［44］采用环磷酰胺复制免疫抑制模型，发现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可提高小鼠的脾脏指数、胸腺指数、淋巴细胞转化率和血清溶血素含量，且小鼠单核巨噬细胞吞噬功能增强，充分论证了复方扶芳藤合剂对细胞免疫、体液免疫及非特异性免疫均具有免疫增强的作用。

5.7 改善心力衰竭 王红等［45］研究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人参）对心力衰竭患者心功能和神经内分泌因子的影响，发现复方扶芳藤合剂可改善患者的心功能及降低B型脑钠素（BNP）、血管紧张素Ⅱ、白细胞介素-6（IL-6）、超敏C-反应蛋白（hs-CRP）、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的水平，表明复方扶芳藤合剂可改善患者的心功能并可调节患者的神经内分泌功能。程胜军等［46］研究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人参）对慢性心力衰竭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心功能的影响，结果表明在常规西医治疗基础上联合应用复方扶芳藤合剂可以进一步改善慢性心力衰竭患者的生活质量和心功能。

5.8 抗HIV的疗效 禤传凤等［47］研究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配合高效联合抗反转录病毒治疗（HAART）气虚血瘀症HIV/AIDS患者的疗效，发现经复方扶芳藤合剂联合HAART治疗后，患者盗汗、乏力、纳呆具有明显改善，且患者CD4+T淋巴细胞计数提高，表明复方扶芳藤合剂联合HAART治疗HIV/AIDS具有一定的疗效。

5.9 其他 周智等［48］研究扶芳藤一般药理和急性毒性作用，通过十二指肠给药方式发现扶芳藤对麻醉猫心血管系统及呼吸系统无明显影响；通过灌胃给药方式发现扶芳藤对小鼠的自主活动和一般行为也无明显影响，表明扶芳藤药物毒性较低。张颖等［49］研究发现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含药血清可上调大鼠骨髓间充质干细胞（BMSCs）Notch信号通路上的蛋白表达和关键基因。谢金鲜等［50］研究发现复方扶芳藤合剂（扶芳藤、黄芪和红参）具有减慢心率、降低血压的功能。陈玉芳等［51］从苦皮藤（扶芳藤）中分离得到一系列β-二氢沉香呋喃多元醇酯类化合物，该化合物对害虫具有拒食、麻醉及毒杀的作用，表明苦皮藤具有杀虫作用。朱红梅等［52］发现扶芳藤可明显提高小鼠痛阈，具有一定的镇痛作用；农毅清等［53］发现爬行卫矛（扶芳藤）具有明显的抗炎和镇痛作用。

6 展望

壮瑶药扶芳藤具有资源丰富、毒性低等优点，在抗衰老、抗氧化、凝血、细胞保护、增强免疫功能、改善心力衰竭、抗HIV等方面表现出良好的药理作用，具有良好的开发前景，有望进一步开发为新的药品或保健品。然而，目前扶芳藤的活性成分和作用机制研究尚不够深入，成分提取仅停留在卫矛醇、黄酮、三萜类、多糖等成分上，有效成分的纯化工艺也不够完善，随着研究的深入，建议进一步明确扶芳藤的活性成分，加强有效成分提取和纯化工艺的研究，完善质量控制标准，为研发扶芳藤新型制剂提供更丰富的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