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福柯的权力观解读“卡夫卡式”的挣扎
——以《变形记》为例
2018-07-12罗乐雅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四川绵阳621010
⊙罗乐雅[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 四川 绵阳 621010]
《变形记》被称是为卡夫卡最为著名的短篇小说,作品讲述了旅行推销员格里高尔在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甲虫,这不仅吓坏了经理,而家人们的所作所为更是让格里高尔觉得心寒,他们对格里高尔掩饰不住的嫌弃和厌恶加速了格里高尔的死亡。故事的最后,格里高尔在自己的房间里孤独而凄凉地死去,而家人们却为格里高尔的死感到庆幸,因为他们将继续自己崭新的人生。
卡夫卡作为20世纪西方现代派文学的奠基人之一,用隐喻的笔法为人们展示了在金钱社会中异化了的大众形象,表达了自己的抗议和不满,不仅如此,卡夫卡还从侧面告诉我们,社会在用一种更加隐秘的方式控制着大众的身体和思想,在麻痹大众思想的同时,削弱他们的反抗能力,而这些观点则与福柯的权力观不谋而合。
一、福柯的权力观
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一书中,通过描写刑罚从古代到现代社会的变化,向我们展示了刑罚权力管理方式以及刑罚对象的变化历程。福柯在开篇通过对比谋划刺杀国王而被判刑的达米安受到的残酷的肉体折磨,以及巴黎少年监管所井井有条的规章,告诉人们文明社会的秩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它只不过是打着“文明”的幌子,对人们的灵魂进行深入而全面的控制,权力只是想要利用这些看上去很美的词语让民众自投罗网。而事实上,比肉体折磨更深层次的控制是思想驯服,但想要“净化”思想就必须以驯顺的肉体为基础,因为只有驯顺的肉体才能够将这些规训牢记于心从而内化成为人们思想的一部分。权力就是用这种缓慢而深刻的方式,一步步稳固己方政权,吸收和驯化其余若干对抗力量,权力的规训手段使社会中的每一位成员都变成被监控的对象,每一个人都是囚徒,人们逃不开的是权力掌控者全方位的日夜监控。不过更可怕的不只是这些,还有被监控者对权力心悦诚服的跪拜。福柯的权力观是围绕着身体和知识建构起来的,即使肉体不再承受残酷至极的刑罚,但是在法律惩罚的对象变成灵魂后,肉体仍然逃脱不了被控制的命运。抛开经济学方面的原因,权力之所以想方设法地制造出驯顺的肉体,是因为制定细致的标准束缚住具有反抗能力的肉体是维护纪律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再通过层层的监视,让监控对象的身体习惯这些细致入微的规定,并且用一些方式让其体会到逾越规定后的惩罚,他们就会渐渐而又本能地接受权力的威严,并且自觉地去维护它。权力就是用文明的话语“诱惑”被监控者走进这个樊笼里,再用框架束缚住这些企图僭越权力的力量,让权力的威严被人们由内而外地臣服,这样的管理既“服人心”,也不用大动干戈。“系统强加给个体一套错误的认识工具,同时不让个体察觉到这一点,由此实现管制的有效性,而个体之所以无法察觉,是因为管制和‘生活/生命’融为一体。”正如在《变形计》中,处于社会系统全面管制下的格里高尔,听训是他的常态,这些条令直接塑造和影响其身体本身,并且逐步内化成他心中的责任,所以即使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甲虫,规训的执行力度依旧不减,而格里高尔的身体也总是在下意识地服从命令,甚至在他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巨大的甲虫以后,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才能赶上八点的火车以及怎样尽力补救才能避免经理找上门来,从这我们不难发现,即使格里高尔的身体脱离人类社会了,他的思想以及对权力的认同度却从来没有降低。
二、“卡夫卡式”的挣扎
阅读了卡夫卡的一些作品后,我发现他的文章中通常隐藏着一种矛盾和纠结,比如他的小说《城堡》中来城堡应聘当土地测量员的K、《变形记》里的格里高尔就是这样一种矛盾观的代表。《城堡》讲述K在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在半夜抵达城堡管辖下的村庄,之后他费尽周折想要进入城堡,甚至为此不惜勾引城堡官员克拉姆的情妇,却怎么也进不去。
