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三体》与奇幻小说《黑质三部曲》叙事对比分析

刘红

【摘 要】从叙述视角来看，《三体》采用科学家的视角，在第二部中出现蒙太奇的手法、多条情节并列发展等叙事手法；《黑质三部曲》采用孩子的视角来叙事，故事情节呈线性发展。科幻小说《三体》的叙事空间主要是通过科学的想象、技术的发展产生的对宇宙未来发展的想象空间。奇幻小说《黑质三部曲》的叙事空间主要根植于人类历史上的神话故事而想象出的多个平行世界、死人的世界、神的世界等。

【关键词】《三体》；《黑质三部曲》；叙述空间；叙述视角

中图分类号：I05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1007-0125（2018）23-0213-02

一、《三体》与《黑质三部曲》

自托尔金的《魔戒》系列发表以来，西方现代奇幻文学创作出现了一个高潮，其中有名的代表作品就包括英国作家菲利普·普尔曼的《黑质三部曲》。《黑质三部曲》自出版以后得到了评论界的极大关注，普尔曼也被认为是继托尔金以来最优秀的英国奇幻小说家。《三体》是中国本土作家刘慈欣的代表作品。《三体》三部曲讲述了地球文明在宇宙中的兴衰历程。目前国内关于《三体》这部小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女性主义视角上，缺乏从其他角度的分析。

对这两部小说从叙事学上对比研究，从理论上能拓宽理解这两部小说的视野，帮助中国读者更全面地解读幻想小说。《三体》这部雨果奖作品的出现，让国内幻想文坛为之震撼。对比研究《三体》与西方经典史诗奇幻小说《黑质三部曲》能帮助国内幻想文坛向西方吸取优秀的经验，推动幻想文学的创作。另外，这两部作品对人性的探讨、对青少年成长的思索，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作品，对他们进行比较研究，能对青少年健康成长提供有益的启示。

本文中，关于幻想小说，笔者采用的定义是那些表现和想象在本质和功能上与我们日常经验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世界的小说，或描绘在一个凡物皆有可能的世界中的冒险文学。这一类小说的背景通常是另一星球，或者投射在未来的地球、远古的地球，或是同时存在的另一个想象的宇宙。按照这一定义，根据叙事内容的不同，又可把幻想小说分为奇幻小说、科幻小说等。这几个类别之间没有明确的区别，科幻小说，一般来说指的是那样一些故事，试图使其虚构的世界合情合理，明显地涉及已知或想象的科学原理，或是涉及好的技术进步，或表现社会结构的巨大变化。奇幻小说与科幻小说不同之处在于其背景通常较偏向非百分之百理性或是不可预测的世界结构上（内容有魔法、剑、神、恶魔、先知），以时间序区分，奇幻小说较偏向过去也就是历史中寻求背景依据或是相似，而科幻小说则会偏向现有科技的延续，强化及加强想象。然而，往往科幻小说也会涉及历史，奇幻小说也会或多或少存在科技元素。

二、叙述视角对比分析

叙述视角指的是叙述时观察事物的角度，同一个故事，若叙述时观察角度不同，会产生大相径庭的效果。[2]《三体》中作者主要采用了科学家王淼的视角来叙述，偶尔切换女主人公叶文杰的回忆视角，以及她的学生沙瑞山这个旁观者的转述视角。科幻小说《三体》采用这三位科学家的视角来感知整个故事，能使故事的基调客观可信。也有人把《三体》称为硬科幻小说，即以追求科学的细节和准确性为特征，着眼于自然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情节主要依靠技术来推动或解决，对主要人物的生活描写较少。《三体》第二部《黑暗森林》则采用全知视角，主要人物是叶文杰女儿杨冬高中同学，具有天文学背景的社会学家罗辑，以及其他四位面壁者和大史，都是男性。《三体》第三部同样采用全知视角，主要人物是学天文学出身的云天明和在联合国行星防御理事会工作的他的大学同学程心。《三体1》的情节与传统小说相似，主要依照事件顺序呈线性发展。《三体2》即《黑暗森林》则多条情节并列存在，采用蒙太奇的手法，时空之间交替切换。《三体3》即《死神永生》主要围绕云天明与程心展开故事，情节主要靠技术的发展推动。《三体》系列小说中的元素包括，质子、纳米材料、科学边界、宇宙闪烁、四维空间、曲率驱动、光速飞船、黑域、面壁人、宇宙探测器、黑暗森林威慑、舰队国际、地球国际、太空城等。这些元素使该小说充满科学色彩。

