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文化复兴背景下中国武术的生态失衡与回归
2018-11-25陆小黑朱大梅张道鑫
陆小黑,朱大梅,张道鑫
(1.南通大学体育科学学院,江苏 南通 226007;2.南京体育学院,江苏 南京 210014)
中华传统文化是中国文化的总根源,当代文化的繁荣与发展离不开传统文化的滋养和浸润。2017年1月25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成为吹响传统文化复兴的号角,在这一背景下势必引起学者们对作为优秀传统文化代表之一的中国武术诸多问题的备加关注和思考。意见指出:“中华文化源远流长、灿烂辉煌。在五千年文明发展中孕育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积淀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代表着中华民族独特的精神标识,是中华民族生生不息、发展壮大的丰厚滋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植根的文化沃土,是当代中国发展的突出优势,对延续和发展中华文明、促进人类文明进步,发挥着重要作用。”[1]所以,在中国传统文化复兴的时代背景下,在中华民族伟大崛起的浪潮中,关注和落实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生存和发展问题,科学对待和处理好民族传统文化和文化传统问题,对国家发展、民族复兴都具有着重要的意义。
中国武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在其千百年的发展进程中与中国古典哲学、思想和艺术融会贯通,最终凝聚成独具中国传统文化、思想和精神的身体运动,承载着中国文化“尚善守度”“重德崇武”“天人合一”“自强不息”的文脉精神和价值追求,不仅是中国传统文化当代发展的重要窗口,同时也是助力传统文化当代发展以及建设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的重要载体。但是,在中国传统文化发展与复兴的今天,随着现代生活与传统文化割裂的不断深入,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也在时代骤变中出现了严重的“生态失衡问题”,其发展空间的不断压缩、话语主权的不断失衡、技术体系的不断分离、传承方式的持续断裂、精神信仰的不断缺失,已经使中国武术原本的“我是谁”和“为了谁”的身份定位和价值追求越来越难以界定,其“深厚的文化传统”“深沉的精神追求”也在自身生态系统的逐渐瓦解与崩溃中万马齐喑。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新的生态系统不可避免地裹挟了人们的生活,如何让传统武术与现代社会融合为一体,是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纵观中华民族文化的历史,就会发现几乎所有历史时期都遵循着继承传统,并不断地更新传统、提升传统,从而成功走向现代的发展过程[2]。因此,在传统文化当代复兴、中国武术未来发展的关键时期,对武术“生态发展问题”的深入研究和探讨,不仅对中国武术整体性、系统性的保护、发展和继承有着重要的价值和意义,还对“建设优秀传统文化传承体系,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理念贯彻与执行有着进一步的推动作用。
1 从生态到武术的生态解读
关于“生态”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1866年,是由当时德国科学家海克尔在研究生物个体的生存状态时提出的,用其来探讨和解释自然界各种生物群体之间为了生存和发展,彼此相互作用的关系。在当时,有关“生态”的研究及论述还仅限于自然生物界。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生态”的含义及理念开始由最初的“自然界”向其他各个领域延伸,其基本概念和涉及范畴也在交叉与共融中得到了进一步扩展,人们越来越多地用“生态”来定义各种美好的事物,“生态的理念”以及“生态系统的平衡特点”也开始被更多的人所熟知。生态学理论认为:“生物之间以及生物与环境之间所遵循的基本原理主要体现在系统性、稳定性、多样性、耐受性、动态性之中,不同层次的研究对象都是一个完整的生命系统,都具有系统的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每一个层次的生命系统都是稳定的、丰富多彩的,而且这一系统在不断地变化发展中得以存在。”[3]这一理论和观点对其他领域的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特别是在20世纪以后,随着人类社会发展水平的不断提升,人与自然之间的矛盾日显突出,世界各国开始对“人类与社会”“生存和发展”“现代与未来”的思考日渐频繁,使得生态与工业、生态与农业、生态与环境、生态与城市、生态与文化发展等生态研究成为学术各界关注的焦点。
