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王》中的对话与狂欢诗学
2019-01-14姚敏
姚 敏
(长沙理工大学 文法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如果说在“宿命论”的绝对话语权统治地位下,《俄狄浦斯王》依然将古希腊极度壮烈的、困兽犹斗式的对命运的抗争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那么,其中以对话性和狂欢化建构起来的生命诗学空间就生发着无限的张力。“(对话)是语言交际的最单纯最经典的形式。不同言语主体(说者)之间决定着表述边界的相互交替,在这里表现得异乎寻常的鲜明可睹。不过即使在言语交际的其他领域里,其中包括复杂的文化交际(科学的和艺术的交际),表述边界的本质亦复如此。”[1]185古希腊人并不否认命运与神权的决定力量,但通过“对话性”诗学即思想文化意义层面的话语权争取和建构,他们能够积极追求与雅典民主主义政治相呼应的一种相对平等的、自由的生命意志。《俄狄浦斯王》正是酒神节文化中悲剧的典范,必然被纳入了狂欢式生活中的核心范畴。诸种狂欢式生活正是“首先取消的就是等级制,以及与它有关的各种形态的畏惧、恭敬、仰慕、礼貌等等,亦即由于人们不平等的社会地位等(包括年龄差异)所造成的一切现象。”[2]161其作为“狂欢化”诗学的文学遗留,把思想文化上的巨大颠覆作用和更新作用展现了出来。他们披着狂欢节的外衣对命运与神权的绝对统治地位进行颠覆与更新,它不承认绝对、主张未完成性和变易性,不承认既定的命运与神权绝对决定论体系,试图打破未知生物种群“兽”的盲目威胁和崇拜,致力于建构与强大的自然、命运和神权相对的“人”的话语权、生命意识与自由意志,对话是狂欢的旨归。
一、《俄狄浦斯王》中的对话诗学
“(对话关系)这种关系具有深刻的特殊性……这是一种特殊类型的涵义关系,构成这一关系的成分只能是完整的表述(或者被视作整体,或者是潜在的整体),而在完整表述背后有着实际的或潜在的言语主体,即这些表述的作者(他们并且在表述中表现出自己)……但对话关系绝不等同于实际对话的对语之间的关系,它要更为广泛、更为多样、更为复杂。”[1]333对话不仅仅指人与人之间的交谈,也是指一种精神文化层面的复杂的运动,主张开放性,承认原事物的同时,容纳新事物。而古希腊人作为觉醒的“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而形成了对“命运”这一绝对精神的信仰。“宿命论”甚至凌驾于神权之上,具有绝对的话语统治权——命运不可违背,但是人已经自觉地在争取话语权、争取自然欲求和心理预期的实现,争取对话的实现。同时,除了“宿命论”命运观是达摩克利斯之剑外,未知的生物种群兽类也是人类的至关重要的食物来源、生死相关的生存威胁和生存资料的重要竞争对手。古希腊人将典范狮身人面像作为其他未知生物种群的代表诞生在《俄狄浦斯王》中,人类就此进入与兽对话的时代。巴赫金认为可以“借助对话来更新独白的言语体裁”[1]188,而《俄狄浦斯王》中的对话正是被赋予了相对平等、民主、自由的文化意识。以俄狄浦斯为代表的古希腊人追求相对平等的对话权利,以更新命运与神权他者的独白话语权,以实现觉醒的“人”的自我利益与自我意识。
(一)“宿命论”命运观与人主体意识的对话
