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品康教授从痰论治癌痛经验※

徐晶钰 张 璇 李勇进 唐继贵 陆 烨 魏品康

（第二军医大学长征医院中医科，上海 200003）

癌症发病率在我国逐年增高，癌痛作为恶性肿瘤后期患者最常见、最痛苦的症状之一，是由癌症本身和与癌症治疗过程（包括手术、放疗、化疗等）有关的以及精神、心理、社会和经济等多种原因所致的疼痛［1］。它常常使患者的生活质量受到严重影响，患者甚至因癌痛而自杀［2］。世界卫生组织和国际疼痛学会根据癌痛现状制定出“三阶梯止痛方案”，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使癌痛患者的痛苦得到减轻，但受政策法规、社会人文等多种因素的制约，癌痛症状的控制仍不令人满意［3］。

魏品康是上海长征医院中医科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拥有40 余年临床经验，勤求博采、厚德济生、学验丰富，特别是在肿瘤及其并发症治疗方面积累了深厚的经验，有着颇深造诣，并在临床经验总结归纳基础上结合古代医家认识提出“肿瘤痰证理论”，影响深远，以“消痰止痛”为治法治疗癌痛疗效显著。下面就魏品康教授从痰论治癌痛经验总结如下。

1 痰邪阻络是癌痛之本

癌痛的形成遵从《黄帝内经》首先提出的总纲领：“不通则痛”与“不荣则痛”。魏品康教授根据“肿瘤痰证理论”，认为“痰”不仅包含狭义之痰如咳喘出的有形分泌物，同时也包括广义之痰即体内脏腑功能失调、津液代谢失常的无形病理产物。痰作为病理产物，具有易聚积、易黏滞、易致怪病、易流动的特性［4］，古语有云：“五脏六腑莫不为患”“周身内外皆到，五脏六腑皆有”“或咯吐上出，或凝滞胃膈，或留聚肠胃，或流注经络四肢，随气升降，变身无处不到”。说明痰邪一旦形成，同时又能成为相关疾病的病因病机。“痰”不仅可停聚于五脏六腑形成肿瘤，同时也可以随气升降、留注全身，阻塞经脉，不通则痛；同时经脉受阻，气血不能通畅，局部不能濡养，不荣则痛；不通与不荣所致疼痛拥有共同的病因病机“痰”，病位在“经络”。因此从痰论治癌痛不仅理论上有效，同时也可对肿瘤治疗起到辅助作用。

2 消痰止痛是治疗之法

根据前文所述，“痰”是癌痛的病因病机，魏品康教授运用消痰止痛中药外用治疗癌痛临床疗效显著，与芬太尼透皮贴剂相比，该药能缓解癌痛患者疼痛程度、加快起效时间［5］；并将消痰止痛中药外用制成酊剂进行实验研究，发现该药能缓解大鼠癌痛、炎性痛、神经根性痛等多种疼痛。药效学研究证实其可减小炎症痛大鼠屈/伸关节疼痛试验评分及踝周径、延长骨癌痛大鼠缩足反应时间［6］；提高腰神经根性痛模型大鼠后肢机械刺激缩爪阈值、感觉神经传导速度，减轻髓核和L5 神经根病理损害程度［7］，值得进一步开发运用。近年来，魏品康教授不断总结经验，进行处方优化创新，推出消痰止痛方治疗癌痛。该方由制南星、制半夏、山慈菇、全蝎、蜈蚣、威灵仙、乳香、没药、冰片、炙甘草等药味组成。方中制南星、制半夏共为君药，消痰散结；山慈菇消痰降泄湿火；全蝎、蜈蚣走窜、搜风拔毒、用量小、见效快；威灵仙消痰祛风通络，以上四味能增强君药消痰之力，共为臣药；乳香、没药活血行气、通经止痛，二者连用以免经络闭阻，共为佐药；冰片香窜作引，引药直达病所，甘草和中补土，共以为使。全方具有消痰导滞、通络止痛之功。

3 “内病外治”治疗癌痛优势明显

中医外治法历史源远流长，疗效明确，具有简、便、廉、验、效、安全等特点［8］。古语有云：“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外治之药即内治之药，所异者法耳，医理药性无二，而法则神奇变化”，“内外治殊途同归之旨，乃道之大原也”。目前临床上针对癌痛的中医外治方法多种多样，常见的如乌香止痛膏［9］外敷、癌痛一贴宁［10］外贴等，均能有效缓解患者疼痛程度，提高生活质量。实验研究也证实中药经皮肤黏膜渗透吸收后药效显著［11］，并且外用药与肿瘤患者基础用药相互作用弱、可避免肝脏首过效应、消化道吸收所遇到的多环节灭活作用及药物内服带来的不良反应［12］；因此中医外治具有明确的临床意义，这也符合中医“内病外治”的治疗特色。魏品康教授对剂型进行改良，将消痰止痛方制成凝胶外用，能加快药物吸收利用，疗效更好。

4 医案举隅

患者张某，男，73 岁。2018 年6 月13 日就诊。因“发现前列腺癌腰椎转移2 月余”就诊。患者2018 年4 月因血尿，排尿困难伴腰部疼痛就诊。查T-PSA＞1000 ng/mL，F-PSA＞1000 ng/mL。体倦乏力消瘦明显，胃纳差，大便黏，睡眠因疼痛难以入睡。舌淡暗苔白腻，脉弦滑。泌尿外科予前列腺穿刺示前列腺腺癌，PET-CT 示：腰椎骨转移瘤可能。患者初始服用曲马多近1 个月尚能控制疼痛，近1 个月病情加重，疼痛明显，疼痛部位增加腰骶部。遂口服奥施康定缓释片后疼痛缓解，但剂量逐渐加大，不良反应明显，患者同时进行内分泌治疗及化疗，出现胃肠功能紊乱，口服中药无法耐受，容易恶心呕吐、腹泻。遂于消痰止痛凝胶外用痛处，每日2 次，每次20 min，并继续口服奥施康定缓释片80 mg/12 h，近2 个月门诊就诊，奥施康定片并未加量，疼痛控制尚可。

综上所述，癌痛作为肿瘤并发症中的常见病、多发病，尽管目前西医制定的三阶梯止痛方案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癌痛患者的痛苦，但在多种因素影响下癌痛的控制仍不理想。阿片类药物在癌痛治疗中最常用，但其不良反应明显，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其运用。在中医痰证理论指导下，根据该病的临床症状，确定“消痰止痛”为癌痛的主要治法；结合“内病外治”的治疗思想，研发消痰止痛凝胶外治该病，具有明确治疗效果，值得临床进一步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