从我国“生态”研究的视角来看,近年来有关“生态”的研究也在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特别是在党的十七大报告正式提出“生态文明建设”的理念与方针以来,由“生态”“生态文明”引发的讨论与思考已经涉及到多个层面。除经济、环境、资源、产业等生态体系建设的层面之外,还进一步引发了文化生态层面的研究浪潮。文化生态学理论认为,文化作为人类及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在其进化过程中与自身生产和发展的外在生态系统之间有着紧密的关系。所以,人类对文化的认识除了要落实到文化的社会性、人性以外,还需要进一步落实到文化的自然性之上。正如耗散结构理论创始人普里戈金认为的那样,任何一个生命体乃至人类社会,都可以看成远离平衡态的开放系统,生命一经产生便会在特定的生境中开始自身的进化历程,通过不断的物质交换,生命系统会得到一次又一次的“涨落”[4],不断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由混沌到秩序。在这个进化的过程中,无规则的“涨落”不仅会引起系统功能的改变,还会引起时空结构的改变,而时空结构又反过来影响涨落,决定涨落的范围[5]。由于无规则的涨落导致了有规律的结构,使得生命体在性质、性格上出现趋同,这种趋同决定着其生产方式、社会形态、种族差异的形成,进而决定着自身文化的内容和形式、形态和风格。所以,当生态环境决定生活环境,生活环境决定生存方式,生存方式决定社会形态,社会形态决定社会文化后,由外在生态系统引发的文化思维方式、文化倾向、文化形态、文化风格等相对稳定的特质便成为某一特定文化区别于其他国家、民族或地域文化的重要标识。
文化生态学认为“每一种文化都有着自己发生和存在的历史时间和社会空间”[6],特定的历史时间和生态条件下必然会产生特定的文化。当特定文化与特定生态空间之间相互作用与影响时,不仅会使该文化结构在特定的历史空间和社会空间内呈现出完整、平衡的生存状态,还会使该文化在这个相对稳定的生态系统空间中朝着更为高级的方向演进。中国武术作为中国文化、中国传统文化的精致缩影,作为中华民族特有且明显区别于其他国家、地区的身体文化,在其千百年的发展进程中同样受到上述规律的影响。纵观中国武术的发展史,不难发现“武术的产生与发展不仅依赖于中国的社会文化背景,还依赖于中国特定的自然文化背景”[7]。它们共同构建出中国武术赖以生存的生态环境与发展空间,不仅影响、指引和制约着中国武术在古代中国社会中的历史变迁,还对中国武术当代及未来的发展与演变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和作用。在这里值得指出的是,对于武术的“生态系统”而言,其构成要素并不是只有“生态环境”与“发展空间”两个内容,它除了外在的生态系统外,武术本身也是构成武术“生态系统”的重要内容。也就是说,“武术生态”不仅包括武术所赖以产生和发展的社会背景和历史条件,还包含着自身发展及构成体系的多个层面,诸如武术话语、武术技术、武术制度、武术精神等生态体系也都属于武术生态系统中武术本身的基本构成要素。
“武术生态”作为中国武术存在与发展的基础与核心,对中国武术的影响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中国武术由于长期处于相对稳定的社会形态和文化环境之中,其技术体系、思维方式、传承模式以及精神追求等都与其繁衍生息的自然、社会、文化系统之间有着一脉相承的关联。如从文化属性上来看,由于受到地理环境、农耕文化的影响,中国武术表现出浓厚的内倾性和完整性;从技术体系上来看,由于受到地理差异、传统哲学思想的影响,中国武术表现出鲜明的艺术性和多样性;从传承模式上来看,由于受古代血缘传承体系、宗氏族文化的影响,中国武术表现出强烈的家族性和血缘性等;另一方面,由于长时间处于相对稳定的生态空间内,中国武术呈现出鲜明的“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由混沌到秩序”的发展特征,这一点从中国武术历史变迁的过程中可以清晰地寻见。如在古代中国特定历史空间与文化环境的双重作用下,中国武术从最初简单的一击一刺演化为后世拳种流派的体系繁杂;逐渐从最初无情的杀伐斗狠演化为后世尚善守度的修身之法;逐渐从最初低俗的生存之技演化为后世高雅脱俗的技艺之法……,都是对中国武术“朝着更为高级的方向演进”的最直接佐证。
可以说,中国武术之所称之为中国武术,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其生长与发展的“生态空间”。正是由于独特的自然、历史和文化等生态背景和发展空间的使然,才使得中国武术能够从一种战场求生的暴力手段发展成为中华民族共同共通而倾心向往的生活方式;才使得中国武术能够鲜明地区别于拳击、柔道、泰拳、击剑等外域格斗武术而成为中国传统身体文化的典型代表;才使得中国武术能够将中华民族、中国文化的精神与信仰、理想与信念凝结和提炼成最直接的身体符号而成为展示中国文化魅力、传递中国文化精神的身体标识。因此,在中国传统文化伟大复兴的历史背景下,在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历史抉择中,关注和深入研究中国武术的生态及生态问题,自然成为传统文化以及中国武术发展不可忽视的核心问题。