“小说没有结尾,只写到第20章。卡夫卡曾经回应布罗德这部小说的结尾问题:那个名义上的土地测量员将得到部分的满足,他将不懈地进行斗争,直到筋疲力尽而死。村民们将围集在死者的床边,这时城堡当局传谕:虽然K提出在村中居住的要求缺乏合法的根据,但考虑到其他某些情况,准许他在村中居住和工作。”K是矛盾的,K的一切行为都代表了对既定规则的挑衅,即对城堡权威的挑战。不愿意被城堡的权力规则同化和奴化,他公开与成为众矢之的的阿玛丽娅一家交往,可是另一方面他内心又极度渴望能够获得城堡权威的认可,简言之,他相信城堡的权威性。K渴望进入城堡,但是又隐隐地害怕自己的追求会成为现实,正是这样的矛盾纠结造了“卡夫卡式”的挣扎——他们有极力向往的追求,而他们也确实有所行动,但是最终徒劳无果,他们奋力想要摆脱束缚的姿态令人动容,却无奈总是活在自我矛盾式的纠结之中。而格里高尔的挣扎又是什么呢?在我的理解里,他挣扎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甲虫,但是仍然摆脱不了人的固有的意识结构带给他的心理束缚。权力条框下的规训早已内化成他内心中的“责任”,“在资本系统的全面控制下,格里高尔的身体机能早已失去了自主” ,思想早已随着身体成为向权力臣服的追随者,所以即使变形,他仍然逃脱不了内心责任感的禁锢。令人深思的是,变成了甲虫的格里高尔,却在妹妹悠扬的音乐声中欣赏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美,“他反而感受到了高级人性的召唤”, 可是格里高尔并没有真正达到精神超越的层次,一方面他有着超人的精神追求,而另一方面又被人的固有意识低俗化,他企图用物质引诱的手段实现自己对妹妹的占有欲:“他不愿意再让她离开他的房间,至少只要他还活着就不愿意……然后他就要向她透露,他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她到音乐学院去学习。”格里高尔想要通过允诺妹妹梦寐以求的音乐学院学习的机会来换取妹妹对自己的陪伴,他确实感受到了高于物质的精神愉悦,却又想通过物质手段满足自己的占有欲,这一矛盾让人不禁哑然。为什么格里高尔会有这样的挣扎呢?本文从社会和个人两个方面来深入思考。
从社会方面看,主体认知功能的丧失以及在规训状态下逐渐内化而成的责任感,是他无意识地被动承担责任的原因,长此以往,格里高尔在这巨大的压力下便萌发遁逃的想法。格里高尔变成甲虫后,失去了财务和荣誉的双重价值,亲人在这个时候变得陌生而冷漠,虚伪的亲情在这个时候卸下了伪装,通过变形,格里高尔终于明白了世间本来应该最温情的家庭关系此时早已被这个社会异化成了简单直接的金钱关系,这是在他变成了甲虫以后才发现的残酷事实。在之前,这个将家庭生存重担全部扛在自己身上的格里高尔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他并没有清楚而明晰地认识到自己在家庭中的存在感是依赖金钱和荣誉而生的。主体认知功能的丧失是人们在这个异化的社会中必然会产生的病态认知状态,人们偶尔会迷茫自己忙忙碌碌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失去人性召唤的人们,只是在人世间疲于奔命。不幸的是,格里高尔同时又处在像福柯所描述的那样的权力世界里,如此,他便逃无可逃,避无可避,即使变形了也无处遁形。他是这个家庭里的长子,父亲在经商失败后,他主动承担起了维持整个家庭生计的重担,他厌恶旅行推销员的工作,但是为了偿还整个家庭的债务,他拼命工作,忍受老板的各种挑剔;他爱自己的妹妹,在发现妹妹的音乐才能后,他暗下决心,即使工作再辛苦,也要供妹妹上音乐学院。从这里我们不难看出,格里高尔是一位有责任感、有担当的青年,他不忍心年幼的妹妹和自己一样,放弃自己的爱好和梦想而要为维持生计而奔波,所以他一个人扛下了整个家庭的重担,他尽自己所能为家人提供宽敞舒适的公寓,给妹妹提供良好优质的教育,就是这样一个勇于牺牲自我的人,最后却遭到了家人的抛弃和社会的鄙夷,可悲可叹。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后果是因为格里高尔几乎是无意识而又理所当然地为家庭牺牲了自己。 “家人已经习以为常,格里高尔自己也是。他们带着感激之情来用钱,而他也乐于给予,只是少了那份特殊的温情。”自从格里高尔将这样的重担背负在身上以后,他的身体就被迫开始习惯这样的高压生活,每天四点钟起床,赶五点钟的火车,再精力充沛地推销产品,家庭责任让他一刻也不敢松懈。但是这样压抑的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可他又实实在在地放不下这样的责任重担,于是,这样无意识地承担的责任让格里高尔疲于挣扎,他想要逃脱,却又没有合理的理由和借口逃走,于是他变成了甲虫,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劳动能力的庞大的甲虫。
