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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安全”战略视野下的文学研究*

2019-01-30梁晓晖刘文尧李道全

关键词:国家安全文学作品文学

梁晓晖, 徐 颖, 刘文尧, 金 铭, 李道全

(1.国际关系学院 外语学院,北京 100091;2.广东工业大学 外国语学院,广东 广州 510006)

教育部2018年4月9日下达文件,构建国家安全教育内容体系,研究开发国家安全教育教材,加强全国大中小学学生的国家安全教育。虽然“国家安全”这一概念由来已久,但国家安全教育的提出尚属首次。如何建立更完善的内容体系,并使其具有趣味性与时效性,这对人文学科是一个重要课题。

党中央于1992年在十四大上首次提出“国家安全”这一概念。习近平总书记于2014年4月15日在中央国家安全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提出,要准确把握国家安全形势变化新特点新趋势,必须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2017年十九大报告中习总书记在第三方面第十条将“坚持总体国家安全观”纳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主张全面的国家安全战略;并在第八方面第七条对“国家安全”的内涵加以总述。在我国政治经济崛起于世界之林的时代,这一战略思想反映了党政国策对“国家安全”的重视,同时也促进了学界日益关注“国家安全”的学科建立与深入研究。

据研究,[1]朱奕宝、蔡培元曾从宽泛概念上提及“国家安全学”,[2-3]刘跃进从学科意义上提出并详细论述了“国家安全学”这一概念。[4]之后,刘跃进进一步论述了国家安全构成的12个要素,[5]其中传统安全要素包括国民安全、政治安全、国土安全、军事安全、经济安全、社会安全、资源安全;非传统安全要素包括文化安全、科技安全、信息安全、生态安全、核安全。近期,刘跃进绘制了“国家安全”学科内涵总图表,[6]将渗透于社会生活方方面面有关国家安全的内部与外部因素综合列出。可见,业内学者已将国家安全的实体性要素进行了缜密论述,同时也为国家安全的非实体性要素提出了建设性意见,认为非实体性要素主要包括宣教公关、经贸文教、安全观念、时代主题、民族宗教。目前对国家安全的实体性要素的研究充分,如经济安全、[7-8]政治安全、[6][9]战略安全、[10-11]网络安全[12]等。但对国家安全的非实体性要素的研究尚显不足。这方面研究目前主要针对“文化安全”与“意识形态安全”,例如,一些学者提出“中国文化安全”亟待提升、[13-15]“话语安全”对国家身份及意识形态安全至关重要[16-17]等。

近期有两个研究特别值得关注,第一是王逸舟从全球主义视角入手,总结新形势下国家安全研究十大转向,将研究重点从重要事件的判断转向对具体的人的关注,[18]即对具体人的研究被囊括进“国家安全”研究。第二是刘跃进在《为国家安全立学》第十章论述“国家安全”中的“安全”概念时,综述了与学界在这一概念上的讨论:刘跃进从结构主义二元对立思想出发,认为“安全”与“安全感”概念所属不同,“国家安全”研究不应包括“安全感”这种非客观存在;[19]而汪育俊则从体验主义出发,认为人的“安全感”应列入“安全”这一概念之中,共同成为“国家安全”的研究对象。[20]

近年来,文学领域学者又提出在全球化语境下将中国文学纳入世界文学并引领世界文化的思想,[21]这对我国建立全球化视野下具有中国现当代特色的“国家安全”观也具有借鉴意义。

一、国家安全非实体要素与文学研究

在“国家安全”学科备受关注的背景下,在国家安全的实体性要素已经得到充分重视和研究的语境下,对国家安全的非实体性要素的研究与充分论述已是当务之急。目前,有关非实体性要素的已有论述主要是在文化与意识形态安全领域进行的,主要包括“中国文化安全”“话语安全”研究。但对国家安全的非实体性要素的具体探讨,尤其是这些要素对意识形态安全的浸润与影响方式,尚无系统研究。