2 当代中国武术发展的生态失衡
孔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这句话阐述的道理是“时间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的”。对于历史、社会以及武术发展而言,同样如此。由于时间发展和社会变迁的不可逆转性,使得中国武术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早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相对闭塞、落后、安逸和稳定,除了其外在生态环境上的急剧转变外,构成中国武术自身生态系统的各基本要素和内容也在文化主体性的滑坡和失落中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生态系统和空间的激烈、开放、竞争与多元。因此,相对于古代武术的发展,中国武术在当代社会发展中所受到的影响和冲击无疑是更为强烈和巨大的。特别是在全球化发展的时代格局中,失去了原有社会根基、文化背景、生态环境等原生态系统的支撑与依托,中国武术正在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基于此,站在中国武术本体生态发展的视角来看,新时期的中国武术已然在内部生态系统(文化主体、精神信仰)上以及外部生态系统(技术体系、传承模式)上都出现了严重的生态危机问题,它们不仅成为制约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桎梏,还成为阻碍整个传统文化、民族技艺繁荣昌盛的关键问题。
2.1 中国武术内部生态系统的失衡
文化主体和精神信仰是中国武术存在与发展的“根”与“魂”,同时也是武术内部生态系统的构成要素。但是,在近百年的发展历程中,中国武术的“根”与“魂”早已在残酷而现实的“生态环境”和“发展空间”中走向了迷失与偏离的道路。今天,中国武术的文化主体地位在西方现代体育文化的冲击和撕扯下走向失落的边缘。近现代以来,在西方奥林匹克文化、思想为代表的西方现代体育的强势冲击下,作为中国土生土长的民族传统身体技艺——中国武术的文化主体地位在近百年的主体失落与失语中走向时代发展的边缘。面对西方新颖、时尚、多元的体育文化载体,中国武术一下变得“土里土气”“一无是处”,原本作为养生健身之术的中国武术,其健身作用在瑜伽、徒步、健美操等新兴体育项目的冲击中被“弱化”;原本作为攻防技击之术的中国武术,其技击功能在“高、难、美、新”的竞技化发展以及拳击、泰拳、UFC等外域武技的宣扬中被“搁浅”;原本作为修身之法的中国武术,其育人价值在体育化道路以及跆拳道“礼、义、廉、耻”的推广中被“替换”;原本作为学校体育教育发展和推广的中国武术,今天也在学校体育多元化发展的进程中被田径、体操、球类等其他体育项目所“排挤”。可以说,当代中国武术在“本土化”的生存和发展空间上与其他西方现代体育项目相比明显处在一个“非主流”和“边缘化”的位置,其在广大民众特别是新一代的青少年群体中的认知和普及程度都与代表着西方现代体育文化的街舞、跆拳道、篮球等项目之间有着一定的差距。
今天,中国武术的精神信仰在“体操化”“锦标化”利益化的发展轨迹中走向萎靡和消亡。站在武术精神历史变迁的角度来看,作为中国武术及其守望者的灵魂与灯塔,中国武术的精神和信仰不仅指引着历代武术的发展方向,还为历代武术发展及从业者提供坚实的精神信念和力量。从尚武精神的出现到伦理道德精神的产生,从封建政治精神的萌芽到君子侠义精神的浮现,从爱国主义精神的弘扬到民族主义精神的彰显,精神信仰作为武术发展的源动力,一直守护、伴随和滋养着中国武术的发展。但是,随着近代以来中国武术体育化进程的日渐深入以及社会节奏、文化风气的不断侵蚀,使得中国武术的精神信仰在异域文化思想的苛责、同化与摧残中日渐剥离,武术参与者的精神信仰与追求也在世俗化的“向钱看”和“向厚看”中日渐消散。现如今,“西方文化的‘全球化’扩张使得中国武术生存的‘精神地带’被占据;‘文化话语权’的丧失使得中国武术关键的‘精神文化’被冷落;‘武术入奥’的发展导向使得中国武术固有的‘精神思想’被弱化”[8]。与此同时,在武术现代化的发展进程中“拜金主义”和“虚无主义”引发的“闫芳事件”“徐雷之战”“大师泛滥”“商业炒作”等现象更是进一步加快了中国武术精神与信仰的流失。可以说,中国武术的精神信仰已经在这样一个“本位缺失”“反客为主”的时代里,在这样一个“反文化”“反价值”的境遇中走向了萎靡和消亡。
2.2 中国武术外部生态系统的失衡
