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麻黄汤治里作用远大于发汗治表作用※

● 王 付

怎样才能更深入更全面地研究麻黄汤治里的作用远大于发汗治表作用？对此就必须对麻黄汤中每一味用药都进行深入地全面地合理地客观地认识、了解与掌握，假如仅是片面地或人云亦云地去认识与理解麻黄汤中用药，必定导致错误的理解，或以偏代全的认识[1]。

麻黄汤不是发汗峻剂[2]已在前文作了总结，使人们认清当今诸多《方剂学》教材沿用柯韵伯的提法不仅是不正确的，还误导了运用麻黄汤的原则问题。只有通过深入地全面地剖析麻黄汤中各个药的用药特点，才能认识与理解麻黄汤治里作用远远大于发汗治表作用。

1 麻黄汤用药研究

1.1麻黄的作用

1.1.1 基本作用 麻黄的基本作用包括发汗、宣肺、利水等作用。从这三大作用可以看出麻黄治里作用明显大于治表作用。

1.1.1.1 发汗 麻黄的发汗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太阳的病证。通常情况下认为是太阳伤寒证，亦即风寒感冒，以无汗、口淡不渴为辨治要点。再则，麻黄辨治病变在太阳并不局限于太阳伤寒证，还可辨治太阳刚痉证、太阳风水夹热证等，所以在理解与应用上不能将麻黄作用局限于太阳伤寒证。

1.1.1.2 宣肺 麻黄的宣肺作用所辨治的病证病变部位在太阴肺。麻黄的宣肺作用既可辨治肺寒证又可辨治肺热证，还可辨治肺虚证。亦即麻黄针对肺疾病的作用既可针对病变属性又可针对病变症状，针对病变属性是运用麻黄的基本规律，针对病变症状是运用麻黄的基本准则。运用麻黄针对病变属性，既用麻黄性温散寒又用麻黄味辛宣发，达到宣肺与散寒的目的；运用麻黄针对病变症状仅仅是突出用麻黄味辛宣发作用，如肺热证、肺虚证，用麻黄旨在宣发肺气。为何肺热证、肺虚证还要用麻黄？因为麻黄是针对肺生理特性的最佳用药，所有宣肺药都没有麻黄宣肺作用明显，所以用方合理配伍麻黄能够明显促进清热药或补益药更好地发挥治疗作用。寒凉药虽能清肺热但寒主凝而不利于肺气宣发，用麻黄既可宣发肺气又可纠正清热药之弊端；补益药虽能补益肺气但易于壅滞肺气而不利于肺气宣发，用麻黄既可宣肺又可制约滋补药浊腻弊端[3]。

1.1.1.3 利水 麻黄的利水作用既可辨治肺水气病变又可辨治心水气病变，还可辨治肾水气病变。水气在肺可变生为痰为饮，麻黄具有化痰利饮作用；水气非在肺可变生为水肿，麻黄具有利水消肿作用，正如张仲景所说：“里水，越婢加术汤主之，甘草麻黄汤亦主之。”

1.1.2 扩大作用

1.1.2.1 宣发心气 麻黄的宣发心气作用可辨治心气郁滞证，或水遏心气证。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麻黄即可辨治心衰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半夏麻黄丸等。

1.1.2.2 宣发脾胃 麻黄的宣发脾胃作用可辨治脾胃阳郁寒饮证。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麻黄即可辨治慢性胃炎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桂枝去芍药汤加麻黄附子细辛汤等。

1.1.2.3 宣发肝气 麻黄的宣发肝气作用可辨治肝气湿郁证。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麻黄即可辨治慢性肝炎或肝腹水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麻黄连翘赤小豆汤等。

1.1.2.4 宣发肾气 麻黄的宣发肾气作用可辨治肾水郁滞证。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麻黄即可辨治慢性肾炎或肾病综合症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越婢汤等。

1.1.2.5 宣发筋脉骨节之气 麻黄宣发筋脉骨节之气可辨治寒湿郁滞证。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麻黄即可辨治肌肉骨节病变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麻黄加术汤、乌头汤等。

1.2桂枝的作用桂枝的作用包括发汗、温阳、通经、补益、化饮等五个方面的基本作用。从五大作用的分析中可认为桂枝治里作用明显大于治表发汗作用[4]。

1.2.1 发汗 桂枝的发汗作用所辨治的病证在太阳。通常情况下认为是辨治太阳中风证，亦即风寒感冒，以汗出、口淡不渴为辨治要点。再则，桂枝辨治病变部位在太阳并不局限于太阳中风证，还可辨治太阳伤寒证、太阳刚痉证、太阳柔痉证、太阳寒湿表实证等，千万不能把桂枝发汗治表作用仅仅局限在太阳中风证。

1.2.2 温阳 桂枝的温阳作用可辨治的病证在心、肾、脾、胃、筋脉骨节等。桂枝性辛味甘，辛甘化阳而温阳通阳，如桂枝甘草汤、肾气丸等。

1.2.3 通经 桂枝的通经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经血、经脉、经气的病证，亦即桂枝的通经作用是活血、通脉、行气，如桂枝茯苓丸、温经汤等。

1.2.4 补益 桂枝的补益作用可辨治虚寒证。桂枝味辛以散寒，味甘以补益，辛甘相合以温补散寒，如小建中汤、桂枝人参汤等。

1.2.5 化饮 桂枝的化饮作用可辨治的病变有水气、水饮、水湿等，如五苓散、苓桂术甘汤等。

1.3杏仁的作用

1.3.1 基本作用

1.3.1.1 降逆 杏仁的降逆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太阴肺的病证，即肺痰饮证，如苓甘五味加姜辛半夏杏仁汤。

