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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结构、财政支出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实证研究

2018-10-29郝丛卉卢虹好

西安理工大学学报 2018年3期
关键词:家庭经营工资收入消费结构

王 艳,郝丛卉,卢虹好

(西安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西安710054)

不同的收入结构对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存在明显差异[1],中国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化规律及原因长期受到国内外学者的关注。现阶段我国农村居民的收入来源呈现多样化的趋势[2],其消费规模和消费结构均发生了明显变化,表现为消费规模扩大,非生存型消费在总消费支出中所占比例显著提高。如何在提高农村居民收入的同时优化其收入结构,进而引起其消费结构升级,对我国经济发展具有深远的意义。

孙皓等[3-5]认为,近年来中国居民恩格尔系数持续下降,但是居民消费结构仍不合理,高端产品需求不足。目前对消费结构的研究,大多是基于商品或服务的需求特征对其分类,以各类消费支出的占比来度量消费支出结构[6-9]。唐琦等[10]的研究结果表明随着居民收入的提高,需求缺乏弹性的消费品在总消费中占比不断下降,发展型与享受型消费比重不断上升。而政府“三农”支出等财政支出则极有可能影响农村居民的消费规模和消费结构。但是如何通过政府的各项“三农”支出去影响农村居民的需求结构,目前仍没有相关的实证结果和理论解释。同时现有文献中,对农村居民需求结构影响因素的研究成果较多,但从收入结构视角分析其对消费结构的研究较少,未能很好地解释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变化的驱动力。加之中国农村居民食品类消费的自给程度较高,恩格尔定律难以反映中国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特征,仅从各项消费占比的变化去分析消费结构,并不能揭示消费结构变化的原因。因此,本文拟从理论上解释农村居民收入结构、财政支出对消费结构的影响机理,结合各项收入来源对消费结构的实证结果进行检验,进而提出促进农村居民消费结构升级的政策建议。

1 中国农村居民收入特征及与消费结构的关系分析

1.1 中国农村居民收入构成的特征分析

农村居民收入主要由农村家庭经营收入,工资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四部分组成。其中,家庭经营收入是指农村家庭作为独立生产的主体,从事生产、服务而获取的收入,具有生产规模小、转型快、收入预期相对稳定,但波动性较大的特点;工资收入是指农村居民在非农业部门就业后获得的收入,收入稳定性高于家庭经营收入;转移性收入是指为了保障农村居民最低生活水平或避免从事农业收入的大幅下降而对农村居民或对其所从事的农业劳动的各类补贴,如救灾款、抚恤金等。近年来,农村居民总收入保持了10%左右的高速增长,由于人均工资收入增长率远远大于人均家庭经营收入增长率(见图1),农村居民的收入构成发生了较大的变化。农村居民的家庭收入由家庭经营收入占主体转变为家庭经营收入和工资收入双主体的结构。

图1 1991—2013年农村居民家庭各类人均收入增长率Fig.1 Growth rate of per capita income of rural households from 1991 to 2013数据来源:根据1992—2014年《中国统计年鉴》相关数据整理得到

随着农村居民收入的增加及收入构成的变化,其消费结构发生了显著变化。居民的各类支出可分为生存型支出和非生存型支出两大类,其中食品支出、衣着支出和居住支出为生存型支出;家庭设备及用品支出、交通通信支出、文教娱乐支出、医疗保健支出和其他支出为非生存型支出。从图2可以看出,生存型支出在农村居民总收入中所占比重呈下降趋势,而非生存型支出在农村居民总收入中所占比重逐步上升,从1993年的17%上升至2013年的27.63%。

图2 1993—2013年中国农村居民消费支出收入比Fig.2 Ratio of expenditure to income of rural residents from 1993 to 2013数据来源:根据1992—2014年《中国统计年鉴》相关数据整理得到

收入构成变化导致消费结构变化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传统上农业经营收入是农村居民收入的主要来源,是农村居民传统的生活保障基础。由于受到自然灾害、市场需求等方面的影响,那些从事农业的农户们的家庭经营收入波动大,其收入大小对于农村居民消费心理会有较大影响,表现为农村居民经营收入的生存型边际支出大于非生存型边际支出。随着农村居民受雇于非农部门获取工资收入,不但可以提高其总收入,还可以开阔农村居民的视野,对医疗、教育、文化等非生存型消费更为重视。农村居民收入中的转移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为农村居民的临时性收入,收入的稳定性较低。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转变主要在于工资收入的提高,工资收入对非生存型支出影响显著。