“宿命论”命运观是指在强大的命运面前,人类只能俯首帖耳,命运不可违背,命运具有绝对的话语权和控制性。然而,怀抱着飞蛾扑火的壮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正是俄狄浦斯的尊严所在。古希腊人一次又一次地用鲜血和牺牲向命运争取对话,他们用无比壮烈的“人”的觉醒更新着“人”的自主意愿。古希腊人由此高扬了人的主体意识、自由意志与主体力量。“在阶级社会,言语在功能修辞上的一系列差异是与社会方言的差别交织在一起的。不同的社会群体,不同的阶级都不对语言抱漠然置之的态度,他们努力使用语言为自己的利益服务。”[1]202“人”的力量的觉醒让他们不再俯首帖耳、唯命是从,而是用抗争的语言来争取对话,获得人的权益。他们以蓬勃的生命力孤军对抗着强大的命运,勇敢地追求话语权的实现、力图实现与命运的对话、实现作为“人”的主体力量。人类童年时期为获取自由意志、自主意识、自我话语权的实现,敢爱敢恨、敢作敢当,绽放着生命力的勃勃生机。
俄狄浦斯陷入命运的圈套。“我的悲痛却同时是为城邦,为自己,也为你们。”[3]68他毅然打破完全服从命运的禁忌,向命运发声!向宿命论发声!他不屈服,即使前路是万丈悬崖,他也曾不屈不挠在冰与火中抗争过,而他抗争的这条荆棘之路正是他生命意义所在。“一切言语中都隐含有这个因素,因为任何言语都要求具备听者,都是对听者而发的。”[1]199他的抗争就是对命运听者的言说,他们要求命运他者与自我意志进行相对平等、自由、民主的对话,他要求人类可以凭借自我意志改变绝对的命运,争取阶级流动和命运自由。一切事物都是具有未完成性质的,既定命运决定秩序将被人类打破。俄狄浦斯展现的是人的自由意志、自由声音、自由力量的伟大。毋庸讳言,人类力量的增长使得对话势在必行。
(二)主体自我“人”与他者“兽”的对话
“话语作为一个斗争的疆域”[1]210,对话即为斗争的疆场。主体自我“人”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自我意识觉醒。古希腊人在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命运与人生、威胁丛生的猛兽折磨下,开始寻求自我意志与自我意识的实现。在命运与神权之下,他们寻求与更边缘、低级的他者——“兽”的对话。“从任何立场、任何视点所做的任何一个实际的、有见地的、没有偏颇的观察,总是有着自己的价值和意义。”[1]333《俄狄浦斯王》中俄狄浦斯与斯芬克斯的对话成为了人类向兽类进行对话的表征,人与兽的斗争疆场本以平等的对话模式呈现,却以成王败寇的模式结束。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斯芬克斯之谜以平等的、自由的对话的出现,却因“人”力对于自然界其他物种的优越性而终为变质:对话变为对他者的压制、收编和“殖民化”。这是变异的对话所呈现的撕裂形态。兽力是人力争夺世界资源和生存资料有力的竞争对手,觉醒的人为获取力量、抢夺生存资料,必将与兽类生存竞争者交锋。作为兽的代表的斯芬克斯成为了主体自我“人”实现自我意识的“听者”。说者与听者的一场对话就此展开。对话性是主张平等、自由的,“不同言语主体(说者)之间决定着表述边界的相互更替。”[1]158如果说《俄狄浦斯王》中的对话诗学以其饱含生命力的张力空间呈现了人的主体意志与不可违背的命运的对话,那么,主体“人”与他者兽的对话则展现了对话的变异空间。复杂的文化交际永远是具有流动性的,平等的、自由的对话也是在双方边界的不断交替过程中进行着,不是机械的一分为二而是未完成性才是对话性的核心所在。