小说《黄金罗盘》采用小说中的主人小女孩莱拉的视角进行叙述，情节围绕探求尘埃的本质展开，呈单线条线性发展。莱拉古灵精怪、调皮捣蛋，并对世界充满好奇，她想去北极看披甲熊、想知道尘埃是什么、为什么人有精灵。这个寓言中能改变世界命运的小女孩从牛津大学出发一路向北、摸爬滚打去拯救自己的朋友罗杰并计划把真理仪交给叔叔阿斯里爾勋爵，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的朋友罗杰亲手交到叔叔即亲生父亲手里，让他用分割人体与精灵的方法释放的能量打通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桥梁。小说用小女孩莱拉的视角观察、感知故事中的世界，一切都很天真、真实，能增加故事的可信度，并能让故事充满奇幻色彩。小说《黄金罗盘》中出现的元素包括精灵、尘埃、真理仪、披甲熊、女巫、吉普赛人、热气球、教会、牛津大学、鞑靼人等，这些元素许多来自根植于历史的神话故事，这使《黄金罗盘》这本小说进一步充满历史感。《黑质三部曲》之二《魔法神刀》中包含的元素包括无数的平行世界、可以切割宇宙的魔法神刀和奇特的黑暗物质等。《黑质三部曲》之三《琥珀望远镜》中包含的元素包括权威者、摄政者、死人的世界等，这些神话故事中的元素被借用到该小说中，进一步把该小说神话化。

三、叙述空间对比分析

叙事学对小说的研究中，大部分是从时间维度展开的，而较少有对空间维度的研究。然而，作为“先验的感性形式”，时间和空间只有预设对方的存在并以之为基准才能得以考察和测定。也就是说，时间和空间总是相伴而行、不可分割的。叙事学上的“空间”不是文学独创出来的，而是在物理学、数学、哲学、历史地理学、后现代地理学和文化批评理论杂说中，以康德的想象空间为契机将“空间”与文学融通。[1]

文学叙事空间是读者对作者在叙事文本的媒介选择、主题设计、意象营造、形象塑造、文本结构和叙事技巧等方面空间化的想象性建构，是作品呈现出的空间化的综合状态。列斐伏尔在《空间的生产》中，将空间分为物理空间（自然）、心理空间（空间的话语建构）和社会空间（体验的、生活的空间）。本文中，我们按照列斐伏尔的分类进行分析。[3]

从物理空间上来看，《三体1》主要人物的生存活动空间主要是北京的纳米研究中心、军方作战中心、北京近郊射电天文观测基地、三体游戏的虚拟网络空间，以及女主角叶文杰曾经生活的红岸基地、宇宙中的三体舰队。《三体2》即《黑暗森林》的物理空间主要是四位面壁人的生活空间，联合国总部、罗辑生活的北欧别墅、地下城等。《三体3》即《死神永生》的物理空间主要是在宇宙中飞行的光速飞船、太空城、四维空间、黑域、小宇宙、重生的宇宙等。三体游戏的虚拟空间背后是一个遥远星际文明二百次毁灭与重生的传奇，游戏中古今中外各路人马走马灯似的上场，这是一场跨越时空的狂欢，历史、文革、三体又构成了另一个意义上的三体关系，它们之间遥相辉映又扑朔迷离，在最不可思议的生存景象中蕴涵着触手可及的现实关联。《三体》系列小说的物理空间描写一方面气势雄浑、浩浩荡荡，比如对宇宙的描写、对地球舰队的描写和三体探测器攻击地球舰队的场景描写，另一方面又细致入微，比如对三体探测器水滴的描写。《死神永生》中四维空间和太空的描写能突破人类的想象极限，恍惚读者能跟着主人公程心、毕云峰、AA等开启一场超越时空的太空之旅。《黄金罗盘》中的物理空间主要是莱拉的牛津大学乔丹学院、莱拉母亲库尔特夫人切割人体与精灵实验所在的邪恶之地伯尔凡加以及披甲熊王国和莱拉父亲阿斯里尔勋爵的实验基地所在地斯瓦尔巴特群岛。《黑质三部曲》后两部中提到了无数存在的平行世界以及死人的世界。