从个人方面看,有两方面原因让格里高尔渴望逃跑,一方面是他和家庭之间的微妙关系。在父亲生意失败后,格里高尔主动承担起家庭顶梁柱的角色,变形后的第一天晚上,格里高尔沉浸在自己的骄傲和愧疚中,他一面自豪自己以一己之力给家人带来了美好生活,一面又因自己变成了一只无用的甲虫而羞愧。但是奇妙的是,家人们并没有因为离开格里高尔的支持而变得走投无路,父亲第一天起就向母亲和妹妹讲明了家里窘迫的经济情况,并且还找到了工作,母亲不仅承包了所有的家务,还需要为不曾谋面的人缝制衣裳,妹妹会在柜台后面忙得不可开交,不仅如此,他们还辞退了佣人,不仅如此,格里高尔此时才知道父亲在破产后并不是一无所有,之前格里高尔每月会定期存下一些钱,加上这笔钱的利息能够维持家里一两年的光景。虽然遭遇了这样匪夷所思的意外,但是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积极地适应着没有格里高尔的生活,或者说,在看到自己的至亲变成了一个甲虫后,家人都下意识地选择了疏远和冷漠相待,但是却没有停下生活的脚步。格里高尔,他为这个家庭尽己所能,换来的却是令人唏嘘的遗弃。
妹妹对待格里高尔的态度和行为是值得反复品味的,她体贴地为哥哥准备食物、打扫房间,但是后面妹妹的行为和姿态是掩盖不住的厌恶和嫌弃——“但是妹妹立刻惊愕地发现那只盆仍还是满的,只是在四周泼洒了一些牛奶,她立即把盆拿起来,不过不是直接用手,而是用一块破布,把它端走了。”不仅如此,在之后妹妹进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而且“仿佛她要窒息了似的猛一把打开窗户”,其实妹妹并没有格里高尔想象得那么美好与友善。格里高尔变成了甲虫以后,家人们并没有给他以相应的关怀和帮助,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如何应对新生活,这当然没错,但是把格里高尔彻底地排斥在外这个举措就显得很微妙了;不仅如此,与格里高尔最亲近的妹妹的表现也表现出了冷漠和隔阂。
而缺少沟通和理解是格里高尔与家人产生隔阂的另一主要原因。“因为家人听不懂他的话,所以他们,包括妹妹在内,也就理所当然地以为他也听不懂他们的话了。”家里人认为变成了甲虫的格里高尔因为失去语言能力所以也就自然地听不懂人话的简单直接的逻辑,从来没有被验证,就自然而然地被所有人接受了,不过这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都不想见到成为甲虫的格里高尔,在连看见都觉得是多余的情况下更别提会有进一步的接触,自此,格里高尔的房间就像是一个禁地,而他更像是被附上了诅咒的人。
而这样的误会并没有被格里高尔自己主动去澄清。有一次,妹妹和母亲打算腾空格里高尔的房间,格里高尔为了表达抗议便趴在了自己房间的画上,但是它的样子吓坏了母亲,父亲将这一切全部归咎于格里高尔,父亲疯狂地拿东西砸向他,这时候一个苹果砸到了格里高尔的背上,让格里高尔身负重伤。
在一切都归于平静后,格里高尔“得到了很好的补偿”,家人们每到傍晚时分就会打开通往客厅的门,格里高尔可以在黑暗中倾听这一天里大家的经历,“对此,家人在一定程度上也算默许” 。但是这也仅是家人们单方面的情感输入,格里高尔也只是默默地瑟缩在黑暗的一角,并没有做出积极的回应,没有试图向大家证明自己是一只听得懂人话的甲虫。
不仅如此,变形是格里高尔企图逃避工作、责任的一个心理暗示,这意味着,在变形之前,格里高尔很有可能就和家人疏于交流,得不到家人的理解,所以“指望以变形摆脱日常的交流环境” ,这里的原因有很多,比如他忙于自己的推销员工作,又或者是自己本来就不擅与家人交流,但是在变成甲虫之后,“尽管他自己觉得他的话相当清楚,比从前清楚”,可是他的表达已经不被人接受了,因为没有人能听懂他动物式的呜咽和发音。他的孤独感和恐惧感在他失去语言后变得更加强烈了,失去了语言的他让自己和家人的距离变得更远了,这所有的一切都“意味着在家人抛弃他之前,他就已经抛弃了家人,又由于放弃了交流,板块分隔变得更坚固而僵化”。
三、“卡夫卡式”挣扎的结果