二、《俄狄浦斯王》中的“狂欢化”诗学
“狂欢式(……是指所有狂欢节式的庆贺活动的总和)……这是仪式性的混合的游艺形式。……狂欢式转为文学的语言。这就是我们所谓的狂欢化……在狂欢中,人与人之间形成了一种新型的相互关系,通过具体感性的形式、半现实半游戏的形式表现了出来。这种关系从非狂欢式生活里完全左右着人们一切的种种等级地位(阶层、官衔、年龄、财产状况)中解放出来。”[2]162《俄狄浦斯王》强大的诗学张力空间蕴含着“狂欢化”诗学的核心范畴。《俄狄浦斯王》作为典范的古希腊悲剧,起源于酒神节。悲剧在希腊语起源中意为山羊歌。在祭祀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典礼上,悲剧本为以山羊祭祀,扮演酒神的侍从半为羊半为人身的撒提尔唱酒神赞歌,渐渐的酒神赞歌发展为悲剧。酒神拥有“醉”的灵魂,打破封闭的自足体,要求对话性、变更性、更新性与开放性。同时,《俄狄浦斯王》中,觉醒的“人”为了对主宰人主体意识的枷锁进行颠覆,与“宿命论”命运观进行了说者与听者的平等、自由的对话,以此高扬与更新了人的主体意识与自由意志。“狂欢化”以其“俯就性”重新更新了等级禁锢的价值观、森严的等级边界被俯就与亲昵打破。“在狂欢式中,一切被狂欢体以外等级世界观所禁锢、所分割、所抛去的东西,复又产生接触,互相结合起来。”[2]162“宿命论”命运观与人主体意识的鲜明二级分野界限被打破,二者产生接触,二级对立的等级制度在边界的交互相容中被逐渐消解、颠覆,人类精神实质走向了狂欢化,走向了直面内心、期待超越、关照自我意志的酒神精神,走向了一种打破等级分野,蕴含着死亡与新生的对话精神。人的主体意识对“宿命论”命运观的负隅顽抗或许暂时惨淡收场,但是狂欢化精神下交替、更新与对话的脚步却从未停止过。
(一)《俄狄浦斯王》起源意义的“狂欢化”
酒神节是欧洲古老的狂欢节的起源,是古希腊人民为了庆祝大地重生、谷物丰收、祭祀酒神的盛大节日,而《俄狄浦斯王》正诞生其中。从形式与起源意义上说,作品的“狂欢化”内蕴不言自喻。“(日神节)手持月桂枝的少女向日神大庙庄严移动,一边唱着进行曲,她们依然故我,保持着他们的公民姓名……酒神颂歌队却是变态者的歌队,他们的公民经历和社会地位均被忘却,他们变却了自己的神灵的超越时间、超越一切社会领域的仆人。”[4]其中仍然蕴含着强大的狂欢化的内质与核心。狂欢式的生活,逐渐建构着古希腊人的生存境遇与生命空间。“(狂欢化)首先取消的就是等级制,以及与他有关的各种形态的畏惧、恭敬、仰慕、礼貌等等,亦即由于人们不平等的社会地位等(包括年龄的差异)所造成的一切现象。”[2]161酒神承载了古希腊人初期的狂欢化精神,而由此发展而来的酒神节中最为典范的环节——古希腊悲剧便倚仗着狂欢化成为核心对话的疆场。“人”的自我意志渴求与命运、神走向对话。俄狄浦斯奋起反抗、力图颠覆命运的枷锁,他高扬了人类主体意志和自我意识。《俄狄浦斯王》继承了酒神节精神之实质即打破等级、打破分野。觉醒的人开始走向自我、走向内心、走向自我意志。他们期待超越绝对制约与桎梏,打破不可违背的屏障。绝对的命运权力制约应被消解,鲜明的二级分野应逐渐走向消亡。俄狄浦斯们的诉求饱含着“狂欢化”的精神内核。酒神狄俄尼索斯承载着古希腊人的酒神冲动——尼采所说的驱向放纵之迫力,其本质蕴含着初期发展中的“狂欢化”核心范畴。
