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外译的困境与对策

2019-01-19张小林

体育研究与教育 2019年5期
关键词:译介译者少数民族

张小林

1 引言

中国拥有55个少数民族。每个民族都有其固有的传统体育项目。这些传统体育是我国宝贵的文化遗产,在促进民族认同、社会交往、提升各族人民身体素质和健康水平、丰富精神文化生活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但随着外来文化及现代人们生活方式转变的影响,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逐渐被侵蚀。[1]将丰富的少数民族文化进行译介传播不仅能延续其生命,同时也能赋予其第二次生命,有助于弘扬我国丰富多彩的少数民族体育文化,促进国际间的体育文化交流,有利于吸引游客,助力少数民族地区旅游业发展,也有助于我国少数民族国际形象的构建和传播。[2]

2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译介现状

1983年,中华全国体育总会宣传部编写的《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对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进行了简要介绍。1984年,中央民族学院体育教研室编写了教材《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进入新世纪后,对于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的研究整理进入了高潮。2001年,赵静冬等人编著了《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研究》。2003年,宁夏人民出版社分别出版了由钟亚军编写的《吉祥的圣火-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以及刘旭东编写的《十四种竞技——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竞赛项目赏析》。2005年,民族出版社出版了徐玉良编写的《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史》。2008年,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出版了张涛主编的《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概览》。2011年,贵州民族出版社出版了崔乐泉编写的《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同年,第九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组委会新闻宣传部组织编写了《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荟萃》。2017年,辽宁民族出版社出版了堪称介绍中国民族体育知识“大百科全书”的《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大全》。

尽管国内在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挖掘、整理方面成绩斐然。但其对外译介和传播还远远不足。到目前为止,仅少量有关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的英译图书,如1990年旅游教育出版社出版的Traditional Sports and Games of National Minorities in China以及2007年由五洲传播出版社出版的The Sports of China's Ethnic Minority Groups。这些图书仅介绍了各种体育项目,但很少涉及相关文化。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翻译研究方面的成果更是凤毛麟角。CNKI仅搜到两篇相关论文。其中娄虎、刘萍以畲族为例,探讨民族传统民间体育语言的历史文化背景及其给翻译造成的困难,并分析了畲族传统体育的语体特征和规范化翻译。[3]马丽娟研究了维吾尔族传统体育项目名称的翻译。这些研究也仅探讨了民族语言和汉语之间的翻译问题。[4]

综上所述,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英译成果不多,相关研究更少。2018年,国家体育总局、国家民族事物委员会联合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工作的指导意见》。强调加强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的挖掘、整理、翻译、出版和研究。在一带一路及中华文化走出去的国家战略背景下,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译介及传播研究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3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译介面临的困境

美国学者马克·本德尔指出:在“现实世界”中, 少数民族文化的译介是一个困难的过程。各种挑战和不理想的情况时有发生,译者不得不做出妥协。语言和文化的差异、译者的素养都制约了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译介。

3.1 语言障碍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多语种、多文种的国家。根据《中国的民族政策与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白皮书发布的信息,我国的53种少数民族语言中,有25种仅有口头语言。诸多的民族语言中,蒙古语、藏语、维吾尔语、哈萨克语、朝鲜语、彝语和壮语7种常用的语言文字被国家外文局列入常用工作语言。中国民族事务委员会下设中国民族语文翻译局,承担这7种主要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文献和语音翻译。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究所主编的《中国少数民族语言系列词典丛书》是比较全面的一套指导汉语与少数民族语言之间翻译的辞书,但仅涉及几种使用人数较广的少数民族语言。少数民族语言和外国语言之间的翻译实践和理论研究几乎为零。这从少数民族语言和外语之间的词典匮乏便可见一斑。目前市面上在售的仅是一些涉及简单会话用语的词典,无法辅助复杂文本的翻译。各民族的传统体育文化借助各自的语言传承。由于缺乏相应的研究和工具书,少数民族语言和英语之间的直接转译很难实现,大多需要借助汉语作为中介语言来进行翻译,经过两次语言转换后,信息损耗无法避免。同时,使用中文作为中介语言,由于相应文化词汇的空缺,许多少数民族体育的术语找不到对应的汉语表达,只能采用对应汉语音译。如维吾尔族传统体育活动切里西、帕卜孜、打嘎儿、萨哈尔地、达瓦孜和麦西来普;彝族传统体育活动互布吉则、阿克登登土、磨秋;羌族传统体育项目蛾捉、萨朗;藏族的射碧秀、达久、加哲、朵加、俄尔多、锅庄、吉韧、密芒和吉布杰曾等体育活动。如果译者对少数民族语言缺乏认知,对这些项目的理解必然存在障碍。如果在翻译中直接音译成外语而不加处理,则又会增加目标语使用者的阅读困难。[5]