本文试图提出这些非实体性要素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种类,即文学领域的安全问题。本文认为,文化与意识形态作为观念性的存在,既是文学滋生的土壤,也受到文学传播的影响甚至控制,而它们又共同对国家话语具有直接导向作用。可以说,它们形成了从文化到意识形态到文学作品到宣传话语等安全的层级关系。本文试图在这一互动关系中,探讨世界文学作品怎样在作者创作互动以及读者接受层面上,以何种形式对我国国家安全形成隐性而巨大的影响,以构建“国家安全”战略视野中的文学研究的方法论体系,丰富“国家安全”学科的内涵及研究方法,为国家的安全战略献计献策。

本文的理论意义除了从“文学安全”角度丰富“国家安全”学科本身,还可以从国家安全角度介入国际社会有关“世界主义”等理论热点的探讨,这有利于从当下全球化和逆全球化的国际背景下审视“国家安全”的意义,在全球化时代大力弘扬中国文化,借助英语的“霸权”力量来把中国文化的精髓和中国文学的优秀作品通过比较与评介的方式介绍到全世界,为世界问题提供中国智慧,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中国方案,建构有别于欧美的民族国家意识,建立全球化视野下具有中国现当代特色的“国家安全”观。

值得关注的是,意识形态领域的西方思想渗透,在无形中威胁着我国的国家安全。而意识形态的渗透又往往和文学作品的生产结合起来,如:韩国整容术与韩式审美意识的传播与裹挟,得益于韩剧的传播;美国好莱坞电影完全左右了观众对核心价值观内容的界定;英国维多利亚小说的风靡直接打造了英式家居风格的流行。而英美文学作品所倡导的政治思想、话语霸权、对中国形象的恶意建构、对中国国内宗教和文化潮流的引领,已经是我们国家安全研究无法回避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对国外作品建构中国形象的研究已形成初步规模,但就西方文学作品对中国文学作品以及意识形态影响的系统性研究,尤其是对我国国家安全的隐性影响,尚无系统探讨。

文学作品对政治的干预由来已久。我国文学作品一直倡导文以载道,而世界文学作品的诞生与传播也一直与时代思潮与国民接受息息相关。英美国家利用语言文字作为载体,通过文学作品的形式向他国输入意识形态和价值观,谋求文化霸权,使其意识形态渗透于目标国的方方面面。文学研究是语言战略安全研究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从文学作品出发,考察世界文学文本对中国国家安全所存在的隐性威胁,从而提前系统性地加以规避,乃是我国进行国家安全非实体性要素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

本研究探究英美文学在叙事方式与内容上面向中国的传播路径,以揭示文学通过意识形态对中国国家安全的影响,同时反观世界文学在建立全球化视野下具有中国现当代特色的“国家安全”观中的作用。“国家安全”战略视野中的文学研究的方法论包括三个侧面,即“叙事手法”“叙事话语”“叙事思想”,共同形成一个叙事三核心的互动结构。

二、叙事手法:英美当代实验小说对我国当代小说创作的影响

(一)后现代叙事手法的去因果化

虽然现实主义创作一直占据中国文学创作的重要地位,但后现代主义对中国创作亦产生了很大影响。尤其是西方后现代小说的非线性叙事、杂糅叙事等手法,将事件发生的顺序进行打乱重排,或者将多重事件循环式同时叙事,这些后现代叙事手法最突出的效果就是将事件发生的因果动因去除,将世界繁复、混乱的一面凸显出来。这会使读者对事物的认知变得颓废,对世界变得冷漠。

而这些手法都可以在我国作家的作品中找到具体呈现。毋庸置疑,新型实验性作品有利于表达现代人的特殊异位心理,对于抒发现代人感受有一定意义。但也有些作品完全不顾我国读者的审美心理,在没有切实内容或立意的情况下,刻意追求荒诞、颓废的表现效果,对我国读者的传统审美习惯产生巨大影响,甚至造成颠覆。这些后现代手法与主题的使用即使在西方作品中也被认为容易使得年轻人走向颓废与无为,人生价值追求动力不足,[22]而我们的这些模仿西方的作品会给我们的意识形态安全带来潜在威胁。