1.2 农村居民家庭消费结构变化的收入因素分析

代表性农村居民家庭的效用由生存型消费C1和非生存型消费C2决定,设定农村居民的效用函数为Ut=lnC1t+λlnC2t,λ为代表性农村居民家庭在生存型消费和非生存型消费之间的权重。当消费总额(Ct=C1t+C2t)一定,农村居民家庭效用最大时,C2t=λC1t。设非生存型消费在总消费支出中的比重为ωt,农村居民的效用为:

(1)

农村居民收入是影响生存型消费和非生存型消费的重要因素。农村居民消费决策时,会根据以往的收入和对未来的预期收入安排其消费结构。上一期家庭经营性收入对生存型消费决策影响最大,本期生存型消费由上期经营性收入及其边际消费倾向决定:(1-ωt)Ct=α(1-δt-1)Yt-1。其中α为上期家庭经营性收入的生存型消费边际消费倾向,δ为家庭工资收入在总收入中所占比重。本期的工资收入是决定非生存型消费量最大因素,令β为本期工资收入的非生存型边际消费倾向,可知本期非生存型消费ωtCt=β(1-δt)Yt。

(2)

由式(2)可知,消费结构ηt受到边际消费倾向、收入构成、总收入增长率的影响,设定本期工资收入的非生存型边际消费倾向β=0.52,上期家庭经营性收入的生存型消费边际消费倾向分别为α1=0.5或α2=0.6,那么γ1=1.04或γ2=0.87;工资收入比重从0%升至90%时,消费结构ηt模拟结果见图3。

图3 收入构成对消费结构影响的模拟图Fig.3 Simulation of the influence of income structure on consumption structure

由图3的数值模拟结果可知,在各类别收入的边际消费不变条件下,家庭工资所占比重上升导致发展收入比重的增加,消费结构变化更快。

2 中国农村居民收入构成对消费结构影响的实证分析

2.1 计量模型说明

假设农村居民根据当期的预期收入安排非生存型消费支出,根据上期家庭经营收入决定本期生存型消费支出的规模,那么生存型消费和非生存型消费是不同预期收入来源的函数。由于生存型消费是在最低消费水平上,随着预期的家庭经营性和工资收入的增加而增加。为了估计预期的家庭经营收入和预期的工资收入对农业居民的各类消费的影响,可以通过线性计量模型(3)和(4),分别估计各类收入来源的边际消费倾向。

(3)

(4)

(5)

式(5)中γ为预期系数,将式(5)带入式(3)和式(4),分别得到农村居民生存型消费和非生存型消费的滞后变量模型:

C1t=γC0+α1Y1t-1+α1(1-γ)Y1t-2+α2γY2t+

(1-γ)C1t-1+μ1t-(1-γ)μ1t-1

(6)

C2t=β1Y1t-1+β1(1-γ)Y1t-2+β2γY2t+

(1-γ)C2t-1+μ2t-(1-γ)μ2t-1

(7)

(8)

(9)

2.2 指标选取和数据说明

农村居民的生存型和非生存型消费支出与家庭经营收入、工资收入、财产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存在因果关系。家庭经营收入与工资收入是农村居民主要收入来源,可作为解释变量,财产性收入、转移性收入在农村居民收入中所占份额较低,作为控制变量,回归分析各类收入来源的边际消费支出。生存型支出和非生存型支出中包含的各类支出数据来自《中国住户调查年鉴2014》。政府针对农业的各类财政支出能够降低农业经营收入的成本,提高农村居民的家庭经营收入。目前的统计数据有:水利建设投资、农业综合开发资金、农业基本建设支出这三个指标,这三类支出在统计上有所交叉,需要从历史数据中考察这三个指标之间的关系,及其分别对农村居民的家庭经营收入的影响。政府的农业基础设施建设投资降低对水利建设设施影响最大,水利建设投资由水库、防洪、灌溉、除涝构成。其中灌溉投资与农业经营收入的影响最为直接,所以采用灌溉投资作为控制变量,考察政府的农村公共投资对农业经营收入的影响,灌溉投资数据来自《中国水利统计年鉴》,农业综合开发资金数据来源于《中国财政年鉴》。自1998年开始,农业基本建设支出包括增发国债安排的支出,且2007年中央财政用于“三农”支出的口径调整,故采用支持农业生产支出数据,来源于《中国农村统计年鉴》。此外,尽管2006年取消农牧业和农业特产税,针对农业主要税收收入还有契税、烟叶税和耕地占用税,会对农村居民的收入产生一定的影响,可作为政策变量研究这些税收收入与农村居民支出之间的关系,农业主要税收收入数据来源于《中国财政年鉴》。相关变量说明和数据的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变量说明及描述性统计Tab.1 Variable description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2.3 实证结果