3.2 文化障碍

国内外学者对“文化”的讨论从未止步,“文化”一词的定义也莫衷一是。英国人类学家泰勒认为文化是一个“复合的整体,其中包括知识、信仰、艺术、法律、道德、风俗以及人作为社会成员而获得的任何其他能力和习惯”。[6]霍尔认为“文化现象是人们在长期历史条件下,通过不断应付身边的各种情况而逐渐形成的。文化作为一种手段,一种价值,主要通过一定的社会阶级逐渐发展成型”。[7]我国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西南、西北和东北地区。不同的地理环境、生活习惯、宗教祭祀、节庆娱乐、婚葬习俗等民族文化特征使少数民族体育表现出独特的文化特点。在各自的语言文化语境中,各项体育活动所蕴含的文化意义都不言而喻,但对于其他文化语境,却不易理解。文化差异造成的文化隔阂必然造成翻译过程中意义的错位和断裂,会减弱跨文化传播的效果。例如,维族体育运动“踢花帽”如果按字面直译,则是“kick the hat”。但如果熟悉维吾尔族文化,译者应该了解,花帽对于维吾尔族人来说是很讲究的。即使平常不戴,人们也会把它仔细收藏,不可能用脚去踢花帽。所以直译为“kick the hat”虽没有错,却没有考虑到本民族的文化特点。

3.3 译者匮乏

我国文化交流长期存在着“中西贸易逆差”。《2011年文化蓝皮书》数据显示,在全球文化贸易中,中国文化产业占世界文化市场的比重不足4%,而美国占43%,欧盟占34%,日本占10%。在20世纪100年间,被翻译至国外的中国著作不超过500册,但被汉译的西方各类著作书籍达到了近10万册。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是因为国人对先进知识的迫切需要;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专业人才匮乏所致。译者的专业素养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译文的质量和传播效果。就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而言,译介工作是其对外传播的一座桥梁。少数民族体育文化能否走向世界,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译介的效果。优秀的译介人才的匮乏是当前我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对外译介面临的最大问题。据统计,中国目前有3 000多家专业翻译公司,相关从业人员有50多万人,职业翻译超过4万人,但真正能胜任中译英定稿的高级人才不足百人,能从事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外译的高级译介人才则更是屈指可数。由于译介人员的匮乏,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相关译介工作大多由业余人员完成,质量难以保证,译文生硬、翻译艺术水平低、语言质量差等问题导致外国读者很难接受,致使少数民族体育文化难以进入国外主流渠道,体育文化对外交流的目标也难以实现。

4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外译对策

4.1 深入田野考察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翻译不仅仅是纯粹的对外语言翻译,而是一种跨民族的文化翻译。[8]针对少数民族传统文化翻译,学者巴莫曲布嫫受到布迪厄“场域理论”的启发, 提出了“五个在场要素”, 即表演事件、表演传统、表演者、传统受众和研究者主体的“同时在场”。[9]这与兴起于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由美国民俗学家提出的表演理论(Performance Theory)主张的观点一致。与以往以文本(Text)为中心、忽视语境的视角不同,该理论特别关注特定语境(situated context)以及民族志考察,强调在特定的地域和文化范畴、语境中理解文化活动。

许多少数民族没有成体系的文字,大多数少数民族体育文化的保持和记录均借助汉语作为媒介语言。但靠口耳相传的少数民族语言在传承的过程中往往失真度较高,通常信息不准确、不完整。再加上少数民族语言和汉语之间存在不少文化词汇空缺,所以汉语无法准确记录,音译的词汇较多。而且这种第二语言的记录材料除了有可能提及该少数民族的族称,极少或几乎没有语境方面的信息,同时也缺乏基本的地理民族志资料。在没有语境的情况下,如果译者不熟悉某些词汇的意思,翻译的时候必然存在困难。例如羌族的传统体育项目“蛾捉”是羌语,意为“抱蛋(protecting the eggs)”。如果译者不熟悉其意思而直译为“moth catching”或音译为“ezhuo”,都会对读者造成理解上的困难。再如,维族体育运动“抓饭熟了”是以维族人民喜爱的一种饭食命名的,但却和食物没有太大关系。如果将该项目直译成“the pilaf is ready”,译文虽有民族特色,但却不够直白,不够通俗易懂。译者深入田野考察,了解“抓饭熟了”这一体育活动规则、传统、参与者、受众,能够发现该运动的规则跟“丢手绢”游戏十分相似,也类似西方的“duck duck goose”游戏。只不过围圈而坐的人一起唱的是“抓饭熟了,抓饭熟了……”。因此,将其译为“Uighurs' duck duck goose game”更为恰当,能消除目的语读者的语言障碍,精准传达意义。