从心理空间来看，三体的心理空间描写主要体现在地球人与三体人之间的心理博弈以及黑暗森林状态的描写。三体人的思维是透明的，他们不会撒谎，但人类却有着更为复杂的思维系统，他们能让对手猜不透。联合国地球防御委员会选出的四位面壁人的任务就是调动地球上无限的资源去设计一个抵御三体入侵的计划，但是不能让三体在地球上的监听器质子知道计划的内容。四位面壁者之一的泰勒的面壁计划是宏原子核聚变计划，希恩斯的计划是思想钢印计划，即给自愿参与的人类打上思想钢印，坚信在与三体世界的战争中人类必胜，面壁者雷迪亚兹的计划是核爆炸，面壁者罗辑的计划是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前面三位面壁者的计划都被三体人识别，只有罗辑的计划瞒天过海让他们无法猜透，给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与尊严。宇宙的黑暗森林状态是指在宇宙这个黑暗森林中任何先暴露自己的人都会被灭亡。《黑质三部曲》主要讲述了莱拉探究尘埃的整个过程，在第二部《魔法神刀》中我们知道尘埃就是黑暗物质，是有意识的，是天使，也是莱拉靠意念驱使真理仪的物质。这部小说的心理空间，就是通过这些尘埃或者说是黑暗物质人们想象、构建出来的。在第三部《琥珀望远镜》中，科学家玛丽通过用树脂做的琥珀望远镜看到“那些飘忽的金光，斯拉夫，影子，莱拉的尘埃，一大团细小的物质漂浮在风中。它们像光柱中的尘埃或者水杯中的微粒一样漫无目的地漂浮着。但是，她看得越久，越开始看出另外一种运动，在漫无目的的漂浮下是一种更为深沉、更为缓慢的统一的运动，从地上升起，飘向大海。”在前面两部中，这种物质只能被感受到，看不到，这就构成了小说的心理空间。

从社会空间来看，《黑质三部曲》中的社会是无数平行存在的世界，从某种意义上说时间也是空间，因为通过打开一个个窗口我们可以从一个时期的牛津穿越到另一个时期的牛津。因为这部小说中的主要人物是莱拉和威尔，我们看到的社会空间主要是屬于孩子们的。《三体》的社会空间主要是想象出来的宇宙空间社会，比如三体世界、太空城、舰队国际、小宇宙中的田园式生活，和进化了的人类社会空间，比如地下城。

四、结语

科幻小说《三体》的叙事空间主要是通过科学的想象、技术的发展产生的对宇宙未来发展的想象空间。奇幻小说《黑质三部曲》的叙事空间主要根植于人类历史上的神话故事而想象出的多个平行世界、死人的世界、神的世界等。从叙述视角来看，《三体》多采用科学家的视角，在第二部中出现蒙太奇的手法、多条情节并列发展等叙事手法；《黑质三部曲》采用孩子的视角来叙事，故事情节呈线性发展。

参考文献：

[1]约瑟夫·弗兰克等著，秦林芳编著.现代小说中的空间形式[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

[2]申丹，王丽亚著.西方叙事学：经典与后经典[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

[3]杨春.张爱玲小说的叙事空间[J].学术探究，2016：135-141.

[4]刘慈欣.三体[M].重庆：重庆出版社，2014.

[5]菲利普·普尔曼著，周景兴译.黄金罗盘[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