技术体系、师徒传承是中国武术延续与发展的主要表现形式和传承基础,同时也是武术外部生态系统的主要构成内容。但是,在近一个世纪的体育化和现代教育普及化的发展进程中,中国武术的主要表现形式和传承基础也在自觉或不自觉地“适应时代”的基础上发生了巨大变革。今天,中国武术的技术体系在西方体育发展模式的异变和裹挟中走向碎片化的分离。鸦片战争以来,中国武术的发展与变革在历史、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多方面的影响下开始沿着“适者生存”的路线前行,逐渐从“技击之术”走向“健身之法”,从“文化技艺”变为“体育运动”。在这样一个适中求变的发展背景中,中国武术依稀在“体育”的屋檐下逐渐发展成为西方体育在体育全球化浪潮中的东方代表。现如今,在竞技武术量化指标的限定下包含传统武术在内的武术技术体系都朝着“高、难、美、新”的发展方向前进;传统武术“打练合一”的分离,使得传统完整的武术技法在“踢、打、摔、拿”的不断细化与分化中支离破碎;武术套路在能练不能打中化为舞台表演的“小丑”;武术散打在能打不能练中化身为笼中暴力的“囚徒”。在这样一个发展境遇中,中国武术传统意义上的技术和话语体系早已在体育发展模式的进程中变得“哑口无言”,早已“找不到表达中国本土文化的语言,发不出自己独到的见解,提不出自己独特的观点,其言说的方式、内容和用以言说的术语”[9],也都在技术体系的异化与分离中深深地西方体育化了。
今天,中国武术传统的师徒传承模式在现代教育模式的强化与固化中日渐凋零。从中国武术历代传承的角度来看,新中国成立之前中国武术的传承与发展一直延续着“口传心授、言传身教”的“师徒制”的教育传承模式,通过这种古老的、模拟血缘关系的、“一对一”的师徒传承方式,不仅能有效地将武术传统的礼俗、技艺、功法和理论进行全面且完整的继承,还能够在“不失其本”的基础上进一步拓展和丰富各门各派武术的技法和理论体系。但是,由于建国以来农耕文明土壤的日渐流失、学校教育模式的兴起与发展以及社会、经济、文化等发展的不可阻挡,使得中国武术传承模式和传播方式逐渐从传统的“师徒制传承”向现代的“学院教育传播”的方式快速转变。现如今,现代“学院教育”的发展模式已经成为当代武术传承与发展的主流,其在推动武术项目的普及和开展上发挥着极大的作用。但是,值得深思的是,由传承模式改变而引发的武术发展的主体性问题也是日渐突出。一方面,由于现代教育发展模式的不断强化与固化,使得依托和发展于农耕社会的武术教育传承模式在一批批老武术家辞世后中出现了日渐衰微和断裂的危机;另一方面,由于传承模式的改变带来了武术传统“组织体系、维系关系、技术体现、传授方式、体认路径、技术规范、内容属性”[10]56等各个方面的变化,不仅会使中国武术的当代传承出现文化结构上的异变,还有可能带来中国武术整体文化形式上的消失和重组,这对中国武术未来发展的文化安全问题影响巨大。因此,如何让武术传统传承模式适应新时代的教育模式,使武术全新的传承模式适应新时代的生态系统是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站在武术生态的角度来看,在经历了鸦片战争的炮火洗礼、辛亥革命的思想革新、建国以来的体育化和奥林匹克发展模式化的路径选择后,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已经在生态失衡的境遇中变得举步维艰。特别是在自身生态体系的曲解与异化后,中国武术在主体地位的位移、技术体系的分离、传承模式的断裂、精神信仰的缺失中走向了璀璨与辉煌的对立,不仅出现了“中国武术看不懂,套路沦为体操、舞蹈、戏剧的‘奴婢’;散打沦为拳击、摔跤等其他搏击技术范式的客体”[11]、“跆拳道将中国武术踢出赖以生存的大都市”,“中国传统武术是美丽的骗局”等尴尬景象,还出现了“中国武术后继无人”“学生喜欢武术但是不喜欢武术课”“中国武术在西方体育的扩张中沦为体育大观园中的‘后庭花’”的境遇。所以,如果说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面临着严峻的问题,那么中国武术的生态失衡问题必然是最为严峻的问题。因为中国武术在当下发展的“生态失衡”,早经不再是杞人忧天的幻境或骇人听闻的谣言,已然成为其当代发展的真实写照。
3 传统文化复兴背景下武术生态回归的理性思考
中国武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典型代表,在华夏大地上诞生、发展、延续到今天,不仅凝结着中国人、中国文化最本真的智慧和精神,还传递着东方民族特有的侠骨柔情和责任担当。在传统文化伟大复兴的特殊时期里,其所蕴含的独特魅力与价值在助力传统文化发展、促进中国文化繁荣时有着其他文化载体不可代替的功效和作用。然而,从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视角来看,由于近年来工业化、城镇化建设的不断深入,生产、生活方式的急速转变、西方外来文化的强势冲击以及现代化社会环境和条件的不断侵袭,使得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在发展空间、话语主权、技术体系、传承模式、精神信仰上都出现了严重的“生态失衡问题”,不仅造成了武术文化形态和技术结构上的异化与分立,还带来了武术身份定位和价值追求上的崩溃与瓦解。因此,笔者深入研究生态学及文化生态学等理论后认为:今天由中国武术当代发展所表现出来的一系列问题,归根结底都是由于“生态失衡”所引发或导致的,这种生态失衡的问题不仅表现在中国武术发展的历史、社会以及文化空间上的生态失衡,还表现在构成中国武术主体身份的自身系统(如表达方式、技术体系、传承模式、精神信仰等)的生态失衡之上。而值得警醒的是,中国武术的这种生态失衡问题并不是文化发展过程中的个别现象,而是世界所有国家和民族、民间传统文化在面对现代化、全球化发展不可逆转的潮流和趋势时共同面对的问题。所以,在传统文化复兴、中国武术发展的关键时期里,在面对中国武术“生态失衡问题”日渐严重的不争事实后,便有了笔者对中国武术发展“生态回归”的理性思考。