4.2 合作翻译模式

英国汉学家葛瑞汉(Graham)说:“……在翻译上我们几乎不能放手给中国人,因为按照一般规律,翻译都是从外语译成母语,而不是从母语译成外语的,这一规律很少例外。”[10]美国当代著名汉学家、《中国文学选集》编译者宇文所安也表达了类似观点:“中国正在花钱把中文典籍翻译成英语。但这项工作绝不可能奏效。没有人会读这些英文译本。中国可以更明智地使用其资源。不管我的中文有多棒,我都绝不可能把英文作品翻译成满意的中文。译者始终都应该把外语翻译成自己的母语,绝不该把母语翻译成外语。”[11]他们之所以言之凿凿,大多因为秉持“翻译一般只能译入母语而不是译成外语”的信条,认为中国译者的翻译造成了难以忍受的“中国英语”。相较之下,西方译者则行文流畅、自然、可读性高。与之相对应,潘文国教授认为外籍译者很难全面、公正、深刻地理解非母语的语言及文化,因此应由中国本土译者在夯实中外语言及文化修养的基础上,从事典籍外译工作。[12]除了这两种极端的观点之外,更多的学者们更倾向于折中的方法,认为中国人和汉学家合作翻译才是最佳的模式[13~17]。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翻译,完美的模式是由精通少数民族语言、熟悉少数民族文化的汉学家或海外华人学者来完成,直接从少数民族语言到译入语。这种方式要求各种条件的兼备,是难以实现的,或是不可能达到既定的目标。不过,几位有不同语言能力的翻译者合作完成是可行的,即精通少数民族语言、熟悉少数民族文化的中国人和汉学家合作进行翻译。这种方式应该是比较理想的模式。中国译者可以很好地理解原文和原文中的文化要素,而汉学家的母语是外语,可以很好地解决表达上的问题,使得译文流畅优美,可读性强。

4.3 构建翻译人才队伍

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外译离不开优秀的翻译人才。人才的培养、翻译队伍的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首先,相关管理部门应对少数民族体育文化译介进行统一规划,在译介的数量、内容、经费、人员组织、培训及出版发行等方面出台相关规章制度,使之规范化、制度化;其次,高校翻译人才培养应注重人才的专业化,可开设系统、科学、规范、专门的少数民族体育文化译介课程,注重对学生进行民族体育文化的译介传播意识和能力的培养;第三,充分利用社会资源,通过国外研修、短期培训、人员互派、科研合作等方式为少数民族体育文化译介人才的培养提供助力,弥补高校专业培训的不足;第四,加强翻译师资队伍建设,创新翻译教学方法和手段,促使学生熟练掌握基本的汉外翻译技巧和方法,进而成为合格的乃至优秀的翻译人才;最后,加强翻译人才资源的统计与调查,构建专门的翻译人才库,实现翻译人才的最优化匹配,保证翻译质量,推动中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走向世界。

5 结语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既拥有机遇,又面临挑战。一方面,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融民族文化和保健功能为一体,具有很强的观赏性、体验性和健身娱乐性,有较好的市场发展前景,对其进行译介不仅能传播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吸引众多的外国游客前来观光旅游,为少数民族地区带来较好的经济收入,同时,还能够促使少数民族人民借鉴吸收域外文化的优点,完善和发展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活动,使其更加科学化、规范化,为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进一步走向世界创造条件。另一方面,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外译面临语言障碍、文化差异、专业译者匮乏三座大山,也是不可忽视的挑战。译者和相关学者通过各种方式开展合作翻译,通过深入田野的民族志考察,深入挖掘文化内涵,能够有效实现文化意义的精准传达。同时,培养优秀的译者也是弘扬少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重要任务。

猜你喜欢

译介译者少数民族
《三字经》裨治文的两次译介行为考察
少数民族的传统节日
论新闻翻译中的译者主体性
少数民族的服装
我认识的少数民族
余华作品译介目录
英文摘要
英文摘要
英文摘要
阎连科作品译介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