(二)历史元叙事手法的历史虚空

历史呈现问题是英美后现代文学的一个重要关注领域,20世纪60年代之后西方出现了大量历史编撰元小说,主要使用将虚构与历史事实融合的叙事手法,使得读者怀疑自己所存在的现实世界的真假,更怀疑历史发生事件的真假。这些作品存在的最重要意义是,让人们审慎地对待历史书写,警惕其中可能发生的人为主观的臆断。这些作品也对我国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一些作家借用历史编撰元小说的叙事手段,将小说叙事与我国近代史史料杂糅起来进行小说创作。[23-25]这些作品一方面提醒我们辩证地对待史料记载,分析其中陈述的真实性。但同时如果创作手法走向极端,会让读者产生怀疑一切的观念,认为所有的历史都是不可信的,所有的材料都是人为杜撰所得。这些小说文本对历史的重塑方式是“国家安全”亟须重视的文学现象,应防止历史虚无观念的蔓延。

三、叙事话语:英美文学作品中的政治话语阐释

(一)政治性话语

美国例外论是美国国内政治和外交政策的意识形态根源。基于“山巅之城”“上帝选民”的信念,美国17世纪文学的主要形式是清教徒的日记、历史和传记,它们宣扬的是清教徒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去进行救赎,并将殖民地打造成“为被压迫人民准备的庇护所”。[26]19世纪中后期,美国文学逐渐走向独立,《大白鲸》的作者赫尔曼·梅尔维尔表示:“美国人是独特的选民……我们肩负着作为世界自由的避难所的责任。”[27]“美国梦”的代言人本杰明·富兰克林在《自传》中,将美国描绘成充满机会的个人实现自我的乐土,世俗化的美国也将成为民主国家的典范。“天定命运”的信念让美国人相信,将自由、民主和权利价值以及民主制度推广到全世界是上帝赋予美国的神圣使命。

自20世纪五六十年代起,多元文化主义在美国兴起,与此同时,民权运动、妇女运动、环保运动也蓬勃展开,二者相辅相成。[28]少数种族、族裔、女性及其他边缘群体争取平等权利和地位的意识形态斗争和黑人文学(如《看不见的人》《宠儿》《紫色》)、亚裔文学(如《女勇士》《喜福会》)、女性文学、生态文学在美国的兴起与发展息息相关。由于这些作品挑战并批判了美国白人男性主导的二元等级制社会认同,因而国内学者和读者对此类作品中隐藏的美式民主观念和文化认同缺乏批判意识。实际上,“多元化文化主义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当前美国霸权的力量来源之一”。[29]

(二)批评话语的实质

另外一个值得关注的现象是,一些英美文学或文学改编成的影视作品,如《纸牌屋》《权力游戏》《律政风云》等等,在国内拥有大批拥趸。这些作品表面上对英美现实政治或者司法制度进行了无情批判,但实际上是以批判形式坚决捍卫多党制、西式民主、宪政、司法独立等核心价值理念,而且通过巧妙的剧情安排或人物冲突,使中国读者及观众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其内核所吸引,达到了渗透意识形态的目的。

四、叙事思想:英美文学作品对中国文化思想的浸润

(一)英美文学作品涉“中”题材小说中的中国形象建构与传播

进入后现代以来,评论界越来越重视文学作品与外在世界并非仅仅是简单的反映关系,相反,文学语言具有建构功能,即作品语言所描写呈现的状态,会导引读者的观念,从而使其相信作品的文字打造,进而对客观世界的认识发生偏差,由此文学作品具有建构世界样貌的功能。

国外作家书写了大量针对或涉及中国形象的叙事文本,在国际上广为传阅。例如在华裔美国文学领域,汤婷婷(Maxine Hong Kingston)和赵建秀(Frank Chin)分别把花木兰和关公形象传播到英语世界;以《蝴蝶君》确立文坛地位的黄哲伦(David Henry Hwang)的新剧《中式英语》,描绘了中国崛起对英美人士的影响,也点出了中国发展存在的问题。[30-31]和华裔作家的中国故事相比,印度英语作家也在自己的小说里添加中国元素。例如青年作家阿迪加(Aravind Adiga)的布克奖小说《白虎》(TheWhiteTiger)直接以向温家宝总理致信的方式构成,虚构了主人公对中国发展的崇拜与调侃;而印度小说《亡灵之城》(Narcopolis)对毛主席延安文艺座谈会的书写,[32]则有歪曲中国形象的成分。

这些涉“中”题材小说对中国形象在世界领域的建构与传播,实际上是中国国家安全的最重要影响因素,其对世界人民心目中的中国国家形象具有极其重要的影响,及时辨别其中对中国声望不利的因素,是文学安全问题研究的重点。