文化作为一种“依赖象征体系和个人记忆而维护着的社会共同经验”[12],在其形成与发展的过程中始终与产生该文化的特定环境之间有着密切的关联。正如生态学理论中认为的“生物的生存、活动、繁殖需要一定的空间、物质和能量。在其发展进化过程中,逐渐形成对周围环境某些物理条件和化学成分的特殊需要。而各种生物所需要的物质、能量以及他们所需要的理化条件是不同的,所以每一种生物都有着自身特定的生态系统”那样,对于各民族、传统文化的发展而言,同样需要各自特定的生态环境和系统作为基础和保障。站在文化生态学的立场来看,“民族文化的生成与发展离不开特定的环境,这一特定的环境综合了该种文化生成发展所必需的一切要素,它就是该种文化的生态。民族文化的生态具有民族文化的母体作用,文化总是在母体中孕育生发并赋予了母体的特性。离开母体,文化无由产生,而产生之后的文化若不与母体调适,也将缺乏前进的动力和可能,成为静止僵死的东西。”[13]所以,当某种民族、传统文化的发展遇到时代变革或社会变迁时,由特定生存环境骤变所引发的“文化生态失衡”的问题,便成为该文化走向异变、消解或是灭亡的直接动因。而且相对于看得见的自然生态而言,文化生态则表现为一种无形的、观念性的客观存在,其失衡的外在表现也不像自然界中各物种或生物的数量急剧下滑或濒临灭绝那样容易引起人们的关注,而是只有在达到一定失衡程度后才会以各种“濒危”或“病症”的形式表现出来。此时人们虽然能够意识到这种失衡的严重性,但通常都为时已晚。因为,有些文化一旦发生异变或消失,就会面临着永远无法恢复或复原的遗憾。
今天,中国武术的现代化发展已经成为社会发展的历史必然,在这种发展趋势的影响下中国武术已经在多方位的生态失衡中走向一个“繁荣景象之下的濒危状态”。因此,面对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生态病症”与“生态危机”,适度并合理地选择与坚守中国武术的“生态回归”便成为其未来发展与传承最为理性的选择。在这里值得指出的是,中国武术的“生态失衡问题”虽然与外在生态系统(如历史空间、社会环境、文化背景)上的失衡有着直接的关系,但是其并不是引发武术生态系统全面崩溃的主要原因。因为历史的发展、社会的变革在每一个时期都有存在,中国武术的现代化“只不过是其历史发展的一个阶段,今天发生的事情在多年以前早已经历过了,只不过表现的形式可能不一样”[14]。那么,中国武术今天的发展为什么会在现代化的进程中出现严重的生态失衡问题呢?通过对这一问题的深入剖析后发现,由于文化及制度落后而引发的对西方先进文化的盲目复制与模仿、西方体育文化的入侵及其发展模式的合法化纳入可能才是造成中国武术生态系统全面崩溃的罪魁祸首。因此,笔者在这个特殊认知的基础上认为中国武术的“生态回归”并不是一种盲目的“复辟”行为,而是要在符合社会发展规律以及保持传统文化本根性的基础上来进行的合理、适度的“回归”。一方面,因为时代的发展是不可逆转的,它不以人的意志而改变,所以,若想要将中国武术的生态系统全面地回归或恢复到鸦片战争之前的原始状态必然是一种错误的而且是不可能实现的行为;另一方面,如果中国武术生态失衡的主要归因不在于外在的生态系统的失衡,那么就算是真的回归到中国武术原有的生态系统下,其当代发展也会面临新的困境与危机。
4 中国武术生态发展的理性回归
长期以来,由于缺乏对生态以及文化生态等理论的深入研究,使得人们对于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生态失衡”的问题一直倾向或归因于时代或是社会变革的外在因素,从而导致了我们在面对武术当代发展问题的“重重困境”时总是束手无策、一筹莫展,只能在无奈的惋惜中悲叹历史的无情以及武术发展境遇的凄凉。今天,通过对中国武术生态问题的理性思考后发现,外在生态系统的变化可能并不是引发武术生态危机的症结所在,而由近代以来对先进文化的复制和模仿、“外来物种”的侵袭和逆袭以及以奥林匹克运动为坐标的中国武术发展的“文化主体性缺失”可能才是造成中国武术生态失衡问题的病症之源。由于武术发展“文化主体性”的滑落与缺失,使得其传统生态系统中原有的“多样性”和“平衡性”在面对西方体育文化、制度、理念、精神及其技术形式的多重干扰与破坏时无法得到实质有效的“补位”和“替代”,从而导致其整个生态系统在不断弱化中日渐失衡,最终导致其在失衡中走向了生存和发展的危机。因此,面对中国武术的生态失衡,从“文化主体性”的角度对其进行理性的回归,不仅成为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一种明智之选,还将成为其他民族传统文化在面对现代化发展浪潮时保持文化自我、坚守生态平衡的关键所在。
4.1 内部生态系统的理性回归