以工资收入、家庭经营收入及上一期的家庭经营收入为解释变量,财产性收入与转移性收入为控制变量,分别估计不同类型收入对生存型支出(模型1~4)和非生存型支出(模型5~8)的影响,估计结果见表2。

表2 生存型支出与非生存型支出模型估计结果Tab.2 Survivability expenditure and estimated results by development expenditure model

注:*表示5%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表示1%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表示t值。

由表2可知,经营性收入对非生存型支出无显著影响,其生存型边际支出为0.68,工资收入提高会增加家庭非生存型支出。转移性收入对家庭生存型支出是正向作用,非生存型支出为负向作用,经营性收入、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对农村居民的生存型支出均为正向影响。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农村居民人均财产性收入每增加1元,生存型支出平均增加4.51元;人均转移性收入每增加1元,其生存型支出增加1.46元;人均经营性收入每增加1元,生存型支出增加0.34元。财产性收入对农村居民生存型边际消费支出较大,而对非生存型消费支出影响不显著。工资收入对农村居民非生存型支出为正向影响,因而提高农村居民交通通信、文化娱乐、健康保健等其他非生存型支出比例,促进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转变,关键还在于为农村居民提供更多的非农就业机会。农村居民非农就业的增加不仅提高其工资收入,还对农村居民的消费方式有重要的影响。之前式(8)和式(9)的估计结果见表3。

表3 自适应预期调整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Tab.3 Parameter estimation results by adaptive expected adjustment model

由表3可知,农村居民预期工资收入的生存型消费边际支出大于非生存型消费边际支出,预期工资收入对农村居民的非生存型消费影响最大,家庭经营收入的生存型消费边际支出大于非生存型消费的边际支出。可知,即使总收入不变,提高农村居民工资收入预期会导致消费结构随之变化;农村居民收入构成的变化最终导致消费结构的变化。农村居民通过从事家庭农业经营、受雇于非农部门、财产性收益、政府转移支付等渠道获得收入,不同的收入源的边际消费倾向存在差异。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升级表现为生存型消费在农村居民收入中所占比重下降,非生存型消费在农村居民收入中所占比重上升的过程。

政府的“三农”财政支出能够影响农村居民家庭经营成本,其对诸如保健、住房和教育的大规模支出,能够影响收入再分配[12],而对我国农村居民收入影响更为显著的是政府针对农业的各类财政支出,其中农业综合开发资金方面的投资,对于消除贫困以及提高贫困人口的生产率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14]。考虑到政府与农业相关的各类财政支出,是通过降低农业经营收入的成本,提高农村居民的家庭经营收入,进而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变化。故本文以家庭经营收入以及家庭经营收入与三类财政支出的交互项作为重点解释变量,农业税收与家庭经营性收入的交互项作为政策变量,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依然作为控制变量处理,研究其对生存型消费支出(模型1)和非生存型消费支出(模型6)的影响,进而判断政府财政支出如何通过家庭的经营收入对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产生影响。此外,为了减少交互项之间可能存在的相关性对估计结果产生影响,考虑分别在估计模型中加入政策变量与经营性收入的交互项,这样有利于具体分析每一类财政支出对生存型消费支出(模型2~5)和非生存型消费支出(模型7~10)的影响。各类模型的估计结果见表4。

表4 政府财政支出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的估计结果Tab.4 Estimated results of government fiscal expenditures affecting rural residents’ consumption

注:*表示5%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表示1%的显著水平下显著,(·)表示t值。