(二)《俄狄浦斯王》本质意义的“狂欢化”
狂欢化的诸种性质涵盖了《俄狄浦斯王》的本质意义。“狂欢式”的内核激发了人类对命运、生存境遇的观照与终极关怀。这实质上是觉醒的“人”在人生变幻莫测、命运不可违前对自我意识、自我内心、主体意志的高扬,是向命运要求平等、自由的呼吁与诉求。《俄狄浦斯王》对主宰人主体命运的枷锁进行了颠覆,并进一步对人主体意识和自由意志进行了高扬与更新,其在本质上蕴含着丰富的“狂欢化”核心精神,构建了充满生命力的诗学空间。
首先“狂欢化”取消的就是等级制度以及有关的各种特权、卑贱、优越、恭敬等。在《俄狄浦斯王》中,人与命运的二级分野边界更新了,等级距离缩短了,“宿命论”的命运观依然笼罩在忒拜城邦的上空,但是人作为自由主体,不再逆来顺受,不再俯首帖耳,人类依靠一己之力的抗争与“宿命论”命运观形成了一种新型的相互关系——对话关系。以俄狄浦斯为代表的“人”不再受“宿命论”的绝对主宰而奋起反抗。其次,狂欢式中的另一范畴是“俯就”。它以“随便而亲昵的态度,应用于一切方面,无论是对待价值、思想、现象和事物。在狂欢式中,一切被狂欢体以外等级世界观所禁锢、所分割、所抛去的东西,复又重新产生接触,互相结合起来。”[2]162高贵与粗鄙的无限循环式流动,是对等级制度的另外一种解构,狂欢是对至高无上的压迫力量的亵渎,是为了将森严等级制度置于俯就的对话疆场。俄狄浦斯说:“命运啊,你跳到哪里去了?”[3]106这句饱含他对命运的怨恨、讽刺和反抗,是对崇高命运的讥讽和亵渎,也是“狂欢化”粗鄙内涵的一种潜意识流露。“狂欢化”范畴的核心所在是死亡与新生的精神,变更与交替的精神。俄狄浦斯以破釜沉舟的必死决心对命运的反抗高扬了人的主体意志,他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果说旧的绝对权力不走向死亡,那么,渴求自由的人无法走向新生。命运与人权的交替与更新,是人获取生存资料的必经之途。“人”能够与绝对精神站在同一疆场,与命运展开对话——人是具有自主能动性的。《俄狄浦斯王》以狂欢化精神内质高扬了人的主体意识和自由意志。
正是《俄狄浦斯王》起源意义的“狂欢化”与实质意义的“狂欢化”把人的主体意志与自由意识从蒙昧带入与命运对话的疆场,酒神精神、“亲昵”“俯就”“粗鄙”“死亡与新生精神、变更与交替的精神”在实质上都属于狂欢化的精神内质,都是对话疆场中不可或缺的重要要素。
三、《俄狄浦斯王》中狂欢与对话的关系
《俄狄浦斯王》以其宏大精巧的叙事情节和浑厚的精神内质贯穿了“对话性”与“狂欢化”的精神内质,对话与狂欢承载了极其丰富的后现代主义精神源流,二者相互交叉,主体相互照应。《俄狄浦斯王》主人公对“宿命论”命运观奋起反抗绝不屈服。他以智性反叛追求觉醒的“人”的主体意识与自由意志,以“狂欢化”精神解构“宿命论”命运观与人主体意志的二元分野,试图消解命运、神权与人的意志的二分边界,力图使二者达到对话的疆场,进行实质边界的交替与更新。俄狄浦斯们不承认既定权力体系,不服从至高无上的命运说与不可违背的宿命说,他们坚持以平等的、自由的对话精神高扬人的自由意识和自主意志。狂欢是《俄狄浦斯王》介入对话的契机和必备条件,对话是狂欢的动力与终极旨归之一。“狂欢化”与“对话性”蕴含着深厚的哲学世界观与思想文化的内质,展现着对人类命运与生存境遇的终极观照。俄狄浦斯的故事从开篇就是对神谕的背离,俄狄浦斯怀着酒神精神,以“粗鄙”“亲昵”“俯就”“死亡与新生的精神、交替与更新的精神”的狂欢精神坚决走向自我内心,期待超越;他主张开放性、未完成性;他渴望打破命运的枷锁、渴望打破等级、渴望拥有话语权、渴望进入对话疆场。