4.1.1 文化生态层面的回归 从文化生态意义上而言,作为中国文化源远流长的典型代表,中国武术在文化生态上的东方和民族特性才是其千百年来保持文化主体性一脉相承的关键,正是有了这种文化生态上的延续与传承,中国武术才能在不失其本、适中求变的基础上成为历史发展、文化传承的“活化石”。然而,近代以来,由于受到西方先进文化、科学技术以及思想观念的影响,中国武术的发展开始在“以西化中的改良创新”“以体化武的离源断流”“以奥化武的文化迷失”中越来越远离自己的“文化主体”和“生命之源”。在这样一个“背道而驰”的生态环境里,中国武术的“文化原生态”在体育化发展、话语权缺失、竞技化主导的发展道路中被层层剥离、慢慢逼退,逐渐走上了一条以西方体育文化为主体和坐标的“文化生态”的失衡之路。于是,在体育化的发展背景下,中国武术的文化多样性被限定在体育与健康的发展格局之中;在话语权缺失的发展境遇里,中国武术的表达方式和话语体系被西方文化、体育语言所霸占;在竞技化的发展环境中,中国武术的民族独特性在标准化、一体化、利益化的枷锁中无法自拔……可以说,失去了东方文化身份、话语主权和表达程式的中国武术已经与其原有的“东方特性”和“民族特性”之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失去了文化主体的支撑和文化源泉的滋养,其当代发展已经在“文化主体性”的日渐憔悴与苍白中走向了时代发展的边缘。
面对中国武术文化主体性的失衡,我们真切地呼吁中国武术的未来发展应该在回归东方文化身份、民族文化语言、中国表达方式的基础上来保持和坚守武术文化的生态平衡。因为“任何一个国家和民族文化的传承发展都是在原有的文化基础上进行的,没有传统的文化是没有根基的文化”;因为“作为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中国武术本应在中国文化自觉的理念下,找回自己的发展路径,建构属于自己文化语境下的理论体系,才可能真正形成在身体文化领域的‘中国文化形象’”[13];因为“西方体育非常注重速度、力量、灵敏、反应等外在身体的展现,而中国武术注重“精、气、神”内在神韵的追求”[14];因为“想要留住传统的民间艺术,就要守住民间文化的生态,培育健全的文化土壤,正确对待民间文化的传统,才能使民间艺术得以健康的传承,并获得文化艺术的新生”[15]。所以,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只有在回归东方文化身份的基础上找到传统文化的根基、只有在回归民族文化语言的基础上夺回中国武术文化自我诠释的话语权、只有在回归中国表达方式的基础上寻回中国武术原有的表达程式,才能在全球化的浪潮中保持文化的自我个性、才能在世界文化交流的舞台上发出来自身独特的声音;才能在未来发展的进程中更好运用中国武术的文化身份来展示中国文化,诉说中国故事,表达中国精神。
4.1.2 精神生态层面的回归 近现代以来随着中国武术的现代化发展步伐的日益深入,中国武术的精神价值与信念在经受了异域文化、思想与精神的多重挤压与置换后出现了最大程度的“失真”与“消解”。特别是在经历了武术文化生态失衡引起的武术文化主体性的缺失、技术生态失衡引起的武术技术体系的分离、制度生态失衡引起的武术传承模式及制度的变迁后,中国武术的“精神生态”开始在“精神已逝”“观念仅存”中走向了失衡的危机。今天,中国武术的“博大精深”在竞技化、体育化、商业化的冲击下日渐苍白,不仅舍弃了其内在的隐喻、象征及精神价值,还即将沦落成仅为满足人们感官享受、获得视觉刺激效果的“玩物”。在这样一个发展背景中,中国武术“尚善守中”“以和为贵”的精神追求在西方体育精神的置换下开始变得只在乎“输赢”和“利益”,“打”或“能不能打”成为标榜中国武术的标识;其“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追求在现代武术教育体系的体育坐标中失去了其原有的“修身育人”“以武化人”和“以武育人”的作用;其“尚武精神”在实用主义教育和竞技武术的异化中走进了“过与不及”“进退两难”的境遇,武术套路没有了“用武”之地,武术散打又到处“惹是生非”等等。可以说,中国武术的精神与信仰已经在近一个世纪的“消解”“异化”与“重构”中偏离了中国传统文化精神的核心坐标,已经在体育化、锦标化、奥林匹克化以及商业化的发展进程中沦陷到“精神生态失衡”的泥沼之中。
面对中国武术精神生态的失衡问题,我们迫切地呼吁其未来发展应该在坚守中国文化精神的基础上回归到中国武术原有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天人合一,崇尚自然”“和谐尚中,兼容并包”“直觉体悟,知行合一”以及“以武成人”“由技入道”的精神与信仰之中。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不能没有自己的文化精神,失去了武术精神的滋养与依靠,其未来发展必然会走向僵化和灭亡。正如学者张其学在《民族传统文化与文化安全》一文中指出的“民族精神是一个民族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精神支柱,是民族的守护神和民族魂,它的存在与否决定着一个民族的生存死亡。因此,一个民族如果没有振奋的民族精神,没有坚定的民族志向,没有高尚的民族品格,就不可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在全球化和现代化的浪潮中,特别是在西方强势文化的影响下,许多极有特色的民族传统文化已经失去了其赖以生存的根基,不仅失去了自信心,同时也失去了原有的创造力,有的甚至已经悄悄地远离了我们并永久地消失了”[16],中国武术精神与信仰的当代回归,不仅是其在面对西方体育文化、精神的冲击和置换时保持主体精神、坚守民族品格的重要方式,还是其作为中华民族文化的一分子坚守民族精神、促进民族崛起、实现民族复兴的最佳表现。
4.2 中国武术外部生态系统的理性回归
