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两个决不会”视域看“十月革命”发生的历史必然
2018-09-25何俊锋
摘要:“十月革命”自其发生以来,其历史必然性就广受争议。苏东剧变后,“十月革命”早产的论调更是甚嚣尘上,一些人企图通过质疑“十月革命”的合理性否定其历史功绩。本文通过从世界历史语境,运用马克思“两个决不会”重要论断,分析论证“十月革命”发生的历史必然。
关键词:十月革命;“早产论”;“两个决不会”
马克思于1859年1月所著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提出:“无论哪一个社会形态,在它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发挥出来以前,是决不会灭亡的;而新的更高的生产关系,在它的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成熟以前,是决不会出现的”。[1](以下称“两个决不会”)“两个决不会”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内容,是马克思基于世界历史语境作出的重要论述,对认识人类社会发展的总趋势具有重要意义。
1917年11月7日(俄历10月25日),“十月革命”一声炮响,在世界东方建立了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政权——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实现了社会主义第一次从理论到现实。1991年12月25日,苏联最高领导人戈尔巴乔夫宣布辞职,苏联共产党下野,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宣告解体,全世界一片哗然。一些人认为:十月革命是一小撮激进分子发动的政变,注定要失败,即使一时取得胜利,也不可能持久,早晚要垮台;经济文化比较落后的国家,由于缺乏必要的物质条件,是不可能、也不应该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社会主义国家之所以出现这样那样的曲折,其根本原因是社会主义来得太早了。
自“十月革命”以来,这样的争论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尤其是苏联解体后,几近达到高峰。“二月革命”之后,列宁和普列汉诺夫曾就俄国社会主义建设发生过争执,普列汉诺夫认为只有到生产力高度发展时才能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在经济和文化普遍落后的俄国搞社会主义,只会给俄国带来历史性的灾难。同时,列宁在党内的支持者加米涅夫和李可夫等“革命的良心”也认为俄国不具备搞社会主义革命的条件,社会主义革命的第一缕阳光只能从西欧射出,首创社会主义革命的荣誉不该属于俄国。1918年,也就是十月革命胜利的第二年,考茨基在《无产阶级专政》一书中提出社会主义早产论的观点,把十月革命比作是“一个怀孕的妇女,为了缩短她所不堪忍受的妊娠期,竟然极其愚蠢地剧烈运动,以致早产”,其结果“是生下一个没有生命力的孩子”。[2]因此,许多人以此得出结论:十月革命的发生不具有历史必然。确是如此吗?回答当然是否定的。社会主义在20世纪成为现实是历史的必然。
依据“两个决不会”的判断,旧社会形态的灭亡和新社会形态的诞生,都是客观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任何一种社会形态,在它对生产力的容纳达到极致时,就必然会产生质变走向灭亡;同样,一种新的社会形态,在其物质存在条件在旧社会的胎胞里积累至成熟之后,也必然会量变产生质变而出现。“两个绝不会”高度强调了物质积累的必要性。但是,这种新旧社会形态的更替,不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必须通过一定的触媒,也即社会革命才能实现。1915年5月,列宁在《第二国际的破产》中就指出:“革命不是制造出来的,革命是从客观上(即不以政党和阶级的意志为转移)已经成熟了的危机和历史转折中发展起来的。”[3]在20世纪初的俄国,社会主义的发生乃至发展已经具有“成熟了的危机”。
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和建设的事件中,通过缜密的分析和论证,对“早产论”和“超越发展阶段论”等一些诸如此类的理论进行了一一批驳,创造性地提出了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最高阶段的论断,回答了帝国主义时代无产阶级革命能否发生并获得成功的历史之问。他认为,十月革命并不违背历史的辩证法,指出“世界历史发展的一般规律,不仅丝毫不排斥个别发展阶段在发展的形式或顺序上表现出特殊性,反而是以此为前提的”。[4]依据马克思“两个决不会”的理论,人类社会的一般规律是全世界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物质积累达到极致之后,资本主义进入社会主义。而俄国的革命,是将顺序调整了一下,先从意识形态领域进入了社会主义,而后通过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大力发展社会生产力,最终实现超越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社会主义。“两个决不会”强调的是物质的积累,并没有说意识形态的积累。俄国的十月革命以及向社会主義的过渡只是在意识形态领域把这个过程顺序颠倒了一下,这与历史唯物主义完全契合的,体现了历史发展过程中的一般性和特殊性的内在统一。列宁强调,历史规律不会以“纯粹的一般”表现出来,历史发展也不是机械的单线条的进化,它总是在复杂多样的现实中展开。[5]由此,那些离开革命的辩证法理解马克思主义的学说是非常机械、迂腐和形而上学的。