(二)西方文学经典中宗教思想的渗透

宗教一直是意识形态跨国传播的重要路径。在“后传教时代”,除了直接的宗教思想传播之外,经典基督教文学作品也可以成为西方向输入国进行宗教教化和意识隐性渗透的媒介。英美文学作品中主要涉及基督教中两大分支教派——天主教和新教——教义和价值观的影响。尤其在英美小说通过译介进入大众视野之后,这种隐性影响被逐渐放大。基督教宣扬“爱、公义与怜悯”的宗教精神,宣扬摒除利己倾向,崇尚克己向善的精神需求,这些积极的宗教伦理在与输入国读者视界融合的过程中可以起到一定积极作用,利于提升读者的道德伦理,传扬人道精神,弥合社会裂隙和建构和谐社群。但不可否认的是,文学作品中蕴涵的某些宗教思想可能为输出国的意识形态宣传所利用,从而对输入国的意识形态安全产生某些消极影响,主要体现在如下三个方面:

1.文学作品宗教主题作为“政治扩张”工具对国家安全的隐含威胁

文学与《圣经》的互文研究,是富有学术价值的课题,对《圣经》的研究应限定在学理范围之内。很多经典小说选用圣经叙事框架和原型人物,是突出文学主题和艺术表现力的需要,在解读和阐释这些叙事结构和人物形象时,不能以传教或控制舆论为目的而强调其政治价值。而在19世纪后半期大英帝国对外扩张正值高潮时,基督教的传教与布道却被殖民者用作殖民活动的屏障与同化麻痹输入国人民的手段。这个时期文学作品的宗教主题被凸显,尤其渲染了大英帝国的“弥赛亚”救世主形象对殖民地国家的精神救赎,弱势国家也往往被妖魔化为等待救赎的形象,这方面的文化霸权应该引起国家安全研究学者的警惕。美国也有如出一辙的意识形态攻略。如美国大肆标榜的建国理想是基于“山巅之城”的宗教神话之上。维护其政治优越感的“例外论”就有着美国清教徒坚信自己是上帝命定选民的宗教基础。美国早期文学作品中有的宣扬了此类思想,这为美国利用“天命神定”论进行领土和经济扩张提供了理论依据。所以对此类文献作品进行研究,有利于揭示美国霸权扩张的真相。

2.文学作品中抽象符号化的西方普世价值对输入国意识形态的消极作用

如今,西方国家打着民主的旗号大力宣扬宗教自由,同时却借由文学、文化传媒作品中的基督教主题,将其固有的文化价值观包装符号化为普世价值进行隐匿输出。涉及基督教主题的文学作品,不可避免地或隐或显地带有清教加尔文主义印记,如“原罪永罚”“因信称义”“堕落救赎”“命定择选”等教义。西方国家会凭借文学作品中的“堕落受罚”和“救赎永爱”等信条宣扬所谓的基督教普世救赎价值观,但是这些符号化的普世价值是建立在教派教义基础之上的伪装。换句话说,基督教的爱并不是无界限的爱,而是以信仰基督教上帝为前提的爱,对于异教徒和不信教者,基督徒便可以上帝之名靠刀剑施行惩戒与杀戮。最明显的例子莫过于中世纪的十字军东征,这场旷日持久的圣战,是假以宗教之名而对异教徒进行的种族屠戮和经济掠夺。意大利史诗《被解放的耶路撒冷》便以其中一次圣战为题材,重述了基督教骑士将圣城耶路撒冷从异教徒穆斯林手中解放出来的历史。虽然这部史诗有强烈的人文主义色彩,但是却有大量篇幅将异教徒妖魔化为占城和屠杀城中基督徒的恶魔,并着力描摹了基督教骑士如何促使这些异教徒皈依。这部文学价值很高的史诗不免带有狭隘的宗教教化色彩。这类宣扬基督教促使异教徒皈依并带有救赎意义的隐含教义进入输入国意识中,难免造成负面宣传作用。所以要警惕输出国对这些文学作品中隐含的所谓的普世价值的放大。