4.2.1 技术生态层面的回归 近代以来,由于受到体育化、竞技化发展模式的影响,中国武术的技术体系在西方体育坐标的强化与固化中发生了异化,原本的“打练合一”“打练结合”在各种因素的制约下开始被人为地肢解和划分,使其技术体系逐渐在生态失衡中走向了“打”与“练”的分野和对立。今天,中国武术的技术体系已经在“打”与“练”的分流中发展成为“练为战”和“练为看”的两个方向和阵营。一方面,“练为战”的武术技术形式(武术散打)代表着中国武术实战和技击的最高水平,但在其发展进程中由于最大程度地去除了武术技术、技法中“缺乏技击时效性”的技术动作,使得武术技术在缺乏“练”的基础上失去了其原有的巧妙、神韵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如在传统技法中“踢”包含了“勾、踩、踹、丁、弹”等多种技术,但是在武术散打技术中则被简化为鞭腿和踹腿两种极具杀伤性的腿法;“打”包含着“冲、劈、崩、钻、盖”等多种形式,但是在武术散打技术中这些技术形式则被简化为“直、摆、勾”三种常用拳法等。另一方面,“练为看”的武术形式(武术套路)代表着中国武术艺术与表演的最高水平,但在其演化过程中由于最大程度地弱化了其作为“攻防技击”的本质特征,使得武术技术在忽视“打”的基础上失去了“多方位表现技击”的魅力和味道。如在竞赛规则以及“高、难、美、新”的技术要求下,中国武术的“练”发展成为一种展示难度技术、表现艺术美感的“中国式体操”;中国武术原本的功法练习已经被难度技术的练习所取代,武术演练的攻防含义和技击意识也在“艺术与表演”的追求中日渐缺失。
可以说,中国武术技术层面的分野,除了带来武术技术体系的生态失衡以外,还从本质上撕裂了武术技术体系的整体性和传承性,不仅导致了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在“打练分离”中背离了其原本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还导致了中国武术在“能打不能练”和“会练不会打”中失去了其原有的个性与特征。因此,面对中国武术技术生态的失衡问题,应该回归到“打练合一”“打练结合”的技术传承与技术发展之上。因为中国武术的技术整体是由“打”的技术和“练”的技术共同构成的,只有“练”或只有“打”的技术都不能称之为完全意义上的中国武术,只有实现了“打”与“练”的技术结合才能真正感受和体会到中国武术的技术整体与精髓;因为在中国武术的技术体系中,只有具备了“技击含义”的打,才能体现出武术技术的价值和意义,而这种价值和意义又必须通过“外在表现”的“练”,才能明显区别于世界其他国家的武技,从而展示出中国身体文化的独特韵味和魅力;因为,在中国武术的发展与推广进程中,必须在“既有练的套路,又能在练的过程中体现打的意识”的基础上来进行,只有武术技术“打练结合”的协调发展,才能使中国武术技术整体的传承不遗失,才能使中国武术的技击文化内涵不褪色,才能使中国武术这一“理想化的技击艺术”成为世界人们感知中国文化、体验中国精神的最佳途径和载体。
4.2.2 制度生态层面的回归 近代以来,随着西方现代化教育模式的快速发展,中国武术的“师徒传承”模式便在现代化“契约式”教育模式的影响下,开始从“身份”到“契约”的教育模式转化中逐渐退出了武术传承与发展的主流。在这个转变过程中,武术传承的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从组织形式上来看,开始从传统的民间自发型向现代的政府主导型改变;从维系关系上来看,逐渐从‘模拟血缘’向‘约定契约’转变;从传承标准上来看,开始由非标准化向标准化过渡;从传授方式上来看,开始从‘一对一’向‘一对多’转变;从内容属性上来看,开始从‘文化性’向‘知识性’转变;从技术体系上来看,开始从拳种性向体育性转变……”[10]58等。可以说,武术教育传承的现代化发展对当代武术的推广和普及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但是,从其制度生态的角度来看,这种表面的繁华背后却隐藏着武术文化制度、道德观念、认知方式等多方面的危机。如中国武术的当代传承,由于传承方式的改变使得“武德和武礼等民间礼俗文化传承出现断层和淡化”[17],从而带来了武术传统文化形式的消失和重组;由于师徒关系的改变使得武术传承出现了“武术技术体系和武术文化的横向分裂,”[18]从而导致中国武术失去了作为传统身体文化的认同感和归属感;由于教学方式及模式的改变,导致了这种“标准量化传承方式只注重武术技术和传承人的量化传承,”[19]从而忽略了传承人与技术要求的质化。所以说,中国武术传承方式的改变不仅导致了武术制度层面的生态失衡,还有可能引发出中国武术文化整体上的异变与重构,这对其未来的健康发展有着巨大的威胁。