1.3.1.2 化痰 杏仁的化痰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心、肺、脾胃的病证。杏仁辨治痰证，既可辨治有形之痰，又可辨治无形之痰。有形之痰即病变部位在肺、咽喉、鼻，无形之痰即病变部位在心、关节、脾胃等。

1.3.1.3 润肺 杏仁的润肺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肺的病证，即杏仁具有滋阴润燥的作用。

1.3.2 扩大作用

1.3.2.1 滑利关节 杏仁的滑利关节作用可辨治筋脉骨节病变，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杏仁即可辨治肌肉骨节病变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麻黄加术汤。

1.3.2.2 润燥 杏仁的润燥作用可辨治脾胃燥结证，在临床中只要合理选用杏仁即可辨治脾胃病变并具有良好治疗效果，如麻子仁丸。

1.4甘草的作用甘草有益气、生津、化痰、解毒、缓急等五个方面的基本作用。

1.4.1 益气 甘草的益气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诸脏腑营卫之间的病证，即一切疾病之气虚证。

1.4.2 生津 甘草的生津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诸脏腑营卫之间的病证，亦即一切疾病之津亏证。

1.4.3 化痰 甘草的化痰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诸脏腑营卫之间的病证，亦即一切疾病之痰饮证。

1.4.4 解毒 甘草的解毒作用既可治疗病变部位在诸脏腑营卫之间且以毒邪为特点的病证，又可于方中解一切药物之毒性。

1.4.5 缓急 甘草的缓急作用可辨治病变部位在诸脏腑营卫之间的病证，即一切疾病之拘急或疼痛症状。

麻黄与桂枝虽具有相同的发汗作用，但桂枝具有补益作用而麻黄没有补益作用，所以桂枝发汗作用没有麻黄明显。杏仁与甘草虽同样具有化痰作用，但杏仁同时具有滋阴作用，可辨治阴虚夹痰证，或痰阻伤阴证；甘草同时具有益气生津作用，可辨治气津两虚夹痰证，或痰阻伤气阴证。

通过分析麻黄汤中各自用药的作用特点，可以发现麻黄汤在发挥治疗作用时并不局限于某一方面，而是根据治病的需要而发挥不同的治病作用，如方中麻黄和桂枝相互协调作用，若辨治太阳伤寒证时就发挥发汗作用，若辨治肺寒证时就发挥温肺宣肺作用，若辨治筋脉骨节寒证时就发挥温通散寒作用。

2 麻黄汤用量研究

研究与剖析麻黄汤中方药用量，方中发汗药麻黄与桂枝用量之和是15g，治里药杏仁与甘草用量之和是15g，发汗药与非发汗药相等。又因麻黄与桂枝用药之量既具有发汗作用又具有非发汗作用，方中用药相互协调作用能不能产生发汗作用，对此还必须全面地深入地细致地研究用量问题，才能得出正确的合理的结论。

众所周知，麻黄主要作用之一是发汗，是发汗药中最佳用药，用量是9g；桂枝主要作用之一亦是发汗，发汗作用仅次于麻黄，用量是6g，麻黄与桂枝用量之和是15g，相互为用即可产生发汗作用。

杏仁主要作用为化痰与滋阴润燥，属于泻中之补药；甘草主要作用为益气生津与化痰，属于补中之泻药。再则，杏仁不是滋阴润燥药和化痰药中最佳用药，甘草亦不是益气生津药和化痰药中最佳用药。杏仁与甘草之间的相互协同作用并不如麻黄与桂枝之间的发汗协同作用明显，因此，麻黄汤中四味药因各自作用特点相互协调可以产生发汗作用。

麻黄汤中麻黄与桂枝既然具有相同发汗作用，为何方药协同作用之后不会产生大汗出或峻汗出而是仅仅微汗出，这就要求在研究麻黄汤时不仅要重视方药配伍之间的用量，还要重视研究方中哪一味药用量最大。张仲景在设麻黄汤时虽然以麻黄命名方名，但在设用量时则是以杏仁用量为最大，这就要求研究麻黄汤不能仅仅局限于方药用量之和，还要重视方中单味药用量。麻黄与桂枝用量之和虽协同作用可以发汗，但因麻黄与桂枝既有共同作用又有各自不同作用，各自不同作用常常又主导麻黄与桂枝虽可发汗但不至于大汗出，更因单味药以杏仁量为最大，最大用量在特定情况下是可以制约麻黄与桂枝各自发汗作用的，亦即两味药协同作用同时又具有各自的不同作用，而一味药用量之大则具有相对的专一性和特殊作用，方药相互促进和相互制约，从而构成麻黄汤中用药发汗之中有制约，制约之中有协调，更因甘草有缓急作用，这在某种程度上又有制约麻黄与桂枝的发汗作用但不至于大汗出[5]。

通过分析与总结麻黄、桂桂、杏仁、甘草的基本作用和扩大运用，可以发现麻黄汤中各自用药用量有各自不尽相同的作用特点，尤其是麻黄与桂枝既是发汗药又是非发汗药，非发汗作用又多于发汗作用，从而得出麻黄汤辨治里证大于太阳病证的结论[6]。

研究麻黄汤功用，必须重新认识麻黄汤组成中用药及用量，打破原有理论思维框架，更新学习观念，从用药用量中认清麻黄汤的基本作用和扩大作用，从麻黄汤中仔细分析各自用药用量的特点，以此才能从本质上认清麻黄汤，才能从客观事实中正确地合理地运用麻黄汤辨治各科诸多疑难杂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