还有一些经典作品虽然文本没有落入宣扬僵化教义的窠臼,但其隐含情节和叙事话语在进入输入国时,难免会被赋予一定的话语权而渗入输入国的文化意识中。如约翰·班扬的宗教寓言小说《天路历程》(ThePilgrim’sProgress),小说本身并无排斥异己、迫害异教徒的狭隘教义,它是在宣扬基督教精神的基础上敦促读者克己忏悔和惩恶扬善。小说主人公“基督徒”在“传道者”的指引下,经受磨难、引诱、试炼,走向天国得到福音。这一朝圣的情节模式不仅成为很多英国小说的潜文本,而且在进入输入国的过程中也渗入到当地的文化价值观中。已有学者初步探讨了这些基督教精神对中国思想文化层面的影响,虽然“只是一轮‘幻想的太阳’,这种精神毕竟离当时民族生存需求太遥远……中国近代知识分子大体是在理智方面选择了西方的价值,而在情感方面却丢不开中国的旧传统”。[33]《圣经》和《天路历程》中“迷途羔羊复返”“浪子回头”“诱惑与救赎”等重要叙事主题,也被中国文学创作所借鉴。但亦应及时甄别一些随意歪曲文学经典形象的文学解读,如在《天路历程》中有“基督徒”在耻辱之谷与(龙形)恶魔亚伯伦对战的情节,有评论称是“迷途羔羊打败了中国龙”等。又如影射美国历史上“逐巫案”的阿瑟·米勒的剧作《炼狱》(TheCrucible),呈现了宗教狂热的歇斯底里和执拗癫狂。在部戏剧中,宗教成为进行政治和思想迫害的工具,甚至转化为蛊惑会众、威胁公民安全的行为。

3.与新教伦理相关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对国家安全的隐性渗透

英国小说在17世纪同资产阶级革命一同兴起,之后又与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一同崛起,所以从18世纪开始,英国小说在宗教主题中就着意表现新教伦理。新教伦理要求信徒通过世俗奋斗来崇奉上帝,是促进资本主义经济发展的精神动因。如18世纪的英国小说《鲁滨逊漂流记》(LifeandAdventuresofRobinsonCrusoe)中的主人公鲁滨逊,作为一个新兴资产阶级开拓者形象征服孤岛,是英国建立海外殖民地的隐喻。而鲁滨逊用基督教驯化了野人星期五,影射了资产阶级以西方中心主义话语权对殖民地的信仰控制。19世纪英国小说中的这种促进资本主义发展的清教伦理更为隐蔽,如《亚当·比德》(AdamBede)中的亚当和《米德尔马契》(Middlemarch)中的卡利伯身上体现出来的新教徒奋斗精神被作者加以正面的描述,这种世俗化的清教徒形象可以更为隐蔽地传递基督教意旨——基督教不仅使信徒得到来世福祉,还可以获得现世的富足安稳。可见,对文学作品的研究还需限定在学术与学理范围之内,否则中国文化会过多地受到这些看似美好的意识形态影响。与新教伦理相辅相成的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也会润物无声地进入读者意识中,长此以往难免会对输入国的意识形态和政治制度产生影响。

总的看来,西方基督教文学重视审美与宗教的统一,文本中有对圣经叙事结构和话语的观照。可见,代表英美社会意识形态与文化价值取向的文学作品,通过丰富复杂而又隐蔽的宗教主题,从多个层面与输入国的价值体系和文化观念发生交汇,其中有建设性的影响,也有负面的渗透。因此,西方文学作品宗教主题与思想中的隐性消极影响也是对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可能构成威胁的重要方面,对这类消极影响必须提高警惕,同时也应该将其纳入到文学研究领域之中。

英语文学中潜在的价值观对输入国意识形态安全的影响方式与发生层面,是安全研究的研究重点。意识形态渗透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遮蔽了人与人之间的利益关系,消解了被压迫人群的觉醒意识和抗争能力,从而服务于特定团体的利益。本研究认为,应深入挖掘英美小说、戏剧等大量文本细节,尤其应注重研究英美国家资产阶级以及海外各种政治势力借助文学作品将自身利益包装为全社会利益,将自己的政治思想推行到资本主义国家之外,并通过宗教、审美等文化方式渗透和扩散的路径。这种研究融入国家安全教育教学,会使大学生在审美批判下提升国家安全意识与自身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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