正是因为“虫——人”矛盾的心理,格里高尔的结局不言而喻,不管是他人毁灭还是自我毁灭,格里高尔终将孤独地死去。
通过变形,格里高尔发现了自己之前的一系列现实行为:工作、挣钱、养家等等,与自己的本质需要是不匹配的,变形后的格里高尔虽然失去了人的形体、人的工作以及对人的食物的兴趣,但是保持了更本质的人性,比如他发现了音乐的美,可是这些在亲人的眼中却一文不值,因为这不能换来面包和牛奶。这样,他通过变形,即异化,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为之奔波、为之奋斗的,并不是本质的需要,那是异化的结果。而现在他开始关心自己,在认识到了自己的需要后,他极力地想要得到,但是无助无力,无法凭借一己之力得到。格里高尔发现这个现实后,消灭自己的决心比自己的父亲和妹妹还要强烈,于是他终于告别了这个世界。而这样坚定的消灭自己的决心有着双重意味。“他以消灭自身身体的行为来克服环境的压迫,彻底解决认识能力和陌生环境之间的矛盾;他以死亡来对抗他人的权力行为,不仅使之失去对象,还转而让其针对自身,引起他人内疚。”这样决绝的告别方式发人深省而又带有一丝惩罚的意味。
格里高尔的矛盾是由于他变成了虫的身体,却仍然被人类文明社会的条令和责任所束缚,但是这样“虫——人”的状态表明的是“社会性的权力规则早已渗透入私人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其直接表达就是‘责任’。责任让个体变得既神圣又卑贱,既是‘主体’,又是‘臣民’,责任和身体彻底融合,无处可逃”。卡夫卡之所以能够将这些总是孤独地游离在社会之外的灵魂进行入木三分的刻画,是因为这一切都与卡夫卡个人的亲身经历相关,卡夫卡是格里高尔、是K,他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有他自己的影子,这些人物的矛盾、纠结带有冲突的心理活动,是自己内心的真实表达。
卡夫卡笔下的人物在经历了“虫——人”状态的矛盾后,最终是碌碌无为地死去,徒留读者的感叹和惋惜,而现实中的卡夫卡又何尝不是活在夹缝之中的呢?“从民族身份看,作为说德语的犹太人,他被周围的日耳曼人、捷克人以及说捷克语的犹太人视为异己……在自己的家庭里,卡夫卡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以至于他觉得自己一生都生活在强大的父亲的阴影之中。总之,卡夫卡似是而非、似非而是的身份与角色,逼仄而尴尬的生存处境,使他在精神上和心理上常常处于无所归属的漂泊状态。”
卡夫卡厌恶自己的工作,想要逃脱父亲的权威,在父权的威慑下,卡夫卡不得不监督妹夫的工厂,在1912年5月工厂开始亏损后,卡夫卡的父亲又开始对他大加斥责,而卡夫卡在他父亲面前就像是得了失语症一般没法开口,因为在父权之下,这一切辩驳都是狡辩。生活中的进退两难,让卡夫卡想起了童年时自己最爱做的一件事情——消失,但是这样的消失不是离家出走,而是臆想这一切会有一种神奇性的转折,所以在卡夫卡的笔下才会有变成了甲虫的格里高尔。
变成了甲虫的格里高尔的凄惨离世不是毫无意义的,他成了异化社会里的警钟,试图唤醒人们物化的心,更像是一束火把,给那些失去了灵魂家园的人们以指引。
四、结语
《变形记》格里高尔的变形是他表达抗议的方式,是他厌恶那些在现实社会中把他“异化”成怪物的势力的抗议。在福柯的权力观中,身体是权力的中介,只有依靠驯顺的身体,权力才能实现它的掌控,而变成了甲虫的格里高尔是在用舍弃身体的方式反抗这个社会,反抗它的物化人心,反抗它的权力控制。失去了身体形态的格里高尔是孤独而又自由的,却又是矛盾的,因为他仍然无法摆脱思想上被驯服的状态,但是在经历了亲情的冷漠和失望后,他看清了这个社会的势利和现实,也找到了自己究竟是谁的谜底,更有胆量拒绝自己不想要的一切,但是失去了语言能力的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孤立无援的他选择自我消亡,用这样的毁灭表达自己的抗议和决绝。
也许卡夫卡想表达的正是格里高尔那种想逃又无路可走的心理状态,他想抗诉这个被金钱、物质异化了的世界,更想质疑这个秩序井然的社会。格里高尔虽然孤独地死去了,但是变形是他抗议的方式,他反抗的意识已然腾然升起,他用决绝的死亡表达了自己坚定的意志,不甘于被物化的意志,他的挣扎带有某种向死而生的意味,在不被理解的环境中,格里高尔仍然带着对他人的宽宥从容赴死,这样的死亡不是厌世的主动放弃,而是视死如归的英勇就义。而卡夫卡正是想要用这样的力量竭力拯救那些失去了精神家园的人们的灵魂,给予他们绝望中逆向生长的勇气,告诉大家不放弃、不妥协。