(一)狂欢是对话的契机和重要条件
狂欢具有变易性、未完成性,充满着活力与新生的力量,它是与非狂欢化世界不同的异质空间,是对话介入的绝好契机。《俄狄浦斯王》正是以酒神节——全民欢庆的狂欢节为契机,向“宿命论”命运观发声、向神权发声。“狂欢节庆贺是交替本身、交替的过程,而非参与交替的东西……狂欢式的交替更新的精神,表现了蕴含创造意义的死亡形象。”[2]164狂欢蕴含的交替与更新的内核,实质上正是对话的寄托的深层意蕴。命运与人的主体意识、自由意志产生了“亲昵”形态的接触。看似不可逾越的二级分野被打破了,对话应运而生。而与“亲昵”同质的“俯就”也是如此,高贵对粗鄙的俯就,世俗等级屏障下的重新结合,被顶礼膜拜的“宿命论”走下了命运神坛。“狂欢化”使得高贵与低俗合而为一,把分野和边界重新交替更新,走向对话之途。狂欢化的另一范畴“粗鄙”由约定俗成的负性词汇走向中性和平实,表征着大众的泛音。俄狄浦斯以其不懈的抗争和失败后的不屈服代表着大众之声与“宿命论”命运观对话。“狂欢化”的核心是交替与更新的精神,死亡与新生的精神。《俄狄浦斯王》以其酒神式的、狂欢式的迷狂精神打破等级制度屏障,并以此为先机,力图往生命空间中灌注能够对“宿命论”命运观与神权绝对统治体系进行交替与更新的生命之水,其对人自主意识和自我意志的高扬就是对“死亡”的命运忠仆的讣告,是向世界宣告——人是有主观能动性和自由意志的。此时对话势在必行。狂欢是对话的契机和重要条件。
(二)对话是狂欢的终极旨归
“语言来源于人主要表现自身、把自身客观化的需求。语言的本质总以某种形式、某种途径归结于个人的精神创造。”[1]149“狂欢化”作为质变的环节,以契机的空间间隙将主体的个人意志、主体意识以语言对话的方式传达给听者,并且要求听者答复。《俄狄浦斯王》将古希腊人对自身命运要求自主性的强烈诉求通过波澜起伏的“狂欢式”故事情节构建出来,强调反对“宿命论”命运观独白化,主张人的主体意志、自由意识与命运观绝对话语权进行对话,强调人作为思维主体,是具有一定的实践能力和主观能动性的。如果说人类历史上最无解的问题就是人类的死亡,那么与这一宿命的对话就是人类活下去的方式。虽然死亡必不可免,但是死亡也孕育着新生的力量,更何况在漫长的岁月中,人类也一直在凭借着自主意识和独立人格以“狂欢化”的生活方式在负隅顽抗。在人间几度夕阳红中,人类也慢慢成长起来,主体意志的思维深度不断改变,实践能力的改造水平不断提高。不要停止狂欢,不要停止对话,狂欢引入的对话就是生命的意义所在。这也就是“狂欢式”生活中对话的意义——交替与更新,死亡与新生。对话是狂欢的终极旨归。
《俄狄浦斯王》以对话和狂欢建构起来的饱含张力的生命诗学空间,觉醒的“人”高扬了人的主体意志和自由意识。“狂欢化”以其酒神精神、未完成性、变易性、开放性、平等性、自由性消解了等级、禁锢、制度的藩篱,为对话开辟了契机和道路;俄狄浦斯正是走在通向狂欢世界之路途上,而对话则是人的主体意志与自我意识与“宿命论”命运观斗争的疆场,对话主义倡导平等的、自由的精神,为弱者发声提供了场域与机遇。狂欢是对话的契机,对话是狂欢的终极旨归。如果说狂欢是对话的契机,那么对话就是活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