正如英国哲学家迈克尔波兰尼在《个体知识》中认为:“知识分为显性知识和默会知识,前者通常是经过编码或格式化的知识,可以通过学习、模仿和记忆习得,例如几何、语法;后者则大多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知识,往往需要经过实践、经验才能领悟出来,如炒菜、雕塑。”武术显然更多的是属于后者,故而在面对中国武术制度生态失衡以及武术文化安全隐患问题时,应该理性地重新审视中国武术传统“师徒传承”制度的作用和价值。因为,在传统的师徒模式下,师徒大多一对一,师傅不仅能根据徒弟的特点和秉性因材施教,还能通过言传身教让徒弟在潜移默化的熏陶中,不断领悟和实践武术的内在价值;因为,那些凡是对人有着高度依赖的技艺想要传下去,科技总显得无能为力,归根结底还得靠人,还得靠由来已久的师徒传承;因为,随着“工匠精神”的回归,师徒之间的传承渐渐开始被重视起来,唯有师承才能把技能上所凝结的职业精神和情怀传承下去,才能把对于武术的理解传承下去;因为,师徒传承除了技艺与学识的传输,也是为人与品德的授受;因为,以技艺传承作为纽带构现出来的师徒关系,无论遭遇怎样的现实环境的变换,其类似于血缘相亲的基因不会发生突变……基于此,对于中国武术乃至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发展来说,在现代学院教育普及与发展的基础上,适度回归传统的“师徒传承”方式不仅成为武术发展的必然趋势,还将是传统文化技艺发展的必然选择。
5 结语
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近代以来,在经历了“时代变革”“他者异化”以及“自我迷失”后,曾经辉煌一时的民族国技——中国武术在“文化主体的流失、技术体系的分离、传承模式的断裂、精神信仰的缺失”的境遇中走进了生态体系的整体失衡,不仅导致了当代武术发展的举步维艰,还在一定程度上阻碍和影响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复兴。所以,面对中华民族伟大崛起以及中国文化伟大复兴的历史机遇,切实思考和研究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生态问题“便成为每一个武术工作者与学者必须关注的问题。作为土生土长的中国草根文化,中国武术在当代发展的进程中已经不能在一味地“西化”“跟随”“模仿”与“盲从”,应该找出中国武术自己的价值定位和发展道路。所以,面对中国武术的“生态失衡”,必然要建立适合武术自身发展的生态空间,必然要寻找属于武术自己的中国身份,必然要回归中国武术的“文化母体”,必然要依赖与新时代契合的“师徒”传承模式,必然要坚守武术文化传统的基本精神。只有如此,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才能在新的历史时期保持其固有的文化传统,延续其固有的精神价值。也只有如此,中国武术的当代发展才能在“生态平衡”的基础上走好中国道路,走出中国特色。
[1]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N].人民日报,2017-01-26(03).
[2]乌丙安.传统与现代并非对立[N].中国文化报,2016-10-19(03).
[3]马春,孟伟庆,李洪远.论“生态”一词的使用[J].四川环境,2006,25(4):54-58.
[4]董欣宾,郑奇.人类文化生态学导论[M].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49.
[5]沈小峰,胡岗.耗散结构论[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7:129-129.
[6]庞朴.当代学者自选文库[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9:9-44.
[7]叶伟,蔡仲林.武术生态理论的提出及其对武术学科体系框架的构建[J].体育学刊,1995(4):31-34.
[8]陆小黑,王岗.“精神”的消解:当代武术亟须正视的问题[J].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12,38(9):35-37.
[9]明磊,石爱桥.对中国武术当代发展的“本土化”问题思考[J].沈阳体育学院学报,2017,36(4):133-139.
[10]王岗,刘帅兵.中国武术师徒传承与学院教育的差异性比较[J].武汉体育学院学报,2013,47(4):55-61.
[11]戴国斌.武术现代化的异化研究[J].体育与科学,2004,25(1):8-10.
[12]李杨.城市文明如何可持续发展[N].文汇报,2009-11-13(03).
[13]王岗.中国武术发展的文化路径—从文化话语权谈起[J].搏击·武术科学,2008(5):2.
[14]冉学东.对中国武术体育化进程的文化反思[J].成都体育学院学报,2014,40(1):43-48.
[15]唐家路.民间艺术的文化生态论[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6:45-46.
[16]张其学.民族传统文化与文化安全[J].广东社会科学,2009(4):46-51.
[17]李凤成.从师徒关系到约定契约—武术文化传承机制演变的价值审视[J].体育与科学,2017,38(3):32-37.
[18]李通国.论传统师徒关系在现代武术教育中的延续与嬗变[J].搏击·武术科学,2009,6(11):15-17.
[19]李亚蒙.传统武术拜师仪式刍议—民族体育中的一个文化现象阐释[J].搏击·武术科学,2015,12(4):28-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