根据表4各模型的拟合优度R2来看,生存型消费支出与非生存型消费支出90%以上的变化均可以由经营性收入以及经营性收入与政府农业政策变量的交互项较好地解释。首先表4中,模型2~5与模型6~10分别估计了支持农业生产支出、灌溉支出与农业综合开发资金这三类财政支出对两类消费的影响,其中模型2估计结果显示交互项对生存型消费支出的影响系数为0.57,通过了1%的显著性水平,表明支持农业生产支出的财政政策可以通过影响居民经营收入提高生存型消费支出,而模型7交互项对非生存型消费支出的影响虽然为正但不显著。模型3中灌溉支出与经营性收入交互项的系数在1%水平下显著,为0.45,即灌溉支出也能够通过影响居民经营收入提高生存型消费支出。而模型8的估计结果显示,政府增加灌溉支出的措施,不能通过居民经营收入渠道对非生存型消费支出产生积极影响。值得注意的是,模型4和模型9中交互项对应系数分别为0.63和0.98,且均在1%显著性水平下显著,这表明政府农业综合开发资金的投入可以通过影响农村居民的经营性收入来提高其生存型消费支出和非生存型消费支出。在控制其他变量不变的情况下,将所有交互项纳入同一模型之中进行检验,如表4中模型1和模型6,估计结果显示经营性收入与农业综合开发资金交互项等核心变量,对生存型消费支出、非生存型消费支出的影响与表4其他模型基本保持一致,表明本文估计结果具有一定的稳健性,同时也意味着政府通过强化农业综合开发资金的投入,可以成为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有效措施。此外,农业税收这一政策变量也是影响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重要因素,根据表4模型1和模型6的估计结果来看,农业领域相关税收越高,可以通过影响居民家庭经营收入,抑制农村居民的生存型消费支出和非生存型消费支出。财产性收入对农村居民生存型消费支出具有正向影响,对非生存型消费支出的影响不显著,而转移性收入虽然对农村居民非生存型支出具有显著的负向作用,但是却能够提高农村居民生存型消费支出,估计结果显示人均转移性支出每增加1元,其生存型支出增加0.69元。

3 研究结论与政策建议

本文研究结果表明,农村居民财产性收入的生存型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相对于城市居民而言,农村居民持有的金融性资产较少,农村居民从房产、土地获得的财产收益在收入中所占比重较低。随着农村的土地制度的进一步完善,必然会大幅增加农村居民的财产性收入,从而影响农村居民的消费心理,增加非生存型消费支出。农村居民工资收入的非生存型边际消费倾向较高,说明农村居民在非农部门就业,除了增加其收入外,还将改变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可以预期,随着城镇化的发展,农村居民的非农收入会成为其主要收入来源,农村居民的消费需求会逐步发生变化。此外,政府在农业领域的三类财政支出可以通过影响农村居民的家庭经营性收入进而改变农村居民消费支出,其中农业综合开发资金对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影响最明显,可见政府增加农业综合开发资金能够促进农村居民的消费结构升级。促进农村居民消费结构优化的政策启示如下。

1) 加快小城镇建设,促进农村居民的非农就业。当前,我国农村居民收入表现为“家庭经营收入+工资收入”的双主体结构,而候鸟式迁徙就业增加了农村居民同时获取工资收入和家庭经营收入的成本。小城镇建设有助于农村居民就近就业,解决了在非农部门就业时难以兼顾农业经营的窘况,避免农村居民因获取工资收入导致家庭经营收入大幅下降。

2) 增加农业财政支出,提高资金使用效率。水利建设投资、农业基本建设支出和农业综合开发资金等财政支出具有很强的外溢性,其中农业综合开发投资具有针对性强,投资效率较高的特点,能够降低农村居民家庭经营成本,提高农村居民家庭经营收入,对农村居民消费结构的升级有着明显的促进作用。

3) 推进农村土地制度产权改革。目前的土地产权制度不能保障农村居民从土地中获得更多的财产性收益,且随着农村居民在非农部门就业的增加,土地流转交易制度的完善显得尤为迫切。政府应该明确土地权益,推行土地规模化经营,加快农业现代化步伐,改变农业行业收入劣势,从而影响农村居民的消费心理,增加非生存型消费支出,同时逐步提高财产性收入和转移性收入在总收入中的比例,丰富收入来源渠道。

4) 完善农村社会保障体系,改变消费预期。长期存在的城乡二元结构导致农村居民的预期消费支出增加,不利于农村消费水平的提高。这就要求政府进一步完善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建设,提高农村的社会保障覆盖率,包括完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农村义务教育补贴制度以及新型农村养老保险、适当减轻中低收入者的税收负担等。从而促进农村居民形成良好的心理预期,进而增加各类消费支出,优化消费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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