从人类历史发展的浩浩大势来看,世界历史总是在跳跃中前进,很多时候新的社会制度往往首先产生于相对落后的国家和民族:如欧洲的封建制度不是首先产生于奴隶制度高度发达的古希腊、古罗马, 而是产生于比它们落后得多的日耳曼人部落和斯拉夫人部落;资本主义制度也不是首先产生于封建制度高度发达的中国, 而是首先产生于相对落后的英国。
马克思《序言》中指出:“大体说来,亚细亚的、古希腊罗马的、封建的和现代资产阶级的生产方式可以看做是经济的社会形态演进的几个时代”。[1]从这段话中可以得出以下观点:一是马思把社会形态的演进是置于世界历史的全局,而非某个具体的国家和民族,就某个国家来说,其社会形态的更替、生产关系的演进往往带有必然和偶然双重因素。[7]纵观已经发生的人类历史,社会形态变革的发生(尤其是初生)往往同生产力的发展水平不是简单的线性关系。生产力的发展水平是普遍发生的必要条件,但不是单个发生的充分条件。社会形态新旧更替的具体条件,考虑生产力水平是一方面,但更要考虑的是生产关系和 生产力的矛盾。例如,在美国内战之前,其南部地区(大半个国家)都存在着奴隶制,如果按照机械主义对“ 两个决不会”的理解,这显然意味着,奴隶制所能容纳的全部生产力还没有都发挥出来,美国是资本主义的“早产儿”需要重新回去补课。与发达国家相反,落后国家往往是被侵占和掠夺的一方,不仅生产力发展的空间被挤压,而且统治阶级缺乏调整生产关系的资源,各类矛盾交织在一起,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容易变得难以调和,如《序言》中指出的那样:“ 于是这些关系便由生产力的发展形式变成生产力的桎梏。那时社会革命的时代就到来了”。[8]
十月革命前夕的俄国,由于彼得大帝西化改革的红利,虽然生产力水平低,但已经是中等发达水平的资本主义国家,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机器大工业、相当数量的产业工人队伍以及成熟的无产阶级政党,社会主义革命的物质条件已经具备。[9]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没有发生社会主义革命,主要原因不在于物质积累和生产力,而在于没有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矛盾还不够尖锐,还没有强有力的马克思主义政党和先进理论的诞生。但“十月革命”前的俄国,各种社会矛盾极其尖锐,人民生活难以继续;资产阶级想作为而又力量太弱难以作为;广大的无产阶级已经被组织起来,人民的革命热情高涨并随时可以付诸实践。正是这些,社会主义首先在俄国胜利。
诚如恩格斯所言:“任何地方发生革命动荡,其背后必然有某种社会要求,而腐朽的制度阻碍这种要求得到满足。”[10]因此,从“两个决不会”看,“十月革命”发生并取得胜利是历史的必然。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马克思恩格斯1848-1859年著作[M]//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592.
[2]卡尔·考茨基 德. 王学东编. 考茨基文选.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8:376.
[3]列宁. 列宁选集: 第1 卷[M]//北京: 人民出版社, 1995: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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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徐昕. 社会主义在较落后国家可先取得胜利的理论无可置疑[J]. 国际共运史研究, 1991(01):45-46.
[7]赖恩明. 马克思的三大社会形态理论与中国的现代社会转型[D]. 复旦大学, 2005.
[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马克思恩格斯1848-1859年著作[M]//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591.
[9]周玉, 马建军. 论十月革命的历史必然性——以社会基本矛盾運动为视解[J]. 理论月刊, 2008(02):70-72.
[1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马克思恩格斯1848-1859年著作[M]//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9:351-352.
作者简介:
何俊锋(1986—),男,汉族,湖北黄梅,国防大学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理论系硕士在读,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